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可是我觉得你能给我我想要的idea.”

此时王景枫心里已经不耐烦起来，甚至有一丝怒意，她这人虽然满腹理想，但最喜欢平淡，不喜欢去惹出各种麻烦来，更不喜欢去生什么事端，这邵恺哲分明是在给自己没事找事干，更何况她不是没事，而是有一堆事要处理，她王景枫不是直接你邵恺哲这一个案子。

“对不起，邵总。这超出了我的责任范围。”

“你做事一定是这样一板一眼的吗？”

王景枫抬头和邵恺哲对视了几秒，显然对方是激怒了这个冰冷的女人。

“呵呵，原来冰山还会喷火吗？有趣。”邵恺哲在心中暗暗窃喜道。不过表面仍是一脸正经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如果你不满意我的做事方法，我不解释，你可以随时解雇我。”

此话一出，果然气氛冷了下来，双方都沉默着，陷入了僵持状态。邵恺哲在等，在跟王景枫玩心理战，等待对手先开口，自己才有选择要走那条路的机会。而王景枫冷静下来，自己确实有些激动，毕竟对方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和一番善意，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毕竟那人不该逼迫自己质疑她的工作方式。

邵恺哲显然是估错了对手的实力，跟冰山比谁更冷，即使是偶尔喷火的冰山，也自然是胜过他邵大总裁。当王景枫拿出卷宗开始自顾自工作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为这面子再坚持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先开口了：“OK，我为刚才的事感到抱歉。不过我很希望得到你的建议，或许你可以不把它看做是工作，而是朋友间的相互帮助。”

也只有面前这个女人敢这样顶撞自己了吧，而且也只有她，在顶撞了自己之后，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让自己放低姿态去讨好她。

王景枫当然也听出了对方的退让，堂堂邵氏集团少东兼现任总裁如此待自己，也算是相当难得了，王景枫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滑到这个份上，也理应帮上一把，不过不宜过头为好。“容我想想。”

细细回想了下手头现掌握的所有资料，过了一会儿，王景枫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既然对方藏得如此之深，加之我在明，敌在暗，何不考虑引蛇出洞？”

邵恺哲想了想，示意王景枫继续。

“对方的新证据是什么？财务报表和财政状况分析，那当前我们什么举动最能威胁到他们？”

“证据。找到对我们有利的新证据或是废掉他们的证据。”邵恺哲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果然这女人不是池中之物。

“所以你可以在这上面下文章，财务。我言尽于此，其他的我真爱莫能助了。我相信邵总你自有办法。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有些东西更适宜于点到为止，邵恺哲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多谢，路上小心。”

王景枫出了咖啡馆，叹了一口气，她预感这个案子不会是之前一审那么简单了，而自己也已经是越陷越深，回不了头了。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走一步看一步了。

叶萧，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现在在干什么？不过想起她，自己真是安定了一些，不那么惆怅了。明天总有很多未知的因素，但立志为扞卫正义公平的自己，是不能为强权、困难所低头的。

王景枫坐回到车上，终还是在屏幕上敲出了一句话：国内一切安好，勿念。最近比较忙，改日电话联系。

而地球的西边，正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纠结要不要给王景枫打电话或发短信的叶萧，感受到手机的振动，立马点开了来看。看到了心中期望看到的，终究是露着恬静的笑容幸福地入睡了。

第 27 章

叶萧在德国的生活简单而充实，其实只要当你心中充满希望，有那么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在平淡的生活也是精彩的，在枯燥的生活也是充实的，在平凡的生活也是有意义的。

对于从小在山区长大的孩子，别说国外的世界，就连国内都没怎么好好看过，其实当初送叶萧出来王景枫也是担心考虑过这些问题，但如若让叶萧留在国内，走高考的路，有些浪费时间了。更何况出来见见世面也未尝不可。而叶萧显然在这里适应得还算不错。

为了更好的融入这里的环境，也方便更多更快捷地获取一些知识，在学习法学之余，她还自修了德语。虽然王景枫给她了足够的生活费，但是叶萧还是在一间咖啡厅兼职，因为她从小学得最多的，也是干得最多的就是“自食其力”。当然这件事她并没告诉王景枫，因为她觉得那个固执的女人并不希望她这样做。她只是把王景枫给她的钱默默存下来，以后或许能用上。

在国外，叶萧跟王景枫交流的工具就是手机和电脑了。虽然不能像其他同龄人那样把电脑玩得很溜，但是普通聊天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而最近，叶萧也是发现了王景枫一些不正常的地方。比如她每次看起来都很疲惫，而且和自己交流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以前虽然也不爱说话，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关心一下自己的近况，但这几次都是自己在说一大通，她好像却没什么反应。

