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拖油瓶日常 下——大江流
大江流  发于:2015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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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天早上,还发生了件事儿,消失已久的韩语,从教学楼上跳下来了。

第49章

那天是周三,曹飞骑着车子将许乐送到校门口,就停下了。把书包交给许乐说,“你帮我拿着,我回来找你要。我去批发市场看看,我一想这事儿就恼火的上,我得瞧个清楚。”许乐就知道他不能咽下这口气,别说他一个青春期脾气正冲的孩子,就是任何一个人,也受不了自己倾囊相授后被人背叛。

许乐就是担心他脑袋一热闹起来了,跟他商量,“我跟你一起去吧。”

曹飞伸手去揉了揉许乐额头前的一撮乱发,“没事,我就去看看。我不跟她闹,本来咱有理的事儿,一闹不就她有理了。你放心吧。”

说完,曹飞就骑上了车子,跟许乐挥挥手走了。许乐想了想,曹飞不至于干没把握的事儿,就暂且放了心。校门口查岗的老师瞧见,还过来问许乐,“那是曹飞把,他怎么走了?”许乐睁着大眼给他打圆场,“他忘带作业了,回去拿。”老师这才作罢。

曹飞直接骑到了批发市场。很多零售的人都是早上从这里拿货,所以,这时候生意最好。他把口罩和帽子戴上,就那么揣着口袋进去了。果不其然,在他关了的摊子的左对面,王姐正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使劲招呼客人呢。那笑得甜死个人。

曹飞一瞧,心头火就窜上来了。那男人他也认识,前一个月就在那儿摆摊了,那时候也卖女装,还过来说过几句话,曹飞只当是邻居,也挺客气。他要早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他能砸了他。

他原想按捺着自己,出一手大的直接让他们尝尝耍他的后果。没想到一个常客这时候正好过来,瞧了瞧他关着的摊子,有些疑问,然后恰好回头看见王姐,冲着她说,“呦,你们这是换地方了,我还寻思怎么关门了呢。”

王姐旁边的男人说,“他不干了,不过我们这摊子东西比他齐全,价格也实惠,王姐办事,你不放心啊,要不在这儿看看。”那女的犹豫的看了看,发现东西果然差不多,就点了头。

曹飞那火就彻底压不住了。他几乎是直接冲向那摊子。却在半路硬生生刹住了脚,他眼睛冒火的蹲在那儿,努力平着气对自己说,“曹飞,你不能冲动,不能冲动,你是答应了乐乐的,不能冲动。”

他念着给自己听,一遍遍重复,慢慢的,那火气才压了下来。这时候他才站起来,晃晃自己有点麻的腿,再往王姐那儿看了一眼,甩甩头发,准备回学校,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结果就是这一眼,让一直低头忙活好容易抬头的王姐看见了。她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笑声爽朗地招呼曹飞,“这不是飞飞吗?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这个点该上学吧。”

既然看见了,曹飞也没退缩的意思,何况,他岁数小,个子可不小,这市场又有好几个他家的租户,论势力他一点也不错。

曹飞就回过头,好像刚看见似的,冲着她说,“原来你到这儿了。”

王姐不在意的说,“是啊,这是我表弟的摊子,离得挺近,飞飞以后可以多过来玩。”

曹飞挺恶心她的态度,讥笑道,“从我那儿学的东西够用吗?这是还想再学呢。”

进货的人也不老少,就看着这一老一少打嘴账,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认识曹飞,恐怕见过曹玉文的还多点。

王姐也不恼,冲着旁边的人笑呵呵地说,“孩子就是孩子,做生意也是孩子。你瞧你那摊子,都是我一个人撑起来的。什么跟你学,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呢,这种事你能教我什么?”

