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想交的，虽然心里憋屈但好歹也比被打一顿强啊，毕竟我是成年人，我的思维告诉我就是在考虑问题方面一定要把损失降低到最低，可是被张洋一说，我就铁了心不交了，怕你，怕你我唐字倒过来写。

终究是不够成熟，太多的时候还是会意气用事。

68.谎话连篇

表面上没有什么波动，我还是暗地里偷偷的准备起来。

每天晚上又开始坚持出去跑步，回来之后压腿，开着电脑对着镜子练习我已经荒废了两辈子的跆拳道，打是肯定打不过的，现在练练只是为了让自己有点信心，逃跑的时候速度快点，不至于向上次那样被打的那么惨罢了。

我不知道他们手里的砍刀都是在哪里弄来的，以前在上大学的城市里倒是经常在地下通道和天桥上看见有卖的，但是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面还是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只好从超市买来了一把折叠的小型水果刀，天天在口袋里面揣着。偶尔还会找几个古惑仔的电影看看，学着山鸡陈浩南的动作晃下刀子踢踢腿。被姨兄撞见了两次，很奇怪的看着我，我也觉得自己最近有点不正常了，但也没啥，挺好玩的，好久没有对一件事情这么上心了。

姨兄连着几天看见我踢腿摆弄刀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是要找谁拼命去，还耍刀子。”

“恩，没啥。”本来不想说，可是又觉得对姨兄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姨兄高中了，虽然还上学但是跟社会上不务正业的青年没啥区别，也算是个小头头，没准我万一出事了还能帮我一下：“我们学校有收保护费的，我没交。”

“好，好样的，不愧是我兄弟。”姨兄大力支持我的做法：“跟姨兄说说，收保护费那小子叫啥，姨兄给你搞定他。”

“不知道上边的是谁，在我们班收的就是班上的两个同学，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就能搞定。”古惑仔电影看多了，不知不觉间自己好像也回到了那个年代，热血沸腾。

“那好，他们欺负你了记得跟姨兄说。”说着，他就把电脑上我的跆拳道界面关了，开始打他的游戏。

一直持续到周五，我内心都处于戒备状态。我不知道其他他人的情况，反正我是一次也没有被堵过，这可能跟我一直走大路回家有很大的关系。也曾问过同桌和陆陈浩他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同桌家比较远，每天做公交回家，出门上车到家门口下车，而且都有固定的同伴一起走，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陆陈浩现在已经加入了体育队，每天回家都很晚，按理说这是很危险的，但是他一次也没有碰上过。高一凡和田宁扬的情况我没有问，想来应该也是差不多的。难道不交也没有关系么，那么严重的后果只是说说而已，看来这个范老大也不过如此么，还是那些钱给他之后他很满意，觉得不用再收也够花了。

但是依我的经验，周五一向都是事故多发的时间，好多打架斗殴事件都是在周五下午放学进行的，为了保险起见，我主动去找齐麟让他陪我回家，说想他了，姨兄今天晚上回他老家了，让他跟我住。他挺惊讶我竟然会主动找他，让我等他训练完我一起走。当然，想他了也确实是原因之一。

周末很自然的就和齐麟腻在了一起。快到六月了，天气越来越热。齐麟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依他的性格不可能跟我一样可以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我也觉得天气大好应该出去走走，就陪着他跟他的一群兄弟去水库游泳。

水库就在我大姑家的村子里，很近，我小时候常去那边玩，却不会游泳。小时候没有人允许我下水，爸妈不在身边，姑姑们把我看的异常严格，好多事情都不让我做，害怕我会出任何事情，可是管的了身体也管不了内心啊，从小到大真的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除了变弯以外，一切都正常的很。

八个少年聚在一起，夹杂了三个女生在内，东拉西扯谈天说地，好不热闹，本来以为会看见毕清芸，但她却没有来，听他们谈话好像是她跟家人一起出去玩了。

要了两艘船，脚踩的那种，正好一个上面坐四个人，我和齐麟还有一队情侣坐一起，等到船划到中间的时候，两艘船靠拢我们拿着船上的工具打起了水仗。好多年不曾玩过的游戏，我玩的异常兴奋，但是由于不会游泳，本身对水有一定的恐惧，还是没敢玩的太开，不过衣服还是免不了的都湿了。没有一个人幸免。

停战休息之后，齐麟和另外两个男生下去游泳。这个水库不安全，每年都会淹死人，我本不想让他下去，但以他弟弟的身份又不好阻止，只好求助同船的那个女生，结果她很大条的什么都不担心。我叹了口气，算了，淹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倒霉的轮到他们身上呢，也就不管了。

我们船上只剩下我和那个女生，叫瑶瑶。她坐到我身边跟我一起慢悠悠的踩着脚踏板，问我：“你真的是齐麟的小弟。”我犹豫着点了点头，她继续问道：“那你干嘛还抢她女朋友，还抢过去就踹了。”

