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死了+番外——梦裳宛
梦裳宛  发于:2015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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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也只是那一瞬间,随即而来的却是汹涌的愤怒,莫彦成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摆钟前沉默不语的秦未,然后大步迈了过去,“秦未,你在发什么疯!”

莫彦成这一会儿真是气急了才叫出了秦未的全名,就算前几天刚知道季言死了,秦未也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将房子毁坏成这个模样。

这到底又是怎么了?秦未到底准备疯成什么样子才够!

“把房子弄成这副鬼样子你心里好受点吗!”莫彦成一把拽住秦未的领子,想要将秦未从地上用力拽起来,“你说啊!好受吗!”

“你根本就没有记起季言这个人!”在说出季言的名字后,莫彦成清楚地看到秦未的眼神有所波动,而莫彦成却是更加的恼怒,双手狠狠拽住秦未的衣领,“你什么都记不起来,现在为季言装什么深情!”

季言,季言,季言……都是季言。

莫彦成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是却也被这个名字将原本的生活偏离得无可加复。

原本他想着,就算秦未对他并不抱有情人间的感情,但是莫彦成可以等。他有很好的耐心,很长的时间,可以就这么一点一点耗着秦未,总有一天他可以等到秦未。

但是,从季言这个名字出来之后,一切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而莫彦成原本的自信却变成了莫名的惶恐不安,他与秦未之间从那一刻开始有什么就回不到以前了。

“他不肯见我。”秦未站在踉跄了几步,然后看着莫彦成喃喃说着。

这下莫彦成的眼神已经完全变成惊恐了,双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瞪大眼睛盯着秦未,“你,你在说什么疯话!”秦未之前便根本没有见过季言,更何况,现在季言都已经死了,秦未怎么可能见得到季言!

季言却只能呆愣着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混乱,神情悲切而又黯然。只有他知道,秦未说的并不是疯话,昨天凌晨他一直呆在季泽那里,所以秦未没有看到他。

“他恨我,不肯见我……”秦未自言自语,转过头红着眼看着那摆钟。

季言哑然。

如若真的恨他,他怎么会为这偷来的能陪伴秦未的时间而沾沾自喜;如若真的恨他,他怎么会愿意这么偷偷摸摸地陪在秦未身边不肯离开;如若真的恨他,他怎么会因为秦未的痛苦而感同身受,即使死后却仍然受着名为秦未的折磨;如果真的恨他,他又怎么会到现在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视线却依旧无法离开秦未……

只可惜,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从一开始,便不应该出现在秦未的面前,更不应该贪心地想要多呆在身边一会儿。

“你疯了。”莫彦成震惊地喃喃说着,然后抓紧秦未的胳膊便准备向外走,“不行,你,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你跟我出去!”

秦未没有反抗,就这么跟着莫彦成急促的步伐也向房门口走去,而走到门口时,秦未的脚步突然滞住,从莫彦成的手中取回来门卡。

莫彦成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秦未,而秦未站在门内定定看着莫彦成。

这一眼,却让莫彦成的心都随之震颤,有什么欲来的疼痛和失望已经蔓延至心底。

“莫彦成。”秦未淡淡叫着莫彦成的名字,然后缓缓叹了口气,“谢谢你。”

这么多天他们之间,终于有了平静的对话,但是却也是第一次让莫彦成这么惶恐不安过。

“尾子,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之间还需要谢吗?”莫彦成怔了怔,然后潜意识里牵强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秦未的手,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扇门就此关上,如果现在他没能抓住秦未的手,那么之后他便就真的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而秦未却将手移开,让莫彦成的手有那么僵持在空中。

莫彦成愣住了,手微微颤抖着,然后扯着嘴角看着秦未,“你这家伙还在怪我没告诉你季言的事吧?我跟你道歉,是我错了。季言可以等你七年,我也可以。我可以等你更久,只要……”

“不用了。”秦未打断了莫彦成的话。

戛然而止的寂静,莫彦成哑口无言,黑黝的眼眸里闪现着破碎的疼痛。

“我有他就够了。”秦未淡淡地说着,眼里带着莫彦成看不懂的情愫。

秦未说着,向后退了一步。

“嘭。”

门,被关上了。

一扇门,却似乎阻隔了两个世界一般,像是跨越过交点的线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交集。

手缓缓抬起,莫彦成的手放在门前却又蓦然无力地放下。

莫彦成的眼睛红着,缓缓转过身,靠着房门颓然地滑了下去,双手颤抖着紧握地猛地砸向地面,泪水汹涌地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地砖上。

从来没一刻像现在这般如此清晰明了地意识到

--有些人,再怎么等也终究不会等到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而他,便再也等不到秦未了。

第二十九章:承认

“秦未,起来了!再不起来,早饭都成午饭了。”

“季言……再陪我睡会儿嘛。”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唤着自己,躺在床上的秦未紧紧抱着怀里的,头伸过来去蹭了一下,睡意朦胧地说着,一边还模糊地去亲了几下。

只是这触感,绒绒的,圆滚滚的,怎么感觉不太像季言?秦未皱着眉,硬是支撑着睡意缓缓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怀里抱着的。

“季言!你让我抱着这个鬼东西睡觉!”

