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规的军装,苗条的身影,严肃的脸蛋,怒瞪着的眼神,修长的美腿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光头葱心都沉下去了,心里哭喊:妈,我要回家。
“绍辉行李重吗?哥帮你拿吧。”赖凯很自来熟的勾上绍辉的背,一副好哥儿们的样子,顺手拎过行李,行李很轻,估计就几套衣服,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一袋子很沉,赖凯用手摸了摸,像是一袋子的书,赖凯摸着脑袋,去当兵还带什么书啊,老子早八百年前就没碰过这玩意儿了。
东张西望的看了一会,赖凯:“伯父伯母去买东西了吗?火车都快开了,怎么还不回来。”
绍辉冷道:“关你什么事?你谁啊你?”
赖凯不乐意了:“还没见过岳父母,早晚要见的,先掉前了解一下吗。”
绍辉喷他:“谁是你岳父母?有病就滚回家去吃药,别他妈的在这里烦我。”
“我就烦你怎么了?我这可是一起去当兵,现在回家那就是逃兵知道不?逃兵可是大件事,老子可没那胆子干这事,再说了,哥不是担心你的手伤呢,好了没?”
绍辉特冷莫的道:“好了,你可以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跟神精病认识。”
赖凯脸色变了变:“我怎么就成神精病了?老子不就是喜欢你吗,这也有错?”
“你他妈的身为一个男人还喜欢男人,这就是他妈的有病,还病的不轻。”绍辉冷道:“当兵是给你追男人的吗?当兵是为国家为人民,你就当来玩儿的是吧?你不如现在就当个逃兵,滚回去,当你的无赖混混。”
赖凯再厚的脸皮,被这无情的话砸下来,也伤着了,脸色难看,还带着委屈,十几年来,第一次动情,对象就是个男的,还特么的冷酷无情,说话都不带感情的,这脆弱的心脏都受伤了,流着血,还疼着呢。
没有坑声儿,赖凯默默的拖着一堆行李上了火车,暗自舔伤,绍辉也不自在了,觉得说话太过了,严重的伤了一个少年的心,也许赖凯就是一时的好玩儿,只要耐心指点正路给他,就不会迷失在这迷雾里。
走过去坐在一起,赖凯移了移屁股,让出一个位来给绍辉坐,绍辉沉思着,要怎么开口安慰,没想到这时,赖凯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着绍辉,特认真的道:“绍辉,哥喜欢你,就不是病,还有,当兵我也没拿来玩儿,大杂院儿里,何大叔何警察,还有很多熟人,都指望着我能去当兵,我也想跟电视里的军人一样,扛着枪,穿着军装,往天安门前一站,那才是男人的样子。”
赖凯继续说:“感情这事儿,真不是哥能决定的,光头葱跟在我屁股后面十几年了,老子就对一点兴趣都没有,以前也偷瞄女生来的,可第一眼见到你,哥就觉得,那些女生都差远了,都没有你来的好看,耐看,哥就看中你了。”
绍辉惊讶的看着他,突然扭过脸去,没什么话好对赖凯说的。
光头葱哭丧着脸,身后跟着个女人,就是绍辉的青梅竹马,赖凯震惊的望着绍辉,想从这人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心里酸酸的,怎么也没有想到,绍辉的青梅也是个军人,这他妈的,老子都看不到希望了。
送别了所有人,抹着泪的父母在车窗外又哭又笑的,车里也带着淡淡的不舍,有些扭过脸去眼底湿润,偷偷的哭鼻子,光头葱都无处哭去,那女人盯他盯的很紧,连坐都坐的很直,光头葱就从来没这样安静正经的坐过。
这女人名叫罗婷,跟绍辉一起长大,俩家是世交,上辈的人都是铁哥们,到了他们这一辈,就跟姐弟一样亲,所以,赖凯这醋是白吃了,人家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四个人面对面的坐着,赖凯见绍辉不理他,无聊的,拿出扑克牌,跟光头葱玩儿,旁边的其他人都好奇伸长脖子,就见赖辉爽快的拍下一手牌,嘴角咧到最大,卷起衣衫,乐道:“老子又赢了,这牌太他妈的好了。”
光头葱抱着手里的牌,半天傻呆着,皱着眉头,喷喷的说:“出老千,凯哥你太不地道了,跟我玩牌还出老千。”
赖辉耸臂,无所谓的说:“上战无父子,能赢就行。”
光头葱丢了牌,怒了,挥舞着拳头,就要冲过去,罗婷一把拉掉着光头葱的耳朵,在补眠的她被吵醒了,用手的拉着手里的耳朵,怒道:“再吵把你丢下火车,还有,这是去当兵,不是给你们玩儿,不准玩牌。”
“啊啊,痛,快放手,是凯哥要玩牌的,你怎么不去处罚他。”光头葱不满的嚎叫,接收了四面八方投来的嘻戏目光,光头葱脸皮还不给厚,还是觉得很丢脸,特么的被个女人大厅广众之下提耳朵,是个男人都觉得伤脸子。
看戏的偷笑声传来,赖凯将牌一堆,大脑袋一歪,赖了吧的靠在绍辉的臂膀上,舒服的眯着眼,眼角细缝里偷溜出一道视线,直射向绍辉好看的侧脸,观察着绍辉的反应。
绍辉被烦的,皱起眉头,负责带新兵的长官走过来,看到桌上的扑克牌,瞬间脸色难看,隐忍着怒气道:“新兵手册里写着不准玩这些,你们都没有好好看吗?”