我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计妍的事情，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好在我说谎已成习惯，从来不打草稿，张嘴就说：“哪儿是我抢他女朋友啊，你看我这样能抢过他啊，这都是他计划好的。”

“计划好的？”她果然对这个假的内幕很感兴趣。

“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跟别人说。”她看着我郑重的点了点头，举起手发誓，我继续说：“他心里有别人了，早就不想跟计妍在一起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不愿意伤害了人家，就找我跟他一起演戏，让我假意追计妍，计妍跟他分手后我在提出跟计妍分手，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光明长大的跟计研分开又不会显得太无情，而我刚追上计妍就甩了也没啥，反正坏人就我做，保全他光明正大的形象呗，正好还可以突出他受伤男人犹豫的内心，使他更具有魅力。”

“啊，真的是这样么。”瑶瑶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那你岂不是很惨，形象都毁了，真没看出来齐麟是这样有心计的一个人。”

“哎，没事没事，兄弟么，就是干这个用的。”我颇为豪气的摆了摆手：“谁让他是我大哥呢。”

“那追计妍的计划，就是写情书和送花也都是他想出来的喽。”

“那当然。”

“怪不得。”瑶瑶说：“怪不得齐麟从来都不缺女朋友，要是有个人用这种方法追我，我说什么也会跟他在一起的。没想到他不喜欢计妍了还这么为她着想，哎，你刚才说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啊。”

“就是——”我还没编出来是谁，她马上就接话道：“是毕清芸吧，肯定是毕清芸，他俩是一个队的，关系本来就好，上周我还看见他俩在一起呢。”

“对，就是她。”真是会给我找台阶下啊。

“他俩现在还没有在一起呢，是不是快了，我觉得小芸一直很喜欢齐麟的，倒是齐麟身边女朋友不断，若是他真的喜欢小芸怎么不早开口，难道是因为他们一起时间久了不好意思。”

我真是佩服这个姑娘的大开的脑洞，真是比我还厉害，以后很有发展前途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给想出来这么一大堆，根本就不用我编了，只好顺着她说：“对啊，就是因为他们太熟了，齐麟总认为毕清芸把他当成哥们儿，没有这个意思，所以他怕表白了两个人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啊，那照你这么说，他们两人都应该是相互喜欢的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那么，做为小芸的好姐妹，齐麟好兄弟的女朋友，终于轮到我出马了，我一定要发挥特长把他们俩撮合到一起。”

呵呵，大姐，你的特长是什么啊，臆想两个人的发展状态么。我现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好像玩笑开的有点大了，我近来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做这种事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姐，你要是真把他们俩给撮合到一起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考虑过我的心情么。我望着在不远处探头游泳的齐麟，阳光下他肩头沾着的水滴是那么的耀眼，跟他整个人一样。苦笑了一下，对旁边的瑶瑶大姐说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你男朋友和毕清芸，今天咱俩的谈话半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因为我哥已经设计好一系列的表白计划了，你要是提前说了出去就没有惊喜了，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就不好了，倒时候他还得怪我。”

“那好吧，你尽管放心，姐姐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你这个兄弟当的不错，在稍微给我透露一点具体的表白计划吧，让我提前期待一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靠，现在哪儿有空给你想这个去：“他没告诉我。”

“恩，也对，齐麟的嘴向来很严，到现在为止还是所有人都认为是计妍甩了他，大家都骂计妍没眼光呢，等他告诉你了你在偷偷告诉我。”我在她灼热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想着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她又问道：“我看你小子不错，有女朋友了没，姐姐给你介绍一个。”

“有了，不用大姐你操心了。”

“是么，叫什么，是不是咱们学校的，你们班的么，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按照漫画里的情景，我现在应该是满头的黑线才对。耐不住她的央求，只好拿出手机照了照，幸好之前从网上下载下来的图片没有删，拿给她看：“这个，叫沈佳宜，我姑姑家那边的，不在县里上学。”

然后，又把之前编好的，骗了我一个班现在快要忘记的谎言给她讲了一遍。哎，以后再也不随便在女人面前撒谎了，还不如不说，真是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啊。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远没有来时那么激动，齐麟问我怎么了，我看着他，预言又止，只说是累的。晚上大家一起吃过饭才各自散开，回家。

我是真的有点累了，晃悠着跟在玄子后面一句话也不说，他走两步就会停下来等我，几次之后索性拉住我的手一起慢悠悠的走，就像情侣散步一样。没有说话，热度在两手相交处传来。周围人不多，橘黄色的灯光散发着暧昧的气息，此时我却体会不到任何浪漫的气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只想快点到家躺下，偏偏两条腿发软，走不快。想让齐麟背着，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自己也是个男生，不是小孩子了。

就这样手拉手的一直走到家门口，齐麟从我手里接过钥匙开门的时候，我竟然有点遗憾，这条路太短，我还没有走够。就算身体再疲惫，我也愿意就这样拉着他的手一直走下去。

69.再次动手

在我的认知里，小学初中时的矛盾最长不会过一个星期。所以周五那天没有被找矛盾，周末也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我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保护费时间已经过去了。不想，终究是我太低估了他们了。

