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写手的忧郁番外合集——春溪笛晓
春溪笛晓  发于:2015年09月14日

关灯
护眼

番外:赝品(二)

顾平再见到秦先生已经是两个月后。

秦先生找他无非是有了需求,顾平乖乖顺顺地上了秦先生的床。

秦先生“能力”出众,顾平第二天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

秦先生并没有睡在他身边,顾平猜测他们这种人是不会和别人同睡一张床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顾平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终于有幸见到了一直只在电话里听到声音的何秘书。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精明干练,一看就知道是个了不起的好帮手。

何秘书一板一眼地向他问好:“顾先生。”

顾平朝他笑了笑:“何秘书早。”

顾平一笑,何秘书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顾平一向是个敏锐的人,所以即使何秘书什么都没说,他也从何秘书的反应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像刚刚那样笑,大概也挺像的。

在此之前,顾平已经通过几次通话大致摸清“那个人”说话的方式了。他略带着几分腼腆,小心翼翼地问:“秦先生不在家吗?”

何秘书说:“不在,顾先生可以自由活动,晚上再过来就行了。”

顾平“哦”的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失望。他说:“那我先走了。”

何秘书说:“我叫司机送顾先生。”

顾平没有拒绝,安安分分地上了车。他基本已经能推断出“那个人”的特点:乖巧,腼腆,安分,小心翼翼,唯唯诺诺——这样的家伙,到底哪里吸引了秦先生那种人?

这个疑惑只是一闪而过,顾平并没有多想,毕竟那不是他需要知道的事,他只需要扮演好这个角色就好。

秦先生这次呆了一周,每晚都抱着顾平没完没了地索求。顾平常常有意无意地让秦先生最喜欢的侧脸朝向秦先生,并且永远只发出低低的哼叫,秦先生眼底偶尔会出现一丝迷惑,不过都在下一瞬间被欲念淹没,全心投入到感官的满足里。

送走了秦先生,顾平在外面住了几晚,直到脖子上的吻痕消失以后才回家。

母亲牵着他的手问:“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恋爱了?能不能带回来给……我看一下?”

顾平一怔,说:“没有,最近比较忙。”

旁边的父亲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平知道父亲不会拆穿自己的谎话,所以脸上没有半点心虚。

母亲看起来有点失望。

组建一个新家庭?

这个念头在顾平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了。看秦先生的意思似乎是要他随传随到,要是他敢提出“组建家庭”这种想法,也不知会不会闹出什么麻烦。

等这件事了结了再说吧。

顾平应付了母亲几句,回书房忙碌。

过了许久,他父亲推开门走了进来,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顾平有些惊讶。

惊讶于父亲居然会问起他的事。

他并没有把惊讶摆在脸上,而是恭恭敬敬地回答:“没有什么,处理一些私事而已。”他把目光转回桌面的文件上,结束话题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

春末夏初,顾平去首都出差,拿下了几个不错的好项目。他对互联网这一块很看好,早早进军了,拿到这几个项目绝对是锦上添花!他领着同行的人去庆祝,意外碰上了何秘书。

何秘书吃惊地看着他。

顾平知道平时的自己和在秦先生、何秘书面前的自己可能很不同,他脸上挂上了笑容:“何秘书好。”

何秘书朝他点头致意。

顾平喝了几杯酒,让其他人继续玩,自己回了房。他喝了杯茶醒了醒酒,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何秘书在另一边说:“顾先生,秦先生想见你,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顾平答应下来,换了身衣服下楼。

司机直接把他送到一座别墅。

秦先生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眉间隐隐带着愠怒,而且这份愠怒是针对他的。顾平想了想,大概因为是他来了首都却没有来“觐见”——这种轻忽的态度显然惹怒了这个人。

顾平觉得有趣。

秦先生话不多,刚见面时看起来冷淡又冷漠,做事的作风也是干脆利落、雷厉风行,没想到脾气居然像个骄傲的皇帝老儿。

这和外面的传闻一点都不搭。

顾平坦然地按照秦先生的习惯去洗澡。

顾平出来后秦先生把他拉进怀里,手一探,难得地多说了一句话:“你随时准备着润滑液?”

顾平有问必答:“当然不是,路上买的。”

秦先生很满意顾平的识趣,只不过还是怒意未平,在床上的动作比往常要粗暴。

顾平一开始还能尽量配合,到后来只有任由秦先生折腾的份。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车子来来回回地碾了几遍,又痛又酸又软,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

这种状态反倒取悦了秦先生。

秦先生亲了亲他的耳根,放了他一马,站起来穿好衣服离开房间。

顾平摸了摸被亲吻过的耳根,怔了怔,闭上眼睛让四周蓦然涌过来的黑暗将自己淹没。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不知道求而不得是什么样的痛苦,不知道在另一个人身上寻找对方的影子是怎么一种执着,看着他们一个两个为了“爱情”这种东西前仆后继,更觉得这东西是洪水猛兽——软弱如他的母亲逃不开,强势如秦先生同样逃不开。

这样的毒药,还是少沾为好。

顾平比原计划多留了两天,主要是满足秦先生的“需求”。两天之后,秦先生要开始忙碌了,他也踏上回程。

令顾平意外的是他父亲又找上了他:“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和谁搅和在一起了?”

