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攻略手记(穿越)上——颜小妞
颜小妞  发于:2015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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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苏伯衡顿了顿,道:“多年前他尚年幼,景濂(即宋濂的字)便向我提过他,说这娃儿文词蔚赡有法,长大了不得了,怎的他也在中都?”

“日前中都工部郎中一职缺空,听说得礼部尚书赵瑁举荐,提拔他补了这个空缺。”

李叔荆说完,苏伯衡面露惋惜之色,却是不再说什么了。工部郎中是五品官员,像李叔荆这样的翰林学士也不过才五品,文官和武官不同,大都要熬资历,按说周庭年纪轻轻便升到五品,是想都不敢想的殊荣。

但是这个工部郎中,任职的地方又是中都,就很耐人寻味了。之前因为皇后谥号之事,洪武帝嘱咐过赵瑁要栽培周庭,人家果然很“上心”,这么快就举荐了他。不过工部居六部之末,掌管的是营造修葺的事情,跟文采八竿子打不在一起,让周庭这么个文人在工部混,本就是大大的不对口,再加上中都六部就是个摆设,要么是年迈养老,要么是犯了错失宠之人待的地方,周庭年纪轻轻在这里呆着,只要过个一两年,皇上忘了这人,这一呆还不知道要多久,完全是蹉跎岁月。

第39章:商榷文史

“周庭?可是上一科的探花郎?”听几人讲了一会,朱椿也想起来貌似有这么个人。

“正是。”

朱椿俊眉一挑,“我记得他好像还年轻吧,究竟是抱恙还是不给本王面子?”

夏子凌一个头两个大,凑到朱椿耳际轻声说了句:“王爷,您就别问了,这家伙跟我有些过节,一会我再跟您细说。”这事也怪他在这个时候去找周庭。周庭这明升暗贬的,估计本来心里就窝火,他又一贯致力于劝说自己离藩王远些,人家刚到中都他就去请他来和蜀王商议文史。那小子心眼小,估计又觉着他是故意刺激他了吧。

其实周庭这人,虽然当初很有可能在背后黑了自己一把,夏子凌对他的印象倒是和普通腐儒不同。他虽然坚持文人的清高,却也会为了朋友仗义出言;虽然对自己的来历有些怀疑,总归是没到蜀王面前多嘴。至于当时没有被礼部选上之事,等了半年之后,反而有了为藩王讲经荐福的机会,得以直接留在朱椿身边,倒也不算是坏事。

夏子凌既然这么说了,朱椿也便一笑置之,不再追问周庭缺席之事,开始与诸位学士探讨元史编纂。

《元史》一书在宋濂、王祎的主持下,已经基本修完,现下只是修补写志传而已。苏伯衡作为接替宋濂的主编,先给朱椿介绍了一下工程进展,虽然元朝存续时间不长,但是洪武帝要求很高,每一篇他们都要亲自过目、审阅,也是工程浩大。

朱椿挑了几篇初稿看了一下,果然如苏伯衡所言,有的写的言简意赅、有理有据,有的则是繁简不当、妄加议论,整个良莠不齐。

当下道:“诸位,宋仁宗曾批五代所修《唐书》‘纪次无法,详略失中,文采不明,事实零落’,是以重修了《新唐书》。我泱泱大朝,人才济济,若是留下些谓言不明的史书供后人传阅,岂不落人笑话,依小王看来,那些个写得不好的传记,必须重新写过。”

朱椿所言,正合李叔荆的想法,当下就表示了赞同。但是苏伯衡却有些犹豫,小小一部《元史》编了十多年,前任编撰人员已经作古,再加上他已经年纪一大把了,别到他也进了坟墓,这《元史》还没修完。

于是,苏伯衡蹙眉道:“王爷,皇上要求的时限已经无多,我恐重新撰写,倾翰林院之力,也难以完成啊。”

“那有何妨,”朱椿笑了笑,“诸王在此阅武,每日有大半天都是闲着的,湘王与我都可以帮忙一二。”

苏伯衡当下大喜,“王爷若肯倾力相助,自然是事半功倍。”蜀王与湘王的文采都是皇子中颇为出色的,就算放在翰林院,也强过不少翰林编修,有他二人相助,既能保证质量,时间上也不会拖太久,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个下午下来,几位翰林学士高高兴兴地抱着一大叠史料回去了。末了的时候,夏子凌对朱椿说到:“王爷,没想到您贵为皇子,编写史书之事也愿意亲力亲为,真是勤奋的楷模啊!”