她还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找不到人着急了,可你看,同样的事,我帮你和帮我弟弟,都得的差不多,但我不帮弟弟,情上说不过去啊。飞飞你还小,以后就明白这些人情世故了。”

她笑眯眯地说曹飞不懂事,那话刻薄极了。租用着曹家店铺的一个女店主看不惯,就出来拉着曹飞让他先走,然后冲着王姐说,“一个棚里的,大家谁不知道你的底,得了便宜就行了,再这么卖乖,你小心给你爆出来啊。”

王姐张张嘴,讪笑两声,终于毙了嘴,意思是不跟曹飞计较。女店主就想要曹飞赶快离开。曹飞却彻底冷静了,他谢了女店主,冲着王姐说,“你不是说我教不了你吗,那你就再学一招吧,你等着。”

王姐只当他放大话,不当心地说,“行,你说啥都行呗。”

许乐是亲眼看见韩语跳下来的,应该说,整个学校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他跳下来的。

学校里,大课间做完眼保健操后,许乐就跟着刘宝宝一起往操场走准备做课间操,经过教学楼的时候刘宝宝偷偷跟他说,“我看见韩老师了,今天早上。”

许乐挺意外,他后来听说韩语不是本地人,毕业后分配到这儿的。那事儿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许乐寻思,韩语一直没出现,以后可能都不会出现了,最好的法子,应该就是回家乡了,没想到,他没走?

刘宝宝跟许乐边并肩走,边偷偷说这事儿,“他穿了件黑色的外套,带着帽子,瘦了特别多,脸颊都凹进去了。要不是他上楼我下楼正面碰上,我都认不出他来。”刘宝宝挺落寞的说,“他肯定受了好多罪,我叫他的时候,他都愣了一下,恍惚了好几秒,才认出我来,对着我点了点头。”

其实韩语的事儿,学校都是悄悄处理的,一直没声张。学生们虽然对那女人说得韩语勾引他丈夫这事儿挺新奇,传播的很厉害,可那女人统共翻来覆去就说了那两句话,大家也没见过她,自然不认识她丈夫是谁,更没人说出李明德三个字,也就只能捕风捉影说两嘴,这些天都没人聊了。

“八成是没事了,回来看看吧。”许乐安慰刘宝宝。

可就这么一句话,刘宝宝的眼睛也闪烁起来,他冲着许乐握拳头说,“韩老师回来最好了,大舌头的英语讲得那么差,我都快被他带沟里去了。”大舌头就是他们的新英语老师,他读英语总像喊着点什么,同学就跟他取了这个外号。

课间操的准备时间并不多,没几句话两个人就到了地方。即便到了13岁,许乐的身高依旧没怎么长,还在一米六左右徘徊,这在爱好体育普遍人高马大的初一五班里简直就跟小鸡子一样,连座位都在第三排。还好有刘宝宝陪着他,这小子一米五九,满足了许乐的虚荣心。

两个人在男生行列里排在第一和第二,在他们前面的,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他给班级领操。而再往前,他们正对着的,是高中部的教学楼。这是个四层的小楼,据说是俄罗斯人给建的,已经好几十年了,但依旧牢固。许乐就在上面,看到了个人。

他立刻踢了一脚刘宝宝,冲着他说,“你看楼上。”

刘宝宝边做着扩胸运动,边往上看,然后就惊了似得回头冲许乐说,“是韩老师,他上去干什么?他怎么往楼边上走啊,多危险!”

这时候,八成许多学生都看到韩语的动作了,大家几乎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往上看。老师们开始还想批评,结果目光随着看过去,也静了下来。韩语慢慢地靠近了楼顶的边缘,然后在学生们的抽气声中,坐了下来,他的腿就悬在半空中。

看管他们的教务处主任立刻向着那边狂跑过去,许乐听见他拿着大喇叭喊,“韩语,你冷静一下,有事大家可以慢慢谈,你先下来。”老师们命令所有的学生不准乱动,排着队往回走。

然后韩语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喇叭,对着胖胖的,跑的肉都飞起来的教务主任喊,“没机会了,他把我全毁了。可我没有勾引他,我知道他结婚了,我躲得远远的了,我就一次没躲开,为什么是我的错?”

