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异装——鸣筝
鸣筝  发于:201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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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驰看了他一会,取过一本书,不声不响地坐到旁边。两个孩子,一个稚龄懵懂,一个年少老成,相互陪伴,而又互不干扰,过了一个静谧的午后。

夜晚,麦冬被安排和季驰一起睡。

麦冬很困很累,却睡不着,稍微入睡一会就不安地惊醒。呆了一瞬后,想起自己在别人家里,妈妈不在,身边睡的人是一个讨厌的家伙,他一点也不喜欢跟他睡一块!

为什么妈妈把他丢在这一个人走了呢?

他回想起电视里的一个情节,那个妈妈把小孩牵到孤儿院门口,同样告诉他过两天就来接他,要他乖乖等着,结果她再也没有回去过。

妈妈也是这样吗?她不要他了吗?以后他都要留在这里了吗?

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害怕。不行!他要离开这找妈妈去,问她为什么不要自己!

麦冬乌溜溜的眼神闪着坚定,轻手轻脚的爬下床,光着小脚踩在地板上,他谨慎地想,不能穿鞋,穿鞋走路会有声音哒,有声音就会被人发现!

小小的身影穿过客厅,来到大门前,踮起脚尖,小手艰难地扳着门锁,不得章法地拨弄了会,除了几下金属的碰撞声在寂静的黑夜格外清晰,门锁却没有松动的迹象。

季驰翻了个身,手搁在床边,片刻之后,若有所觉的睁开眼。

小孩不见了!

彻底清醒过来,他猛然下床冲出房间,黑暗中,听到微弱的哭泣。顿了顿,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移动。

哭泣声渐渐清晰了,他看到小孩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个小猫崽子倚在墙角,发出一声声细细软软的抽泣。

季驰见过很多孩子嚎啕大哭,满地撒泼打滚,闹出好大阵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晓他的委屈,所有人都来哄他,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藏在角落里,哭得抽噎不止,却极力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见。

他缓缓靠近,蹲下 身子,用他最轻最低的声音说:“麦麦,不哭了。”

麦冬头埋在膝盖里,屁股动了动,往旁边挪过去一点。

等了一会,麦冬的小身子抽泣得一颤一颤的,却始终不搭理他,季驰便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抱了起来。

小孩的身子不住乱扭,双脚乱蹬,季驰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几乎抱不住他。但他不愿放手,也不想叫醒父母,把小孩强行按在怀里,任由他的小巴掌小拳头落在他头脸上,一声不吭的把他抱回房间。

他开了灯,小孩湿漉漉的脸庞曝露在灯光下,两只眼睛被浸润得格外黑亮,满满地写着悲愤和委屈。

季驰感到一种陌生的心悸。许多年后,他仍记得这种感觉。然而此时他却没工夫探究这股转瞬即逝的陌生情绪,小孩气愤的双手双脚齐上,发泄着他的不满,以及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虽然没多大力道,但也够叫他头痛的。

无奈,他从背后把小孩抱住,四肢锁住对方不停乱动的手脚。麦冬动弹不了,泣不成声道:“坏……坏人,咯,你……你欺负我,咯,我去告诉我……我爸爸,让他揍你……”

季驰沉默,他是听说了的,这孩子的爸爸意外过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小孩的思维是跳跃式的,过了一会他又哭着说:“……爸爸不要我了,咯,妈妈也不要我了,咯,我要爸爸妈妈……呜呜……”

季驰心里一紧,不自觉的加重了环抱的力气。

麦冬边说边打着哭嗝,渐渐地声音低了下去。季驰低头,发现小孩靠着他睡着了,他实在哭得累了,小脸红红的皱皱的,沾着未干透的水迹,睫毛被水珠黏在一起,颤颤抖抖,即使梦中也极为不安。

小心翼翼的让他平躺在床上,给他盖被子的时候,摸到两只冰凉的脚丫子,季驰皱了皱眉,心里没来由的生出股怒气和心疼。他掀开睡衣,没多想,就握着麦冬的脚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捂着,捂热了才放回被子里。

从回忆中拉回,麦冬看了眼季驰,现在的他和十几岁时的他,五官轮廓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线条更冷厉了些,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唐俊让我拿进来给你的,他赶着去见客户。”

见季驰接过文件,麦冬转身离开,后头一个声音叫住他:“麦麦!”

