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不哭——木兰星
木兰星  发于:2015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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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立马有两个人上前来粗鲁地架起夏惟一。

“我可以自己走!”夏惟一奋力甩开那两个人的手喝道。

那两个人看了一眼顾凡,得到许可后,便随了夏惟一。

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夏惟一仍然是挺直脊背,高傲地走进了顾凡坐的那辆车。

在顾凡面前,他可以忍受屈辱,但是他不允许别人看轻他。

车上气氛压抑而凝重,司机小心翼翼地开着车,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动作就会惹怒顾凡。

“直接开到机场去。”顾凡冷言命令道。

“是,老板。”司机立马回答道,声音里透着畏惧。

41、那时候他那么喜欢他

下了飞机,又立马被顾凡拽着上了一辆银色跑车。夏惟一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

车子刚停下,顾凡不等司机来开门,就把车门打开,将夏惟一直接从车上拽了下来,拖着往屋子走。

“嘭”地一声,门被顾凡狠狠地甩上。

顾凡将夏惟一拖到客厅里,扔在地上。看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夏惟一买回来的网球拍上。走过去拿起一个拍子,然后对着夏惟一说道,“你来脱,还是我帮你脱?”

夏惟一闻言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难看到极点,然而他还是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只剩下四角内裤。

顾凡毫不心软地往夏惟一的腿上打去,仅一下夏惟一被被打得跪倒在地上。

接下来,顾凡猛烈而快速地在夏惟一的身上落下一记记拍打,像是打沙包般地不留情,下手又重又狠。

夏惟一咬住嘴唇,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来,嘴唇被咬破,一股血腥味渗入喉咙,夏惟一不由得一阵恶心,干呕起来。

“怎么不求我?”顾凡停下手中的拍子,抓起夏惟一的头发说道。

“求你有用吗?”夏惟一反问道。

“没用。”顾凡冷笑道。夏惟一眼里的漠然,激起了顾凡更大的愤怒。他宁愿被他恨,也不愿被他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盯着看。又抡起拍子,重重地打了下去。

夏惟一咬牙接受着这一切,竟然他逃不了那么他就只能选择承受。

慢慢地只觉得眼前黑了下来,夏惟一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比起醒着忍受疼痛,他更愿意晕过去。

发泄完之后,顾凡抱起夏惟一走到床上。伸手抹去夏惟一眼角的泪水,这么多年,他爱哭的个性还是没有改变。然后,开始给他搽药。每次,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很变态,打的时候毫不留情,搽药的时候,却心痛得感觉每一道伤痕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夏惟一在半夜开始大量出汗,脸色绯红,呼吸急促,顾凡给他喂下退烧消炎药以后,不敢抱夏惟一伤痕累累的身体,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

第二天,当夏惟一依然昏迷不醒时,顾凡手抖心颤了。每次下手时心疼但是不手软,心疼但是还是会再犯,之所以每次这样,他只是想要让他屈服于他,只是想要把他留在身边,收服他。但是,绝对不会想要打死他,或者打残他。

顾凡急忙打电话,叫了林医生过来。

林医生看到夏惟一一身的伤时,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但是不敢多说什么。手脚麻利地给夏惟一测体温,察看伤口,然后开药。当林医生拿出药膏要往夏惟一身上涂的时候,站在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顾凡冷冷地开口说道,“我来。”

林医生立马把药膏递给顾凡,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找着理由开溜。

天知道,他再留下来,会不会触犯这个冷酷凶残的年轻总裁。所以,溜之为大吉。

顾凡按林医生刚刚的嘱咐,一丝不苟地给夏惟一搽药,喂药。令顾凡头疼不已的是每次把药灌进去,夏惟一都会吐出来。

最后,他只得自己先喝一口药,然后掰开夏惟一的嘴,直接灌进夏惟一的喉咙。

晚上夏惟一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不一会儿又昏睡过去。顾凡丝毫不敢懈怠,守着夏惟一坐在床上,不敢轻易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感觉到手中的手微微动了动,顾凡立马惊醒。

“你醒了?”看到夏惟一正睁着眼睛看自己,顾凡不由得欣喜地问道。

然而,夏惟一只是空茫的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顾凡的眸光暗淡下来,似乎有点受伤。

夏惟一的身体复原能力较好,十天左右伤口就已经愈合结疤了。顾凡见夏惟一身体好了,便不再纵然他。今天在夏惟一又一次无视他,给他脸色看时,直接把他拎了起来,扔进了小黑屋。

“你给我好好待在里面!”顾凡说完便重重的关上了门。

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房子,除了黑还是黑。

每走一步好像都会踩空般,夏惟一谨慎的挪动步子,伸手在黑暗中摸索,最后触碰到了墙壁,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夏惟一还是睁着眼睛,看向虚空。

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为什么我无法彻底的恨你?

当初要是一起死了该多好!

