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专门面向古老种的店里有适合我们体型的衣服。”

正说着，几个身高、体宽足有肖斐扬两倍的家伙从店里走了出来，街道瞬间拥挤了许多。

肖斐扬悻悻地收回手指：“我听到过好几次了，但一直不知道，古老种是指什么？”

“就是指我们这些在地球上时就已经接受了初拥的吸血鬼。那些白痴以为古老种虽然身材矮小，但是都要比之后的吸血鬼来的强大，而且尽是像索尔那样的有钱人。”埃勒拉起肖斐扬的手，避免他在拥挤的人群中走失。

“说起来，你的薪酬怎么那么少？政府的委托应该很有油水的吧。”

“其实好像有两万的，但我打坏了他们的墙。”

埃勒惋惜地看向肖斐扬：“……有时候我真觉得他们是故意把墙弄得那么脆的……喂！小心点！”

突然一团黑影从人群中飞速挤过，将两人挤散，继而又引起周围的一片混乱。被突然冲撞打扰的人群发出一片抱怨和咒骂声。

一阵混乱之后，埃勒终于找到了被撞翻在地的肖斐扬，把他拉了起来。

“没事吧，扬？”

“没事……嗯，就是……钱包好像没了。”

埃勒瞪大了眼睛：“不是吧！”

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对自己逃跑的速度这么有自信，竟然敢在吸血鬼们聚集的时刻行窃！

萨克从一旁的档案柜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这次还是在波涛城，同样是政府委托，目标有两个。”

“团体作案？”

“没错！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极其恶劣的抢劫和伤害事件。警方虽然基本摸清了他们的作案模式，但仍旧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陆子琪打开笔记本，开始记录。

“没有受害人承认自己受到了袭击，他们坚称是自己不小心弄成这样的。”

“弄成哪样？”

“锯断自己的腿、挖掉自己的眼睛这一类的。”

“呃……那他们还真是‘不小心’啊。”

陆子琀一句话，遭到了陆子琪一记狠狠的眼刀。

“那是谁报的案呢？”布拉迪问道。

“路人。受害者一般都是被路人发现躺着巷道里，身份手环丢失，因失血过多而濒临死亡。经亲属或同居的人查证，受害者出门时带的钱包和其他贵重物品也都丢失了。”萨克顿了顿，“看来你们开始对这次委托产生兴趣了。我稍后会将详细的资料传送给你们，现在来和你们简单说说我们的通缉犯的作案模式。”

“首先，是这个人。”在三维投影的最下方又出现了一个1：5的人形投影，“男性，身材偏瘦，黑发，棕色皮肤，身高大约180公分，未成年，作案时一般着一身黑色。除了知道他来自联邦境外以外，就再不知道其他的身份信息了，也没有目击者看清过他的样貌。他是这个小团伙里的‘饵’，负责将受害者引导到他们的犯案地点。警方怀疑，他拥有空间异能。”

“空间异能！”布拉迪惊叹道，“还真有人有那种能力！”

肖斐扬迅速接近、纵身一跃，可那个小偷却再次从他的指尖溜走、凭空消失。

“可恶！就差一点儿！”

肖斐扬顺势前冲几步，迅速将自己隐藏在灯光以外的阴影中。他已经掌握了规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个小偷在每次消失之后都会再次出现突然袭击他。

肖斐扬耐心等待着，然而从上方猛然冲下来的却是埃勒。

看清了对方面容的肖斐扬侧身翻倒，避过了埃勒的攻击。

埃勒也迅速收力，改变下落姿态，但依旧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该死！”埃勒骂了一声，快速用脚将碎裂的地砖拼回原样，又抓了一把花坛里的土抹在缝隙上，但那看起来有点儿欲盖弥彰。

“破坏公物，扣五千信用点，另外罚款五千至一万联邦币，政府真是缺钱了。”埃勒直起身，弹弹土，双手叉腰看向肖斐扬。

“他刚才在你头顶上方。”

“我知道。”

“然后突然消失了。”

“我知道。”

“我们被耍了。”

“我知道。”

两人沉默了，不约而同地盯着地砖上的裂缝发起呆。

“看来他不会再出现了。”埃勒首先打破了沉默，“我们可以去政府办事处给你领个身份手环。那东西免费绑定一个通讯号码、一个社会福利账号和一个信用积分账号，满足条件的话，政府每个月都会往里面打钱，你就可以暂时忘记你的钱包了。在那之前，我们先喝一杯吧。”

肖斐扬顺着埃勒手指的方向看去，巨大的霓虹灯牌在夜空中闪耀着：“夜?血？还真是简单易懂的名字啊……这种没人来的地方还有酒吧？”

“方便我们这一类嘛。”埃勒揽过肖斐扬的肩膀，“来吧，带你尝尝新鲜的——我是说，你以前没尝过的品种。”

第十三章

“您确定？”