朱椿道:“谁说我要亲力亲为了?”

夏子凌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那您刚才说……”

“自然是你先写,本王再帮你审阅修改。”

“……”他就知道,朱椿这厮一向是把自己当牛马用的。

不过不管加了多少人手,《元史》也不是一两日就能修撰完的。不久之后,就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那日郊外探访之后,夏子凌每隔两三日都会送些药材去那农家。这一日送去,却是见一家几口俱是披麻戴孝,那小男孩已经于昨日过世了。

虽然一家人反复向夏子凌道谢,但是夏子凌走在回去的路上还是心情非常低落。其实,小男孩的死早在意料之中,夏子凌介意的反倒是那家人的哀伤状,尤其是蕙娘悲泣欲死的摸样,在他眼前久久挥之不去。

这场景让他莫名想到了自己久久未见的家人,不知道他这么忽然穿越了,这边的时间和现世的时间是怎么换算的?如果他真的消失不见,永远留在大明朝,老妈也会如蕙娘这般伤心欲绝吧?

从前不管是读大学还是毕业工作,他都没有呆在家乡,除了个把星期打个电话回去报个平安,节假日回家都嫌麻烦。可是……这么一别多年,忽然觉得能呆在父母身边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当年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这么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夏子凌进了房门,连朱椿坐在他房中等候也没发现。

“你这副三魂掉了七魄的样子,所为何事?”

夏子凌抬头瞄了一眼坐在桌后的朱椿,复又垂下眼帘低声说了一句:“那个小男孩死了。”

朱椿愣了好一会,才道:“战场人死了多少人也不见你皱眉头,一个小童去世就让你伤心成这样?”

夏子凌恶狠狠地瞪了蜀王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这话出口的时候,朱椿就很后悔了。看到夏子凌垂头丧气的摸样,他没来由心里有些紧,但是从来没有安慰过人的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反复斟酌之下还是说出了句不像安慰,反而像是讽刺的话。其实……他内心并没有那么淡定,听闻那个孩子的死讯,他也很难受。但是……这一切见鬼的到底该怎么表达?

总之,他这一句话,说了还不如不说的好。

幸好,夏子凌的内心还是很强大的,也没把朱椿这句屁话放在心上,片刻后,他继续说到:“王爷,中都人口不堪重负,长此以往,死的不是一两人,可能遭致大祸,不想个法子解决恐怕不行。”

朱椿点了点头,“我今日过来,正想和你商议此事。”

第40章:初识男风

夏子凌道:“中都之事很是敏感,之前直言进谏的大臣不是被杀就是被贬,哪怕是蜀王您,直接进言,皇上恐怕也是听不进去的。”

朱椿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接着说到:“我朝户籍制度甚是严格,不仅中都,全国各地人口没有朝廷指令,皆禁迁徙,中都的人口没有父皇指令,如何外迁?”