教务主任扯着嗓子喊,“你先下来,我们再商量……”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韩语轻轻一动,就从楼上掉了下来。他手上还拿着喇叭,他在空中喊,“李明德,你不得好死。”人那么沉的身体,落在土地上,喇叭里传出沉闷的砰的一声。操场上的孩子几乎在同时尖叫起来,许乐看不见韩语落下的样子,只瞧见教导主任手中的喇叭掉了。

曹飞应该是正巧看见这一幕,到许乐教室取书包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许乐问他是吓着了还是摊子的事不好弄,他都说不是,叮嘱了许乐几句别害怕,中午放学他来接后,就匆匆跑掉了。

许乐只好回了教室。班级里都是嗡嗡的议论声,韩老师三个字不时出现。在八卦声中,许乐知道了韩语这些天的遭遇,在对峙中,李明德把责任都推给了他。他先勾引的,他不要脸。他被停职反省。同一个宿舍的老师觉得恶心,把他撵出了单位宿舍,最后一根稻草是那女人居然往他家写了信,他父母说要断绝关系了。

许乐叹了口气,这条路,无论是三十年后,还是如今,都是那么难走。所以,不如不动心,那样,就不会受伤了吧。就跟他上辈子一样,多好。


第50章

中午回家的路上,曹飞虽然有些沉默,但依旧费着心思跟许乐说话,没提韩语的事儿,而是杂七杂八的乱扯,还讲了王姐的无耻。

他冲着许乐说,“他那货肯定也是从广州进的,她在这儿干了四个月,我就有一次跟伟哥打电话的时候说起广州的事儿,就是过年的时候,让他多进点,来了货咱们好去北京。她就在旁边肯定记住了。从过年到现在一个多月,差不多就这时间,她弟弟过来的,顺便也进了货。”

许乐知道,曹飞这是不想让他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尤其是韩语的事儿,他顺着话安慰他,“那也没法的事儿,这种事情不可能一次都不漏,你不能防备一辈子,下次看人仔细点。”

曹飞使劲往前骑着车子,声音被风吹过来飘飘的,“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本来准备咽下的,你不知道她怎么对我说的,好像我什么都不懂,我摊子挣钱都是因为她帮我,我凭什么教会了她,还要受着气。再说,我进货的时间,上货的频率,拿货的样子,她都了解,她跟我一个货源,卖一样的东西,我又不能自己守在那儿,要不对付她,我生意没法做了。”

许乐叹口气,这事儿其实挺常见,有人想开个店没经验,先去别人店里学学,但学经验可不是偷东西,这是两码事。如何摆,如何跟客人打交道,如何卖货,甚至同一批的服装拿出来的先后次序都能学,但不能偷,你把这些都学了,再听了人家的货源,再这么突然辞职自己干,谁也不愿意。

他问曹飞,“你准备怎么弄?”

“挤死她呗。”许乐坐后面看不见曹飞的表情,但他觉得,他一定是咬着牙说了这话的。

曹飞说干就干。他跟黑妹说想找人,问她村子里又没有知根知底的,要两个人,咱供吃供住,一个月二百,看情况给奖金。黑妹他们家是杜家村,如今都羡慕死她的三堂弟了,你瞧瞧跟着黑妹一家干,如今连辣白菜作坊都挣到了。

再说这工资也不少,黑妹和杜小伟把村里的人盘算了一圈后,腿一拍,想起个人来。他们的寡妇婶子杜六婶,守寡十来年了,带着他们的堂弟杜小青。堂弟杜小青初中毕业后,就没再上学,如今十七岁,母子俩天天在家干农活,日子过得苦。

最重要的是,杜六婶人精明但讲情义,这么难的日子也不占人家便宜,过得腰杆笔直,杜小青是个厚道的小伙子,一米七六的大个儿,壮实的很,也适合搬货。

黑妹一说这两个人的情况,曹飞就眼前一亮,同意了,于是黑妹赶忙给他村里挂了个电话,找了她爹来说这事儿,顺道跟他们说,让他们一起来省城逛逛。

第二天,话就传了回来,杜六婶应了,两天后过来。曹飞听了这消息,又打电话给王伟嘟嘟囔囔说了半天,结果王伟那边答应立刻给他进货去。

摊子的事儿毕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王姐为了学习还在他们家干了四个月呢。将事情铺出去后,依旧是该上学的上学,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养胎的养胎。

韩语依旧是学校里的话题。

那天学生们都被紧急从另一个出入口离开了操场,所以没人瞧见韩语究竟怎么样了。大家都是猜测,四层楼那么高,会不会已经摔死了。

结果两天后的早上,刘宝宝一进教室,连书包都没放下,就兴奋地偷偷跟许乐说,“韩老师没死!”