“我确定，先生，您的这张卡已经被冻结了。”

妖冶的蓝色海精灵单手撑在吧台上，优越的双S曲线一展无遗。她倾身向前，一对巨乳随着递信用卡的动作更加地集中且向着埃勒的方向送去。昏暗的灯光下，海精灵的皮肤上自然显现出粉色的荧光纹路，更添了几分性感和神秘。她姿态优雅且缓慢地俯下身，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吧台上缓缓地画着圈。她的手指异于一般人类的纤长，格外引人瞩目，将周围客人的视线再次拉向她几乎贴在吧台上的胸部。

“您还要试试其他的卡么，先生？或者试试我们的优惠活动，免费品尝……”

海精灵在桌上画圈的手指从自己的胸口上方抹过收回，停在自己的脸侧。她眯起眼，嘴唇微微翘起，模样格外性感妖媚。那一个“我”字随着她的动作吞了下去，引发无数遐想。

在这种魅惑系生物面前，埃勒向来不吝啬自己的魅力，似有一较高下的趋势。他大方地展现自己的笑容，晃了晃手上的信用卡：“免费的？”

“免费的！”

“好！我这就给我的监护人打个电话，和他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扬，你乖乖坐在这里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埃勒转身信步向洗手间走去。海精灵见自己的挑逗对埃勒没有起作用，有些失望地拉下脸，站起身，恢复成每一个顾客都欠她八百万的高冷姿态。她拿起一个水晶杯，一边擦着，眼睛一边漫不经心地在小小的酒吧里逡巡，忽然注意到刚才一直都忽视了的小小身影：咦，这个也不错嘛。

海精灵一扭一扭地挪到肖斐扬面前，俯下身，再次拿出妖媚的态度来。

“这位先生，您和刚才的那位先生似乎很熟啊。”

一直在神游的肖斐扬被突然的搭讪吓了一跳：“嗯，是的……”

“那您对我们的优惠活动感兴趣么？”

“这个……”为什么到我这里，勾引就变得这么不走心的样子。

“塞林。”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声音的主人大力又笨拙地拍了拍吧台，“这里，不是，地方，你，狩猎。”

“啊，知道了。”海精灵悻悻地收回攻势，挪到了吧台的另一端招待顾客。

“我，抱歉，您，困扰。”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坐到了肖斐扬旁边的高凳上，身体后倾双手同时指向自己，又大幅度前倾指向肖斐扬，几乎从凳子上跌下去。他继而摇着身体坐正，将自己手中的杯子大力放在吧台上，推到肖斐扬面前，手指在吧台上点了一点。

“免费，请。”

来者身材怪异，身体极度扁平且上下等宽，四肢不合比例的细长，身后还拖了一条粗粗的尾巴。奇怪的语法和断句，再加上伴随每一个词的过分夸张的表情和动作，纵使在布拉迪和埃勒的提醒下做足了心理准备，肖斐扬依旧受到了惊吓，不过他礼貌地没有表现出来。

“您是这里的老板？”

怪老头大幅度地点了点头。

肖斐扬看了看杯中色泽诡异的液体。

“这是免费请我的？”

怪老头再次大幅度地点了点头，手指在吧台上大力点了点，似乎在催促肖斐扬。

肖斐扬纠结地看看杯中的液体，又看看老头纤细的脖子——再不将杯中的液体喝掉，老头的脖子不会因为点头太多而断掉吧。

“可是，我是吸血鬼，只能喝血液……”

“是！”

老头再次大力点了点头，不过这次直接端起杯子捧到了肖斐扬面前。

盛情难却，肖斐扬只好战战兢兢地接过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的确是血的味道，而且，让人有点儿上瘾啊。肖斐扬半阖着眼，眼底的红色因为进食而消退了下去。不过他没有尽情满足自己的欲望将杯中的血液一饮而尽，只是又喝了两口就停了下来——这血的味道虽然美味，却让人感到不安。

“抱歉，我已经饱了。”肖斐扬勉强自己说着谎话。

怪老头状似遗憾地撇撇嘴、耸耸肩，突然握住肖斐扬的手。

“其他！”怪老头的另一只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又点了点肖斐扬，“补偿！”

“要用其他东西补偿我么？”

老头点了点头。

“啊，那个，不用了……实际上，我刚才并没觉得受到了冒犯，反倒是现在有点儿……”

越发觉得危险的肖斐扬试图挣开老头的手。但那只手越握越紧，展现出远超出它纤细外观的惊人力量，似乎有其他的什么在帮助他，如钳子一般，紧紧钳住肖斐扬。

肖斐扬叹了口气，心中忽然浮起一个强烈的愿望，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我想让诺伯复活。”

老头的手终于松开，他大笑着拍了拍手，指向不远处的海精灵。

肖斐扬回头看了看：“你是说，她可以帮我实现？”

老头点点头，双手比了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尸体！”

