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四爷,给纨绔笑一个!下+番外——白瑰
白瑰  发于:2015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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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曾想,胤祯只是“哦”一声,不再说话。

他看着远方,黑漆漆一片,目光深沉。

在苏斐不知道的时候,十四已经完成他的蜕变,由男孩到男人,从旁观者到政治的参与者。

胤祯过半晌才哑着嗓子:“这次回京,太子……”

“如你所想。”

“是吗……”胤祯反而有些迷茫,他一直以太子为目标,在众多兄弟中,康熙最喜爱的唯有太子,嫉妒和羡慕,可现在,太子倒台反而有些不真实:“你觉得,皇阿玛属意谁?”

“嘘。十四,别乱猜,他选择谁,就是谁,你只需要跟随他的命令就好。切忌,不要出头,也不要乱来。”

康熙的可怕,他的儿子军团捆在一起也比不了。

哥几个能窝里斗,因为他们有个老子,只要别谋反,再怎么斗都出不了事,他们老子在他们这般大事,已经干掉鳌拜干掉吴三桂收复台湾,顺便已经干掉葛尔丹,面对的敌人,不是死就是我亡,他头顶上除了亲征前几年有太皇太后之外,剩下的全是自己撑过去。心智胆量,那个时候磨练出来,儿子们再要比,不说天赋,也没那个环境和条件。

只能今儿你戳我一下,明儿我打你一下。

窝里横。

莫要与康熙争。

苏斐觉得风大,准备离开,方起身,衣袖一紧,十四仰头,月光下眸子闪闪发亮:“要是没有阿玛,你会不会……”

“不会!”

他一听就明白这熊孩子要说的话,不愧是两兄弟,伸手使劲推开他,手掌将他的脸挤成一团。

“阿斐你唔药……”

“闭嘴!”

要备胎也是你哥,熊孩子没事别瞎熊熊,哥忙着呢!!

闹过大半夜,倦意上涌,回到帐篷,刚躺下,忽然响起声音。

“十四那孩子,与老四不愧是兄弟。”

“……”

“眼光倒是不差。”

看上哪里不好看上他捧在手掌心里的。

“吃醋了?”

他一伸胳膊,抱住康熙,拍一拍:“别吃醋,十四个熊孩子怎么能跟你比?你才是我心中最帅的男人!!我向你保证!”

“真?”

“比真金还真!”

老男人也是要甜言蜜语哄的,他半夜没睡倒是出乎苏斐意料,那份不经意间淡去的焦躁再度袭来,一个深埋在地底的炸弹一般,时时刻刻是个隐患,他分分秒秒都在担忧,眼睁睁看着康熙一天天衰弱下去,看着自己喜欢的心上人死去,无法停止的时间,那种痛苦深入骨髓,害怕哪天起床,就听见他西归的消息。这样的日子,对于彼此来说,是可怕的折磨,康熙是看着自己变老衰弱无法抗拒,而苏斐,却是眼睁睁无能为力,那种痛苦,太过可怕。

他狠狠一抹脸,闭上眼睛,埋头进男人的怀里。

他的肌肉依旧结实有力,胸膛心跳平缓,已经不一样了,每跳一声,就是流逝的生命力。

苏斐不再说话,数着他的心跳声入睡,他不知自己还能忍受这样的日子多久,舍不得,不忍心,又难过,悲伤和痛苦,久而久之,彼此无法面对,那份爱,也会消失。

所以,他到了必须下决定的时候。

半旬后,皇帝回鸾,途中葛尔丹吞金自尽,其女陪葬。康熙万般无奈提着葛尔丹的头颅去祭祖庙,太子与雍郡王廉贝勒出城相迎,百官十里跪地,两道百姓围观。皇帝与太子抱头痛哭,父子情深,相携离去,苏斐临走前偷偷看一眼胤禛,这货很淡定,一点没有背地里卖了太子的迹象,其实太子的底子都被他掏的差不多。可怕的男人,回到自己的府邸,稍作休整,将带回来的东西赠与黛玉和林海。睡到半夜,风雨大作,一道霹雳惊醒他,有人敲开郡王府的门。

顺便一提,葛尔丹一战后,各有封赏。

十四封郡王,胤禵无赏,功过相抵,苏斐封郡王。

李德全冒着大雨带着两个侍卫过来,焦急不安,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让苏斐悚然一惊:“小主子,昨儿万岁爷看了一夜的折子……又吐血了!”