顾平微微讶异,接着他想到以后假如要向秦先生借力,这边难免又要解释,还不如早早透个底算了。他半真半假地说:“是秦先生。”

他父亲腮帮子的肉哆嗦了两下,说:“那位‘猛虎’?”

“猛虎”是其他人给秦先生的绰号,顾平听着觉得挺适合,脸上有了点儿笑意。他说道:“对。”

他父亲语气坚决:“不要再找他,这个人很危险。”

顾平知道他父亲是怕秦先生发火时会迁怒顾家,点头答应:“只要他不找我,我绝对不会主动找他。”

他父亲皱起眉:“他怎么会找你?”

顾平说:“大概是因为我这张脸吧。”

他父亲的表情如遭雷击。

顾平目送父亲转身离开,为心底冒出来的一丝丝快意感到罪恶。

即使再不想要他这个儿子,听到自己儿子因为一张脸被人瞧上了,铁定很想抓狂。关键在于,他还不能说什么——真是憋屈啊。

罪过罪过,怎么都不该这么刺激他老人家。

——可谁叫他要问呢?

互不干涉不是挺好吗。

顾平脸色晦暗不明,等他回过神来后笑了笑,重新埋首在工作里。

顾平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有机会见到“那个人”。

那是个干净到不可思议的青年,腼腆而内敛,十分惹人怜。顾平远远看了几眼后就自叹弗如,边观察边记下几个自己学得来的表情和动作。

陪伴在青年身边的还有另一个人,他们看起来感情极好,家境不算特别富裕,日子却过得有滋有味。两个人走到大楼前方时和坐在树下下棋的几个老人打招呼,双方热络地聊了几句,连青年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嗯,这个学得了。

顾平看了一会儿才转开眼。

——难怪求而不得,原来“那个人”已经名草有主了。棒打鸳鸯、横刀夺爱这种事,秦先生到底还是做不来吧?

顾平只是过来考察,没多留,傍晚就坐飞机回了家。

他父亲看到他脸色不是很好,旁边的堂弟更是鼓圆了眼睛瞪视他。

顾平对堂弟回以一笑,大大方方地夹菜、吃饭、喝汤。

再次见到秦先生,居然是在一个重大会议的开幕式。秦先生在台上讲话,他在后面几排远远听着。工作时的秦先生无愧于“猛虎”之名,他讲话过程中全场噤声,结束后很多人更是连鼓掌都忘了。

顾平当然没忘,他当了领头鼓掌的那个人。掌声陆续响起时顾平已经搁下了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秦先生的目光似乎落到了他身上。

——如芒在背。

事实上秦先生确实看到他了,因为顾平在会后又被“宣召”了。

顾平见过了“活教材”,轻而易举地表现得更加符合秦先生的喜好。

成效颇佳。

效果体现在秦先生在床上比往常温和多了——也就是顾平受的罪少了,甚至还稍微享受到了一点点快-感。

顾平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反正都躲不开,还不如想办法让自己过得轻松点儿。

有秦先生这座靠山,顾家崛起得很快,“暴发户”这个称呼越来越名副其实。顾平有意识地把自己一手创成的部分和他父亲的实业分隔开,以免靠山跑了,整个顾家都受影响。

他母亲还是顾夫人呢。

顾平在秦先生面前的演技越来越纯熟,甚至只要接到秦先生的电话,他就会抹去所有棱角,变成一个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乖顺青年。秦先生对此很满意,时不时会过来找他,而事后则总会给他丰厚的回报。

顾平唯一的苦恼是随着年纪增长,他母亲开始操心起他的终身大事——他已经迫于无奈参加了两三次相亲,虽然都应付过去了,心里难免还是会有点不安。

这种不安在接到何秘书的电话时应验了:“顾先生,你必须停止去相亲。”

顾平一怔,问:“秦先生知道了吗?”

