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下——疯魔成活
疯魔成活  发于:2015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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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一直以为小狼哥哥是碍于顺帝才格外关照端木霖,谁知竟是受过其父恩义之故,如此说来,端木老先生也是我的恩人,当然了,也说明我真的很狭隘,因为真正碍于顺帝的人是我,我却以己度人,甚至误断小狼哥哥对端木霖有眷顾私怀,其实只如当日关照陆倩巧那般,单纯的报恩而已,但也不是无止无度,倘若不能正确领受小狼哥哥的报恩之义,那就只能领教小狼哥哥的冷血无情!

“对我们有恩的是令尊,未能报恩本人才会延续于你,但若令尊在世,必定不要任何报偿,否则又何必冒着砍头的风险施恩他人?真图厚报的话,忠于顺帝的一切便能如意,现下你却明言求报,一来辱了令尊心性,二来,未免令人感叹伤怀,果真先贤入土,遗风不再!你非挟恩求报,而是自堕心志,扶不起的阿斗算什么?你是烂泥糊不上墙!”

白尘摇头慨叹,端木霖脸上红白交错,嗫嚅道:“我也想成就一番伟业,可是没人给我机会啊!从前是顺帝不忍我劳苦,如今依旧是皇上不愿委于重任,我又不是没求过,可是别说我自己,就是替雷袭求个好点的职位都不得应允,其实雷袭是很有才干的人,他把我府上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能凭我的脸色猜到我的心思,这般机敏的人若是奉职皇上身边,必定能为皇上解除一切烦难,可是皇上被丞相的谗言所惑,分不清忠女干真伪,本身又是个小孩,心智难免低下……”

“这些话是雷袭分析给你的吧?”

端木霖点头,白尘望空长叹,随即异常沉肃,道:“不管他跟你说过什么,你听在耳里或是记在心里都行,就是不能言传开来,切记祸从口出,就你刚才那番话已经是杀头的罪,即便皇上圣心仁德,不忍重罪予罚,最少也会削你爵位以示严正,不提其他,只你谬论皇上心智低下,便已罪不可赦,你若真想死,回家悄悄割腕掉脖子随你的便,不要逼得皇上忍痛降罪,非是疼惜你,而是不忍顺帝闻而伤心,听明白了吗?”

端木霖含笑又含泪,使劲点头,道:“只有你会跟我说这些话,就连雷袭也不曾如你这般关心我,所以我一直想跟你做好朋友,其实我也想过放弃单朗,那样你会对我更好,就象你对林霄那样,我真的很羡慕林霄,可是我又放不下私情,不如你再劝劝我,多讲些道理给我听,多跟我分析利害关系,也许我就能放弃单朗了,好吗?”

好个屁!我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才会遇到你这样的情敌,早就知道你是个霉头灾星,今日回头一想,你还是个搞笑怪精!

“我劝得还少吗?什么道理没讲给你听过,倒是真没跟你分析过利害关系,既如此,你听好了,放弃单朗的话,你有可能得他长久庇护,否则他早就忍无可忍,恨不能把你送到令尊身边,早日结束你的依赖生涯,省得令尊在天之灵甚感蒙羞,须知这也是单朗报恩的方式之一,你且好生思量斟酌,尽快为自己选一条正确且光明的路,建议给你了,现在你就回去想,不许再跟着我!”

白尘说完就走,几乎是小跑离开,不这样的话,端木霖一定会追上来,他可没有小狼哥哥那种本事,能够把人遣走,还能哄得人高高兴兴为他办事又事事如他意……

唉,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啊?秋雁都快飞尽,你却不曾捎信带话,事情顺利与否?身心安然或不?可曾思念于我?几时事毕?何日回归?

快些吧!白尘不擅等待,最惧忧虑悬心,等得急了,他会疑虑重重,会视一切为敌,会乱来……

第99章

秋尽冬来,季候越发寒冷,北风过处,掠水成冰。

逍遥候府宅里在煮火锅,林霄之前心急挨了烫,此时便乖乖坐着由卫平搛食以喂,丞相及仁武候也在席中,前者文雅进食,偶尔低咳,引得旁侧代为涮菜的人不时察看,小俭不舒服么?武长青微皱眉。

白尘切了三牲肉片上来,心里微觉不爽,这帮人除了丞相,其余均饕餮一般,小狼哥哥也是的,昨天带信说今日就回来,午饭时没回也罢,此时再不回,肉食一定会被这帮家伙吃光!