秦未一下子撒手,把怀里抱着的骷髅条形抱枕扔了出去。当初季言买这个他还奇怪,现在每天早上睁开眼看不到抱着的季言,反而是个惊悚的骷髅脸对着脑门前。

“你不是没东西抱着睡不着吗?”

季言出现了,那个身型高挑的男人穿着休闲服站在门口,就那么懒散地倚靠着门看着秦未,视线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将之前秦未抱着他睡觉的借口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可是我现在习惯抱着你睡了。”秦未却是一脸苦恼地看着季言,面露委屈地看着季言。

“傻瓜。”季言也懒得和秦未计较,这家伙醒了就好,“醒了就给我起来。”

等秦未洗漱完去餐桌的时候,早饭已经准备好在桌上了。

不管是上课,还是周末,就算季言起得早,也还是会等着和秦未一起吃早餐。

“你怎么在收拾行李?”秦未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放在客厅的行李箱。

“要去Y省的几个大学和博物馆参观,算是我们专业的旅行教学吧,今天下午就走。”季言淡定地吃着煎蛋,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对秦未来说多么重大的话题。

“今天就走!你怎么不早说!”秦未立刻不吃早饭了,惊讶地瞪着季言。

季言挑了挑眉,默不作声。

这能说吗?一说出口,又跟前几次似的。每次出去都得带上个拖油瓶,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还要去美术馆,一边喊无聊,一边一直跟自己瞎扯玩闹。

而且这回导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秦未那个活宝带上,就算季言真有点私心也不行了。秦未也真是名气大,都已经成为季言专业系里的名人了,秦未就差手里举一个我为季言代言的牌子了。

“我也……”秦未不爽地看着沉默的季言,脱口而出。

“不准去!”季言立刻断了秦未的话,“我就去三天而已,你在家里等我。”

“三天!”秦未更惊讶了,“你竟然要去三天?还不让我去!”

“就三天而已。”季言认真地着重了而已两个字,才三天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得,他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我又不是失联了,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秦未默了,既然季言现在才告诉自己肯定已经下定决心了,那自己再怎么说也没办法了。

“吃。”季言拿出一片吐司面包递到秦未嘴边。

“你回来要补偿我。”秦未一脸怨念委屈得看着季言,递到嘴边的面包也没有咬下去。

“再说。”季言本来想立刻否决的,但看着秦未失望可怜的表情,不由得将否定的答复换成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秦未的眼眸瞬间亮了。

不行,那是有商量;再说,那就是指同意了。

秦未将吐司面包咬了一大口,毫不吝啬地给季言一个灿烂的笑。

“照顾好自己。”季言也不知道应该觉得好气还是好笑,不过在桌子底下伸脚踢了踢秦未的脚。

“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吗?”秦未笑着,附带着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看着季言。然后迅速地抓住季言还未收回去的右手,调笑地咬了咬季言白皙圆润的指尖。

“秦未!”季言连忙生气地收回手,然后桌子下面更加用力地踹了秦未一脚。

秦未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季言笑。

季言瞪人的时候表情特别生动,左眼下的痣总吸引人去看他的那双眸子,眼睛里泛着潋滟的水光,微微上挑的眼角几乎有种冷艳的感觉。秦未喜欢看着季言那纯粹得眸子里满满载载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算了,我去洗个澡再走。”想着自己要留秦未一个人在家里,季言现在也不去和秦未生气了,便站起来向浴室走去。

走到门口,季言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正好对上秦未虎视眈眈的眼神,季言冷冷地瞪着秦未,“不准跟进来。”然后嘭的关上了门。

坐在门口的秦未耸了耸肩,既然季言都发话了,那也无可奈何收起那些小心思了。

等秦未把早饭吃完了,也习惯把季言吃剩的早饭也一并吃完了,季言还没从浴室出来。

“季言,你还没洗好嘛?”秦未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水声,也没有回复,秦未疑惑了,“那我进来了啊。”

伸手打开了门,就在那一瞬间鼻息间涌入了浓郁的血腥气,秦未的瞳仁骤然缩紧。

季言浑身惨白如纸,脸色青紫地躺在浴缸里,他的眼睛闭上,呼吸也无声无息地停止了。沾着血的刀片落在了地上,而男人的左手上是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一道道血痕。

浴缸里染上艳红血色的水还在一圈一圈往外扩大,鲜红在透明里渐渐泛开,满眼赤红,渐渐濡湿了整个视野,空气里鲜血的气味蔓延开来。

这一刻,秦未的世界彻底毁了。

秦未的全身都在颤抖着,浑身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崩溃,他的喉咙口像是被空气紧紧地扼死住,就算努力张口也叫不出季言的名字。