“找太医没?”

“万岁爷不让找太医!”

他就知道!

苏斐不意外从李德全嘴里听见这话,李德全回来找他,就真拿康熙没辙。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空荡荡的,疲惫无力。

苏斐眨巴眨巴眼,将注意力拉回来,压下心中的古怪,跟着李德全去找康熙。马车颠簸,将那份感觉一点点颠簸出来,四肢百骸,他竟然无法控制,任由绝望和悲痛无力侵袭。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你为他流尽鲜血生死与共,他却浑不在意,一边说爱你,一边肆无忌惮糟蹋自己,他仗的什么?他凭什么!!!

咬紧牙关,再多的愤怒也只能咽回去。

自己选的路,绝对不后悔。

下车撑伞,一路匆匆,衣摆下方打湿一片,泥泞溅满靴面,琉璃瓦屋檐下,雨落成帘,看不清五米开外,外面巡逻的士兵穿着蓑衣来来回回,打更宫人拉长调子,路过养心殿远方,调子又低了去,生怕惊扰九五之尊。养心殿里一盏灯,皇帝根本没睡,前脚踏进去,后脚就听见他低低沉沉的咳嗽声。一手执朱笔,一手拿帕子捂嘴,帕子拿开,满手鲜红,扔到一边,他淡然自若,只一低头,银丝夹杂黑发,刺目惊心。

他就站在远处看着他。

不出声,李德全也不敢出声。

康熙叫了一声李德全,得不到回应,又叫一声,擦觉不对,猛然抬头,目光灼灼锐利如刀,乍见苏斐,又惊又喜,还有一分尴尬和懦懦,手悄悄将一旁的帕子藏在屁股底下,这才讪笑:“阿斐你怎么来了?外面下着大雨,有没有着凉?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水,要不咱们去洗温泉……”声音越来越低,直至不见,少年的脸色苍白,目光冰冷,太过可怕,让康熙触目惊心心惊肉跳,心生不好,话也不敢说,慢慢起身,尝试走过去。

他走一步,他后退一步。

苏斐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看的康熙发毛,陡然一转身,什么也没说,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暴雨,风声呼啸,撑着一把伞钻进雨中,五六米就不见踪影,男人追出来,冲进雨中,什么也没寻见,身上湿透,大雨冲刷,小太监使劲给皇帝打伞,遮住皇帝,自己湿透。康熙左右寻顾,茫茫然不见踪迹,他好像又做错事。明明只是想将一切都处理好,交给下一代,然后自己腾出时间和阿斐单独相处的,他总是做错事,在跟阿斐在一起,他根本就没对过。

五指紧握,空荡荡。

心头失落迷茫。

他们之间,是从哪一步开始错的?

他不知道。

只是走着走着,就走岔路,回头时,已经不见对方的痕迹。

苏斐无法容忍他将责任凌驾于生命之上,他却责任高于一切。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的?

男人拖着步子往回走,眼神茫然,肺部一痛,一口血喷涌而出,身体踉跄,手掌被人扶住,对方掌心结实有力,他慢慢抬起头,眯起眸子,舌尖吐出一个名字:“胤禛?”

对方面容俊美,沉稳如山,眼神透着关切和焦急,康熙却觉得浑身不安,不是来自权力的不安,而是生命,他生机勃勃,正值盛年,他已迟暮,甚至一天不如一天,在心上人的眼皮子底下,他甚至笨拙到刚刚惹心上人生气,这个一个对心上人怀有异样感情的儿子在身边,皇帝由衷不安。

胤禛垂下眸子:“皇阿玛,请宣太医。”

“不用。”

“皇阿玛,身体重要!”

胤禛是个固执的人,康熙更是个固执的人,皇帝冷冰冰的一眼使得他浑身冰冷,透心凉,那些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的皇阿玛一步一步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回养心殿,背挺的笔直,魏然如山。

他的骄傲,他的权利,他的爱人,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所以,苍老的雄狮不敢露出一丝老态,一旦软弱,等待他的是被驱逐的下场。

哪怕是皇帝。

再处理掉太子之前,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胤禛是个好孩子,老八十四也不差。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倒下!!!

