重生之侯门庶子 上——一品舟
一品舟  发于:2015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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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

夏瑾差点栽下去,好在一旁的朗顺眼疾手快将人捞住了,不然夏瑾还真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石阶上滚下去。

“无耻之徒,你竟敢趁我不备偷袭!”

夏瑾气得跳脚,他竟然被一个小鬼给暗算了!

何铮为人虽说有些木讷,可到底不傻的,没有理由踹了人还在原地等着别人来报仇,早在踢完夏瑾之后便蹿出去老远,夏瑾只得在原地看着,恨不得将石阶跺出个窟窿。

这般经何铮一打岔夏瑾也没了玩闹的心思,带着朗顺径直往山下走去,只隐隐在心中几下了一个细节。

赵先生以前专为皇子皇孙讲课。

赵先生看见何铮的字惊惧。

两者虽说没什么太大干系,夏瑾却是隐隐有种别样的猜想。

第九章:请帖

大比定在一个月之后,因着夏瑾与何铮入学时日尚浅,此次与他二人干系倒是不大,只对整个松香院而言却是头等大事,并非仅因当日要精选院中子弟升入竹院,更因届时会有贵人出席。

入学第一日夏瑜引见的朱先生便是院首,然先生只在学堂压镇惯不理日常琐事,院中诸事多有劳烦陈先生。陈先生出身寒门不喜见那些个富贵子弟好吃懒做不理俗事,今次竟抽调了一批无需在大比之中露脸的学生料理杂物,小厮书童概不许瞎掺和。

夏瑾与何铮自然逃不过的,七岁的年纪当不得大任,帮忙抄写请帖正合适,两人在书法课上成绩不俗,尤以何铮为最,此次更有赵先生亲荐等闲推脱不得,夏瑾没法只得加紧练字以期不要给学院丢脸,如此一来问题也就凸显了。

他跟何铮闹掰了。

确切地说是何铮在单方面闹矛盾搞分裂,追根溯源还是因为长相问题。

“不过是说了一句丑,你竟似女子一般计较,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何铮连着几天都避着夏瑾走,好不容易逮着人了夏瑾哪里肯放过,一挥手让朗顺将何铮的书童架走之后便抓着人不放,无论如何都得在今天把事情说清楚。

“你以貌取人,当着众人羞辱于我便不怕被人笑话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有你这般不讲道理的人!”

夏瑾觉得有必要把何铮的衣服扒了丢到校舍里头去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羞辱,尼玛只是说一句长得丑就生气,这辈子还不知道能气死多少回。

“你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何铮保持沉默。

“我不过是将事实说与你听,难道当着你这张脸说你长得闭月羞花玉树临风就是好的?”

何铮再沉默,好一会儿后才很认真地纠正:

“玉树临风可不是用来形容长相的。”

夏瑾:……

正常人应该纠正的是闭月羞花吧兄弟。

上辈子夏瑾与何铮是情敌关系,自来谈不上什么交情,这辈子何铮与他相处不过月余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深厚,当初说他长得丑一半是因为打趣一半也是因为上辈子的恩怨,可无论如何何铮这般反应也有些小题大做了。

“你的相貌便是如此,我不说道自然也有旁人多嘴,你若次次都这般计较如何能活得自在?”

这件事仔细算来夏瑾也有错,无论如何道歉服软总不委屈的。

“未顾及你的脸面乱说这些是我的不是,我便向你赔罪又何妨,只你莫要再揪着这事儿不放,你我各退一步就此讲和可好?”

何铮扬着那张遍布伤痕的脸,很是高傲地睨了一眼夏瑾,估摸着自己能下来台之后便开口道:

“你得保证以后再不说我丑。”

“娘们儿唧唧的,男人怎的这般顾惜脸面,你若是有骠骑将军那般英武雄壮的身姿还有谁会嫌弃你的长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男人就可以不要脸了?”

事实上夏瑾还真觉得男人可以不要脸,他上上辈子的时候虽说没什么大出息总宅在宿舍里没有正事儿不出门,可一张脸却是长得十分对得起观众的,读的也是正经名牌儿大学,可女朋友却跟着一个学识长相都不如他的人好了,理由便是——

人家有八块儿腹肌,你有吗?

