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死鬼今天可能赶不过来了，好像那边的事挺麻烦的。”杨心婕见叶萧坐在一旁闷闷不乐的样子，就忍不住故意说了两句。

“麻烦？很难打吗？”叶萧一听果然还就来了精神，哪还是刚才那心不在焉的样子。

杨心婕一顿，然后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到：“官司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不过很麻烦，我倒是相信枫的能力，但这次还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搞得定啊。”好像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故意瞄了一眼旁边的叶萧。

“那枫姐会不会有事？”叶萧听杨心婕这么说也急了，生怕王景枫出什么事。

杨心婕一听叶萧这口气，在一看那张写满“我很担心”的脸，心想敢情不仅仅是“郎”有意，妾也有意嘛。搞不好还真有戏，心里倒也替老友暗喜了一阵。

“不用担心她，她那么精明的人，能出什么事，人家出事都没轮不到她出事的。你啊，就放心出去学习吧，我看她也就放心不下你咯。”杨心婕这话听着也不知是打趣还是吃错了味道了，不过倒还真让叶萧害羞了，当然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两人终于到了机场，而另一边了，尽管王景枫知道现在不是抛下手中的事情赶回去有些不够专业，但是一想到这一别可能要很久才能再见了，还是不舍，归心似箭。加班加点地赶活儿，忙完就飞奔向机场。好赶歹赶总算赶上了。她远远就看见了那两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不由得跑了过去，生怕晚一步就赶不上似的。

“萧。”王景枫也不知道为何就这样冲口而出，而对方听到这样的称呼也是一愣，但是叶萧心中却是欣喜的。

再见王景枫，才短短一天时间，叶萧就觉得她憔悴了，想来该是又没怎么睡吧，这个人就一活生生的工作狂。两人就这样打量着对方也没说话，杨心婕办好手续回来一见这局面但是插嘴了。“哟，死鬼，多久不见怎么弄得跟国宝一样。你该不会是没睡开夜车过来的吧？”

杨心婕就是故意的，她想既然这两人互相都有意思，但好像彼此还都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也不知在搞些什么。作为好友，她当然是希望王景枫找到归宿，眼看这就得分开了，再不推两把还真说不过去。

“说什么呢，每个正经。”王景枫瞪了她一眼，倒也没解释什么。

叶萧想也应该是如此，心里感动的同时又不免一阵心疼。“枫姐，其实你忙就不用赶过来，你要注意休息好。”

“嗯，我知道的。”王景枫很自然地上前一步拥住了叶萧，贪婪的享受着独属于叶萧的味道，却又不得不放手，“在外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你也是，要记得好好吃饭，别太操劳了，还有，最重要的……”

“注意休息嘛，”王景枫笑笑，“我觉得你现在倒学到啰嗦了。”

叶萧也笑笑，没说什么。

“好了好了，你两别再互相提醒了，该登机了。”

王景枫放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摸摸叶萧的脑袋，温柔的笑着，眼中的宠溺溢于言表，“快去吧，照顾好自己，保重。”

叶萧看了看王景枫，像是猜到了什么，但也没深究了。她同样回以对方温暖的笑容，“我会的，你也是。”然后便毅然踏上了飞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的路。

看着叶萧渐渐变小直至消失的背影，杨心婕撞了撞王景枫，“看来，某人这次真是用情深了。”

“说什么呢，你今天满口胡话，就不怕被小叶发现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怕什么，我看你那位叶同学啊，对你也是有意思的。”

王景枫听了杨心婕的话也是一愣，其实说没有感觉那是假的，两人朝夕相对，总会察觉什么的，只是自己不敢往哪方面想罢了，说白了，就是不敢相信，也是因为越想拥有，越害怕失去。

王景枫白了杨心婕一眼，到也没说什么，而对方也是会心一笑。两人走到窗边，看着起飞再渐渐飞远的航班，都期待着再见的那一天。王景枫想，希望那时候自己真的可以勇敢一点吧。

“萧，再会，保重。”

第 25 章

华灯初上，王景枫一人坐在落地窗边，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以前那样多一个人的夜都这样过来了，可是如今，孤独的夜却分外难熬。叶萧才走不到一周，可在王景枫看来，像是过来好久，以前嘲笑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倒却应验在了自己身上。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熟悉的家这样大，这样空。

S市的案子很棘手，这是两大公司间的商业纠纷，背后牵扯着复杂的家族社会关系，是s市和h市两大世家，同时也是商业巨头邵氏和张氏的纷争。本来这个案子跟王景枫是没什么关系的，双方都有律师团，但s市邵氏集团的少东却点名要王景枫参与。当然，王景枫也不负所望，一审判决邵氏集团胜诉。可是一周前，张氏突然提起上诉，而且提供了对邵氏极为不利的新证据。