他脚步顿住,回头。

季驰说:“……我……我今晚加班,不……不能送……送你了。”

麦冬无所谓的哦了声,关门把那人的视线阻隔在身后。

从小他妈教育他时极喜欢引用季驰的例子,要像季驰一样全班第一,要像季驰一样参加奥数比赛,要像季驰一样作文得奖,要向季驰一样考上名牌大学,要像季驰一样稳重,要向季驰一样孝顺……他妈经常说的口头禅就是,人季驰在你这个年纪就已经如何如何,你要是像他一样,我就不用愁了。

所以有段时期,他非常讨厌季驰,觉得正是有他的存在,他妈才会处处看他不顺眼。

然而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他面前变得一副怂样的呢?好像是某一次见面时突然成这样了,说话结结巴巴,一句话说半天,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口吃,或者舌头出了毛病。而且他还不敢看他,明明个子比他高,却偏偏低着个头,他看着都替他别扭,怀疑他是不是颈椎有问题。

可他又发现只要对象不是他,季驰的表现就还是正常的。尤其他妈活着的时候,季驰对他妈那个不动声色的恭维啊,把他妈哄得对他比对亲儿子还好。

他叹了口气,自从昨天做了那个诡异的梦,他好像也变得有点神经兮兮。说起来,类似的梦他之前已经做过一次,不过远没有昨天那一场来得冲突精彩、记忆深刻。

好端端的,梦到一个男人跟他表白,还一梦梦到两次,说明什么?

说明他该吃药了。

第二十章: 冲突

下班后麦冬果然绕道药店,说:“来瓶安眠药。”

药剂师:“有医师的处方吗?没处方的不卖。”

“那有没有吃了以后不做梦的药?”

药剂师瞅了他一眼,给他拿了一小盒胶囊:“要不你试试这个,中成药,安神的。”

麦冬瞧着那一小行字,主治功效:养心安神,用于心神不安、失眠、多梦、惊悸,觉得特别对症。上床前乖觉的吞了一颗,很快头脑开始迷糊起来,意识缓缓沉入昏暗的沼泽。

下一刻他发现来到了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地方,环顾四周,离他几米远之处是一个蓝汪汪的游泳池。泳池非常之大,深深浅浅的蓝色,几乎望不到边。

他回想起来,这是季驰家小区的游泳池,之前他来过一次。他直觉有些不对,可是混沌的大脑却想不出所以然来。

低头看到自个光裸的脚背,才发觉他已经不知何时换上了泳裤。他顿时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对啊,他是来游泳的。于是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泳池边缘,望下去,池水似乎深不见底。

泳池的水有这么深吗?

他迷迷糊糊的觉得奇怪,想到自己的泳技很不怎么样,实在不愿下水,还是只在池边坐坐就好。按着想法坐下,把双脚泡入池水中,碧蓝的水像果冻一样,可是并不凉。

他呆呆坐了一会,双眼注视着水面,仿佛想看清楚池底有些什么。蓦地,池水哗啦一声卷起了漩涡,漩涡中央,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窜出抓住了他的脚踝。

麦冬虽然惊诧,却并不惊慌,似乎他心里很明白这个人绝对不会伤害他。

那人的身周散发着淡淡萤光,水珠顺着他紧绷流畅的胸肌滚落,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柔化了刚硬的脸部线条,他凝视着麦冬,眼神柔软而深情。

“你别想了,我不会要你的。”麦冬说,然后又强调一句,“绝对不会!”好似也在提醒自己。

然而说完他有些恍惚,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他隐约明白自己的目的,可又好像隔着一层纸,纸后模模糊糊人影憧憧,却偏偏看不真切。