自此以后夏瑾就确信,男人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不要肌肉。

当然这些话跟何铮说了也没用,缺什么想什么,何铮因着面部烧伤的关系对脸面问题极为看重也无可厚非,夏瑾只得顺着他的意思来。

“我保证以后有外人在时不以美丑打趣你,这般,你可愿意与我一道抄写请帖了?”

大比不仅会有院内的先生参与,勋贵人家中也会挑选一些颇具才名的前来观看,因此帖子自然是少不了的。让学生抄写请帖一是表明心意,二是若请帖出差错也好圆过去,到时候即便有问题也可以推到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没弄好上来。

何铮看了看夏瑾,负手在后很是吊了一阵胃口才装作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瞧得夏瑾直摇头——这货真心是个交际废,一张脸上就差写上“我很好蒙”四个字了。

两人虽说起初闹了一点小矛盾,到底最终也重归于好,大比一月之后举行,帖子这几日就该写了,两人一合计便定下每日下学后留在校舍里头多练会儿字再走。原本何铮的字写得最好应当由他主笔,可赵先生死活不让,非得让夏瑾主笔而何铮在一旁指导协助。

“连着竹风院与柏青院的各位先生,请帖当抄写八十九份,皆是松皮青纸,二十张镶金丝青黛绸的,六十九张镶银丝青黛绸的,松皮纸倒是不缺,这几日便开写罢,赵先生的意思是我主书你主画,可定好画什么了?”

松皮青纸颜色泛青隐约有松香,以之作画当以简洁为上,太过繁琐精致倒嫌累赘了。

“倒是想过在右下角画一丛竹来着,松竹相应意境相符,大比也正是让松香院里头的人升入竹风院,你瞧着可好?”

“想法倒是不错,可有松有竹独独缺了柏树,柏青院那些先生收着了怕是心有不喜。”

东西画得多了不仅任务量大且容易出错,画得少了又怕平白得罪了人,左右思量下来却是觉着将松竹柏全扔了画一卷书一盏茶一缕青烟了事。

“你瞧瞧,可能在茶盏下添三种树的叶子?”

“我试着画,你一会儿帮忙看看便是,先去写罢,莫要管我这边。”

何铮画画时不喜欢让夏瑾在一旁看,夏瑾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凑上去招人嫌,拿了一沓纸便挪到一旁的案几上去与何铮远远隔开。下学后校舍里头只剩夏瑾与何铮两人,凌云斋建在山上,终日有绿树掩映,即便是盛夏也不觉闷热,人少地方大而且通风凉爽,办公环境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

夏瑾挪过去后何铮便开始提笔在松皮纸一角作画,他所擅长的不多,仅书画两样,却是托着性子静下笔稳当不易出错,是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用寻常纸张练习直接上松皮纸。

松皮纸虽说纸张成色好,浸墨效果却是不如寻常纸张的,不在这上头练习根本没个准头,他自己画废了几张之后倒是摸出些门道,正要提笔正式作画时不经意间瞅了瞅夏瑾。

夏瑾执笔染墨,在寻常宣纸上写了几笔,又写了几笔……继续写很多笔,一直到把自己带来的纸都用完了才不得不把爪子伸向那一沓松皮纸,取出一张瞧了瞧,终究觉着下不了手还得再在寻常生宣上练几爪子才甘心。

可是他的纸用光了。

夏瑾偏头瞄何铮。

何铮在夏瑾偏头看他之时连忙把脑袋偏回来,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捂着自己的书箱——不给!

“怎的这般小气,不过是借你几张纸。”

“你我平日所用皆是生宣,这松皮纸倒是与熟宣相似,你这般折腾不过是白白糟蹋了我这些好纸,如何能借给你。”

夏瑾伸出右手对着何铮竖中指。

“你这是何意?”

