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抬起眼来看他，黑夜中，看不清霖谦的面容，但是感受地到他喷出来的热气：“霖谦，我……”

“怎么又不叫夫君，为夫不高兴了。”霖谦打断了瑾瑜的话，然后滚热的唇贴了上来，就着牵着的手将瑾瑜搂在怀里。这是一个不算长的热吻，却足以让瑾瑜心跳加速。

周围，一切都十分安静，只听得到两人不断的喘气声。

“瑜儿，我突然想到让曦小子承认爱阿代的事情了。”霖谦出了声。

“嗯，是什么？”瑾瑜立马问道，他最关心阿代了。

“瑜儿，如果你真的想让为夫告诉你，还得看你今晚的表现。”霖谦又耍起了无赖。

虽然在夜色中，瑾瑜的脸色还是立马涨红了，轻轻甩开了霖谦的手，哪料霖谦早已猜到，一把又把人抱在怀里。

温柔的月光洒在两人周围，此刻是说不出的宁静，还有甜蜜。

第36章：秘密

陆曦今日一回来，就看见老管家陆成迎了上来，只见他吞吞吐吐说道：“少爷，阿代公子去了。”

“去哪了？”陆曦眉头微皱，阿代居然回草原了。

“是去天上了。”老管家还是把话挑明白了。

陆曦脸色立马沉重了起来，染上了无法忽视的悲哀，张口时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怎么……回事？”

陆成道：“阿代公子被发现时候已经不行了，王妃在也无济于事，因为摔倒滑胎了，出血而死。”

陆曦半晌不吭声，之后就是痛彻心扉的嚎叫：“阿代，阿代！”然后就往阿代屋子奔去。

陆成看到他飞奔的背影，不断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大冷天的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为了主子你能和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这么大岁数，骗人也不容易。

“阿代！”陆曦抑制不住泪水，趴在阿代床头哭泣：“你别走！”声泪俱下，十分痛心。

阿代只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真的像逝去一般。

霖谦看了于心不忍，轻声问他：“逝者已矣，不要太过难过。”

瑾瑜看了却也默默流泪，没有做声。

陆曦伸出手来去触碰阿代脸颊，也是冷冰冰的，想要一把抱住阿代，却又停止了。只是仍在落泪。

“陆曦，若是你之前就承认了阿代，也许不会闹得这样。”霖谦慢慢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岂料陆曦说道：“我和他相识一场，他也算因为我的孩子而死，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但是我对他，早已没了往日的情感。”然后，转头就走。霖谦跟了过去，瑾瑜看着床上的阿代，心痛不已。

良久，阿代睁开了眼睛，脸上仍旧苍白，眼中却没了神色。

“阿代。”瑾瑜抱着他，又落下了泪水。

瑾瑜也不曾想到，这个霖谦想出的主意只是为了逼出陆曦说出心里话，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让阿代服下看上去像死去的药，但是阿代还是可以听到声音的。

刚才陆曦的一番话，像是完全打碎了阿代仅剩的希望，既然陆曦对他无爱了，现在所做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阿代只是说道：“瑾瑜，不用担心我，我现在都知道了，明日我就回草原去。”眸子中终于有了焦距，只不过，却隐隐透露出一丝寒气。

瑾瑜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阿代，只是不想让他这样离去：“外面还很乱，你一个……”

说到一半，就被阿代断了，“只要陆王爷帮我，怎会回不去，何况我现在还有什么理由留在王府之中？”

阿代的直白，向来都让瑾瑜敬佩，为爱执着的阿代，不顾种族之异的阿代，为陆曦怀胎的阿代，就算是陆曦装作不认识他他也未曾放弃过，只不过这次，陆曦却在认为他死了，话也说得那么绝情，若是换成霖谦那样对自己，怕是早就被刀剐了千万次一样的疼痛。

外面，陆曦转过头来，仍是满脸泪水。未等霖谦开口，他就说道：“何必这样？”

霖谦心中一凛，难道他是看出端倪，才那样说，但是面上仍然未改，说道：“怎样？”

“阿代不是没死吗？”陆曦没有擦去脸上的泪水，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淡淡的。

霖谦想不到他真的看出来了，还没搞清楚他们是哪里露出破绽，于是问道：“你又何必如此，该让他如何难过？”

“哥。”陆曦只是叫了一声。

霖谦抬眼盯着他看，只见他顿了顿。

陆曦说道：“你明明知道他与我不可能，若是到了不得已之时，你未尝不会将我推到那个人人敬仰，却又望而却步的地方。”

霖谦听完大骇，这是陆王府最大的秘密，他是如何得知。

陆曦似乎看到了霖谦慌乱的神情，更加笃定了，说道：“现在局势已经势如水火，明里没有显现出来，可是过不了多久……”

霖谦一直知道陆曦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只是程度却比自己认为的更深，以前以为他读书，练武不努力，其实也只不过是藏起锋芒，收起羽翼，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必能一飞登天。

此刻，霖谦心中一块大石算是落下。

陆曦继续说道：“也许在血缘上来说，我是你的舅舅，不过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你是从何得知？”霖谦问道。

