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天竭力克制着，抬着头深深呼了几口气，然后坐回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沈皓说道：“你从上个学期开始就不正常，回家次数越来越少，寒假过年的时候整个人像丢了魂，过完年又开始连着几个月不着家。你以为我老了，我公司忙，你什么样我就一概不知吗？”
沈仲天冷笑了一下，继续道：“我看你不正常得很，顺手查了你的信用卡账单，你去年一天之内有一笔30万的支出，我才知道，你竟然在外面租了房。你每次回家吃顿饭就急着走，说要在关门前回学校，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你租个房子还偷偷摸摸，我还以为你是金屋藏娇，有了女朋友不想和家里说。我派人去你公寓附近看了看，结果人家跟我说你成天和一个男的进进出出，还拉扯不清！”
说道这里沈仲天整个人又控制不住地暴躁起来，看着沈皓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撕碎，磨牙道：“我养了你二十三年，你不成器不长进也就罢了。现在你竟然连这种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出来，你是嫌我不够丢人吗！”
沈皓走过来，脸色煞白，声音低哑：“爸……”
“你别叫我爸！”沈仲天吼了一声，然后看着站在一旁瑟缩着的沈皓，稍微平复了一下，沉声道：“我已经派人查过这个陆宸了。你就跟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055.你别躲在柜子里不出声（2）
沈仲天喘着粗气，眼神充血，他回过头紧紧盯着沈皓，指着他道：“沈皓，你告诉我，你和一个叫陆宸的，是什么关系。”
陆宸不怕沈仲天举着菜刀追他三条街，因为那样的沈仲天简直粗鲁得搞笑。可是一旦沈仲天真正动怒，沈皓身上就一片冰凉，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的父亲，他在了解不过，真的惹怒了他，他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沈皓从地上起来，低着头道：“爸，对不起……”
沈仲天竭力克制着，抬着头深深呼了几口气，然后坐回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沈皓说道：“你从上个学期开始就不正常，回家次数越来越少，寒假过年的时候整个人像丢了魂，过完年又开始连着几个月不着家。你以为我老了，我公司忙，你什么样我就一概不知吗？”
沈仲天冷笑了一下，继续道：“我看你不正常得很，顺手查了你的信用卡账单，你去年一天之内有一笔30万的支出，我才知道，你竟然在外面租了房。你每次回家吃顿饭就急着走，说要在关门前回学校，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你租个房子还偷偷摸摸，我还以为你是金屋藏娇，有了女朋友不想和家里说。我派人去你公寓附近看了看，结果人家跟我说你成天和一个男的进进出出，还拉扯不清！”
说道这里沈仲天整个人又控制不住地暴躁起来，看着沈皓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撕碎，磨牙道：“我养了你二十三年，你不成器不长进也就罢了。现在你竟然连这种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出来，你是嫌我不够丢人吗！”
沈皓走过来，脸色煞白，声音低哑：“爸……”
“你别叫我爸！”沈仲天吼了一声，然后看着站在一旁瑟缩着的沈皓，稍微平复了一下，沉声道：“我已经派人查过这个陆宸了。你就跟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皓抬起头，眼神有些挣扎，半饷认命似的低声道：“爸，我的确，和他在一起……”
沈仲天举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照着沈皓就打了过去，沈皓额角一下让开出一条口子，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低着头直挺挺站着。