“夸你的意思。”

何铮想了想,伸出两只手,规规矩矩申到夏瑾面前,十分纯洁正经地,竖中指。

“礼尚往来。”

夏瑾:……

最后实在没法,夏瑾只得去糟蹋那些昂贵的松皮纸,因为手抖写坏了好几张,最后破罐子破摔了竟比之前好上许多,生平第一次觉着自己那一手狗刨终于翻身,夏瑾欢欢喜喜地把成品递给何铮看。

何铮接过去,仔细瞧了瞧,这次倒是没挑刺,只伸出左手很纯洁地举到夏瑾面前,竖中指。

“写得不错。”

说完还觉着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我这是夸你的意思。”

夏瑾:……

他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夏瑾灰溜溜地跑回去闷头写,倒是没发现何铮那微微翘起的唇角,狰狞的伤疤掩盖之下藏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仅凭这双眼睛也会觉着这张脸毁了甚是可惜,若是完好如初,应当也是不俗的罢。

何铮下笔稳健,因着熟练了速度自然也不低,等到画好十几张时手腕有些发酸才得空瞧瞧夏瑾。

夏瑾的模样生得极精致,更难得的是一双眼睛灵气逼人,何铮因着长相的关系总不自觉地观察别人的面貌,平日里尚且偷偷看夏瑾的脸,现在只剩两人还不越发大胆地瞧。只见那他写了几笔,抠抠脑袋,然后十分肉痛地把写废的松皮纸藏进自己的书箱里头,再颤抖着手伸向下一张纸继续祸害。

唔……他竟不知道永宁侯府穷到连几张松皮纸都买不起了。

何铮瞧着好笑,更是自内而外地觉着欣喜,拿着笔画几下笑两声,然后再画几笔,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又笑两声,跟个疯子似的抽得忒不正常。

夏瑾:……

最终两人合力弄出了二十多张,眼看天色不早便寻思着将东西收拾妥当明日继续,叫着朗顺与程明(何铮的书童)过来一同下山各自乘车回家不提。

第十章:消息

“明儿个虽说不用去学堂,早上还是早些叫我,许久不曾见过祖母了总得去福寿园瞧瞧的。”

夏瑾一边微仰着头让冬至给他擦干头发,一边继续对解语说,

“母亲那边也得去说一声,明儿个我先去,母亲看着时候也过去坐坐罢,有我在总能稍稍帮衬一把的。”

侯爷夫人不喜欢夏二爷,连带着对李氏也不喜,虽说平日里不会在明面儿上刁难,可有她在李氏总免不了跟前立规矩,偏偏婆媳身份摆在那儿不常在跟前尽孝又会有闲话,是以李氏这些年来没少受气,这没法改,夏瑾也只能尽力帮衬。

“是,哥儿早些睡罢,奴婢自去安排便是。”

解语经过夏瑾此前的一番敲打倒是服帖了不少,平日里做事越发谨慎小心,倒是比此前得用许多。她是海棠园里头的掌事,别的丫鬟媳妇瞧着她这般模样也不敢再不把夏瑾当正经主子,这招杀猴儆鸡倒是成效颇高。

“大伯与婶娘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这几日倒是安静呢,只今早大夫人来找二夫人说了会儿话,听其他院子的小丫鬟提了句,说是大夫人走时脸色不太好,旁的奴婢便不知了。”

夏瑾点点头,内宅之事他不便插手,李氏若是能撑起来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只他这嫡母家世人品都挑不出错儿来,偏生一副受气包的性子,即便是受了刺激一时半会儿怕是也没法改变。

“姨娘那边可遣人去看过了?她刚小产正是身子弱的时候,月房我进不去,你们便抽空替我去瞧瞧罢,若是缺了什么尽管补上,父亲母亲都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奴婢记下了,先前已经让何妈妈去那边瞧过,姨娘气色倒是不错,就是下床有些吃力,兴许再过些时日能养好,哥儿莫要挂心。”

夏瑾的生母是张氏这事儿已经公开,如此一来夏瑾表孝心一事便理所当然不用再如之前那般避讳,他又问了问各房的近况,确定最近没什么大事才放心睡下。

******

“呵呵呵,还是我的乖孙贴心,瞧瞧,你大哥二哥都没你这般勤快,好容易休息这一日,你不多睡会儿愣是起个大清早的巴巴来听我这老太婆念叨,呵呵呵呵呵听呵。”

