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和阿尔都没料到这种情况。阿尔经方才的躲闪，距离持剑魔像太远，立即又被挣脱束缚而挥舞大木槌的魔像给拦截住。王耀让托尼把长矛魔像引到阿尔身边去，自己抄起手中的双钩和余下不多的粗提线，跑向持剑魔像和霍兰尼。

拴着粗提线的右钩子被他甩出去，正中持剑魔像脊背的伤口。他拽着粗提线猛扯，魔像的剑刃偏离了原本砍向霍兰尼脑袋的攻击轨道上。魔像因此而更加愤怒，转而攻击王耀。

眼看剑锋直指王耀的头颅，阿尔发出尖锐的长啸，如同体内的隐藏着的怪物咆哮而出。

眼角处晕染开的黑色占据了整个眼白，幽蓝的瞳仁衍变成狭长的竖瞳，伴随着空气中发出爆裂之声，阿尔突然消失了。随即，王耀的正上方投下巨大的阴影。

立于上空的阿尔像极了地狱深渊的侍者，暗红色斗篷被散发而出的黑絮撕扯着，它们贪婪地吞噬着它，很快让它们的主人拥有了新的形态，那是他的硬化之翼。

他像一道无法捕获的黑影旋转而下，硬化了的黑翼如两把锋利的镰刀卷风而去，强大的动力近乎扭曲了空间，在石柱上留下道道深痕。他已化身为疯狂的绞肉机虐杀敌人，持剑魔像被被粉碎了身形，长矛魔像和大木槌也无可幸免的受到了重创。但他的攻击却仍然在继续。

王耀镇定后，扶着冻僵的霍兰尼退到非战区。霍兰尼伤口上的黑气并没有消失，双瞳开始失焦，颤抖着的双唇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王耀让霍兰尼靠在肩上支持着对方，越渐微弱的反应让他得到一个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如果霍兰尼死在这里，那么他就是罪人。

“霍兰尼！！！”

王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放到霍兰尼唇边，血液正在进入霍兰尼的身体，

“听着！！如果你死了，就再没有机会见到我了！贫乳小姐！霍兰妮！”

刺痛感从腕间传来，王耀感觉到自己的体能正在流失。

霍兰尼僵硬的身体逐渐复原，而那覆在他伤口上的黑气似乎被新生的力量同化了，不仅修复了他的伤口，还使他的手臂上生长出新的东西，一条玫红和黑斑交织的血鞭环绕在身旁。

“谢谢你，王耀。”

重获新生的霍兰尼拥抱了他，

“我可不能让小逗比把风头都抢了。”

霍兰尼的加入使战局发生了逆转。原本阿尔以一对二，外加托尼协助的情况下，虽重创对手，可无法再进一步将爱因斯从魔像体内逼出。而霍兰尼愈强的附身使血鞭变成了异次元的拽钩，将爱因斯的元神从魔像内拖出来。阿尔配合他毁掉了失去附身的魔像。现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便是爱因斯的本体。

章28：最终一战

“看来我的招待已经无法满足你们了啊……那就好好感受一下最后的时光吧……”

爱因斯捏碎了手中的石杖，飘散在空中的碎屑附着在手臂上形成厚甲。肌肉和长度暴涨的手臂已经异化，掌间闪烁的电荷凝聚成球状闪电，向他们飞扑而去。

阿尔立即让托尼保护王耀，他能感受到王耀体内的力量正在流失，他甚至嗅到了那种血香。他能从变强了的霍兰尼身上察觉到王耀的气息，隐约猜出王耀在霍兰尼受伤的时候做了什么。他当然很生气，但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霍兰尼，等会在跟你算账！”

阿尔躲避着空中时不时炸裂的光球。一旦中招，那种滋味可比在太阳下待着痛苦一百倍，先是强力的电流麻痹神经，接着就是燃烧的炽热，更何况他不能再吸王耀的血了。

“爱因斯的人头属于我！你就在一旁看着好了！”

爱因斯的双翼制造的强大气流旋风使他无法用雾化的方式接近，而控制幻影狼的方式又会将他变成爱因斯的活靶子。幽灵白狼和蝙蝠形态都占不到好处，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近身。

“小逗比得了吧，过会儿肯定要帮忙！这次默契点好吗？”