第八十一章

春暖花开,三月初寒陡峭,院子里迎春花开,藤蔓爬满墙壁,绿意盎然。一张榻,一张台,临水而居,清风吹皱春水,荷塘清澈干净,可见鱼群悠闲游过。苏斐闲来无事弄了只八哥养着,金质鸟笼,玉制的手架,丑不拉几的鸟儿嘎嘎直叫,你好你好,逗得他微微一笑,拿小棍子拨拉一下:“再叫两声,有赏!”

“有赏有赏!”

“乖。”

剥一颗松子给它,回头,敛起笑容:“说吧,你来作甚?”

十四面容俊美,较之年前多一份沉稳,眉头一皱:“你跟皇阿玛怎么回事?三四月不见你进宫,年节宫中大宴也不去,闹别扭了?”苏斐垂下眸子,闹别扭?没有,不过是在想他们之间的问题,而且,他有宠妃不是?年关之后,谁不知皇帝最宠陈嫔?若陈嫔生子,只怕封妃。胤祯呱唧的很,他打个呵欠,靠在榻上,那风一吹,整个人懒洋洋,眸子渐渐闭上。有些事情,说与不说没有区别,他无法正视康熙的死亡,那个男人何尝又不是这样的心思?他甚至如李夫人一般,对他避而不见,只能从旁人口中得知他的消息。

都是冤孽。

他沉沉睡去。

胤祯陡然长叹,咽下话语,居高临下细细打量着他,沉睡的少年眉眼精致清丽,周身温暖宁静,眼角上挑,墨色浓烈,好似一副水墨画,蔷薇色的嘴唇,尖尖的下颌,他若不开口,赏心悦目,乍然开口,气死人。风吹过来,一丝丝冷,吹动发丝,胤祯捡起毛毯给他盖上,掖的严严实实坐在一边慢慢看他。他挺为他担心的,他若不是与皇阿玛那种关系,看着从小养大的情面日子定然好过,情最伤人,不知谁伤谁,但肯定痛苦,他却浑然不觉,毫不在意,宫中陈嫔?美虽美矣,可他看来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听母妃说挺嚣张,年节宫宴时远远见过一片,五官眉眼颇为熟悉。他阿玛打的什么主意?明明一年多没亲近后宫,又哪里弄出这么个女人。

长叹气。

胤祯觉得自己是未老先衰。

还要替自己情敌操心,春风舒适,他打个呵欠,头一歪,靠在榻上睡着,挤一挤,两个人的温暖消融春寒。

岁月静好。

一场春雨伴随雷声轰隆隆落下,风声大作,雨水倾盆而下。苏斐被吵醒,与胤祯一同回到里屋,洗干净换好衣裳,吃过晚膳,送胤祯离开,独自回府,府中静悄悄,回廊下一盏盏灯火,院子里却不见灯光,他府中向来冷清,没有女主人,也无妾室,唯一一盏灯还是女人给他晚归的丈夫点的。殷勤期盼,灯下饭菜热气腾腾,香味四溢,他犹豫片刻,还是敲响房门。女人一袭杏黄色衫子,头上一根银簪子,眼角一丝纹路,头发隐约可见一丝白,面容依然清丽柔婉,岁月是厚待她的,她先是一怔,脸上淡淡喜色:“你怎么来啦?我正做了饭……要是不嫌弃……要不要留下来……”

苏斐摇头。

“哦,那下次吧。”那双眼里一暗,期盼的光熄灭,又怕他多想,急急忙忙给他找台阶下:“天挺冷的,你还是回去加衣裳,吃饭不急不急。”

少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的母亲。

他不说话,女人讪讪,唯有风雨飘摇,树叶莎莎作响。苏斐从怀里掏出一踏银票递给她,女人连连摆手:“这些我不要,你留着留着,留着成家,我不要。”

那只手没收回只是接着掏出另一样东西,女人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少年渐渐远去,耳边风雨大作,一道霹雳,风向一变,雨水吹打在脸上,她失魂落魄,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日后有所困难,可拿此物去向十四爷求助,他定会帮助你,这些银票你留着,那孩子维持生命需要,日后你多多保重……