新一周开学后，升完旗回教室，早自习还没有下课，我同桌跟我聊起保护费的事情，他说他是肯定不会交，二十块钱就是撕了也不交。我本来以为他会和我一样把这件事情给淡忘了，没想到他会再提起，忙问他是不是在周末发生了什么。

他点了点头，说周六下午他去网吧，正好看见张洋和其他班的两个男生过来，张洋过来让他想着周一交保护费，不然范老大就该挨个找人谈话了，当时他着急玩游戏没搭理张洋，事后越想越生气，游戏都没玩爽，正琢磨着要不要打张洋一顿。

张洋估计就是在他的朋友面前嘚瑟一下，他那个人我真是太了解了。我俩聊得比较投入，没有注意到张洋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跟我后桌换了座位，也不知道他偷听过去了我们俩多少谈话，当我们注意到他的时候，我同桌正说到：“没事，唐果，你也不用上心，哥罩着你呢。”

我还没说啥，张洋就在后面插话：“知道你有人，你不交也没事，但是你没有必要为了替唐果出头得罪了范老大，这就不划算了。”

转头又对我说：“唐果你也别不实好歹，赶紧把钱交了还省得麻烦，要不然最后你除了交钱外还得挨顿打，你们家难道穷的连二十块钱都没有了，要不你少吃两天饭吧，这也比挨打强吧。”

张洋不说话的时候我都想揍他，更何况他说了这么难听的话，我虽然比他们都年长了那么几岁，可是也受不得别人这样说我，要是再忍，我唐果可就真不是男人了，笑了一下，用我自己感觉很危险的眼神看着他，尽量做到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感情，想着电影里面黑道大哥的表情，说道：“张洋，你觉得我需要别人罩着么，你觉得我缺那么几块钱么，只有你这种给被人当狗腿的才需要吧。我看你才是欠揍了。”

“唐果你有种。”张洋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我大喊道：“有种你打我啊，你现在就打我啊。”

这画面太熟悉了，脑海里涌现过无数次，时光好像真的倒流回到了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冲我喊着。我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是笑了。我想有时候我的笑总是不明不白的，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笑已经成了我表达情绪的一种习惯，任何情绪都可以代替。

既然张洋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的喊了出来，那么我怎么好让他失望呢，不过毕竟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总不能他说怎样就怎样把。眼睛盯着他站了起来，再充他一笑，说：“你真的想让我打你啊，那我动手了你可别反过来赖我，这可是你自己让的。”

这个时候全班都安静的看着我们来，同桌斜靠在桌子上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张洋自然是不敢跟我动手的，他只是空有架子而已，所以当他伸手按我肩膀的时候，我身子顺势向后靠了一点点，这样他想让我坐下的动作在大部分人眼里看来就是他推了我一下，我笑了，这个时候我本来不想笑的，可是没有控制住，无所谓了，左手抓住他的领口用力一拉，右手抬起来的瞬间脑子里过了一下曾经的事情，又咧了一下嘴角，变打为扇，“啪啪”两巴掌扇过去，整个人都觉得很爽呢。

这是我大学的时候去酒吧跟一个女生学的。本来我们俩不熟，只是认识，正好去酒吧看见她跟另外一个女生吵架，我去的晚不知道原因，就在旁边看着，后来声音越吵越大，然后她揪着那个女生的头发就开始扇脸，那个女的刚开始还挺横，后来只是哭着求饶。酒吧本来就乱，打架斗殴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她们这个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待大家散去，我从吧台要了杯冰柠檬水端给那个女生降降火，不熟，但认识，而且我对女生一向绅士。她跟我说了事情的起因，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我说没想到你看起来挺柔弱打起架来那么狠，她很得意的说：“那是当然，我可是从小打架长大的。我跟你说，两人打架，最好的方式就是扇巴掌。不管是她先动的手还是你，最后你都一定要争取到扇巴掌的主动权。她要是先扇了你一下，你就从第二下开始，不给她任何还手的机会。因为打脸，是直接关系到人格和面子的问题，她在气势上一下子就和你拉开了距离，这样战局还没结束，你就提前赢了。不厚道，但绝对好用。”没想到她一个女生对打架方面有那么深刻的研究，真不愧是从小打到大的。

这是我第一次扇别人的巴掌，真的很爽。上辈子听她说完还没来得及跟人闹矛盾就归西了，正好现在实践一下。不过我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一直不停的打下去，手疼，而且做法有点不爷们儿，两下之后，我停下，张洋说道：“有种你打我，你接着打我啊。”

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受虐的倾向，而我也确实是没有打够，顺手抄起后桌桌子上摆着的新华字典照着张洋的脑袋就拍了上去，上辈子没打他脑袋，他非说我打了，那这次就真的来两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