霍兰尼没有和阿尔争论下去，他不急着帮忙，反正阿尔是可以先撑一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给王耀治疗。他用他的时光倒流术消除了王耀的伤口，但无法将吸走的那部分血液复原，只得陪王耀静待战局。

阿尔一个瞬身闪至残存的石柱上，成功吸引了爱因斯的大部分火力。连续不断的光球如同密集的箭雨，很快将石柱完全摧毁。几番不出击的挑动很快让阿尔了解了爱因斯发动攻击的频率，左右手聚合球状闪电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他抓准这个机会，将自己包裹在黑翼之中，冲向爱因斯。过快的速度让他无法闪避开接连而来的光球，而坚硬的黑翼又为他抵消了对本体的一部分伤害。硬化之翼上不可避免的留下了烧灼的痕迹，想要杀死爱因斯的决心又让他将身体出现麻痹反应的情况抛之脑后。

“Go the hell！Scum！”（去死吧！人渣！）

手起翼落，阿尔的黑翼嵌入了爱因斯的腰间，和之前王耀弄出伤口的部位重合。他又挑衅地在爱因斯本就狰狞疤脸上添了一笔。

这样的举动彻底激怒了爱因斯，将他的疯狂的一面完全激发出来。他的胸口裂开一道大口，里面喷出的黑絮变成了一把长钉，插穿了阿尔的胸腔。

“How dare you say such rude wordsahha……”

（你怎么敢说怎么粗鲁的话？啊哈……）

裂口的面积还在扩大，爱因斯苍白的皮肤像是被剥离了一样，变得干瘪扭曲。阿尔胸腔内的血液是他最好的补给品，黑絮就是蚕食阿尔力量的工具。

“Your performance was disappointing！Mutt boy！”

（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狗杂种！）

爱因斯将阿尔甩向空中，举起双掌对准阿尔放出球状闪电。耀眼的闪电盖过了阿尔的身影，迅猛的电光疾驰而过却未见阿尔的踪迹。

“Wow！You have been spoofed！Dumbass！”

（喔！你上当了！大傻逼！）

霍兰尼跃身而起，手中的血鞭如一条灵活的大蛇，缠上爱因斯的双手，将它们扣在一起。王耀的催促差点把他给弄崩溃，以前他还没觉得王耀啰嗦呢！看来，王耀也是和他哥差不多的闷骚嘛……

再次出现的阿尔立于爱因斯的身后，尖锐的收割之爪扯断了爱因斯的双翼，顺着撕裂的伤口捅进爱因斯的身体，将那团黑絮往外拖动，他的力量正在反噬爱因斯。

愤怒的爱因斯发出尖锐的咆哮，胸前的大口喷出更多的黑絮侵蚀了祭坛，祭坛表面开始崩坏坍塌，阿尔和霍兰尼都毫无意外的被爱因斯扯向深渊，而王耀和托尼也跟着掉下去。

在急速坠落的过程中，托尼艰难地控制着手中的提线不让王耀被碎石砸到，但他无法降低王耀下坠的速度。阿尔和霍兰尼此时都撤到了王耀的附近。霍兰尼用时光倒流还原出石板为阿尔做踏板，阿尔纵身一跃抱住了下坠中的王耀，顺带抓住了差点被石头砸中的托尼，又再次稳稳地踩在霍兰尼还原出的石板上。二者配合，终于平稳落地。他们身处于洞窟之中。东倒西歪的烛台和祭品，以及被破坏了的女性石像暗示着，除了祭坛坍塌造成的损坏，似乎还有人来过这里制造麻烦，。

废墟之下的爱因斯已经没有了形体，他又变成了血液状态，迅速淌向已被破坏的女性石像。

“该死的！他又想附身了！”

霍兰尼的血鞭被爱因斯巧妙的躲开，便把下手对象换成了那尊女性石像，三把军刺两把刺眼一把穿心。

“不！！！莉莉丝！！！”

