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煌定会助你匡正天下，除尽巫帝。”轩辕煌在弟子肩上拍了拍，却怒气十足。

“煌师傅，就连您都在怪我吗？可是徒儿已经没有退路了，若不是吃下九转归元丹，徒儿一点都没有办法去救卿儿，巫帝劫走卿儿，无非是为了逼我出来，找到天目的下落。”

“傻孩子啊，这丹药，这丹药，你明知道这后果，还要执意如此吗？”轩辕煌不忍去看莫寒池。

“我不会忘记你们，我把所有的事都写下来了这几天，每个我要记住事，都下写下来了，以后忘了看看就知道了。”莫寒池申辩道。

轩辕煌看了看紫藤花，抱起哭的声嘶力竭的莫忧。长长叹了口气。

莫忧虽然给轩辕煌抱着，却一个劲的冲着莫寒池伸着小手，拼命哭着。

“卿儿是你的孩子，可是莫忧也是你的骨血。”轩辕煌说道。莫寒池一把把莫忧抱过来，好好哄起来，却蹭了小小莫忧一身乌黑血迹，莫忧吓的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哭，紧紧搂着莫寒池脖子，不肯松开手。

“看在孩子面子上，为师以为你不会服下九转归元丹。他哭成这样，是怕失去你，虽然孩子不会说话，可是血脉连着，你有什么事，他都知道。”

“都是爹爹不好，乖，忧儿别哭了。”莫寒池轻轻拍着莫忧的背，还不能令莫忧放开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你舍得他他还这么小。”轩辕煌说道。“忧儿现在正是最依赖你的时候。”

“再舍不得又怎么样？师傅，这种胆战心惊，随时会失去至亲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他们以后在步上我的后尘，拼劲全力给他们换回一个安稳之世，比起躲在我身边，毫无安全来说，好太多了。”

“寒池，你是这么想的吗？”轩辕煌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徒弟尝过的已经够多了，他们就不必了，无论是卿儿还是忧儿，我只希望他们能开开心心长大。”

莫忧哭够了，见自己最亲的人只是牢牢抱着自己，哭累了就陷入沉沉的美梦之中，可是小手还牢牢抓着莫寒池的衣服。

莫寒池没法把莫忧放下，去换下衣服来。

九转归元丹开始发挥作用，体内沉珂开始渐渐好转。

伴随着淤血涌出，莫寒池开始忘记的人和事越来越多，又是一月，龙骨断裂之处慢慢愈合，内里经脉重新展开，丹田之中丝丝真元开始汇聚。

这天正好赶上了莫忧百岁。

莫寒池早早给莫忧换了一身红色的小褂子，带着一个虎头帽子。这帽子说来还是轩辕煌从山下买来的。轩辕煌活了几百年，一生逍遥自在，莫寒池也没有注意道，百岁的时候，长辈都应该给小辈准备一副长命锁。

两个粗心的大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直到莫寒池感觉莫忧脖子上少了点什么的时候，才将这件事想起来。

可是这山上清冷的地方哪里来的长命锁。轩辕煌道：“为师现在下山去给他买一副。”

莫寒池连忙拉住了轩辕煌，道“犯不着师傅。”

轩辕煌觉得这事不能这样，这是孩子的大日子，他想了想，突然一笑，从脖子上摘下一颗珠子来。

这颗珠子光滑流转，散发着白莹莹的光泽。

莫寒池看见这颗珠子，急忙道：“师傅，这么贵重的东西”

轩辕煌赶紧阻止了莫寒池道：“我本想将这颗珠子给你养神，可是既然你已经服用九转归元丹，便再也用不到了，可是莫忧会用到，你既然不想他修道，那么这颗流霞珠驱邪克制他体内的煞气。”

莫寒池接过流霞珠给莫忧待在脖子上，说道：“师傅，以后”

“诶，什么都别说了。”

于是这天，莫寒池到时下厨去做了很多吃的，他已经很久不曾碰酒，今天却将轩辕煌埋在紫藤花树下的酒给挖了出来。

师徒两人把酒言欢，轩辕煌接着酒劲问道，九转归元丹能支持多久。

莫寒池道：“因人而异。只要不一下子提升到肉身的极限，可以维持数十年。”