“父王看着我的时候，总是带着无奈，而母后看我时候却带着怜爱，与他们看你的时候完全不相同，事情发生过了，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可循，只要我怀疑了，留心了，最终就会真相大白。”陆曦索性也就摊开了，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必定都会知道。

“何时呢？”

“两年前。”

霖谦此刻倒是爽朗的笑了起来：“好小子，不让我失望，你也永远是我的弟弟。”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是委屈了阿代。”陆曦喃喃地说道。

“早就猜到他是王子了，只是不知是东突还是西突的。”霖谦此刻也理解了陆曦不接受阿代的原因，身在其位，必谋其事。

“东突四王子。传闻中武艺高强，习得兵法的王子。”

“没看出来啊，他居然这么厉害。”霖谦神色暗了暗，此时他也不得不怀疑上了阿代，身为王子怀有身孕跑到这里来，不只是陆曦会有所怀疑，若是他处在陆曦的位置，说不定杀了以绝后患。

陆曦就是陆王府最大的秘密，先皇最小的儿子，被送往陆王府交于霖谦生母若兰公主抚养，当年皇后失宠，怕儿子遭遇不测，趁着公主进宫托付与她，对外声称幼子早夭。原本也只希望保全他的性命，可当今圣上，贪图美色，大权早已不在手中，而真正的皇室血脉，只有陆曦了，霖谦不得不提前谋划，待到时机到来，陆曦就是未来的帝王。

此刻，霖谦更加确认了自己的计划，陆曦绝对不会让他失望，是难得的帝王之才！

第37章：分离

“这么冷的天，怎么在这亭子里喝茶，不怕冻着了。”瑾瑜看着霖谦认认真真沏着茶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这几日又下起了雪，结了厚厚一层。

霖谦微微抬眼，向着瑾瑜微笑，说道：“听闻有像湖心亭看雪之人，我今日也要做这痴人，雪中品茶。”

瑾瑜侧身坐在他的身旁，笑着说道：“大雪天喝酒能暖身子，现在喝茶我倒是想不明白和痴不痴有什么关系？”

“瑜儿你看——”霖谦微微起身，倒上一壶热水，然后撮上一些茶叶放入热水中。然后特意让瑾瑜去看。

“不就是寻常沏茶的方法，我看不出什么门道。”瑾瑜搞不懂霖谦寓意何在。

“瑜儿，你看这茶叶进入热水中，免不了沉沉浮浮，热水就像有时候使我们迫不得已的——”

“那我也要做和你一同沉浮的茶叶。”瑾瑜打断了霖谦，话却说得干脆利落，“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不能和你分开。”

“瑜儿。”霖谦用劲将他搂入怀中，下巴轻轻贴近他的青丝，“我不想瞒你，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起兵了，这场战争势必要持续许久，或许一年，或许两年，我必须保护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那我也同你一道去，我可以当做军医。”瑾瑜仍旧没有退让，不是他不理解霖谦的苦心，只是，他对霖谦的爱不比霖谦对他的爱少。

“瑜儿，你现在这个身子，要去战场，不是胡闹吗？”霖谦就知道他要跟着，但是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坚决。

“我知道打仗是危险的事，我要时刻惦记着你的安危，与其让我在府上或者你安置的地方等着，不如能让我日日见到你，否则我一颗心整日提着，才是要我的命。”瑾瑜觉得眼睛有些润湿了，却没有落下泪来，他想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想和霖谦携手走过。

“瑜儿，军营里条条框框很多，但是必须要遵守的，没有王爷带上家眷的说法，你虽然是男人，可是也是我的王妃，若是按上军医的名分，也是准的。我原先还觉得我痴，你就是那个比我更痴的人啊。”霖谦表面上笑着说，眼神却深了深。

“那你就是答应了。”瑾瑜抑制不住欣喜，在霖谦脸颊上吻了吻，“我也觉得王妃的身份在里面不好，那你就说我是军医，不要告诉别人。”

霖谦摸了摸被吻的脸颊：“你这样动不动就亲为夫，想瞒别人也瞒不住啊，还有你现在的身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了孩子。”说完，还特意注意着瑾瑜的表情。

瑾瑜果真被他有弄了大红脸，一句话都说的断断续续：“你不要向别人说就好。”

“都依你。”霖谦道。

瑾瑜没想到行动这么快，半月后，宣轩，子文都到了王府集中，朝廷里也下了旨，要霖谦带领北部的兵抵御叛军。

霖谦为了让瑾瑜放宽心，只说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却没有多透露半句。

“瑜儿，你现在身子这般，骑不得马，不好跟着我，我们带了兵之后，再叫陆威陆武护你过来。”

瑾瑜想想霖谦说的在理，又不能叫他找人抬着轿子送他过去。就算是轿子，也是颠簸，自己也不一定受得住，也就答应了。

当瑾瑜目送他们离去时，心中不禁感到一丝苍凉，尽管安慰着自己，这不过是暂时的分别，可是看见霖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时，心里不断地收紧了，其实有一个想法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其实，霖谦不一定会接他去战场，不是不想和他更进退，只是因为很爱他。