“朝廷确实禁止人口迁徙,”夏子凌顿了顿,道:“但一种人除外——江湖卖艺之人。”

朱椿皱了皱眉,“但卖艺之人毕竟是少数,中都突然多出来大量卖艺之人,岂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正是,所以这卖艺还是得有皇上的许可。”这是夏子凌回来的路上苦思出来的方法,但是却也不大可行,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你卖艺之人,更别说批准大量人口外出卖艺了。这个局并不好解。

“卖艺……”朱椿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片刻后,他突然灵光一闪道:“有办法了,凤阳此地有一民间传统的花鼓戏,父皇也很喜欢看,不若我上书父皇说到了中都,发现凤阳的花鼓戏很有特色,建议推广至全国,请他批准我甄选民间戏班赴各地巡演,父皇乡土情节很重,必定愿意将凤阳花鼓发扬至全国。而这些艺人,到了别处之后想要改行或是常住,确是官府管不了的事了。”

朱椿语毕,夏子凌一拍大腿,大叫出声:“此法甚好!”

看到夏子凌复又露出神采奕奕的表情,朱椿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不过他还是说到:“先别太高兴,父皇的心思我也琢磨不透,明日我就拟奏折呈上,但是他允不允,还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看这事有*分把握。”夏子凌对朱椿的提议很有信心。如果说他是蜀王的谋臣,那么他自认只能打个七十分。他不像诸葛亮那般事事都能算计到,甚至还能写出锦囊妙计什么的。但所幸他效忠的主上比刘备要聪明百倍,往往是他想到了一部分,朱椿再补充一部分,两人合计之下,主意便有了。

这么一拍即合、配合默契的君臣,简直再难得没有了。

两人均为想到这么个好办法而高兴不已,夏子凌趁机说到:“王爷,等到中都的事情一切步入正轨,臣想告假回京一趟,臣的师父年老体弱,恐怕不回去探视,以后便见不到了。”

蜀王这一“阅武”还不知要阅上几年,既然现世的亲人遥不可及,当下只有多看看戊真,毕竟他也算是自己在明朝相依为命的亲人。

朱椿犹豫了几秒,答到:“好吧。”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夏子凌在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但“孝”是明朝的立国之本,他没有理由不允,而且刚才说了那句傻话,正愁没有机会补偿,夏子凌此刻提出要求,他断然不能再拒绝他来破坏修好的气氛。

朱椿趁着中秋节给皇上贺词的时候上书说了推广凤阳花鼓一事,很快得到了皇上赞赏,并命他督促办理此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夏子凌便在撰写《元史》手稿与遴选花鼓戏班这两件事之间忙得不可开交。

很快,时间临近深秋了,秋日的傍晚最是凉爽惬意。这一日,朱桂约着朱椿和朱柏两位哥哥一同到外面吃饭。

“十三弟,我们出来吃饭,怎的要避开十四弟,一会回去让他知道了,肯定暴揍你一顿。”湘王朱柏是个实在人,这番避开弟弟朱楧,只带贴身随从偷摸出来吃饭,老觉得不地道,边走还边抱怨呢。

“那你可别告诉他,”朱桂想到十一岁的朱楧爆表的武力值,便有些头疼,“他毛都没长齐,不能去那地方。”

朱椿一听皱了皱眉,“什么地方?莫非是勾栏之地?父皇明令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均不得出入女支院,我们身为藩王,更应该以身作则。”

朱桂翻了个白眼,“哥,我哪可能带你去女支|院啊,放心吧,那地方绝对安全,其实京里也有的,而且文武百官也都去呢,你两是读书读傻了,啥都不知道,要不是我,估计你们这辈子也不知道这人间的乐事。”

虽然朱桂说得他多对得起两个哥哥似的,但是朱椿还是直觉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一刻钟后,三人的马车停在一处别院前,只见门楣上写着“岚月阁”三个字,看起来倒是清幽雅致。

见朱桂从车上下来,立刻有两个十二三岁的清俊男童迎了上来,道:“王公子,您来了,这次还带了朋友呀?”

又是“王公子”?看来沐晟那天的称呼还是皇子外出的惯用称呼了。

“这两位公子不知道怎么称呼?”