许乐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他其实是很同情韩语的,纵然只有一面之缘。这些天的八卦他听了那么多,那些私密的,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学生嘴巴里的事儿,不知道从哪里都冒了出来。

韩语跳楼前的口中没把持住的一次,其实是有次教师聚会,他喝多了,李明德送他。恰好那天李明德老婆回娘家了,他就把韩语送到了自己家里,两个人都是男人,又是在韩语烂醉如泥的情况下,发生了一次关系。醒后,韩语就觉得不对,起来就跑了,但不知道李明德的老婆怎么知道的。

许乐觉得韩语就算有错,也不过是酒后没坚持住,但李明德才是罪魁祸首。抢劫和杀人还不是一个罪行呢,凭什么韩语跳楼,李明德还好好活着,纵然他也被停职回家反省,但跟一条人命比起来,他这点算什么。

如今,听着韩语没死,许乐总算觉得公平了点,“他怎么样?你怎么知道的?”

刘宝宝连忙坐下来,低着头跟他咬耳朵,“我邻居的张阿姨是医院的,他们医院收治的韩老师。我听她跟我妈说的。她说韩老师生命没危险,当时着地的时候被树挡了一下,就是教学楼后面那棵大槐树,然后腿先落得地,如今双腿都粉碎性骨折,治不好可能会瘸了。”

许乐想了想那个韩老师的样子,觉得瘸了这事儿对他真的是可惜,但跟命比起来,这显然要好得多,“这样就好,我觉得他不应该死,又不是他主动的。”

许乐这就是一句自我感想,没想到刘宝宝听了后眼睛就亮了,他激动的拉着许乐说,“你也是这么觉得是吗?我也是。韩老师有什么错的,都是李明德不对。”

许乐还没反应过来,刘宝宝已经热情的邀请他,“我想周末去看看他,你跟我一起去吧。”刘宝宝就有些垂头丧气地说,“你不知道,我听说他可消极呢,他跟治病的大夫说,救我干什么,我这种人,家里人也不要,社会人唾弃,还不如让我死了呢,死了都比活着干净。他如今天天不爱吃饭,也不爱说话。学校给他家里打了电话,他爸妈也拒绝来看他,说是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我觉得韩老师挺好的,我不想让他这样,许乐,你跟我一起去吧,让他知道,有好几个人支持他呢。”

刘宝宝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希望,要是别的,许乐八成不答应了,可这事儿,许乐拒绝不了,如果一次探望就能给人一个生存的念头,他为何不去?他点点头,“成,我们到时候集合。”

周五,杜小伟开着面包车从汽车站接回了杜老爷子和杜老太太,还有杜六婶和杜小青。四个人一进小红楼,就被这里惊讶了一下,实在是里面的装饰,无论对于小市民曹玉文一家还是从土里刨食的杜家人,都有点超出想象了。

杜老爷子还好,表现的正常。杜老太太和杜六婶,杜小青,明显是很局促,坐沙发都只坐了个边。黑妹劝了他们好几次,可不算管用。

这关键时刻,只能放小远出来。曹远是个人来疯,左手拉着老太太,右手拉着杜六婶,嘴巴里还叫着杜小青,从花园里他发现的蚂蚁洞,到天台上他偷偷藏得小玩具,将屋子里大大小小所有的角落都转了一遍,等到坐到餐桌上,这三人就正常了。老太太那嘴巴角都没落下,拉着黑妹说,“你瞧瞧,你瞧瞧这日子,妈都没想过会有这么好的日子,你可要好好过,玉文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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