一月后，霖谦过着没有接他过去，当他多次问了陆威陆武之后，他们也终于说了实话，战场危险，尤其他现在这样的身子，霖谦不允许他过去。

还是验证了瑾瑜的想法，现在孩子都快七个月了，瑾瑜是大夫，孩子也长得好，肚子已经很大了，有时候走起路来都有些费劲，瑾瑜还是日日去寻着，看看有没有霖谦寄过来的信件，也总会竖着耳朵听到一切关于霖谦的事情，关于战场的事情。

一切都还好，叛军节节败退，已经退还了当初占领的几个城池。

新年，只有府上的丫鬟和陆思陪着瑾瑜过。

这是一个不算好的年，镇上年轻的汉子大多去充军了，不管是新妇还是老妇，无不在思念自己的夫君与儿子，被思念充溢着的容镇，总是会升起一个又一个孔明灯，绽开了一个又一个希望，其实也许只是看似微不足道的，希望他们平安，可在此刻，却显得有些奢侈。

年夜饭，坐在桌上的只有瑾瑜和陈思了。丰盛的饭菜，却勾不起瑾瑜的胃口，空荡荡的周围，更显得冷冷清清。

“往常都有哥哥们陪我吃饭，在之前还有父亲母亲，现在就剩嫂子你陪我了。”思思年纪小，也就说出了心里的话。

“嗯。”瑾瑜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一口气堵着，像是快要哭出来，最近整日整夜都在思念霖谦，可是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

“我想哥哥们了。”思思突然哭了起来，弄得瑾瑜也落下了泪水。

陆威陆武闻声就赶了过来，轻轻安慰着陆思。

瑾瑜此刻抹了抹眼泪，对着附近伺候的下人们说：“大过年的，你们也坐上来吃饭吧。”起初，他们不敢，在瑾瑜的再三要求下，也拿起了筷子，瑾瑜向来性子好，对待府上的人都是极好的，因此他们也不再拘束。

顺子虽然滑，但是吃得最香，像是想把这些菜都尝个遍，老管家就不停在旁边支他，要他顾忌些，他也不理会，吃得不亦乐乎。陆威陆武是陆府暗影里武艺最高强的兄弟，也是负责平日里训练部队的，让他们保护瑾瑜，足以见得霖谦对瑾瑜的重视与爱护，暗影出身的他们，向来不苟言笑，就算吃饭时候，也是一板一眼，有种独特的气质。

瑾瑜知道陆威已经有了妻儿，他们不在陆府，也就让他吃完回去了，有陆武保护着他就行了。陆威推辞不过，想起府上还有不少护卫，这才花上一些功夫，去见妻儿。

第38章：新年

晚上，是要守岁的，可是霖谦不在，让瑾瑜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完全没有这种心情，只是想着素来听闻军营辛苦，不知霖谦在那里可好？

外面不断响起爆竹声，也有许多家底阔绰的会花大价钱买上烟火，贪恋着烟火在空中绽放的那一段时间的耀眼和璀璨，却忽视了之后的冷寂。这便是世人的心态。

“王妃，刘府的陈公子过来了。”

瑾瑜大喜，这个夜晚，可以和陈西促膝而谈，倒也消解了一番相思之苦。“快快请进来。”

陈西缓缓走进来，即便距离生产才仅仅一月余，却丝毫不见丰腴，还比往前更加消瘦了，不由让瑾瑜感到有些心疼。

“怎么瘦成这样了，没按我给的方子调理吗？”瑾瑜问道。

“都按时喝了，我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体质如此吧。”陈西看起来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

“晚饭吃过了吗？”

“和子文父母一块吃的，十分丰盛，可是子文……”瑾瑜想也知道，子文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还是去了战场上，不在家里吃饭，刘父刘母守着这个独苗苗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担心，不牵挂，一顿饭吃下来也是牵强的，哪有过年的意思。

想到这里，瑾瑜也只好换上话题。

“孩子长得还健壮吗？”

“嗯，小家伙生长得不错。”

“自从霖谦去军营了，我都没出去过，好想看看你的孩子。”

“那你今日也可以去看看，小家伙肯定很喜欢你，他还经常咧嘴笑呢，长得很好。”陈西的眼中是温柔的，透露着初为人父的喜悦。

“那我就去看看。”瑾瑜一直就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自己怀了孩子之后，对小孩子更加上心了。

两人刚刚想出王府，陆武就迎了上来，道：“王妃，王爷临走前吩咐过叫您尽量不要出王府。”

瑾瑜往日里责怪过霖谦的过度干涉他的自由，虽然此刻心里知道他是因为关心自己，但还是拗着一口气，语气也就变冷了：“我今日只是去刘宅上看看小孩子，这也不许吗？”瑾瑜说不出重话，此刻说这个已经看出内心的激动了。

陆武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面对这样的瑾瑜，而且王爷说的是尽量，没有说是不许，此刻也不好违逆他，便道：“那王妃就允许我带着些护卫跟着。”

“你跟着就行。”瑾瑜不想因为出个门就带着一大帮护卫，刘父刘母该要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