她泣不成声,悲痛难耐,她恐怕要真的失去她的孩子……

他趁着雨夜进宫,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撑伞,伞沿落下雨水,形成雨幕,远处不见人影,水雾和夜色模糊视线。养心殿里早早熄灭灯火,极为罕见,小太监进去通报,心头复杂又新鲜,这是他头次等在外面。

李德全进内殿,静悄悄,黑漆漆,小声道:“万岁爷,小主子求见。”

他是聪明人,皇帝的心思他总能摸到两分。

帐幔里,苍老低沉的声音:“他一个人?外面在下雨?”

“是。”

“……”

长久的沉默,女人悠悠转醒,目光迷离,媚眼如丝:“万岁爷……”十指芊芊,触碰男人的胸膛,凤仙花染成的指甲娇俏艳丽,他的心上人不会这般。

皇帝拨开她的手披衣起身,小太监点亮灯火,拿银剪剪去灯花。男人垂着眸子,目光冷淡,落到手背上,宽大的手掌青筋可见,一些皮皱在一起,上面有点点斑痕,用力握起,静脉空虚无力。

暗红色的嘴角扯出冷漠的笑。

他想见他,每时每刻心如刀绞,思念如毒,刺骨疼痛,细细密密的针扎满心头,思念一转,浪潮般的隐痛,辗转难眠,食不能咽寝不能寐。他不敢见他,白发苍苍,他鸡皮鹤发,他风华正茂,无颜以对。

思念战胜尊严。

他下了决定。

“带他去东暖阁。”

穿好靴子要走,衣角被人拉住,女子咬着嘴唇,眼眶泛红,小声道:“万岁爷……”

男人安抚拍拍他的手。

站起身,冷声道:“陈嫔不知尊卑御前失仪,贬为庶人,发完辛者库。”

女人惊恐睁大眼,连连痛哭,被粗使太监将她拉下去。

皇帝的宠爱冲昏头脑,比起后宫失宠却握有宫权的四妃,她毫无根基,皇帝翻脸,便是地狱。

康熙无情莅临权力巅峰的男人极为可怕,哪种女人没见过?妩媚也好,端庄也罢,有私心,想活的更好,踩他人上爬,讨好他,他高兴与翻脸,她们都得受着。

打开门,迎面风雨交加,穿过院子,进东暖阁缓过来,他不见苏斐,眉头一皱:“去,给朕看看李德全去哪儿了!”

话一出口,改了主意:“朕亲自去。”

他大步走出去,养心殿外石阶冲刷干净,露出粗糙白色的石板,飞檐下走兽狰狞,李德全站在雨中愁眉苦脸劝说那人。

一把白绸上画喜鹊蹬枝的伞,伞下露出半截青灰色袍角和一块琥珀。康熙喉头一紧,怔怔痴望。那人似心有所感,白皙透明似的手抬起伞沿,一双冷冷清清的眸子看着他,好似看一个陌生人。

康熙下意识撇开目光,眼里藏着难堪和凄惶,开始长老人斑的手紧紧背在身后,唯有白发斑斑的发无法隐藏,暴露在空气中。

好似最隐秘的痛血淋淋撕开,丑陋不堪的呈现在心上人面前。

李夫人风华绝代,害怕死前的病容毁掉汉武帝心中的美好,他一介帝王,落到和一个女人同样的地步,可悲又可怜。

胸膛窒息,喉头一甜,血涌到嘴边强行咽下,他小心翼翼扯出一个傻乎乎的笑:“阿斐,你来啦?快些过来,那边雨大,受凉可不好,快些过来。”

苏斐一动不动,他如玉雕,冰冷无情让他惊恐不安,甚至不顾风雨想要走过去。

脚步一动。

“你别过来。”

少年冷冷说。

皇帝停下脚步:“朕不过去,你过来好不好。”

“我来跟你告别,我要走啦,你别再躲躲藏藏的。”苏斐冰冷白皙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眼中坚冰笑容,他的笑容让皇帝跟小伙子似的碰碰乱跳,他的话,让他的心揣揣不安,心惊肉跳,他想打断他的话,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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