何秘书说:“不,秦先生还不知道。不过那天家族聚会有人提起相亲的事,他问了句你的年龄,大概是联想到你了。秦先生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要是被他发现你背着他那么做,肯定会发怒。”

顾平这几年和何秘书处得不错,听到何秘书的劝告他非常感激:“谢谢何秘书提醒。”

挂断电话后顾平一个人坐了许久,去找顾母表明想搬出去的意愿。

他正式开始一个人生活。

值得庆贺的是堂弟运气不错,阴差阳错地和薛家搭上了关系,终于有了点奋发向上的样子。

顾平掏出钱包看了看自己和堂弟的合照。

这两年他按照计划不停敲打堂弟,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久到他几乎快忘了他们曾经有过这种相处融洽的好时光。然而这是顾平记忆里为数不多的能拿出来反复回想的东西,他始终没舍得忘掉。

顾平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顾平一愣,往门外看去。

秦先生饱含怒意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顾平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短信提示。

短信来自何秘书,内容很简单,相亲的事还是被秦先生知道了。

原来和他相亲的其中一个女孩居然有个认识秦先生的朋友,那位朋友看到他的照片后惊奇不已,跑去和秦先生说发现了一个和“那个人”长得特别像的人!

顾平抓着手机后退了两步。

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

真没想到秦先生喜欢“那个人”喜欢到人尽皆知。

因为这个而暴露,实在有点冤枉。

顾平说:“我可以解释……”

秦先生说:“我听着。”

顾平说:“是我母亲安排的,你瞧,后来我根本不想再去应付,直接搬了出来。”

秦先生的怒气稍稍平息了。

只不过他还是没放过顾平,直接把顾平压在床上折腾到大半夜。

顾平心里很平静。

这点事儿压根不算什么。

有得必有失,享受了这张脸带来的好处,总得付出点代价。

番外:赝品(三)

顾平开着车看到徐大毛的时候,他正毫无形象地坐在路边掩面痛哭。

顾平对这个徐家小子有点印象——上次见到这个小鬼头的时候他长得瘦骨嶙峋,只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特别显眼,一听名字,徐大毛,倒是特别形象。

顾平当时有点忍俊不禁。

徐大毛抬起头怒道:“笑笑笑笑个屁啊!”

接着这个可怜的小鬼就被抽了一巴掌。

徐家老大骂他:“野种!滚出去!”

那时顾平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这个“野种”正堂而皇之地坐在徐家老大对面和对方谈事情,实在不好说什么。徐家在教育这一块能耐很大,他在办网络课程网站,能和徐家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该庆幸他父亲给他安排了“侄子”的身份,否则他不一定能看到和颜悦色的徐家老大。

顾平把车停在徐大毛跟前,邀请他上车。

徐大毛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儿茫然。

顾平说:“我叫顾平,是你哥的朋友。”他把徐大毛上上下下地扫视几眼,“你看起来很狼狈,到我家去打理打理吧,我家就在附近。”

徐大毛很快想起顾平这个人,这人和徐家老大一样衣冠楚楚,心却黑得可怕。他虽然失意,但警惕心还是有的!

顾平怔了怔,叹着气说:“今天我生日,想找人庆祝一下都找不到。”他笑了起来,“你这是怕我?”

徐大毛说:“谁怕你!”说着就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副驾座上。

这种小鬼头脾气让顾平觉得很熟悉,他堂弟就是这样的性格,稍微一激就会上钩。

顾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徐大毛的脑袋。

徐大毛怔愣,仿佛遭遇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猛地扭开头,粗声粗气地怒骂:“不要动手动脚!”

顾平说:“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你这态度……”

徐大毛听到顾平这句话,一瞬间想起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想起自己刚到徐家不久,徐家大哥在接待客人,那个人长得很好看,他不由多和对方说了几句话,甚至还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那时候那人听到他的名字后脸上有了微微的笑意,看起来更好看了,伸出手好像想揉揉他的头发。

他心里一别扭,冲动地说“笑笑笑笑个屁”。

结果他大哥听到了,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勒令他不许出现在客人面前。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忘了看见顾平时的好感,只记得那浓浓的屈辱。

徐大毛脸色难堪极了:“……我要下车!”

顾平目光幽幽:“好吧,看来今年还是要我一个人过生日。”他作势要停车。

徐大毛见顾平不像在说假话,顿时犹豫了,他别别扭扭地说:“算了,我去借个地方洗个澡……你要是有酒我也不介意喝喝……”

顾平笑了笑,把车开到楼下,领徐大毛进屋。

徐大毛边走边打量着顾平家,这屋子不算特别大,但装潢得非常漂亮,不是样板房那种假漂亮,而是一走进屋就觉得很舒坦的那种!每样摆设、每件家具,看起来品质都非常好。

有钱人就是瞎讲究。

徐大毛撇撇唇,压下心底的那点儿羡慕。

顾平拿了衣服递给徐大毛:“你比我矮一点点,不过穿起来应该不影响,去洗个澡吧,会舒服一点。”

徐大毛不高兴地说:“谁比你矮了!”

顾平含笑看着他。

徐大毛很快败下阵来,粗鲁地接过衣服钻进浴室。

顾平站在酒柜前看了看,取出几瓶酒放到桌上。他不常多管闲事,却莫名地把这个徐家小子带了回家。看到徐大毛狼狈挣扎、痛哭流涕,他难免会有点感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兔死狐悲?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