“要有尸体？他本人的尸体，还是随便什么尸体？”

“本人！”

“真可惜，我不知道他的尸体在哪。而且，他大概是火葬的吧。”

“啊！”老头大大地叹了口气，一脸遗憾地拍了拍脑门，再次握住肖斐扬的手，另一只手又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点了点肖斐扬，“其他！”

“还有什么其他的愿望……”肖斐扬沉吟着，这次浮起的是一个看似简单的愿望，“我想把钱包找回来。”

夸张的笑容再次回到老头脸上，他拍拍肖斐扬的手，跳下高凳，示意肖斐扬跟自己来。

“不错。警方也感到很惊讶，因此才在刚刚调查出一些眉目的时候就求助于雇佣兵团。再加上接下来的这一位，让他们更加确定需要另外的帮助。”

三维投影的最下方又出现了一个长相怪异的通缉犯影像。他看起来就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扑克牌士兵，但他的身体部分不是巨大的扑克牌，而是一块像是黑板的东西。而且这种看似没有脊椎的生物，身后竟然还长了一条尾巴，尾巴的末端是一个倒钩，就像是蝎子一样。

“虽然警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荣誉团的内部的数据库中却有着它的资料——这是一种来自南四岛丛林中的新地球生物。这种生物之前未曾引起联邦政府的重视，因为安全部认为它们的血液虽然能够致幻但并不会构成威胁，而人口部认为它们缺少智慧生物的一些必备特点，将它们排除在人口统计之外。”

“但事实却并非如他们所想。”布拉迪用笔尖在笔记本上点了点，“南四岛地区的土着居民称这种生物为‘契约者’，它通过自身血液与人们定下契约，帮助人们实现愿望。这种契约一旦签订就无法解除，必须执行到底，而且是以签订契约的人的身体的极大损害甚至是死亡来做为交换的。当地的土着将它们视作神明，为了维持部落的兴盛，每年定期举行仪式并向它们献上牺牲。这种非人道的活动遭到了民间组织的反对和抵抗，但联邦政府出于稳定和尊重当地文化的需要并未加以严格限制。显然，‘契约者’中的一只已经不满足于小小的南四岛和每年一次的食人机会了。”

“你有好好做功课。”萨克欣慰地点点头，“而且，这种生物，除非你有强烈的愿望想要实现，否则就不会出现在你身边。能够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除了那位‘饵’的帮助，恐怕他自身也有一定的空间异能。”

“能够致幻的血液，无法解除和反抗的契约，足够的狡猾，再加上身份信息的缺失……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布拉迪的笔尖有节奏地点着桌面，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陆子琀，轻咳了一声。

陆子琀正双手交握抵在额前，动作似在祈祷。

“……子琀，你在做什么？”对于弟弟的不着调陆子琪简直是又萌又想哭。

“……不是说要有强烈的愿望么？”依旧保持着祈祷的动作，陆子琀连眼睛都没睁，说话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布拉迪黑线：这分明是在偷偷睡觉吧！

“咳咳，现在还不需要召唤它。”布拉迪挽回局面，“钓他上钩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个契约。契约完成，签订契约的人非死即残，我们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如果在契约完成前将对方消减掉……”

“则必死无疑。”萨克补充道，“随契约一起毁灭。”

第十四章

埃勒浑身不高兴地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混蛋索尔！太霸道了！他这是以权谋私啊！竟然连我的小金库也给冻结了！我这次偏要给他好看！扬，我们来参加优惠活动吧……”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的絮絮叨叨，吧台前空无一人。埃勒瞬间整个人感觉更不好了，肖斐扬没有乖乖坐在那里等他回来，而他原本的座位前则放着一杯墨绿中透着深紫的诡异液体。

“啊，抱歉，没来得及收拾。”

海精灵款款地扭了过来，她是故意放着没动创造搭讪机会的，但埃勒只是摆摆手示意她这里不用管。

埃勒拿起杯子嗅了嗅，不禁皱起了眉。这种血液他并不陌生。上一周，他照惯例回到托瑞多的城堡里度周末。周六的黄昏时分，当他睡眼惺忪地推开亲王办公室的门时，索尔纳正靠在窗台上摇着高脚杯，杯中的液体也是这样墨绿中带着深紫的诡异。索尔纳让他过来自己身边，把他抱进怀里，将杯中不多的液体一饮而尽，压上他的唇，全数渡到他的口中，然后嬉笑地告诉他——这种血液有毒，向下通知托瑞多全员，以后看见躲远点儿。

埃勒当场炸毛。不过索尔纳没给他发作的机会，再次狠狠地吻住他，霸道地压制住他所有的反抗，对他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嗯，往事不堪回首。总之，埃勒后来看到了随血液样品一起呈给亲王殿下的报告文件——说这种血液有毒并不确切，很危险是真的。不过，对埃勒来说倒是完全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