那人抓着他脚踝的手缓慢而坚定的向上游移,隔着水层还能够清晰感觉到那双手掌炽热的温度。

麦冬甩了甩脚,带起一串水花溅落到那人脸上,气呼呼地瞪着他。

而那人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怒意,他勾着唇角,身子更加靠近,那双手也重新爬上了他的小腿,以极轻的力道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

觉得被碰到的皮肤有些痒,麦冬忍不住把腿往里缩了缩,然而被用力拽住了,那人将他的一条腿按在自己胸口上,凝视他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状的东西,想要寻着机会破茧而出。

麦冬挣动,却忽然顿住了,因为那人头一低,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脚趾就进入了一个温暖湿润的所在。

他他他竟然含住了他的脚趾!!

麦冬的大脑惊成了一片空白,眼前这一幕荒诞得令人发指。

许是太过震惊,反而忘了反应,他怔怔的瞧着自己的脚趾被那人一根根含入吮吸,灵巧的舌头刷过趾甲趾腹,连缝隙也不放过,就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那人吃完了他的脚指头还不满足,嘴唇渐渐往上滑,亲吻他的脚背,很快又转移到他的小腿上,沿着肌肉线条细细摩挲,伸出舌尖色 情的舔舐,牙齿轻咬着他的皮肉。

麦冬觉得越来越荒谬了,发疯般蹬开那人的纠缠,转身欲逃。

才跨出两步,便有一双手臂从身后环过,那人赤 裸的胸膛毫无间隙地贴在他背后,下一秒唇舌贴了上来,细雨般的吻落在他侧脸和脖颈,舌头更是得寸进尺的欲往他耳朵里钻。

麦冬一激灵,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手肘撞开他,回身骂道:“你他妈离我远点!男男授受不亲懂吗?”

那人脸上带着陌生的笑意,立刻又不依不饶的依靠过来,光滑的身体与他裸体相贴,摩擦间似乎带着烫人的火花。

麦冬深觉情况已经脱离了掌控,再这么下去会有危险的事发生。靠!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要远离这个男人!

他如此想着,逃离的念头极端强烈,这时周围场景开始渐渐扭曲,巨大的泳池漩涡旋转,掀起巨浪,劈头盖脸的朝他打过来,一时间,眼耳口鼻中都被灌入水液。

在一股窒息感中,麦冬醒了过来。张开眼,还是一片漆黑,原来他把自个整头整脸捂在被中,怪不得又热又闷透不过气。

掀开被子,猛吸几口新鲜空气,窗外已然天光大亮。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手往裆部一摸,脸顿时黑如锅底。

季驰准时步入事务所,看到麦冬的座位空置着,叫来前台的小姑娘问道:“麦……小麦还没来吗?”

“他刚打电话来说请假,上午不来了,下午没准。”

“为什么请假?”

“不知道,他没说。”

季驰沉下脸:“你怎么不问清楚?”

小姑娘有点委屈:“他说有事,具体的我也不好问啊。”

季驰把小姑娘打发走,有些心烦意乱,勉强看了会资料,就忍耐不住给麦冬拨电话。

响了两声,电话那头就被按掉了,再拨过去也是同样的结果。

季驰一遍一遍拨打那个号码,耳边重复着对方暂时无法接听的提示,心里透凉。

热闹温馨的房间内,墙壁上贴满喜字,几个身穿伴娘礼服的女孩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高大的男人正替一名身披婚纱的女孩盘头,完成得差不多时,对身边的助手说:“拿那个头纱给我……不是这个,要那个带花边的……我说,你手机响了半天了,不接吗?”

“不用管他。”麦冬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揣回兜里面。

片刻之后,楼下突然人声嘈杂,紧接着鞭炮声噼里啪啦的作响。伴娘们激动起来,两个往外跑去拦门,另两个在屋里团团转,其中一个叫道:“呀新娘鞋还没藏好呢!”