“你们怎么全在这儿?”门外一声质问,随即是单朗微带愠色进来,不过一见白尘就笑开了脸,几乎两月不见,此时恨不能拥吻不放。

白尘在单朗怀中微微挣扎,他可没有小狼哥哥这么厚的脸皮,虽然席间的人都装瞎般各自进食,但是凭感觉就知道有人在偷看,谁呢?

“管好你的人!”单朗斜瞟一眼,卫平含笑不语,倒也悄声嘱咐自家傻瓜,林霄却瘪了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们亲热,这会儿盯着看,只是查验一下单朗有没有瘦,因为白尘每天想单朗,整个瘦了好几十斤……”

“那不成干尸了吗?”

此话一出,白尘惊喜回头,不及细问就拉了三儿的手,可惜被单朗拉回怀里,随即便看见凤步鸣也来了,奴才似的陪在三儿身边,可惜只凭三儿的脸色就知道两人之间没有太大的进展,不过一起回来就好。

“你们是半路遇上的吧?”白尘悄声询问,单朗点头,拉小活宝坐到席上,把肉食摞到面前,白尘配合着往汤锅里放,浑然不分别人吃的样。

“还好我们自带了一腿羊肉!”

咦?白尘整个愣住,怎么会呢?这不是双大哥吗?还有叶安!今儿是什么日子,家人大团聚啊!

“双大哥!”白尘几乎扑抱上前,还是被单朗揪回怀里,可怜双飞空伸着两臂,最终讪笑自解,回头冲叶安弯腰一笑,“老板请稍等,小的马上切肉上盘!”

叶安点头,少爷般坐到双飞拉开的椅子上,挥挥手,双飞狗腿子似的切肉去也,白尘忍笑,冲叶安问候式一笑,待双飞端了满满两碟肉片上来,单朗才为席间互不相识的人作了简略介绍,一众均是性情中人,未几便投和融洽,浑若一家。

酒足饭饱后,众人各自归去,当然了,除丞相和仁武候,其余人均是单府住客,不过双飞和叶安住到西院去了,主要是捱不过林霄的盛情邀请,卫平自然万事都顺应他的傻瓜,何况原本就跟双飞有交情,夺取玉州时未能叙旧,今番岂能错过?

东院这边依旧是白尘收拾残局,三儿原本要帮忙,又因回来之前没带信,所以被白尘撵去收拾自个儿的屋子,上次走得匆忙,何况回来一路劳累,早些收拾了休息要紧,三儿言从而去,凤步鸣自然猎狗般追随。

呵,想追我八奇寨的人,有得你辛苦嘞!白尘暗自好笑,手上继续拾捡,身后却贴上一人,不用看,除了小狼哥哥,还有谁能带给他这么安心的感觉?

“明天再收好吗?我想死你了!”单朗低语,不无委屈。

白尘低头一笑,慢慢回身圈住单朗的脖子,整个人都紧紧贴在单朗身上,不用言语,只此紧搂相拥便将思念述尽。

窗外寒风依旧,屋内温香缠绵,几番辗转几番情,一夜尚飨不尽,天微明。

白尘醒来时已是午间,摸摸身边被褥,尚有余温,眯着半醒的眼睛挣扎起身,最终又倒了回去,所以说,凡事都要适可而止,纵欲尤不可!

“饿了吧?”单朗端了饭菜进来,迎上一双微嗔的眼,果有几分薄怒,回想昨夜真有些过分了,但是小活宝不曾喊停,冬夜又长,进四越五不是很正常吗?