家里的老管家也看不下去了，跑过来劝沈仲天，沈仲天正在气头上，一把就给推开了。门铃忽然响了，好几声，按得很急切，佣人开了门缝说了些什么，怎知被人一把推开了，凌风闯了进来，看见对立的父子二人，赶紧走了过去。
沈皓头上破了个口子，凌风看见皱了眉，过去拉住他的袖子道：“皓，你这是倔什么，伯父都是为了你好，你还不赶快认错？”
后面沈仲天的声音突然拔高道：“凌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凌风转过来，看着沈仲天，为难地皱了皱眉，低声道：“沈叔……对不起，我知道的时候，我以为他们已经分开了……”
沈仲天冷静了一下，沉声对凌风道：“凌风，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说给旁人，而且，今天解决家事，你还是先走吧。”
凌风辩解道：“叔，我从小就和沈皓认识，从初中起就跟在他后边护着他，这十几年他就像我亲弟弟一样，我可能害他吗？这件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和外人提的，就是跟我爹妈提一个字我都不得好死。但是，你不要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公司还等着你呢……”
沈仲天冷笑了几声道：“我这些年，在公司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这个不孝子，他虽然一直没什么出息，我还和别人显摆，儿子起码不滥交不玩女人，他倒好，玩开了男人，祖宗几辈子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凌风拽沈皓胳膊道：“皓，你认错吧，伯父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能改，伯父不会怪你的。”
沈仲天闭了闭眼睛，眼睛紧紧锁着沈皓道：“沈皓，今天我问你一句话，你能不能和那个男人断个一干二净，以后安心娶妻生子继承家业？你要是能，我过往不究。你马上就毕业了，毕业后你也不要出国了，立马进公司，我已经在御华帝景给你看中一套别墅，过两年你就结婚，慢慢接手公司。”
沈皓认命的闭了眼，看着他爸逼问犯人一样严肃的神情和凌风急切的示意，他叹了口气，开口道：“对不起，爸，可是我是认真的，你说的我做不到。”
沈仲天就像被针扎到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拿起身边落地古董瓶里边的鸡毛掸子，二话不说抽在沈皓身上，每一下都用了十分力道，春夏之际，沈皓就穿了一个薄针织衫，被抽的疼的把掌心都抠破了，嘴唇也咬出了血，青白着一张脸站着。
凌风看不下去，过来拦在沈皓身前，着急道：“沈皓你这是要气死伯父吗？！”
沈皓突然魔怔一样，回过头冲着他爸噗通一声就给跪下来，揪着他爸的裤腿声音嘶哑：“爸，我是认真的，他是个男的我也爱，除了他我不可能接受别人。我不是玩男人，我只有他一个，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爸，我爱他！”
沈仲天愣住了，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狞笑道：“沈皓，他是什么人？不过就是个穷小子！就连你俩同居的钱都是你一个人出的！这算什么好东西，还不是看中你的钱！”
沈皓一下子就呆住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想到当初他租房的时候陆宸顾虑重重闷闷不乐地向他说的那些话，他以为陆宸是太矫情想太多了，当时心里还有些不耐烦，事到今日他才知道，原来没钱真的是一种罪，就连他为陆宸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让陆宸背上趋炎附势的骂名。
沈皓有些心疼陆宸，更是气愤他爹的话，眼睛都红了，跪在地上失控地道：“爸，我俩在一起他没要过我一分钱！他和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我没有办法，我根本离不开他！”
沈仲天兜胸踹了沈皓一脚，凌风赶紧在沈皓身后接着他倒下来的脊背，拦住沈仲天又往下踢的脚。
沈仲天痛心疾首，面具几近悲凉到扭曲，声音也哑了：“沈皓，我养你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居然养了个不正常的同性恋，世界上好女人那么多，你难道非要跟男人在一起吗？”