老夫人抱着夏瑾不撒手,面上笑得甚是欢喜,若是外人瞧见了一定会以为她真真把夏瑾疼到骨子里,可事实上却是——她巴不得二房的人死光让爵位稳稳当当地落到大房手里。刚才那番话也是想提醒一旁坐着的老侯爷——夏瑾这是巴巴地来示好讨巧要踩大房兄弟一脚呢。

侯爷夫人一直以来都是个厉害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哄得老侯爷还未娶正妻时便抬了她做侧室,更生下了侯府的长子最后在正室去了之后一跃而成侯府夫人,这么多年来虽说老侯爷也有不少侧室姨娘,可对她却是极为喜爱敬重,连带着平日里也更偏向于大房。

“祖母不嫌孙儿吵闹便好,今儿个来得急了连早饭都不曾吃,祖父祖母疼惜可得赏我几口吃食。”

夏瑾腆着脸讨好,露出贪嘴馋猫的模样充分发挥自己年纪小的优势打消了老侯爷的顾虑,侯爷夫人见此也只笑着伸手拍他脑袋,这一老一小演得极为起劲,根本看不出来两个人其实一点感情也无。

永宁侯在一旁看着舒心,没什么比小老婆与大老婆生的子孙能和睦相处更让他有成就感了,顺带瞧着夏瑾也多了几分慈爱。

“我听你大哥说一月后便是松香院大比,课业上可还能跟上。”

“孙儿虽资质不如大哥二哥,但坚信勤能补拙,学堂里头虽不敢称聪慧但也算得是个勤奋的,平日里先生布置的课业从不曾耽误过,倒也得过几次称赞。”

老侯爷点头拈须,老夫人瞧着心里不喜连忙笑着让人把早膳端上来,这才打断祖孙两个聊天,可吃了没几口老侯爷又开始念叨了。

“你父亲小时候便不是个机灵的,可到底算得忠厚老实,学问上也比旁人刻苦些,你在学堂里头若是有不懂的可去问问你大哥与二哥,回来说与你父亲听也是一样。”

“孙儿记下了。”

“嗯,祖父此生唯有三子,孙子辈儿的缘分倒是比儿子辈儿的足,人多了自然免不了闹些矛盾,你兄弟几个平日里当和睦友爱互谅互让,自家兄弟莫要因小事生分了。”

这是在提醒夏瑾不要因为之前大房和二房之间的冲突而记恨夏瑜夏环呢。

“孙儿省得,大哥二哥平日里对孙儿多有提点照顾,孙儿感激不尽,哪里会与哥哥们生嫌隙呢。”

老侯爷见此不再多说,倒是夹了一筷子酱菜到夏瑾碗里示意他快吃,老夫人瞧着脸色没什么变化,手指甲却是在手心留下了几个月牙印子。

夏瑾规规矩矩吃饭,又说了些趣事逗老夫人与老侯爷笑,他毕竟年纪小长得也讨喜,食不言在这种时候便不用过分讲究,因着气氛轻松两个老人一顿饭吃下来竟是比平日里多喝了半碗粥,腹中难免有些鼓胀,夏瑾便提议去院子里头走走。

“今儿个倒是凉爽,瞧着那天色竟是像要下雨的。”

“今年雨水比往年多些,盛夏之时也不似往年那般热了。”

夏瑾一手牵着一个,慢哒哒地在院中散步,已经是八月末了,日头不似以前那般烈,兼之朝阳初升,晨风吹来竟还有几丝凉意。

“这天儿也热不了多少时候了,你三叔三婶他们回京之时路上应当能少受些罪。”

“三叔三婶要回京了?”

老侯爷突然提起这事儿倒是让夏瑾想起了上辈子的事,三叔因是庶出没有继承爵位的希望,老早便自己出去奔前程了,现在应当是在西部大营那边当了个从四品的宣威将军,三房的也跟着去了西边,这几年竟从未回来过。

“你三叔一走便是六年,那时你还只这么小一点儿,现今都长这般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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