罗婷提着光头葱:“这俩新兵不受点处罚,还以为当兵是去玩,站着去,一直站到目的地。”
光头葱早就捂着耳朵站在走道里,站着比坐在座位上被罗婷这女人拉好耳朵好多了,赖凯装死的闭上眼睛,最受不了这种军人的死规定,这也不行,那也不准。
11.坐上火车
罗婷从下面狠狠的踢过去,赖凯嗷一声,从座位上蹦起来,怒视着罗婷,情敌加上这一脚,赖凯不爽的道:“报告长官,您踢我有什么事?”
“站立,向左转,上前走俩步,向后转,给我好好站着。”罗婷也正经是当兵的,这口号喊的,赖凯都不自主的照做,乖乖的站在人行道上,引来无数的戏笑眼光。
“报告长官,我在这档人了。”赖凯道。
“档人就去厕所边站。”
光头葱哀嚎:“不要啊,我不要去守厕所门。”
这下子,全部新兵蛋子都笑疯了,离家的伤怀及对当兵的不安,被这俩活宝闹的,都快要忘了,笑声越来越大,其它车箱的长官都跑过来看情况。
长官很严厉的道:“去守厕所门,没有命令,不得离开。”
俩人还想嚎叫,绍辉眼神一扫,用下巴示意:还不去?等着被踢下火车吗?
光头葱的喊叫还没有喊出口,就被赖凯一把捂住嘴巴,拖走了。
火车上的厕所是真的臭,大家公用的厕所一天才清理一次,还是简单的收拾一下,那个味能被把人臭晕过去,赖凯和光头葱都没有坐过火车,不知道这中间的难受,长官就坐在不远处,很认真的盯着人,坐的背特直,也就二十来岁,但特成熟,一看就是多年在军队里混出来的,自我要求高,对别人要求也高,做事都很严肃。
赖凯的视线穿过众多的人头,寻找绍辉的那头让他迷恋的脑袋,绍辉可能是感受到了赖凯的寻找,挪动屁股,挪出靠人行道边,歪着脑袋,对赖凯可怜巴巴的脸挥着手,示意:甭看了,好好站好了,不然还有得你受。
新兵蛋子们,在火车上无聊的,玩儿手机的,睡觉的,聊天的,巴结长官的,八卦的,每个人都找到了事做,就赖凯和光头葱,傻傻的站着,只要有一点晃动,年轻又帅气的长官面板脸上的俩道视线猛的射过来,搞的俩小坏蛋都不敢动。
罗婷中间去上的一次厕所,抬头挺胸的,出来时,不小心踏到光头葱的脚板,就听到光头葱哇的一声抱着脚大叫,不远处,长官的眼睛射过来,指着光头葱,示意放下脚丫子,站好喽。
光头葱委屈的放下脚,新兵都怕长官,不管是怎么样的人,进入军队,都会下意识的先惧怕自己的长官,光头葱也一样,而且,罗婷也算是他们的长官,一开始还没这认识,现在却不同了,罗婷的身份,比那年轻长官还有高一级,年轻长官见了罗婷,都要听从命令。
半迷着眼,赖凯无聊的想睡觉,多年来的混子生活,让赖凯站着都能睡,这也是光头葱一直都觉得他凯哥就不是一般人,尼玛的在上课时,人坐的很正,睁着俩眼睛,看上去特认真听课,人却睡着了,连老师都被骗了好多年,认为这孩子天分不够,那么认真听课,成绩还是一片凄凉,惨不忍睹。
厕所门一关一开,绍辉从厕所出来,瞄了一眼赖凯,停了几秒钟,见赖凯盯着眼睛,直视着前方,眼球子都不动一下,他一个大活人站在他面前,赖凯都不眨下眼,要是平时,早就巴来陪笑脸了。
绍辉伸出五根手指,在赖凯眼前晃动,嘴角微微的上勾,露出笑模样,这还是绍辉第一次对赖凯笑,可惜赖凯睡死过去了,错过了这难得的一次机会。