单朗故作奴才相,绞了帕子给白尘擦脸,然后陪笑喂食,白尘乖乖享受侍候,顺便问了事体进程,单朗一一告之,虽是内阁秘事,但是就连丞相也不会瞒着他的小活宝,何况此番巡务的大略计划原就是丞相跟小活宝协商的结果,单朗作为执行者也不负所望,暮王散养的私兵收归国有,至于暮王本人,单看他下一步作何反应。

“皇上是什么态度?”此是白尘目前最关心的问题,皇上年幼而不显弱,看似嬉闹,实则刚猛,来日未必仁心厚德,究竟会是怎生天子,现下可从暮王一事瞧见端倪。

单朗深知白尘所虑,安抚般亲了白尘一下,“放心,皇上不欲明罚重罪,倒是我不主张放过暮王,此时手软,来日又是祸患一个,若是圈禁拘养,只怕祸乱更快!”

“皇上是慕亲之人,上下无兄弟,堂表之亲也屈指可数,别说暮王,就是臻月郡主,皇上也甚为亲爱,只是你说得也对,我无伤人意,人有灭我心,暮王……留不得。”

单朗点头,俯身抱住白尘,“别想那么多,我知你心有忧虑,担心暮王之事扭改皇上的仁情,但是为帝之人本就不该有情,何况牵涉大局之事,更不可丝毫容情,即便皇上因此而冷了心肠,来日会成为冷酷天子,继而寻罪于今日亲近之人如你我者,我们也顶多抵死了跟他干,断不可在此时容他仁慈!”

白尘点头,突然笑起来,“我觉得你才是合格的太傅,比起风雅皇帝,冷酷天子更宜家国,何况北疆尚有失地,哪容皇帝风雅?”

单朗闷闷地嗯了一声,白尘微觉诧异,稍稍一想便了然,却也微微来气,“你以为我说北疆失地是为武大哥之志向吗?那是大凤的领土好吧?任何一个大凤男儿都该取志于此,我若不是困于如意丹,早就请缨而去了,来日凭着战功便能一改身份,不至于做个平民都还带着女支馆出身的记录……”

“没有啊!”单朗奇怪道:“你早就不是女支馆出身了,当日顺帝要我赴取十三日之约时我不干,虽然没跟你商量,但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服用那样的如意丹,所以我拒绝十三日之约,谁知他拿藉册文档来诱惑我,本来我也不会上钩,可是一想到你平日虽强作无谓,其实挺介意出身问题,甚至会因此自卑,而我对此无能为力,所以才会经不住诱惑而答应了,但是我把你的户藉改在我名下了,这个没跟你商量,你不怪我吧?”

白尘不语,唯有呼吸渐急,单朗慌了,虽然小活宝深埋着头,但是不用细看就知道小活宝在哭,当然也就知道自己又做错了!

“我不是故意不商量,顺帝说过时不候,我只能立马答应,还因为那时我挺自以为是,觉得你会高兴跟我在一个户藉本上,不过现在知道你不高兴了,我马上去改,你别哭了好吗?你等我,我很快改好很快回来!”

单朗起身欲走,手却被拉住,回头见着小活宝一脸泪,心里一疼,忙俯身抱住,未及哄劝就听小活宝颤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单朗莫名其妙,满目惊疑的询问,白尘捧住单朗的脸,满心歉语和泪而出。

“对不起,一直以为你是为了如意丹才赴约,其实我该早些想到你另有原因,若只是不让我毒发痛苦的话,你有的是办法减轻我的疼痛,唯有能力以外的事会让你妥协让步,但凡有一丝可能,你都会为了我而尽善尽美,亦如寻我多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你绝不放弃,明知你是心意坚刚到如此地步的人,我却片面谬断,甚至恨你不曾如我一般倾心相许,其实除了我,你心里再无他人,那日你蹲在墙根下哭,我只以为你是悲悔,其实你还悲痛,因为我是你置于心上的唯一,早就灵肉相融的另一个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相疑相弃,可是我不要你了,非是你失去,而是我们生而死别,却是因为最该懂你的我误断了你,你哭的是我们不应该的分离,我却在今日才明白你那日的痛,所以对不起。”

白尘泪语致歉,单朗一面拍抚,一面抹去小活宝的泪,“别哭了,我现在最怕看见你的泪,可是更怕你背着我哭,总之只要你哭了,就只说明我做了错事……”

“难道不是吗?”白尘说着却笑了,“皇上说我不解风情,虽然我自己也承认,但是现在看来,你才是最不解风情的一个,明明我刚才说了那么动情的话,你完全不知道配合一下,既如此,别怪我揪你的错处,就算顺帝说了过时不候,但是事后你也该告知我一声,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及时通晓,总之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毫无保留!”