爱因斯为此发出一阵哀嚎，血液中现出他狼狈不堪的身体，他已经伏倒在石像的一边。

阿尔握住了王耀的手，搀扶着他走向虚弱的爱因斯，这场跨越了二十几年的仇恨终将结束。

迷蒙的视野中，闪耀着金色的光华，晃动着黑色的虚影，一道寒光将它们割裂，让爱因斯感到疼痛。他听到了气管里呼呼的风声，费劲地伸着手触及晃动的虚影，他的目光在虚影上留连，毫不掩饰他对光华的鄙夷：

“即便杀了我……诅咒也会伴随你……永生……永世……”

爱因斯在他们面前化作烟尘，而外头的暴风雪因爱因斯的消逝而停止。天空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阴沉沉的了。

细心的霍兰尼又在洞窟四周发现了遗留下的圣水痕迹，他把贝蒙和猎魔者可能来过的猜测告诉了王耀和阿尔。在王耀看来，爱因斯已死，莉莉丝之血对他来说便没有意义了。他亦不会关心贝蒙是否找到了莉莉丝之血。因为作为始祖之血之一的莉莉丝之血，不是人类可以控制得了的。

他们顺着猎魔者们入侵的留下的痕迹走出了洞窟，意外的在山头上看到了日落。当然，陪伴他们的还有漫山遍野的十字架，常年的风化使人看不出署名。

托尼告诉他们这是日落之山，便欢快地唱起歌，直到他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为止。

章29：重回领地

阿尔觉得自己真的很笨，居然忘记了托尼的生命是靠爱因斯的法力维持的。看着托尼一动不动的躺在草丛里，他有些迷茫。他还有很多事情想问托尼，可他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托尼……快给我起来！”

他喊着人偶的名字，他不希望托尼就这样和山坡上的十字架为伴。

“好吧，如果你想哭的话，我不会嘲笑你的。”

霍兰尼尝试着使用时光倒流，但很明显它不能使托尼重新站起来，他也只得放弃了。

而王耀则开始回忆托尼所说过的话，托尼说过他被科尔斯同化了，那么他的身上就有爱因斯的法力。如果让阿尔效仿爱因斯把法力借给托尼……

“阿尔为什么不试试这个？”

王耀打开了托尼胸前的盖子，取出他的机械心脏递给阿尔。

“什么？”

阿尔不理解地看着王耀的举动，没有接过它。

“啊！我知道了！”

霍兰尼像是想到了什么，

“王耀是让你把力量灌注给它，或许这样，小小逗比就能醒来了。”

阿尔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显然经验不足，心急的他总是把力量给浪费在外头。一旁教导他的霍兰尼就像嗡嗡嗡的苍蝇一样烦人，他都忍不住爆粗，让霍兰尼闭嘴了，前头的帐不还没算么？忙到月亮出来和他打招呼的时候，这颗机械心脏才开始缓缓跳动。他怕松手后，这玩意又不动了，便在上面滴了滴自己的血液。当然，这被霍兰尼取笑了，说他有滴血癖。

把机械心脏安回去之后，托尼如预料中的一样，欢快地向他扑过来。他可不想再拔一次牛皮糖了！在托尼接近他之前，就按住了小家伙的头。

“小小主人人人人！！！”

“啊，行了，托尼！别扑hero！”

他对托尼指了指一旁的王耀，

“想出办法救你的是耀耀！”

“噢！小恩人人人！！！”

托尼蹦跶了一下，转头扑向了毫无防备的王耀，黏在他身上，蹭啊蹭的，腻歪起来，不但没嫌烦，反而被逗乐了。

“行了行了！！快给hero下来！！！”

阿尔不一会就跑过去扯托尼了，但新生的托尼继承了阿尔腹黑的成分哪那么容易被拽下来。因此，阿尔在王耀那吃了瘪，他的耀耀居然说他孩子气。

而围观全程的霍兰尼可是借着月光看到了阿尔的黑脸，一直憋着笑到内伤，在广庭被嘲笑之仇可算报了啊！

托尼玩够了从王耀的身上下来，身后的阿尔逮着了这机会就去抓他。只是，拥有阿尔力量灌注的托尼的逃跑实力也不容小觑，一主一仆，一大一小两逗比就在王耀和霍兰尼的跟前追追跑跑。

“对了，霍兰尼。”

王耀从背袋里掏出了那支解毒剂交给对方，

“这个还给你。”

“为什么？”