光头葱咬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盯着绍辉,想叫醒赖凯,又怕惹火绍辉,不叫吧,绍辉悍在这里又不走,长官都伸长脖子往这里看了。
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绍辉一脚踹去,赖凯惊叫出声,吓醒了所有睡觉的人,也引来了无数的好奇目光,长官利眼扫过来,喊什么?
瞪着大眼睛,赖凯无辜的瞪着绍辉,都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绍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站好了,别偷懒。”
这个委屈啊,赖凯抓着头发,拿眼角瞄绍辉,特么的这也管太多了吧。
心情很好的走回坐位,罗婷伸出脑袋,狠瞪了一眼向这里张望的光头葱,光头葱缩着脖子,低着头,继续啃手指头。
守门是个很无聊的事,东看看,西望望,俩不省心的坏蛋,无聊透顶了,就开始拿上厕所的新兵蛋子来玩儿,进去一个,光头葱在他凯哥的指挥下,立马就去敲门,新兵蛋子还没来的急脱裤子呢,就被敲门声干扰的没法好好拉个尿,掉拉着裤头,打开门,却又不见有人来上厕所,几次之后,新兵蛋子们也不傻,都怒瞪着门口的俩蹲门神,又不能跟小学生一样举手报告说,这俩坏蛋不让他们好好上厕所,尼玛的也丢不起这个人,被尿憋的脸色涨红,苦难言。
长官早就感觉这里动静过大,憋着一泡尿,脚步正规军走法,深深的扫了俩坏蛋了眼,俩坏蛋嘻笑着陪着笑脸,赖凯狗腿的拉开厕所门,立正行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逗的长官那千年不变的脸,都微微有点坍塌,瞪了俩坏蛋一眼,长官进去厕所,这下,光头葱可不敢去敲门,等下能不能回去坐的命运,还握在长官手里。
厕所门如期响起,这响声都惊着大家了,惊恐的望过来,长官上厕所都敢敲门,活的太舒服了?这是找抽呢?
中间的坐位上,绍辉和罗婷都伸长脑袋,绍辉严肃的望着他俩,都快要把赖凯的脑袋俏下来,干啥呢?站的还不够久吗?还是皮庠庠?
罗婷在俏光头葱的手,手有够贱的,这时候还敢玩儿,早晚让你们害怕一次。
赖凯和光头葱睁着无辜委屈的大眼睛,就差挥着手大喊,特么的这就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多冤啊。
厕所门打开,长官扫过去,就见俩坏蛋惊恐的望着他,下一秒就要拔腿跑人跳火车,来一场大逃亡。
清了清喉咙,长官说:“谁敲的门?”
“他。”
“他。“
俩坏蛋互相指着对方,发觉不对,又指向自己,妈的更不对,都不知道要怎么摆放手脚才对了,手忙脚乱的,也急了,这都站了好几个小时了,眼看着天都快黑了,今晚上还不知道睡那呢。
“倒底是谁敲的门?”底沉有力的问话,长官的脸色特严肃,绍辉的脸色也一样,都是军人,都一个的板着脸,都不懂的通融。
赖凯嘟囔道:“我说不是我们,长官你信吗?”