黑暗中,夏惟一无意识地轻轻地哼起歌……

“你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每当接触到他时

眼睛看到他时

心就随之飞扬

随着他的微笑去到他所在的地方

你可以听到自己心中的声音

爱你已足够

不求更多

因为你

我如此快乐……

这是当年顾凡为他而唱的歌,这么多年,夏惟一一直牢牢记着歌词。一旦记在心头,想忘也忘不了。

因为你,我如此快乐……曾经你说因为我而快乐,而现在你早已忘了什么是快乐。

我想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以看到最美的风景。这是年少的他,站在高峰上对着天地大声喊出来的话。

那时候他多喜欢他,喜欢到眼里只有他,心只为他跳动。

那时候他多喜欢他,喜欢到想要和他一起走到世界尽头看尽良辰美景。

可是,现在的他们却连如何爱都忘了。

岑寂的黑,唤起了无数回忆。回忆萦绕在脑海中,缠绕于心间。

我该怎么做?

夏惟一把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对黑暗的恐惧被迷茫所侵占。

“喜欢吗?这样窒息的黑暗?”三天后,顾凡打开门,阴冷地问道。

“嗯。”坐在地上的夏惟一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是释然的表情。

顾凡愣了愣,他以为会看到他冷漠抑或是崩溃的神情,可是看到的却是一脸淡然,看透一切的淡然。

“天黑了,怎么不开灯?”

听到这句话,顾凡心下一凉。伸手在夏惟一的眼前晃了晃,却发现夏惟一的眼珠并没有跟着他的手的动作而转动。近看才发现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现在如死灰般空茫,没有焦距。

“嗯,天黑了。”顾凡轻声说道。有多久,他没有这样温柔地和他说过话了。

“那开灯吧,好暗。”

“停电了。”

“哦!”

“起来吧,我们出去吃饭。”

“嗯。”

顾凡走过去拉起夏惟一,牵着他走出房门。“小心点,天黑,别撞到了。”

“嗯。”夏惟一点头。

顾凡又惊愕地看了一会夏惟一,感觉他变了,身上散发的气息不再是冷漠抗拒的,但是透着一股疏离感。

夏惟一握住顾凡的手,眨了眨眼睛,却发现眼前还是模糊的黑,隐约可见身旁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看不见了吗?

那样也好,不会再看见他的冷漠他的无情。

顾凡将夏惟一扶到副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然后,转身走向驾驶位。

九月,秋高气爽,天空蓝的透彻。

顾凡将夏惟一带到一家餐厅吃了早餐以后,便把夏惟一带去了医院。

尽管顾凡和那个医生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夏惟一知道顾凡带他去看的是眼科。

回去的路上,顾凡一声不吭地开着车。

“现在几点了?”夏惟一开口问道。

“十点了。”顾凡看了看表说道。

“哦。你下午去公司了吗?”

顾凡脸色冷凝下来,他知道这件事无法瞒下去。天不可能是一直黑的,它总会亮。

“不去。”

“嗯。”

“你放心,医生说你的眼睛只要换了眼角膜,就可以重新看见了。我会尽快给你安排手术的。”顾凡终是一字一句地把夏惟一失明的事说了出来。

“嗯,没关系。”夏惟一全然不在意般地说道。

只是眼睛陷入了黑暗而已,根本不需要害怕,因为心早已陷入了黑暗,承受着远比失明更加残酷的事实。

夏惟一甚至不想再看见,看不见,便可无爱无恨。

“你放心,我会让你重见光明的。”顾凡坚定地说道。刚刚医生说夏惟一是由于反复发作的病毒性角膜炎引起的角膜混浊、角膜溃疡,范围较大、侵犯较深,当尽快进行角膜移植,不然会有永久失明的危险。末了医生还说病变主要是这一年发生的,要是早一点来治疗,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每年捐献眼角膜的人都少之又少,要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是可遇而不可求。顾凡狠狠地在方向盘上,捶了一拳。此刻,比任何时候都厌恶自己。一直住在一起,他竟然都没有关注到他眼睛的情况。有几次,看到他突然流泪眼睛红肿也没有多在意,只是瞥了一眼,只当他是哭鼻子,便忽略过去。如果,那时候,他多留意一点,夏惟一的眼睛也不会变成这样。

相对于顾凡的焦躁、悔恨,夏惟一平静得有点反常。完全不在意自己以后会不会看得见,只是安静地坐着。再也看不见东西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看。

停下车后,顾凡打开车门,扶着夏惟一下车,然后扶着他走进房间。当顾凡伸手去脱夏惟一身上的衣服的时候,夏惟一却推开他的手,平和地说道:“我自己来。”

换上睡衣后,夏惟一便自己摸着床边,躺倒了床上,闭上眼睛。

顾凡有些失落地看了一会夏惟一,然后悻悻地转身离开。打了一个电话,叫秘书把要处理的文件送到家里来。随后,又去厨房洗了米,熬粥。

顾凡以为夏惟一是在抗拒他,其实夏惟一只不过是不想太过依赖他。

自从夏惟一失明后,两个人都有了变化。

顾凡在夏惟一失明后,变得温柔起来,他开始尽可能地待在家里。

夏惟一不再排斥顾凡,可是言语中多了一份疏离。

顾凡提过几次要请个护理来照顾夏惟一,但是每次夏惟一都是简单的用两个字拒绝他。“不要。”其实,失明后的夏惟一,在习惯了黑暗以后,更喜欢一个人待着。在黑暗中,静静的待着,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让他觉得这样很轻松。