轩辕煌又问，多久寒池能恢复到从前完好的记忆。

莫寒池眼睛转了一下，回答道：“只要等修为散尽就可以，只要斩杀巫帝之后，徒儿就会散去修为。到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轩辕煌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好徒弟的肩膀。道：“别在为不该为的伤害自己。”

莫寒池看着喝的醉醺醺的师傅道：“心中不甘，心中不忿。总要让他尝尝个中滋味，徒儿才能放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复原

夜里，莫寒池给莫忧洗好，早早上床休息，莫忧夜里也是要人陪着才肯睡去。

莫寒池哄着哄着莫忧，自己也慢慢睡了过去。

可是到了半夜，莫寒池突然惊醒，左眼框之中处火辣辣的疼，温热的血迹从眼眶之中流了出来。

他一手捂住左眼，看了还在熟睡之中的莫忧，咬了咬牙，轻手轻脚，点燃了油灯，自从生下卿儿之后，他便不能夜视，后来龙骨断，修为一直都没有恢复。

屋子里亮起微弱的光，莫寒池捂着左眼走到铜镜前。

缓缓拿下来左手，乌黑的血痕沿着左侧的脸颊一路淌下。

原本已经陷下去的眼皮，将左眼眼覆盖住了，如今又鼓了起来，眼缝之处，乌黑的血迹一直流着，好似一道血泪一般。

莫寒池倒吸凉气，慢慢挨着这阵疼痛过去，仿佛无数的细密的针扎在受伤的眼眶之中，他只觉得比当初被挖出来的时候还要疼，当时疼的是有些麻木了，而现在却好像烤在火上。他知道是这颗眼球在重新长成。

这种不正常的恢复方式，付出的代价，却只有莫寒池知道，轩辕煌接触过巫族，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天下没有白白得到的好处，想要什么，总要付出代价，代价付出的越大，好处却越多。

终于外面已经隐隐可见晨光，乌黑的血流也停了下来，疼痛越来越轻。

莫寒池在铜镜前站了一夜，他缓缓睁开了左眼，自己也不由的有些微微吃惊。不是他以前琥珀色眼睛，是巫族直系血脉，特有的暗金色，瞳仁也变成了蛇目一般细长。

是巫族娲皇一脉的特征。

不光是重生的左眼，就连右眼也同样经历了刚才的一场变化。

可是心底却有什么更空了，他一时想不起来，他准备打水将脸上的血迹洗去，可是一卷袖子之时，以前那些早年留下的疤痕也都不见了，莫寒池一时惊愕，他脱下亵衣，将身体转了过去，后背上由于昆仑刑法留下的巨大的丑陋的疤痕也不见了。

活动了下一下筋骨，那些疲惫与倦意，无力，似乎都在这一段时间，被带走了。就连腹部上那道细长的伤口，也消失不见。

静下心了，远处流水声，生灵在树丛之间活动细小的声音，甚至就连细微的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格外的清晰，莫寒池心中颇为激动，他突然打开房间的门，抬头去看天，天空之上的流云细微的纹理，都看到的格外清晰。

这就是九转归元丹功效，现在身体不但恢复了，甚至是更胜从前，因为轩辕煌的封印，他巫族的特征总没有完全显现，而下，却格外的明显起来，巫族之人双耳都有微尖，娲皇一脉蛇目，玉骨。

轩辕煌刚从自己房间踏出来，看见自己徒弟，瞪着眼睛，终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眼前的徒弟极为陌生，虽然还是莫寒池，但是却不一样了，暗金色仿佛蛇目般的眼睛，挺拔修长的身躯，可是面目却仿佛僵住了一般，好像一个死人，或是像极了他梦中曾经遇到的那个人。

一模一样的面容，却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四周的弥漫着深不可测的威压，这些威不经意见被他带出来。