虽然那夜收到王景枫的短信叶萧是彻底地睡了一个好觉，但是今天一大早起来还是心神不宁的，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而且这两次联系王景枫都说了不到一分钟便匆匆挂线了，昨天更是根本就联系不上王景枫。叶萧昨天跟叶玲通过电话，那小家伙在教授那里过得很好，学习生活都有人照顾，教授夫妇更是视她为己出，当下最让叶萧担心和牵挂的就是王景枫了。

叶萧看了看表，快十一点了，王景枫那边差不多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不知道这人又有没有好好吃饭。叶萧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打电话过去问问。

“喂……”

电话里传来王景枫充满倦意的声音，让叶萧心里更是一紧。“枫姐，”

“哦，小叶啊，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嗯，我这边上午的课正好结束了，想想你那边这好快吃晚饭了，想你应该有空。我下午和晚上都有事要忙，所以就现在打过来了。”

“那，有什么事吗？”

“嗯……没事，就是，就是问问你最近忙吗？”

“一般。”

叶萧显然听出了对方的疲惫，王景枫的掩饰更是让她心疼：“枫姐，你声音听上去很累的样子，早点收工回去休息吧，身体重要。”

“好了，我知道，我有分寸。”王景枫翻着手上的资料，眉头越皱越紧了，“要是没什么事那就先这样吧。”

“诶，等等。”听对方要挂线了，叶萧想也没多想就冲口而出，可是却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接了。

王景枫等了几秒也不见叶萧说话，“怎么了？没事吧？”

“嗯，没事。枫姐，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在。”虽然叶萧知道要是真有什么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就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会一直陪着她身边，至少等王景枫心情不好时可以陪她说话，聊天，至少当王景枫遇到不开心的事时，自己这里都有一个只为她敞开的怀抱。

听着对方的话，王景枫说不上市什么滋味，感动？幸福？温暖？亦或是其他，其实她已经感受到叶萧对自己的情感和她对对方的情感是一样的了，只是她无法开口，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捅破这一层膜。“嗯，我会的，你也是。拜拜。”

“你也是”？这句话是有几个意思呢？王景枫苦笑地摇了摇头，而叶萧也为这句话纠结又开心了好久，至少她更愿意相信王景枫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也会为自己留一扇门，心门。

当下王景枫也没余力去想这些感情的事了，眼下事情果然朝着自己不希望的发展方向进展了。

邵恺哲回去之后，放消息说有一份专案小组重新计算和分析的报表，对案子的发展有绝对性的扭转作用，果不其然有人坐不住了，想方设法想从邵恺哲手中得到这份东西。

“小刘，这份报表，你无需接手，我会直接交给负责这件案子的律师团的。”邵恺哲完全没有抬头看眼前人一眼，自顾自地做着手边的事情。

而这个已经三番五次想要得到这份所谓的新证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了邵恺哲两年多的第一秘书，刘婧。这才是真正令邵恺哲不寒而栗的地方，对方的商业间谍在自己身边潜伏了如此长的时间，而自己却毫无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需要我让人帮你送过去吗？”

“不用了。”现在如果邵恺哲抬头的话，刘靖就会对上那双布满寒意和愤怒的眼睛。

刘靖知道这个时候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这个精明的男人起疑，那自己小心翼翼在她身边潜伏多年，苦心经营的成果都白费了。

邵恺哲现在也找不到辞退刘靖的理由，所以也只有静候，等待适当的机会出现。自己当然也要小心谨慎行事了，他相信是人总会犯错，刘靖也绝不例外。

只是邵恺哲没想到的是，对方动作如此之快，王景枫和案子的第二律师很快就都被人盯上了。王景枫觉得最近自己办案极为不顺，总是受到牵制和阻挠的感觉，这个感觉让她很难受，却一时想不到什么办法。

案子在对手的牵制下像进入了死胡同，所能用的资料和证据大多都是一审时的那些，针对对方所提出的新证据，王景枫完全想不到攻破的方法，能想到的都只能是“缓”，要胜诉真的很难。而且如果这个案子败了，即是把损失减到现在预计的最小值，对邵氏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当然对邵恺哲来说，这个打击就更可能是致命的了，他哥哥随时可能顶替他的位置，而他在邵氏的地位将会受到重创。

王景枫放下手边的资料，她觉得有必要再和邵恺哲谈谈了。

第 28 章

入冬后，王景枫总觉得A市的夜来得特别早。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雪花，和桌上耗干了自己精力的案子，王景枫第一次觉得如此疲惫。她本计划好，明天就去见见邵恺哲，只是没想到，对方倒抢先了她一步。

“王律，邵总来了。”

“请他进来。”对邵恺哲这个时间的造访，王景枫还是有些意外的。

邵恺哲将手中的文件夹放下，便从容地在王景枫办公室坐着。“这好像还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来你办公室，还不错嘛。”