“王公子。”没想到,朱椿和朱柏居然异口同声答到。

“……”两位小童愣了愣,继续说到:“那三位王公子,请随我入内吧。”

三人入内之后,小童奉了茶,不一会便出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公子,肤若凝脂白云、眼如一湾秋水、唇带三月樱花,美则美矣,但应是施了些薄妆。

“皓月,快过来,见过我两位兄长,”朱桂一见那男子出来,便笑嘻嘻过去搂着,一边说到:“再找两个你这的压轴小倌过来,必须长得好的啊。”

朱椿:“……”

朱柏:“……”

这一刻,两人对这是什么地方,已经心知肚明了。

这间应当是象姑馆,两宋时期京师和各大都城都有,为富家公子亵|玩男童的场所。前元一朝,税赋颇重、民不聊生,这些个风月场所便销声匿迹了,现下明朝休养生息初见成效,是以象姑馆又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了。

这样的场所京城也有,而且生意红火,有的地方,像“岚月阁”这等清幽的,不托熟人介绍还不给进。这也难怪,洪武帝严令百官不许嫖|女支,他老人家说一不二,锦衣卫耳目遍布京师,谁敢顶风作浪?但不能找女人,找男人总行了吧,大家钻了这个空子,是以象姑馆甚至比青楼生意还好些。

这些个事情,朱椿虽然不喜,却还是知道的。但他却没想到朱桂居然把他们带这里来了。

“知道了,王公子,不过你这两位兄台生得如此俊美,恐怕我这的头牌小倌都要给比下去了。”皓月轻轻一笑,很有一种魅惑之感,却又比女人多了些刚劲味道,那种感觉很难言明,加之他身上有些淡香,却又不似风尘女子般脂粉味刺鼻,果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不一会,来了两个年纪稍轻些的小倌,分别坐在朱椿与朱柏身边。看着朱桂与皓月调笑喝茶,豫王闹得紧了,居然把皓月抱在怀中恣意拥吻,两个做哥哥的都有些局促。有弟不教,不知道是谁之过啊!

坐在朱椿身边的小倌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道:“公子是第一次过来吧,我们这里的菜式都是岚清公子亲自设计的,很是别出心裁,一会您可以尝尝。”

“嗯。”朱椿抿了一口茶,这小倌见他们不是喜好风月之人,只管倒茶,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聪明剔透得很,看来这处的主人倒不是普通人。

“王公子,别闹,”朱桂这厮猴急,竟然闹着闹着忍不住把手伸到皓月衣襟里了,皓月脸上顿时染上些红晕,虚虚伸手推了推他,道:“一会用了晚膳再说。”

“好吧,”朱桂无比惋惜地叹了口气,而后转头对两位哥哥说:“这岚月阁的菜味道很不错,一会你们多吃点。”

朱椿:“……”

朱柏:“……”

就算菜再美味,恐怕现下朱桂更想吃的是怀中秀色吧。

第41章:臆梦之秋

三人移步到花厅,桌上已经摆上了七八道菜肴,小童端上最后一个汤菜之后,身后跟着过来了一位青衣公子。

朱桂道:“岚清,你来了,快坐。”

皓月笑着说道:“今天王公子交代会带贵客过来,这菜都是岚清亲自下厨做的。”

两人一人名唤“岚清”,一人名唤“皓月”,看来就是这“岚月阁”的老板了吧。朱椿抬头看了一眼,岚清长相只算清秀,而且未施粉黛,看起来比皓月要不起眼多了,但是他这样的长相,貌似还要更顺眼些。

“岚清来迟了,请各位公子见谅。”岚清这一开口,朱椿就愣了愣,不是因为他话中的内容,而是……他的音色,有些像一个人。

岚清看了朱椿一眼,面上波澜不惊,掀袍坐下,开始介绍菜色。

这一桌菜每一道都做得精致无比,而且菜名很是讲究。比如那道“大珠小珠落玉盘”,是大小不一的丸子拼成的,大的是糯米、香姑、虾仁捏在一起,放在蒸熟的百合之上;小的是菠菜、豆腐、肉末捏成,放在胡萝卜片上。不仅味美,而且色泽斑斓,不管吃还是看,都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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