“煌师傅。”莫寒池开口，凌冽冰冷的声音传出没有丝毫的感情。

他能感觉到徒儿恢复的修为，甚至还要比之前更加的高深，就连他都有些捉摸不准，已经到了何种境界。他本应该欣喜，这样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他徒弟了，可是这种遗憾又是因为什么。

“你是准备要走了？”

莫寒池摇了摇头。“我想在陪忧儿几天。”

轩辕煌道“好，也好。”

一醒来发现温暖的怀抱不见了，莫忧小脸一皱，就哇哇哭起来。

莫寒池跟轩辕煌赶紧去看这个小祖宗又怎么了。

莫寒池快了一步，将莫忧抱在了怀里，他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

突然道：“师傅我不能等了，卿儿，我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现在他都应该会说话，会走路了。可是我却没有见过他一次，本来以为洛溪会好好待他，谁知道又出了这种事。”

轩辕煌知道现在挽留是没有用了，何况其实轩辕煌也非常想看看另外一个孩子。

“好，你既然要走，为师就看好了忧儿。”

“麻烦师傅了。”

“寒池，你稍微等下，为师昔年好歹也是天都君主，尚有一些旧部，你若有需要只管知会师傅，随时调用。记住，师傅不是为了救天下，而是为了你，既然洛溪那小子你已经不愿意与他有所牵扯，就让为师助你一臂之力。”

莫寒池点了点头，道：“三年之约没到，现在徒弟手中的确没人可用。”

“也没有合手的兵器吧。天剑毕竟现在还魔都手中。”轩辕煌接着说。

莫寒池微微红了下脸，的确，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全部仰仗着煌师傅。

“宇文。”轩辕煌突然大喊一声。

只见远处天边突然一道白光，急速驶来。而莫寒池定睛一看，竟是一把三尺青锋。

只见剑身突然在快靠近小院之时，化成一个青年，走进了小院之中。

那青年痞痞的笑着，胸前衣襟大开，露出坚实肌肉，他双臂环绕，靠在门框上，“吆，莫师弟一别三十多年了，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莫寒池愣了一愣，虽然觉得熟悉，却已经想不起来。

“你不会把你宇文师兄给忘了吧，你走的时候还给我下了一大把巴豆，难道你都忘了。”

轩辕煌一掌拍在宇文脸上。对着寒池说道：“宇文是为师的一把神剑，五百年积聚成灵，我让他陪你一道上路。”

莫寒池隐隐约约似乎觉得好像有这么一件事，可到底也想不起这个人来。

轩辕煌眸子暗了暗，他拿不准他的徒弟已经忘了多少东西了，不过目前还好，他尚认得出自己。

宇文想起总是跟自己作对的小孩，现在认不出自己，不由的有几分失落，一张俊脸随即垮了下来。

轩辕煌道：“寒池，服用了九转归元丹，现在记不得你很正常。”

宇文突然爆吼了一声。“轩辕煌，你怎么能让他吃那种东西。”

“若是能拦着，我早就拦着了。”

莫忧瞪着两只眼，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了，两只小手牢牢抱在莫寒池脖子上。

莫寒池已经等了一上午，等莫忧睡了再走，谁知今天这孩子就是怎么哄都不肯睡，往常那些办法都用上了。

小眼皮，眼睁睁看着又要合上了。莫寒池轻轻的拍了拍，刚准备把他交到轩辕煌手里，谁知小家伙突然眼睛一瞪，看着轩辕煌全身都缩进莫寒池怀里。

莫寒池狠了狠心，一把将莫忧递给轩辕煌。

谁知道，莫寒池这一下子，令莫忧大哭起来，简直哭的魔音穿脑，惊天地，泣鬼神。

莫忧哭的死去活来，都喘不过起来，还是不停哭。

莫寒池只好把莫忧又抱了回来，莫忧倒是不大哭了，改成了小声的抽泣。

一天要睡个四五觉的莫忧，竟然坚持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睡。就是可怜兮兮的窝在莫寒池怀里。

莫寒池看着莫忧，不由得想到卿儿，卿儿从生下来就身体很差，又身带蛊毒，本来想到洛溪至少会好好带孩子，可是谁知在知道卿儿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被劫走数月了。