我一直是这样啊!单朗腹诽,面上则笑而点头,然后捧抚白尘的脸,“你说没有秘密,那我能不能知道你对武长青是什么想法?”

“能啊!”白尘也捧了单朗的脸,“你好多地方比不上他哦!他的年纪比你大,他有好些衣服比你的漂亮,他家池子里还有好多鱼,他的书架上都是正经书,他还会炒一两个菜……”

“我会煮粥烤肉!我还会做鱼,烤鱼!他会吗?”

“不知道,要不我现在去问问他?”

“不准去!”单朗一脸郁闷,“你说那些都不能表明他比我好,但我知道他真的比我好,不止他,还有很多人都比我强……”

“别人再好再强关我们什么事?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当日首次进京的路上你就说过,我们是彼此的唯一,坚信这一点就对了!”

单朗怏怏点头,随即闷闷道:“我坚信你是我的,但是有点不自信,这次巡务路过舒州,抽空去瞧了我二哥他们,以前觉得我哥夫太纵容我二哥,现在才知道爱一个人就该象我哥夫那样,后来到了澄州,我发现暮王都比我好,他有不少侍妾男宠,但他居然记得每个人的喜恶甚至生辰,我却只知道你喜欢吃花生,别的都不知道,连你的生辰都不知道,话说,你知道我的吗?”

“虽然知道,但也知道你忌讳庆生,所以才没在你生辰时给你做长寿面……”

“这不重要,关键你是怎么知道的?”

“问的啊!”

“问谁?”

“你二哥啊!”

“他什么时候来过?”

“不是现在问的,十年前你们在我家住着时,我偶尔去找你,你不高兴看见我的时候,我只好去找你二哥,主要就是跟他打听你的事情,然后就知道你的生辰了,他说之前也给你庆过生,后来在你的功课本上发现你写了类似自我宽慰的字句,似乎你曾发誓不庆生,但你二哥他们不知道,你是不忍回绝才配合一下,不过为什么呢,你不庆生?”

“那个不重要,你告诉我你的生辰才重要。”

白尘苦笑,“我也想告诉你,可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也曾问过我父王,反被他训斥了,只说男孩子不应该有那些讲究,也是的,我从来没让父王满意过,文笔功课还勉强些,骑术箭法总是一团糟,所以才想拜你为师,当然更希望有你这么厉害的哥哥,上骑射课的时候就不会被别的小孩欺负了,他们老爱打我,我又不敢讲给父王知道,那样只会遭到训斥,渐渐的就害怕去上骑射课,越害怕越学不好,不过跟你一起的时候就会觉得什么都不怕,所以那时总希望你能陪我去上课,我求过你的,还记得吗?”

单朗不语,只是拥住白尘,许久才哽声,道:“对不起,我那时比现在还混蛋,但是以后不会了,所以不管遇到多好的人,你都不要理他们,我会变成对你最好的人……”

“你对我好不好我都只想理你,都说我是你的啦!你再胡思乱想下去就不是你不自信,而是不信我,或是你不在家这段日子,又有什么人跟你说我怎么怎么了?”

单朗闷了半天才点头,“不是你怎么怎么了,而是我,并且是我二哥说我配不上你……”

“你都说他一向离谱嘛!再说我只要你,你管别人怎么说!”

“那你发誓,如果我二哥派人来接你,你坚决不去!”

嗯?白尘愣了又愣,最终哭笑不得,“你绕这半天就为了这个呀!”

单朗点头,白尘挥手,“去,给我找一身漂亮衣服,今儿管你有事无事,陪我去茗仙楼奢侈一回,京城多好啊!我为什么要去别处?除非别处有我的小狼哥哥,否则天宫仙境我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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