最后是麦冬帮她们把一只鞋放到衣柜的顶格,另一只藏在新娘的婚纱下。麦冬望了眼窗外,新娘的亲友团在强大的攻势下溃不成军,伴郎团成功冲破了第一道防线,气势汹汹的杀上来,胖乎乎的新郎满脸喜气捧着花冲在最前头。麦冬的视线转回,掠过玻璃窗上红艳艳的喜字,停下来看了一会,不知在想什么。

新娘有些焦急,安森却还是不慌不忙的,对她的刘海做了一下调整,方才宣布大功告成。拉过镜子,新娘惊喜的瞧着镜中美丽的身影,不敢相信似的。麦冬也拉回了注意力,微笑地看着,与安森相比,他那点儿化妆技术仅仅是刚入门而已。

新娘子上午出门,直到晚上在酒店举行婚礼,安森和麦冬全程跟着,忙完之后也顺便蹭了顿酒席吃。接着麦冬先和安森回了趟工作室,然后才回的家。

脚步跨上最后一级台阶,便看到一个耷拉着肩膀黯然倚靠在他家墙边的影子。他睁大了眼睛。意外吗?有一点,可更觉得是情理之中。

季驰听到脚步声,耳朵动了动,迫不及待地望过去,他已经失望了很多回,从听到声音到麦冬真正出现,短短的时间,他一颗心悬在半空中,见到这次真的是他期盼中的人,心才落了回去。

麦冬的眼神晦暗不明,表情很冷淡,甚至有些不虞。季驰挺起腰背,笔直站立着,直勾勾的瞧着麦冬,这整整一天,他又是担忧,又是委屈,又是惶恐,心绪不宁,坐立不安,此时亲眼见到麦冬,躁郁的心神才宛若被冰水洗刷过,瞬间得以安宁。

他一时忘了紧张,像看不够似的凝视着麦冬,那眼神,一瞬间和麦冬梦里的那人重合。

这一次,是麦冬率先转开了目光,当做没瞧见他似的,与他擦身而过。季驰惴惴的跟上,被麦冬冷冷瞥了一眼。

见麦冬完全不理他,而门就要当着他的面合上,情急之下,季驰用一只脚卡主门框。

麦冬眼皮一跳,继续用力夹门吧,似乎有点太不人道,抬眼冷冷的盯视季驰,瞧得季驰心如擂鼓。

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仅有几寸,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扑打在面孔上。季驰的心脏疯狂鼓噪着,他自己也不明白今天为何如此大胆,敢顶麦冬的门,敢这么直视他,而他接下来做了一件胆大包天的事——他亲了亲麦冬的嘴角。

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凶狠的一脚踹向季驰的腹部,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痛的蜷缩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医院

昏暗的走道,衣着齐整考究的男人捂着腹部,任由自己伏倒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痛得冷汗淋淋。另一个冷眼瞧着,胸膛起伏不定。

片刻后,麦冬火气消下去了些,头脑也冷静了下来,见季驰这个反应,心里打鼓,不过是踹了一脚,没这么大反应吧?

走到季驰身边蹲下一看,只见他脸色惨白,被昏黄的灯光照得如金纸一般,脑门子上都是细密的冷汗。麦冬这才有些着慌,立马打了120,看着担架把季驰抬上救护车,自己也跟了上去。

一通检查下来,确定季驰胃部轻微出血,虽不至于要动手术,但也要留院观察。检查时季驰的上衣被掀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麦冬眼角一抽,心虚地转开眼。

季驰输了液,疼痛减轻了一些,躺在病床上疲乏席卷而来,他勉强撑着眼皮,目光怔怔地追随着麦冬。

麦冬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回想起自己踹他的原因,眼神顿时有点微妙。

季驰分明也想起了什么,苍白的病容浮现红晕,目光闪闪烁烁的,克制不住的瞟向麦冬的唇角,这里他吻过……

麦冬一掌拍在他头上,丝毫不顾惜他是个病人:“想什么呢?人都已经这样了,还想再挨揍是不是?”

季驰的眼神畏缩地闪了一下,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盯着麦冬的嘴唇看,转移目标,视线划落到麦冬的喉结处。麦冬的喉结不大,在男人中算是突出不太明显的那类,落在季驰眼里就是十足的可爱,全世界再也找不出这更好看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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