沈皓揉着胸口，直起身来咳嗽了两声，摇头道：“爸，我不是非和男人在一起不可，我是一定要和这个叫陆宸的在一起。”
沈仲天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衣服凌乱被又打又踹狼狈不堪额角还滴着血的沈皓，突然涌上一种无力感，沈仲天开口道：“沈皓，我是不是真的管不了你了。你如果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沈皓听见这句话，挥开了凌风扶着他的手，捂着脸苦笑起来。
陆宸和他说，你再放弃我一次，你会后悔的。他爹和他说，你要和陆宸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敢情他怎样都会后悔啊。沈皓哭笑不得，不过是爱一个人，招谁惹谁了，最在乎的人，都这样对他咄咄相逼，他走在中间，如临深渊，左右为难，都在逼他，都在逼他。
沈仲天继续出言相逼：“沈皓，你要是执意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有他没我，你不要再踏进这个家门，我也不会再给你一分钱。天堂到地狱不过一步之遥。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得下几天。”
沈皓抬头，紧锁眉头，神情凄惶：“爸，你一定要对我逼到这步田地吗？我有这么十恶不赦吗？”
沈仲天嗤笑：“沈皓，我倒宁肯你十恶不赦，也不能看你跟个男人在一起让人戳着脊梁骨骂变态！”
沈皓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了身，了然似的点了点头道：“爸，那你就全当儿子不孝吧。”沈皓转身拖着脚步就要往门口走。
沈仲天勃然大怒，指着他道：“沈皓，你为了个男人是不是着魔了！你六亲不认你疯了吧！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沈皓语气冰冷：“你打吧，你打断了，我爬也爬去找他。”
沈仲天当时就炸了，冲着上去就要给沈皓两耳光，凌风赶紧从后边锁住沈仲天肩膀，但是那张一向高傲的脸上同样是说不出的震惊和心痛，声音也酸涩道不行：“皓，他有哪点值得你这样……”
沈仲天在凌风的阻挡平静下来，也不张牙舞爪了，只是紧盯着沈皓道：“沈皓，光凭那个穷小子，你以为能养活了你？你走啊，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迟早有一天哭着回来认错！”
沈皓略微转了下头，又转了回去，身形只停顿了一下，便走向了门边，身形虽然不稳，身上带着伤，但脚步却分外坚定。
沈皓失魂落魄地带着一身伤回了他和陆宸的公寓，陆宸看见他进门的时候，瞳孔一下子就收缩了起来，触碰沈皓的手都是抖的。
056.我有的，全给你
沈皓失魂落魄地带着一身伤回了他和陆宸的公寓，陆宸看见他进门的时候，瞳孔一下子就收缩了起来，触碰沈皓的手都是抖的。
陆宸把神情凄惶的沈皓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地给他伤口上涂药，又给额角贴了创可贴。拉开沈皓上衣的时候，看见前胸的青紫和后背一道道的红痕，陆宸心疼地抚摸着那些伤痕，温柔地亲吻着沈皓的额头和鼻尖。
沈皓终于回了神，头靠在他的怀里，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笑着道：“这下玩脱了，我爹都把我扫地出门了，从今以后，真成卖火柴的小女孩了，无父无母，只能想着让她死去的慈祥的奶奶带她走啊。”
陆宸一下子抱紧了沈皓，声音低沉：“不会，你还有我。虽然我暂时不能像你父亲一样给你那么好的生活，但是我会尽力的，我有的，全给你。”
沈皓看着陆宸认真的、天真甚至带着倔强的傻气的神情，长长叹了口气，算了，为了这个人，怎么都是值得的。
沈仲天果然是雷厉风行不留余地，沈皓前脚走出家门，几乎后脚就让冻结了所有信用卡，沈皓才知道像他这样的，没了他爹，说不定真的会被饿死。从富有四海到一文不名不过是一墙之隔，仰人鼻息本就是这样，稍有忤逆就竹篮打水，这世上连亲爹都能说翻脸就翻脸，看来永远只能依靠自己啊。
但沈皓这种人，最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又比不得陆宸，靠自己，迟早是饿死街头。
