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传 中——独目先生
独目先生  发于:2015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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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袁惜点头,然后以极小的声音说了句:“冷血动物。”

“你热血?”寂灵耳朵尖,本来就怒从心头起的时候,“你热血的话,当时你是不是会代替他去引爆那炸药啊?告诉你,我不会,你也不会!”

见袁惜不说话,又道:“虚伪,感情不是放在脸上的,一点用也没有。我不想救他吗?!我不难过吗?!我不想报仇吗?!等事情结束查清楚这个地方,如果没有用处的话,回来把那些渣滓统统炸成肉沫。比你在这里于事无补的哭哭啼啼好得多!”

“至少……”

“当你说至少的时候!请保证后面的半句话有实际作用!否则就闭嘴!”

“好了好了。”眼看再吵下去两人准会大打出手,李殊文拦在中间道:“你们两怎么去了那么久,空着手就回来了。”

寂灵又瞪了袁惜一眼,才回答道:“走到半路一阵风,闻到一点燃烧的焦味,这个天气才下过几天雨,地上泥泞潮湿,谁会在这种时候到这里来露营野餐?所以回头来叫你们一起去找找看。”

李殊文觉得推测的很有道理,拍拍她肩膀,又回头对袁惜招招手道:“那我们快走吧。”

走到之前闻到异味的地方,顺着当时风向找去,树木燃烧的松香味越来越浓,李殊文知道这次一定是找对了。果然再往前走百十米,山凹间有一块树木比较稀疏的平地。

一棵高大的松树,被纵劈出一个大的凹陷,旁边坐着一个人,面前一堆烧成塔状的木灰,火焰已经几乎熄灭,灰塔顶端还冒出袅袅的青烟。

李殊文和寂灵对上眼神,喜形于色溢于言表,终于找到这家伙。

两人猫着腰就朝那人身后摸了过去,快靠近时猛然蹿出,一人按住一侧肩膀,将那人按倒在地。

也不管那人被吓的大吼大叫,李殊文就将他的脸扭过来,一眼就看见他眉心中间那颗棕褐色的肉痣,对寂灵说:“对了,就是他。”

那人还想挣脱,一使劲扭过来就想站起来跑,李殊文控制力道,用手刀在他颈部大动脉上一击,那人全身顿时软下来。

将胡启元制住,扭过来坐在地上,寂灵问李殊文说:“要不要把他捆起来。”

胡启元这时那一阵头昏目黑已经过去,明白对方是留了力,赶紧说:“别捆别捆,我不跑。”

“跑的话我就把你扎成刺猬!我的准头可不高,说不准会扎中什么穴位。”看李殊文点点头,寂灵也慢慢松开手,拿出银针在他面前晃晃。

“嗯,不跑。”胡启元喘着粗气回答,他本来已经五十开外的年纪,头发都花白了,这一通挣扎加上被打中颈部,着实有点难受,喘匀了气问道:“你们是哪一边的人?”

哪一边?

寂灵没听明白,看了李殊文一眼。

李殊文问道:“胡启元?开文墨业的传人?”

“是我。你们是谁?”

“想请你跟我们去见一个人。”

“见谁?我为什么要去?”

寂灵插嘴道:“我们可不是询问,而是告知。你可以选择是醒着去,还是昏着去?”

67.请神

胡启元也恼火道:“你们一伙伙的打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别来烦我!我不过是想清清静静的弄我的墨,我管不了那么多,什么正什么邪,跟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谁懂得欣赏我的墨,谁不懂!”

李殊文顺着他话语里的意思往下猜去,道:“这么说,他们用你做出来的东西,去做什么坏事,你都无所谓?”

胡启元听到坏事,表情稍微震了一下,放低声音说:“什么坏事?曾经开文墨业给你们这种人,提供了多少帮助,可是结果呢?现在只有顾家还欣赏我们。我不过是想做出好墨,你们不懂。”

这下轮到李殊文震惊。顾家?有没有这么巧的事?当时在胡启元家看见橱柜里的那些墨块,就觉得非常眼熟。

不过就算他们认识,也不能说明什么,也可以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寂灵打断李殊文的胡思乱想,说道:“不管怎么样,先带回去再说。”然后看看胡启元说:“打晕了抬回去太累了,如果有摄魂术就好了。”

胡启元已经沉静下来,说道:“用不着,你们给我点时间,把这些松木灰收集起来装好,我跟你们走。”

胡启元小心翼翼的只将塔状顶部的灰收集到一个木盒子中。

趁他做事的时候,张道琨蹲在松树边。这棵松树虽然稍微高大一些,但是单从这方面来看,实在不算是什么奇特的事。不过树皮表面有的地方剥落,竟然形成一个个字符般的图案,整整齐齐像是人为刻上去的。可是剥落的边缘并非是整齐的切面,比较毛糙,看来竟是天然生长成这样。

寂灵站在他身后,正准备问张道琨这字符是不是代表什么意思,一个带着哮鸣音的说话声响起打断了寂灵。

“居然来了这么多人,没想到骄虫神居然没有弄死你们。”