顾凡虽然不复当年的柔情,但是照顾起夏惟一来真的是体贴到无话可说。尽管如此,夏惟一还是变得越来越话少,有时候一天说不上一句话,无论和他说什么,他都只是“嗯”,或者干脆沉默。

顾凡在一旁看得是又急又气又担心。但是,偏偏现在又不能对他发火。医生说,要尽量保持夏惟一情绪的平和。所以,很多次,顾凡想要发火时,都是咬着牙忍下来。实在气急,就先跑出去发泄一下,发泄完了又跑回来。

顾凡以为夏惟一是不想搭理他,其实,夏惟一只不过是不想说话,不是不想和顾凡说话。

顾凡担心夏惟一得了抑郁症,于是,抛下工作,带着他到处游玩。可惜,效果不大,夏惟一依旧是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悲喜。

终于,两个多月后,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夏惟一拒绝吃药,顾凡忍不住爆发了起来。

“你甩什么小性子啊?让你喝个药,死活不喝!”顾凡将碗狠狠摔在地上,碗摔到地板发出的撞击声让夏惟一心惊,现在的他听觉特别灵敏,碗的破碎声在夏惟一听来,很大声。

看到夏惟一吓得浑身抖了一下,顾凡的火气慢慢散去,好脾气地说道,“你不吃药,病怎么好?”拿起另一碗药,凑到夏惟一的嘴边。

夏惟一缩着身子,低着头,就是不肯张口喝药。

“你喝不喝?”顾凡一急火气又上来。

“你是哑巴吗?”

即使顾凡的声音越来越愤怒,夏惟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在顾凡看来,夏惟一这是在给自己难堪。

其实,夏惟一只是习惯了黑暗,便开始喜欢上了安静。

“好,我让你不喝也得喝!”顾凡喝下一大口药,一手抓着夏惟一的头发,一手捏住夏惟一的脸颊,迫使他的嘴巴张开,然后把药罐了进去。

夏惟一拼命挣扎着,却无法推开顾凡。苦涩的药水滑进了喉咙,令夏惟一一阵犯呕。

一碗药喂完,顾凡的怒气才慢慢消去。

“你好好躺着。”放下碗,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终是不忍,在门口时又回头看他。

“不许哭。”看到夏惟一红红的眼眶后,顾凡又大步走回来,霸道又温柔的说道。你别哭,你知道你一哭,我的心就乱了。

夏惟一依旧是没有多大表情,只是点点头。

“你让我如何是好?”顾凡吻着夏惟一的眼睛,低喃道。

温暖湿润的唇,让夏惟一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我不喜欢吃药,太苦了。”夏惟一轻声说道。

很久没有听到夏惟一说这么多话,顾凡惊讶地盯着他看。随后,又轻笑了起来:“不要说这么小孩子气的话,不吃药,病怎么能好?”

夏惟一垂下头,又开始沉默。

“以后,我喂你喝,和你一起苦。”顾凡情不自禁的说出这句话,温柔的摸着夏惟一细软的头发。

“不了,给我颗糖果就好。”夏惟一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好。”难得今天夏惟一和他说这么多话,顾凡的心情极好。

“我带你出去走走!”

“嗯。”夏惟一点头。

顾凡拿出衣服让夏惟一换上,最后,又拿了一件外套给他穿上。

顾凡扶着夏惟一慢慢走着,提醒着他小心有台阶,看到石子时,便把它踢到路边上。走了半个小时后,顾凡便扶着夏惟一坐下。在他们的眼前是一片湖蓝的水,宽阔蓝澈,湖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宁静的景物,总能让人的心灵得到洗涤。顾凡侧头看夏惟一,看见他也睁着眼睛看向前方,便说道:”前面是一个很美的湖。“

”我知道。“

”你知道?“顾凡讶异地问道。

”你声音中的喜爱告诉我的。“

”哦。“顾凡若有所思的看着夏惟一,随后微笑起来。

兜兜转转,到最后,想要的只不过是如此刻般的安宁,还有一个你。

从头到尾,我只是想要你在身边。

顾凡把目光放向那片湖水,久久的注视着。感觉到压在肩膀上的重量,顾凡低头笑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睡过去的人。

“怎么这么渴睡呢?”顾凡伸手环过夏惟一的腰,侧脸贴着夏惟一的头。

晚上,夏惟一坐在床边擦头发,顾凡走过来拿过他手中的毛巾说道:“我来。”

“我想要见苏若。”夏惟一突然说道,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祈求。

“好。”顾凡今天的心情很不错,所以一口答应。就算是夏惟一不开口说,他也在考虑让苏若愚来见他。他知道仅他一个人无法让夏惟一开怀。

在夏惟一和云飞扬逃离他的那一天,他除了愤怒地想要把夏惟一撕碎之外,心底的另外一个声音,却告诉他,如果想要把他留在身边就好好对他,不要折磨他。他也曾想过,只要把他带回来就好。然而那天把夏惟一带回来后,他还是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狠狠地摧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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