自从沈仲天冻结他所有钱以后，陆宸就又开始了早出晚归，除了原本的实习之外又找了一份兼职的翻译工作，就连周六日都又开始给学生代课。陆宸知道放在以前沈皓绝对看不起他赚来的那几个辛苦钱，可是现在不同了，陆宸赚来的钱除了自己留一点零用，几乎全给了沈皓，甚至都不往回家寄钱了。
沈皓看着陆宸辛辛苦苦一点一滴赚来的钱，心里像是针扎一样，绵密地疼，陆宸真的是在尽他最大的努力对沈皓好了，他这样辛苦，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竟然接连持续了一个月。
说实话，陆宸能赚回来的钱在大学生中间算是很多的了，尤其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这个月林林总总陆宸赚了小一万，可惜，这个钱连沈皓往日的一件衬衫都买不起。
沈皓觉得很心酸，说起衣服来，因为他出家门的时候两手空空，天气热了起来，他回学校翻了两件以前的旧衬衫，虽然放在箱底时间长了，款式也不新了，但好歹还是名品。也不是沈皓虚荣的厉害，如今还要穿那些动辄好几万的衣服，可是他这人向来张扬，等着看他笑话的人有多少啊，要是被人看见他落魄了，甚至被扫地出门了，他们这个圈子里，坏事传千里，不出几日，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肯定随后也就知道他和陆宸的事儿了，那他就真的没办法在这个城市呆下去了。
他多少年来都过着锦衣华服的生活，倒不是他自己讲究，他自己一个人穿破布麻袋都没事，衣着光鲜就是给别人看的，这年头你穿的破破烂烂连狗都要追着咬个不停。
沈皓从小就好面子，受不了被人轻视，粗茶淡饭平民衣着，这些事物本身都没什么可怕的，他怕的是别人的眼光。他长大的环境就是那样，势利得很，他十几年都是这么高高在上过来的，现在他不可能一下子就心安理得的安贫乐道了。
沈皓没了昂贵限量的衣服鞋子，就连一脚油门就是十块钱的保时捷爱车都不舍得开了，沈皓没了这些东西，还能是沈皓吗？
沈皓尽量避免出门，他怕遇见那些狐朋狗友和认识的公子哥们，他也不敢去学校，学校人人都知道他眼高于顶挥金如土，现在去了简直是打脸。
一个月下来，沈皓除了答辩的时候去了学校一趟，就只在黑夜的时候和陆宸在小区周围散散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还连带着陆宸一起和他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陆宸的无力和伤感。
像往常一样回了公寓，沈皓看见陆宸疲惫而落寞的背影，他也觉得难过，沈皓从后面抱住陆宸说道：“陆宸，我想过了，等过了这二十多天，我们就毕业了，到时候我们就换个城市，可以去你的家乡。在那没人认识我，我也好重新开始。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歹还有个国内顶尖大学的毕业证书，应该可以找到工作，等我安顿下来，你正好出国读书。如果可以的话，我还能顺便帮你照顾你母亲。等你回来，只需要两年就有那么优秀的背景，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陆宸转过身，笑容有点勉强：“傻瓜。你觉得你真的走的了么？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他不会真的不管你的。如果我走了，回来，就一定找不到你了。”
沈皓瞪大了眼，然后又慢慢垂下了头，摇头道：“不行，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的了，我不成大器，不能再连累你。普林斯顿，那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你一直那么努力，不就是等这一天吗？我什么都为你做不了，但不能害你啊！”
沈皓越说越激动，陆宸赶紧抓住他胳膊，安抚道：“你别着急，你放心，放心，这不是还有时间吗，离国外那边入学还有两个多月，说不定我们能想到什么办法呢？你别太担心了，总之，你记着，别的我可以不要，你，我一定会抓牢的。”
毕业答辩顺利结束以后，召开毕业典礼，毕业证和学位证书很快就下来了，就差毕业生晚会和毕业生就业动员会，大学就真的结束了。沈皓和陆宸的班级聚了一次餐，沈皓就那两身好衣服，怕被看出来，全程都紧张兮兮的，好在大家都沉浸在那种莫名的忧伤的离别气氛里，没人太注意他。但沈皓还是不太敢出来参加集体活动，偶尔一两次大家看不出来，次数多了肯定要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