长官:“不信。”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接受处罚。”赖凯站直身子,收起了嘻笑,也是在这里,大家看着呢,刚才招惹了好多人,这下就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12.守厕所门
为了来当兵,赖凯这赖皮子也是作了工课的,缠着何大叔问了不少当兵的事情,还有找了一些当兵要注意的事项,都一条一条的记在心里,做不做的到另一说,了解是一定要了解,当面对教官时,那就是一个多说多错,在绍辉面前,赖凯可以赖皮,犯混,没脸没皮的死缠乱打,可是在教官面前,还是要顺着形式走的,该底头时就底头,该认错时就认错,就算是冤枉的,也不能吵着要挣回理来。
教官意外的说:“这就认错了?不闹了?”
光头葱摸着自个儿的光头道:“能不站这儿吗?我们回去乖乖坐着,不乱来。”
“回去?”教官道:“一帮新兵,就你俩不省心,从上火车就没安静过,当兵可不是在家玩儿,都给我严肃点,将来你们是要保护国家,保护人民,保护自己家园,都给我记住了。”
赖凯和光头葱点头如捣蒜,教官接着道:“站直了,都给我站出个军人样子,把以前不好的习惯都丢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军人,堂堂正正的军人,不管以前是做什么的,以后就一个身份,军人,别给军人丢脸。”
年轻教官吧嗒吧嗒的说了一大通,赖凯和光头葱头都点的快断了,教官拉动着嘴角,却不会动到脸上肌肉的嘴巴,就一直没有停过,都是罚人的话,当着他俩的面,其实是说给大家听的,身后传来一群幽怨的目光,好多人抱着裤档,夹着双脚,在原地蹦哒,厕所门被教官堵了,后面上厕所的都排起长队了,这正经严肃不带一丝感情,音调都没有一点变化,生生的能把人给念的下跪求饶。
这教官要是上战场,特么的都不用开炮了,就拿个大喇叭,让他说上几个小时,对方就投降了,省时省力,还不伤亡,太划算了。
魔咒了三个小时,年轻教官那张帅脸上就没有一丝的表情,音量也没有拔高一分,也没有降低一豪,众人脸色发白,就差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绍辉都瞪了好几次赖凯了,也是快忍受不了了,都是这俩坏蛋招惹了教官,好好的坐火车,变成了魔音摧残,绍辉用下巴示意,让教官闭嘴。
突然的,赖凯举手:“报告教官,我肚子饿了。”
教官:“饿了就忍着,还不到饭点。”
赖凯:“报告教官,饭点到了,摧车都堵在后面过不来,再等下去,饭菜都变味了。”
教官转身一看,摧车的小姑娘尴尬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家眼巴巴的望过来,吞着口水,都是十几岁正是能吃的时候,中午就错过了午饭,大家吃啃了个馒头,现在肚子都咕咕响。
年轻教官自己也是饿了,很认真的道:“吃完饭继续。”
一片哀嚎声,吃完饭还来?让不让人活了。
这教官还很尽职,为了让新兵蛋子们早点适应,在大家有都捧着饭菜狼吞虎咽的时候,喊道:“全体起立,两分钟,吃完。”
野兽嘶咬猎物的声音,都死命的扒饭,平时在家都闲散习惯了,那这样吃过饭?白白的米粒如雪花般掉落,教官站在一位新兵面前,点着桌上散落的米粒:“不准浪费粮食,全捡起来吃掉。”
赖凯蓦的从饭盒里抬起头来:“?”
光头葱嘴里都包不下了,还在死劲的扒饭,米饭啊菜叶子汤汁什么的,满地都是,一分钟吃饭都不够,谁要管浪不浪费的啊。
惊恐的看着厕所门口的地上,不少脚印水印泥印,还有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印记,心都凉了,紧张的张望着那个地方能跳车,打死也不捡这地上的米粒吃,这教官太特么的折腾人了。
最快吃完的是绍辉,轻松自在的晃过来,在赖凯瞪大的眼睛下,一脚踩在地上的米粒,赖凯呼吸都快要停了,尼玛这一脚下去,还能看吗?
也是神了,这一脚下去,那个米粒啊菜叶子什么的,都粘到了鞋底下,被脚步带进了厕所,赖凯这才放下惊恐的心,按着心脏呼出一大口气,绍辉在关门的瞬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赖凯咧着嘴对他笑,这是救了他一命啊,不然逃兵是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