众人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寂灵其实听到声音已经心里有数,果然不出所料,是那个手长及膝的异人。

看到站起来的张道琨,异人说道:“咦?张兄,好久不见。”

张道琨点点头,应道:“嗯。”

“你们这里是…?”异人故作惊异的问道。

寂灵答道:“我们来接人。”

“接人?莫非是接胡启元先生?”异人惊异后咧嘴冷笑道,“那可不行。”

寂灵道:“你说不行就不行啊。”

“这位是…”异人将目光移过来问道。

“你管不着,胡启元我们是要定了。”

异人说:“那就试试吧。”说着异人开始前后摇晃身体,像站立不稳一样。

“不能让他请神!”看到他的动作,寂灵立刻喊出来,同时十几根银针一起飞出去。

异人虽然闭上眼睛,却准确无误的躲过了银针,脚下蜻蜓点水般移动的非常快。

听到寂灵的声音,袁惜和李殊文立刻冲出去,却连异人的衣服都没碰着。正准备再追过去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刀风划过来,只有翻滚着退后。

只见异人手中空无一物,却做双手挥舞大刀之势,随着他凭空旋转的动作,一阵阵刀风刮得周围的植物断裂破碎,残叶乱飞。

几人赶紧拉着胡启元不停往后退,躲的远远的。

寂灵骂道:“你妹的,居然这么快请神成功了!这人是什么玩意啊!”

袁惜问道:“这请的什么神啊?”

异人慢下手中动作,做了个刀尖猛然往下挥的动作,停住在那里。

寂灵犹豫的说:“青龙偃月刀?这恐怕是关二爷啊……”

“没办法,先下手为强试试。”寂灵说着就要往前冲,被张道琨拦住。

看着走上前来的张道琨,异人又一挥隐形大刀道:“张兄。”

张道琨道:“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在下无名。”

“嗯?”

异人咧嘴嘿嘿一笑,解释道:“在下的名字即无名。张兄,说实话,胡先生随你们去,我也并不介意,只是他对于你们实在是并无用处。”

张道琨道:“能让你为他大打出手,对于你们应是很有益处吧?”

这位名叫无名的异人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张兄,前次与你遇见,我还不知你是张氏道家的人。回去之后听教主说……”

“寂灵!”张道琨非常突然的大吼一声。

正在竖起耳朵仔细听无名说话的寂灵被吓了一大跳。

“你们把胡启元带走,先下山!”张道琨继续大声说道。

“可是……”

“快走!”

寂灵还想说什么,张道琨说:“不会有事,我会和你们汇和。”

异人无所谓的将刀柄杵在地上,单手扶住站在那里笑着说:“没关系,比起胡先生,将你带回去,教主会更高兴。”

寂灵看着张道琨不肯回头的背影,拽起胡启元,随着李殊文和袁惜,一起朝山下跑去。

跑出去几十米之后,寂灵慢下来,说道:“李殊文。”

“嗯?”

“我感觉小囧是故意打断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

在前面劈开树枝的李殊文说:“其实也不算隐瞒,他跟我们又不算很熟,确实没义务跟我们掏心掏肺的什么都说,谁没点隐私呢?你老爹就不同了,居然什么也不和你说,这次回去决不能再让他顾左右而言他!”

寂灵才不理李殊文那套什么义务不义务的理论,说道:“不行,我很好奇,我隐约听到个什么教主。”

李殊文道:“你担心人家安危就担心人家安危,不用找那么多借口的。”

“随你怎么说,反正……”寂灵加快脚步赶到李殊文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这不好吧。”李殊文表情复杂,五官皱在一起。

寂灵瞟她一眼道:“你能不能在说这样不好的时候,稍微掩饰一下下你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内心窃喜?”

放出了三藏,虽然说用小囧教的办法去刺探小囧,似乎不太有道义,但寂灵安慰自己,不过是想看看战况而已,以备后援呢。

从树林之间穿梭寻找,往刚才山凹之间去,却丝毫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三藏悄悄的靠近,从树叶间探出头去,却吓了一跳。

只见张道琨单膝跪在地上,一道刀伤从肩膀一直斜劈到胸前,伤口向外翻卷,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寂灵慢下脚步,看样子张道琨处于下风,不,应该是下下风。无名只有衣服上有几道轻微的划伤,却没有再次攻击,站定在那里。

怎么办,三藏好像也帮不了什么忙,难道要回去?

本来这时已经快到山脚下,远眺过去看见离山脚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吉普车。袁惜眼尖,看着那车说:“那吉普怎么和顾行之的车那么像?”

在她说之前,李殊文凭感觉也已经认出来,心想正好,于是拽着胡启元打算上前盘问一番。

本来准备说什么的寂灵,停下脚步,看看山下的车,又扭头往回看看,犹豫了一下才跟上去。

三藏伏在一根树枝上,看看周围还算浓密的树林,开始绕着几根树枝巡回的游来游去,无规律无目的的轨迹路线,一边继续观察着战斗着的两人。

异人得意的神色看着重新站起来的张道琨,血液顺着伤口,血珠连线的滴在地上。

“你赢不了我的,老老实实跟我走吧。”异人抬起下颚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张道琨说:“按辈分说起来,你还应该喊我一声师公。”

师公?偷听的寂灵暗暗吃惊,这无名看上去不过四十有余,怎么有这么大的辈分?