他火急火燎的原地打转，一年多都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卿儿只在他身边呆了几天而已。孩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

忧儿身边还有煌师傅照顾，可是卿儿呢。难道他落到巫帝手中了，若是如此，巫帝恨透了自己，说不定会折磨卿儿。

莫寒池是越想越觉得后怕，他怎么才想到，才想到。

莫忧终于是熬不到晚上睡了过去。莫寒池亲了下莫忧的小脑袋，将莫忧放在小床上，盖上了小被子。万分不舍又拉了拉小手，才最后拜别了师傅。

轩辕煌擎着手中的卦象，对着远去的身影道：“为何就是破不了这卦象，多少年前为师算出就是这幅卦，难道寒池，你真的要如此做吗？哎，孽债，孽债啊。”

——第六卷·浮生蒙尘·完——

第七卷：圣殿降世天命所归

第二百二十五章：救大包子（一）

当年那个被莫寒池下了巴豆的宇文师兄，竟然是仙器剑灵，宇文说起这事来。莫寒池已经没有了印象，不知道是因为九转归元丹的原因，还是年代太久远了。

下山之路，宇文嘴巴就一直没有停过，可是说的都是当年莫寒池如何调皮捣蛋。原本在山上的小院子里，莫寒池哄着莫忧，还有几分耐心。

可是自从他山下以来，所有的表情都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宇文不停的提当年的事情，可是莫寒池只是偶尔“哦。”着。表示一下。

宇文几乎怀疑，他念叨了一路，莫寒池根本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们到底是去哪里。”宇文蹲在地上，表示再也不要走了。

莫寒池撇了他一眼道：“你留下，我走。”

说着转身就化成一道青白色遁光，疾驰而去。

宇文愣住。自言自语道：他那个活蹦乱跳的寒池师弟，怎么变成这么个个性。有点冷的冻人。

宇文赶紧追了过去。

莫寒池突然在一处荒郊野外的破庙之中停了下来。

宇文追的气喘嘘嘘，不由的变成了一把三尺剑身，一下子插在莫寒池脚边的泥地里。

“寒池师弟，你还是背着我吧。”

“闭嘴。”莫寒池回他，一把将插在泥地的三尺青锋握住拔了出来。眼神却在山深庙的四周环视。

荒郊野外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吼，以及树叶沙沙的响动。

莫寒池突然低头，一条黑色的小蛇吐着芯子，游动到了莫寒池脚边。原本一脸警惕的莫寒池，突然放松了下来，他抓起小蛇，轻轻的抚了抚小蛇的背。

宇文化成了人形，啧啧看着莫寒池摸着小蛇，啧啧了两声。“你跑这么大老远就是为了找这条蛇来的吗？”

宇文刚抱怨完，小蛇却突然开口说话了，竟是一个女声。“巫祝，巫祝，我们在汉阳城外十里坡等你，小圣主已经有踪迹了。”

小黑蛇说完，就化成一阵烟尘消失而去。

莫寒池刚要走，却被宇文拉住道：“你就不怕是等着你的陷阱。”

莫寒池一把将手甩开，看了宇文一眼，“救卿儿要紧。”

宇文实在拿这样的莫寒池没有办法，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与其说他说的没用，不如说莫寒池根本不相信他。于是哀叹一声，两人又上路了。

莫寒池遁光速度之快，令宇文有点无力之感，他不知道轩辕煌派他跟着干嘛，莫师弟明明很厉害，根本无需他保护。

吃了这九转归元丹就是不一样。宇文吃力的跟着，默默想着，又蹙眉担忧。

汉阳城外，十里坡，是个乱葬岗，白天极少有人敢来这里。只有晚上不知道又有什么人死了，草草裹了草席丢在这里，任野兽吞噬死尸。

而有些人死的太冤枉，化成了厉鬼，所以这里煞气十足。

黑夜弥漫着雾气，遮蔽了人的视线，森森阴气，鬼哭狼嚎笼罩这片乱葬岗。

没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人踩断尸骨发出的声响。四周飘着一些纸钱，还有幽幽的鬼火从雾气之中隐隐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