踉跄着冲上前去,崩溃得从水里想要将季言抱出来,而季言的身体却冰冷得如同冰块一般,也早已没有了气息,浴缸里是红色的水,扩散的血色充溢了视野,而季言却是那最惨烈的白。

“季言……”秦未喃喃地唤着,一边死命地将季言塞进怀里,拼命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一个死人的身体。他的全身颤抖着紧紧抱住季言,眼眶通红,像是被逼入绝境而即将崩溃的困兽般,“别死,求你,别死……”

“季言,季言……”秦未毫无意识得一遍遍唤着,修长有力的手指嵌入季言如同被血液浸泡的左手,捏碎骨骼的力度,就那样紧紧握住。只要被那样的手握住,似乎就不会再放开了,只可惜怀里的人却是冰冷的尸体。

【秦未,季言已经死了。】

“季言!”

大口的呼吸,猛的睁开了眼睛,秦未从地板坐了起来,他的脸色苍白,一双黑色的眼睛里盛满暗色的恐惧与崩溃,像是马上就要碎掉了,充满了无措、痛苦与疯狂。

秦未大口喘息着,全身忍不住颤抖,秦未缓缓抬起自己颤抖的双手,似乎还能看到自己在梦中是用这双手紧紧抱住季言冰冷的身体的。这些虚假的梦中的伤害却侵占住他的五脏六腑,狠狠地肆虐开来,痛不欲生。

【我骗人?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你想要知道季言用右手拿着刀片自杀的?】

【你想要知道那一缸子的水里完全被季言的血染红了?】

【还是说,你想要知道季言他死之前都还在画着你的画像!】

一句句话瞬间充溢着大脑,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却如同被利剑撕碎般疼痛,反复残忍地切割着神经,秦未的整个灵魂都在为此颤栗,似乎即将陷入了疯狂到濒临崩溃,而后永远万劫不复的境地。

秦未满身冷汗,浑身似乎都陷入了冰窖里冷得不像话,他的世界里一片空洞而冰冷,即将被这个世界所有黑暗的痛苦与崩溃而吞没。

【秦未……季言不等你了。】

【他等不了你了。】

大摆钟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四十七分,四周一片安静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与摆钟的滴答声,这过于寂静的感觉让秦未有一种自己回到梦里的感觉。

胸口发紧,一股凉意瞬间从尾椎直达头顶,胸口像是压抑着什么始终喘不过气来。秦未只能茫然空洞得看着自己的双手,用那模糊的梦境去回忆那痛苦不堪的噩梦,就像是故意以这种方式来残忍折磨自己一般。

秦未颤抖着蜷缩着身体,噩梦里季言得脸又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不清,只是隐约记着那个男人纯粹带着笑意的眼眸,季言的笑靥已经随时间静止在梦中初见的那一刻,再也不复存在。

只剩下愈发蔓延开的鲜血,晕染着肆虐残忍的猩红,那片绝望的殷红似乎要将秦未就此淹没,即使是梦,秦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季言惨白而血红的身体撕扯得濒临粉碎。

“秦未。”

如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刀刃劈开了身体,秦未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瞳孔骤然缩紧,然后就那么僵硬地转过身来。

暗色的夜幕,在落地窗前有人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微长细碎的黑发下是好看熟悉的眉眼,左眼下有一颗痣,身体略微透明。而那游魂脸上的表情温柔却又悲伤,红着眼眶脆弱无比地远远望着自己。

秦未,依旧还记不起季言。

噩梦中的季言仍然七年前的季言,而眼前的季言已是七年后了。

错落的光阴在这一刻似乎模糊了时间线,但是再怎么模糊都无法掩盖季言已经死了的事实。

秦未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季言看,却又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动,生怕自己只要一晃眼眼前得游魂就会变成幻象消失在眼前。

“傻瓜。”季言看着无动于衷的秦未,嘴角牵强地扯出一个笑,“你不是在叫我吗?”

季言红着眼眶,终于在秦未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僵硬地笑着然后向秦未走去。

每一步似乎都践踏着季言的心脏,每一步季言的胸腔都难以抑制地疼痛。

整整七年时间,季言觉得自己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秦未,好久不见。”

季言颤声说着,明明是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红着的眼眶夺出。

如果真的能在一起,晚一点也无所谓。

只是这个好久,实在是太晚了。

秦未,你知道吗?不仅是你,我也已经回不来了。

第三十章:报复

从莫彦成走后,秦未便依旧呆在一片狼藉得房间里僵坐着看着那嗒嗒作响的摆钟,后来也便不知不觉地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季言悄然坐在秦未的身边,心疼地看着秦未憔悴颓废的脸,自从季言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秦未的世界后,秦未的世界便一片混乱,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一晚好觉了。

秦未这一睡,睡得很沉。

一直到深夜降临,秦未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像是疲惫到几近崩断的神经终于休息下来。

等到两点半的时候,季言到底还要不要出现在秦未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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