“这是你发现的，本就是你的。它在我这，发挥不了作用。你哥哥很精明，如果没有发现的话，你会为难的吧？而且我差点害你死在那里，已经欠你了。”

“你救了我一次，不欠我。相反的，我是自愿来这里，还得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至于我哥，我没说，他也不知道。”

霍兰尼耸耸肩，突然靠近王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但要说真的，你欠我这个！大美人！”

“好吧，我是开玩笑的。”

看到王耀惊讶的表情，霍兰尼知道他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了。不过，他可是乔凡尼家最乐观最脸皮厚的血族呢……

“你留着它吧，我有预感它会帮你的大忙。”

“预感啊……和伊万学的吗？”

王耀顺着把话题扯开了。

“是啊，露西亚大人是预言家呢。”

说罢，霍兰尼加入了另外两个逗比的战局。

四人就这样走过了一段山路。霍兰尼的感知力告知他们，已经远离了魔党制造的法术屏障的范围，可以使用血族备忘录了。由于阿尔不知道血族领地的具体坐标，王耀决定先去远古獠牙，也正好把霍兰尼给送回家。

据还留在店里的员工所诉，密党、魔党、人类混战已经持续了一星期左右，后来血猎也掺合进来。远古獠牙已经从酒吧变成了一部分血族或者和血族相关的人类的临时避难所了，处于关门歇业的保护状态。而乔凡尼的家主，即是霍兰尼的哥哥——霍兰德，已随露西亚大人加入密党的抵抗阵营，似乎是和密党现任领主达成了某项协议。

战况一直很激烈，双方伤亡都在上升，尤其是首次对付魔党研究出来的生化怪物和感染武器的密党很吃亏，而幸他们的支援军让他们撑下去。也就是在王耀他们回来之前的那会，战况又发生了转机，魔党的老巢被不明身份的潜入者破坏了，导致打头阵的魔党之首菲力克斯立即下令撤离密党的地盘。密党的大部分危急就这样解决了，现在就剩下一些对人类和血猎的收尾工作了。

阿尔已经等不及要回血族领地看看他哥和那些伙伴们的情况了，王耀拒绝了霍兰尼的挽留，决定和阿尔一起去。分别之时，霍兰尼和王耀热切的拥抱让阿尔有点吃味，但想想以后王耀就跟自己去血族领地了，霍兰尼也就没机会了，心情立刻又好起来。他带着王耀绕了一大圈才进入血族领地和人类社会的边界区，虽然被他的耀耀吐槽成家都不知道怎么回的路痴，但他实际上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就当是兜风的话，他也乐意这样做。

然而，即便事先听说了魔党入侵攻打血族领地的事情，眼前的景象也是让阿尔觉得超乎意料，第一次到这里的王耀就更不用说了。

血族领地原先矗立着的几幢标志性建筑已经毁坏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激战留下痕迹。他的血族同胞正在焚烧残尸。他从他们口中得知这种残尸是被感染了血族，不处理掉则会变异，到时候更麻烦。

阿尔二话不说便抱起王耀，抓着托尼，向自家的领地飞去。

他迫切的想知道梵卓家发生了什么。

章30：晨曦微光

阿尔的突然闯入让正在大厅里会谈的各位吓了一跳，他们的神经瞬间绷紧又放松下来。

亚瑟经历了一次次战场的洗礼和焦头烂额的会谈之后，终于见到让他劳心费神的弟弟本应该很高兴。可是看到那个蠢货又带着两个不速之客，他的神经又绷紧了，克制着自己手中的骨瓷茶杯不脱手而出。一旁的弗朗西斯早就看出了异样，他安抚着亚瑟，替亚瑟对阿尔说出“欢迎回家”，顺道向阿尔的伙伴们打招呼。

阿尔的回归给亚瑟带来了诸多疑问，亚瑟觉得有必要和阿尔进行家庭会话。他解散了会谈，抓着阿尔去了楼上的书房里。与会者离开后，大厅里只剩下王耀、托尼以及弗朗西斯。这种略微尴尬的氛围让王耀有些不安，而他身边的托尼似乎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一份子，开始在厅内探索。深谙待客之道的弗朗西斯尝试和王耀聊天，消除对方的不适，他虽然不明白阿尔为何会带一个人类回来，但他知道其中必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