看张道琨默不作声,无名继续说道:“想当年我认识你爷爷之时,他也不过像你这般大。”

寂灵将这句话翻来覆去琢磨了几遍,发现果真只是字面意思,这老家伙今年是有多大了?天山童姥啊!

“可是,唉!”无名虽然在叹气,脸上却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女干邪之气,“他却执意要脱离本教,甚至不惜抛下你父母当作牺牲品,带着你奶奶和尚在中襁褓的你,远走高飞。我是该说他执拗坚定呢,还是该说他无情无义呢?哈哈哈。”

无名的手按在张道琨肩上,此时加大力道,张道琨痛的一皱眉,用力拨开他的手。

“一转眼,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无名毫不介意张道琨的态度,完全一副局势已定的泰然自若,索性收回真神,闲话家常起来:“说起来我还是不明白,你爷爷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有些东西并不是单单凭借身体就算逃离的,譬如你胸口的烙印,能够消退吗?”

张道琨脸色铁青的吓人,下意识的捂在自己左胸口。

寂灵通过三藏的眼和耳,将一切尽收心底,着急的想,偷袭啊你个笨蛋,这么好的时机,发什么呆!

可无奈她的声音没法传到张道琨耳中。

“寂灵!”

袁惜看寂灵半天不动,连喊了几声,她才反应过来,看到李殊文已经冲到吉普车旁,也赶快跑过去,反正三藏那边也快安排好了。

顾行之并没有发现有人靠近,跳下车来准备打开后车盖,一露头就看见已经快走到面前的李殊文和胡启元,吃惊的瞪大眼睛,一瞬间脸色有点慌乱,但随即恢复正常。

68.驾驶是一门很重要的技能

寂灵从没见过顾行之将心里想法表现在脸上,看他这样子,竟有些幸灾乐祸。

顾行之微笑着迎上来,问李殊文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有这位是?”顾行之含笑故意打量着胡启元。

李殊文准备说出口的质问,被顾行之这句话噎住,尴尬的顿住,过了半晌才问道:“难道你不认识他?”

“当然不。”顾行之转而面对胡启元说:“敢问先生贵姓?”

胡启元也面无表情,平心静气的回答道:“免贵姓胡。”

“胡先生,你好。”

寂灵这时也已经走到边上,看顾行之前后截然不同的样子,斜着眼睛撇撇嘴道:“装模作样。”

不管是真是假,既然装的这么像,李殊文也不再追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顾行之看看四周的山脉,停了半分钟,“我是路过这里,觉得这一条小山脉不太对劲,所以停下来看看,现在觉得没什么,应该是我多虑了,正准备离开。你们呢?”

李殊文道:“我们,我们也是路过而已。”

“哦……顾行之拖长尾音,看着周围连个交通工具都不没有的荒山野岭,路过这个借口实在是太荒唐,倒也不继续问下去,道:“你们要去哪?我带你们一程。”

寂灵突然说道:“你们先走。”

看到李殊文询问的眼神,寂灵将她拉到一边,瞄了顾行之一眼,低声说:“你们带着胡启元先去机场,赶最快的一班飞机。我们尽量赶过去,如果赶不上你们就先回去,不用担心,上面那家伙搞定应该没问题,但还是有个接应好些,以防万一,毕竟人家也帮助我们那么多。”

李殊文想了下点点头,叮嘱道:“那小心点。”走到吉普车旁边,问顾行之道:“这里出去搭车容易吗?”

“嗯,这已经在山脉的边缘,出去就能搭到车,走得快一点也只有十几二十分钟。”

李殊文说:“那把你的车借给寂灵,我们走出去。”

“她?她不是不会开车吗?”顾行之纳闷的问道。

寂灵哼一声说:“你管我呢,是不是舍不得借呀。”

顾行之非常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才点头道:“那好吧,我们走吧。”

看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寂灵转过身面朝山坳,三藏已经基本上布置好。

无名根本不想取张道琨的性命,早已经送神,此刻以自己的肉身在与他对战,似乎猫捉老鼠一样慢慢耗尽他的体力。

三藏从树林中游出来,慢慢降低高度,贴着体面,先弓起身子蓄足力,然后猛的吐出体内之气,刮起一阵大风卷起地上的沙石灰尘。

本来只是想刮起一阵风沙,挡住无名的视线。但害怕自己的灵力不够,寂灵是用全身所有仅剩的灵力去操控这场风,结果没想到前面一块小孩脑袋那么大的石头,被吹得在地上翻滚。杂草和沙石飞舞旋转着,风吹过去遇到山体被弹回,前后的风力交锋,在山坳内形成一场小型的龙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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