正当王景枫陷入思念时，电话将她惊醒了过来。

“喂，邵总。”

“王律师，明天能到我办公室一趟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好，不过要晚点，我现在在A市。”

“好。”

挂了电话，王景枫起身到书房翻开了卷宗，新证据中关键的是一份关于邵氏的财务报表和财政状况分析。这份财务报表在公开前是经过邵氏总经理也就是少东邵恺哲的检查的，当时并未发现问题，而根据对方的分析却能发现其中几个不起眼，但绝对是致命的缺口。按理说，虽然这样的漏洞极其隐蔽，很难发现，但身为这样一家上市大企业的总经理，邵恺哲应该有这样的专业素养。那也就是说，在检查之后，公开之前，有人动过手脚。更甚的是，从那份财政状况分析来看，对方对邵氏的了解绝非一知半解，而是知根知底。作为竞争对手，双方彼此了解不足为其，但张氏的分析报告给人的感觉绝非正常对手间的了解，而更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渗透到邵氏的方方面面，甚至极为隐私的地方。但棘手的是，这些所谓的新证据表面看都是通过合法程序获取的，不能证明其无效。

王景枫揉了揉头，起身去冲了杯咖啡，看来关于这个案子，明天和邵恺哲还真有得一谈了。

感到s市已经是临近傍晚了，邵恺哲已经到了，看起来一脸阴郁的样子。王景枫想，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今天应该要说的是同一件是，内女干。

“邵总。”

“坐，”邵恺哲看到王景枫，脸上的阴郁淡了下来，“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如果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的胜率有多大？”

王景枫喝了一口面前的茶，仍旧是面无表情，“坦白说，胜的几率很小，如果我们只有现目前可用的证据，我能做的也只能是减小损失了。但是，如果我们能有所突破，情况就会大不一样了。”

邵恺哲也是聪明之人，自然是听出了王景枫话中有话。他沉思了片刻，王景枫也并未去打断他，而是静静地等待下文，毕竟这种案子，委托人不配合，她也无能为力。

“王律师，你有话就直说吧。”

邵恺哲一句话将问题又抛了回来，王景枫也只能跟着他的意思说自己的想法，不过在确定对方态度之前，不会太直白罢了。

“对方的新证据想必邵总也已经看过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在几个细节上跟我之前审阅的时候不太一样。”

“哦？”

“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也就是想告诉你关于此事的一些想法，不过看来你也已经想到了，呵呵，不愧是金牌大壮啊。”

王景枫倒也没开口说什么，而是继续静候邵恺哲的下文。

“按理说，其他程序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那么问题就应该出在我们公司内部。”

“其实我觉得应该不只是这份报表的问题。”王景枫继续喝着水，淡定地说着，像是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似的。

邵恺哲听闻也是一惊，但毕竟是经历过商场历练的人，常言道“商场如战场”，邵恺哲能力压哥哥邵恺明做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一般人，那份惊讶也是一闪而过。而且他并不是惊讶王景枫接下来可能说的话，而是惊讶于王景枫居然能够看出来。

“哦？王律师，有什么请直说好了。”

“其实想必我一个外行都能看出来的东西，邵总你肯定也已经想到了。那份财务状况分析似乎精确得有些过头了。”

邵恺哲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示意王景枫继续。

“我觉得邵总应该注意身边的人。能达到这种，此人绝不是一般小角色。邵总还是当下点好。”

邵恺哲也没说什么，气氛突然一下子冷了下来，但邵恺哲突然笑了出来。“本来今天还是我打算来跟王律师你讲我的猜测呢，结果倒是被你讲完了。”

“是邵总给了我机会。”

“不过，”邵恺哲脸上的阴郁再次明显了起来，“还有些事可能是王律师你不知道的。”

王景枫心里也是一怔，难道还要其他凶手，这案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但是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这趟浑水还真得趟了。

“愿闻其详。”

“张氏其实有些黑道背景，但至于他们具体涉黑哪些方面，我就不得而知了。”

“黑道？”王景枫也是一惊，在公众眼中，这两家都是世家，都是正正经经的商人，素来不知道有什么黑道背景啊。

“是。”

“但据我所知，张氏一直是白道上巨头之一，顶多偶尔涉及一些灰色地带。而且，张家好像也没什么人有黑道背景啊。”

“其实我也是调查了很久才发现，张儒东的小女儿，也是他的私生女张一辰的生母，正是h市黑道大小姐。”

“邵总为何告诉我这些？”她可以想到的邵恺哲之所以告诉自己这件事的原因太多了，她着实摸不着到底是为哪个？

“这场官司要打下去，可能会很麻烦，甚至可能很危险。我的意思你懂的。”

“所以，邵总是想放弃吗？”