王景枫完全没心情和对方谈这些无聊又无关紧要的东西。她的目光定格在那份邵恺哲随手放下的文件上，“邵总这是什么意思？”

邵恺哲将自己引蛇出洞的计划合盘告诉了王景枫，后者听完眉头锁得更紧了。邵恺哲故意放消息说将这份至关重要的证据放到了自己这里，又在现在来演了这么出亲自冒雪送物的戏码，无疑是将所有矛头都对准了自己这里。

“邵总，你这样做，会给我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恕我直言，我并没有这个义务。”王景枫显然也是对邵恺哲这种为达目的不顾他人的态度有些怒了。“这些天，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我也本来正想找你谈谈。”

“小王，很抱歉，但是我在短时间内的确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了。我知道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保证会竭力保证你的安全，我绝对不希望你出事。”

王景枫跟邵恺哲对视了几秒，她觉得邵恺哲这样的做法，虽然很自私，但这句承诺倒也算真诚。二人都陷入了沉默，各有所思。

其实有个问题憋在王景枫心里很久了，她始终没想通为何邵恺哲会在抛开自己的精英律师团，选择自己做第一秘书，她直觉告诉自己，绝不是邵恺哲口中一个简简单单的“欣赏”可以解释的。

“邵总，我一直有个问题想知道。”

“哦？什么？”

“你为何会选择我作为这个案子的第一律师？”王景枫看了眼对方，紧接着补了一句，“我希望听到的是实话。”

“呵呵，”邵恺哲笑了，“你果然不相信我当初的理由吗？”

王景枫嗯了一声，倒也没多言，她知道对方这么说，就意味着是有下文的。

邵恺哲转转了食指上的戒指，才缓缓开口，“还记得五年前3月20号的light year 酒吧吗？那个陪你一起喝酒的男生。”

王景枫努力的回想这，五年前3月20号，刚好是她和苏郁分手后不久，“哦，是你？”

邵恺哲笑笑，“是我。”

“难怪。”王景枫也释然地莞尔一笑。

邵恺哲却被这个笑容吸引到了，干净，真诚。“我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笑。”

王景枫显然没想到后者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也有点尴尬，“哦，是吗。我这个人平时是有些严肃。”

“对了，你说‘难怪’，难怪什么？”

“哦，我说难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总觉得有些面熟，却又确实记不清是真的在哪见过还是在报纸杂志上见过了。”

邵恺哲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那天之后我一直很想谢谢你。那时候我被家里逼得很紧，来着父亲的压力和大哥的各种打击，当时我真的已经对未来失去了大半的信心了。我确实没想到，在酒吧会遇到你。说实话当时我是很震撼的，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的气度和思想，你的话给了我很大的鼓励，我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可是功不可没。”

“然后呢？”

“我当时就觉得你很有才华，绝非池中之物。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看法，能在精英辈出的法律界，短时间内打出这样的名声，你确实很有实力。我也关注了你很久，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见上一面。你身上有一样东西胜过我整个律师团的律师，这也是我为何找你的更重要的原因。正义感。”

“我还真当不起邵总这份赞誉呢。”既然知道原因，王景枫也就不想再在这个问题是纠缠下去，“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等。等对方沉不住气，我会找机会辞退她。在这之前我会提前找机会把她电脑里的东西抽出来备份，不过以她能在我身边潜伏这么多年不被发觉的谨慎程度来看，收获应该不大。我个人认为让她转证人帮助我们并不现实，除非铁证如山。现在也只能是先挖掉身边这颗毒瘤，然后再找权威重新做一份财务分析。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王景枫喝了口咖啡，“光是这样的话，胜算依旧不大。”王景枫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思考着所有可能的情况，“或者，我们可以从原点重新开始。我们从那份合同入手，不过具体我得再想想。”

“好，也只能这样了。”邵恺哲的表情也不再轻松，这是场硬仗，即是赢了，也会有损失，但输了，却是一无所有。

果然对方开始行动了，第三天一早，王景枫就发现律所像被人潜入过了。自己的办公室明显被翻动过，不过对方显然很谨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可用的线索。好在也没什么丢失，本来也就是自己刻意“引狼入室”，也就没理由报警了。

“邵总，对方好像开始行动了。”

“好，我知道了。”

王景枫望着窗外的白雪，也不知在沉思者什么。

另一边，刘靖显然发现了王景枫那只是个幌子。邵恺哲这样大费周章，其实也正是利用了对方的谨慎，自己故意制造这么大的幌子，无疑是要突出这份东西的真实存在性，逼对方铤而走险。显然邵恺哲这招是用对了，王景枫那边，刘靖处于谨慎的确自己并未亲自行动，只不过扑了个空之后，邵恺哲这边只能自己冒险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