“呵呵，我邵恺哲像是这样的人吗？”邵恺哲此刻的笑，透着坚定又却有一丝苦涩。

王景枫现在有一些乱了，虽然表面上看来依旧是波澜不惊。以前的王景枫面度这样的情况，或许不会犹豫，但现在她有了想守护的人，她不能允许自己有事。但眼下，她真舍得放弃吗？一是投入的心血，二是难道自己要向困难和所谓的黑道屈服吗，用非正常手段就能一手遮天？那正义何在？自己学法的意义又何在？

邵恺哲似乎也看到了王景枫的犹豫，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冷静的女人难得这样沉默，即使是沉默，脸上也挂着胸有成竹的自信。可现在……

“王律师，其实你若是现在想退出，我邵恺哲也绝不会强人所难。”

王景枫抬头看了眼邵恺哲，脑子里却想到了叶萧，那个正开始这自己法学之路的女孩。是啊，叶萧，那个倔强的孩子，若是自己退缩了，不仅是对不起自己学法的初衷，她，也应该会是对自己失望的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有灵犀，王景枫的手机却响起来了，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王景枫还是笑了。“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枫姐，今天好吗？”应王景枫的准许，叶萧每隔一天有时甚至是每天都会来电。

听着熟悉的声音，王景枫觉得动乱的心稍显平静了许多。“还行，你在那边还适应吗？”

“一切都好，放心吧，我会加油的。”

“嗯，那好。”

“那个，枫姐，”叶萧支支吾吾的，好像是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口。

“嗯？”

“等我回来，”叶萧本来想说的只是这四个字，但是又觉得不妥，还是追加了一句，“跟你一起并肩作战。”

王景枫似乎能看到电话那头那人的执着和认真，真是个傻孩子，“好，我等你。”

看来，叶萧正是那颗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着自己的前行。

回到餐桌边，王景枫很郑重地告诉邵恺哲，“我不会放弃”。

邵恺哲笑笑，这次是带着发自内心的欣赏和欣喜，“我这次果然没再看错人。”

“那么，邵总，那个错的人，还望你多加留心了。”

“我会的。”

跟邵恺哲谈完，夜早已到来。S市算是一所夜市相当繁华的都市了，王景枫没有开车，而是沿着路静静地走回了宾馆，她需要整理好思绪，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而她也相信她能坚定地走下去。

第 26 章

此后的一个星期，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看起来双方都没有新的动作，而王景枫则是悄悄地进行着自己的调查，与此同时，邵恺哲那边也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清理行动。

邵恺哲初步确定了几个人，他的秘书和二秘、公司总经理和财务经理，但具体是哪一个还并不太确定。只不过不管是这四个人当中的哪一个，都是一讲相当可怕的事。对方的商业间谍在自己的公司位居高位，掌握着相当多的商业机密，一旦出事，对公司绝对可以造成重创。

“邵总。”王景枫如约来到邵恺哲约定见面的咖啡馆，她看得出来，邵恺哲应该是有所斩获，但绝不是致胜性的收获，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斩草除根了。

邵恺哲等王景枫坐下，也没说什么，而是递给她一个密封的档案袋，“先打开看看吧。”

档案袋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正是邵恺哲这几日调查所收获的，记录得十分细致，也包括了他最近所解雇的一些小角色，和最后的四个人。

“邵总的意思是？”王景枫自然是明白邵恺哲给她看这份东西的目的，但是她疑惑的是，邵恺哲为何会给她一份如此细致的记录，甚至细致得有些过头了。

邵恺哲只是一笑而过，没有多言。“我的意思你明白。”

既然对方这样说了，王景枫也不好去追问，跟聪明人打交道，自然有一套与其交流的方式。“以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确实很难确定。”

邵恺哲只是表示认可的点了点头，并未发言，而是示意王景枫继续。

“但是如果不能确定，一是对我们胜诉很不利，二是如若不能及时清除，对贵公司和案子都是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造成重大损失。”

“对，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邵恺哲终究是开口了，其实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他确实想不出一个万全的对策，既保证合法合理，对案子和公司有利，又不会引起公司不必要的动乱，毕竟自己上位才不久，若引爆这些不稳定因素，哥哥邵恺明定位伺机而起。“怎样才能在保证最小影响和损失的情况下找出这个人？”

“这好像我太是我方便参与的吧，我只是一个律师。”王景枫的话很清楚了，她这个律师不方便涉及人家公司内部的事宜，其实到目前这个地步，她已经做得够多的了。

邵恺哲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怎会轻易放过王景枫这个智囊呢。

“我足够信任你，而且你刚才也说了，这个人的存在，对案子存在着巨大威胁，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不是吗？所以还是算你案子内的事宜吧？”

王景枫实在没想到这个邵总如此胡搅蛮缠，可是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拒绝了。可是这样的问题，她确实没什么经验。“邵总，感谢你的信任，我心领了，但是这种事，我确实没什么意见好提供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