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风不悦,缠上慕容策的脖子,咿呀的说道“就不能少喝一次药吗?”
“剩下的时日不多了。早日喝完,最后十天可以不让你喝。”
“那你抱我过去洗簌。”是否还记得方才说的话?是否还记得方才在痛恨?
慕容策将人揽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双腿上,宠溺的点他的额头,道“若是那次我不在你找谁去?”
“我就在床上躺着等你。”想都没多想就凭着心里的感情说了出来,一点也不觉娇情,反而很自然很舒服。很喜欢他这样。
慕容策无奈摇头,抱他起身去洗簌。
于是乎:
“唔!我没穿鞋。凉。”
“活该。”
“没良心的东西。”
“那我再把你抱回去?”
“不要啦!似乎不穿鞋很舒服。踩着竹竿真好。”
“那你就今日都别穿了。”
“大不了,我缠着你就好了啊!”
饭后,慕容策坐下雪柳树下慢慢品茶,阳光正好,4月的阳光在茂密的雪柳树下很温暖。
换下王爷的架子和他相处似乎很好?
“王爷。”忽然,背后有一人站出,像个小孩子似的要给这人一个惊吓。
慕容策没有惊到,悠闲的看着对面的花草,笑道“你不歇息吗?”
没有吓到,玉清风有些不开心,慢慢的绕道前面去。看着他笑。
“白痴。”
玉清风痴笑上前,坐到他的双腿上,伸手缠着他的脖子,笑道“有我这么好看的白痴吗?”
“自恋。”
慕容策没有推开他,反而将手放到了他的腰上。的确好看。若不是因为这张脸,现在,哪有机会坐在这里悠闲的品茶。
“把你肩膀拿来做我枕头,屋里睡不着。”玉清风缓缓靠上不知靠了多少次的肩膀,嗅着淡淡的桃花香。一点也不觉反感,和第一次接触的错乱相比,现在,安稳多了。
“睡吧!”
栗王府。
“你们连夜看守,坟墓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慕容央严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人。
男子是他的得意下属,叫辰骁,此人正是那日在梓城跟随慕容策一路到郊外的男子,此刻一脸无色无情。“从嘉王爷入土后,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慕容央严皱眉,若是假死,不会不去挖人。那人如此稀罕他,怎么可能让他自尽在府里?莫非,那人是假的?可,朱砂是真的,丝毫不假。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安排人将嘉王爷的尸体挖出来,找人仔细检查。”
“是。”
慕容央严换了一身金丝边黑袍匆匆进宫去了。
“太子殿下,这郓城的魔教残徒,一直是煜王爷在处理。现如今,哪里风乱再起,该派何人去处理?”一位大臣烦恼的走到慕容央锐面前问道。这棘手啊!短短几日内就再起风波,煜王被禁足的消息传的如此快吗?
慕容央锐也是头痛,这慕容央严一回来,慕容熬那里就难应付,每日不敢出门,朝堂上也是受尽了辱骂,现在,被逼躲到这里,又来这事,简直是?
“我说大人,这事你们商量着做。觉得谁合适就让谁去,四弟是不可能离京去郓城处理的。”
见慕容央锐如此逃避,这还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烦恼,心里不明白。试探的问了一句“皇上是不是在朝堂上又指责你了?”
一提起这事就觉难受,揉眉说道“我回宫去了。待会儿,四弟会来,你们交与他处理。”说完,像是躲讨债似的跑了。
大臣拌嘴。这这这,哪里还像一个太子?如何做未来的新皇?
一位大臣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风水轮流转,这你还看不明白。”
“说的也是。”
慕容央严没去千机处,折身去了御花园找慕容熬。
御花园的玉栏亭里,慕容熬正陪着太后在那说话,有说有笑的,和谐的很。
福公公前来,说道“皇上,太后娘娘,栗王爷来了。”
听闻慕容央严来了,太后眉头一动,面带悦色,道“快带他过来。去了边疆也没回个信。”
“喳。”
“母后,严儿一去边疆四年,到今日,已变化了不少。政事处理的也好,稳重多了。”福公公刚刚转身离去,慕容熬就迫不及待的夸赞那人。
“要不你将几个王爷和小皇子都送去边疆待上几年,个个都会长大。”一听这话,太后的心里就有些不对。
慕容熬笑了笑,道“这若是真可以。策儿必须去,回程时,必定比现在稳重,也不会多心。招惹是非。”
“几个王爷都可以去,策儿和小昊都不可送去。你也别生这念头,哀家是不允许的。”
“儿臣知母后不愿,是不会送他去的。母后安心便可。”又不是你的孙子,稀罕做什么。
太后端杯喝茶,没与慕容熬再续话。这心里都清楚的事情,说着也变扭倒不如不说。
不时,慕容央严面带稳气来了,抿着微厚的薄唇。倒符合他从边疆回来的样子。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慕容央严行礼时,太后及时的制止了。
慕容熬宠溺的看着他。
“多谢太后。”
太后细细的打量慕容央严,的确越发的稳重,这轮廓比当年硬朗多了,笑道“严儿果真成长不少。比锐儿他们看着硬朗。”
慕容熬伸手将他拉到身边坐下,听闻太后如此说,心里也开心。
“太后与离开前一样精神,容颜未老。”
“哈哈!哀家都进六甲了,哪里还是容颜未老。你不说哀家人老珠黄便好了。”
“哪里哪里。”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便散去了。慕容央严和慕容熬漫步在花园,瞧见四处无人,慕容央严说道“父皇,阿昊的尸体有疑处。”
慕容熬不惊不奇,像是事先就知道似的,道“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不管是谁把他弄出去的,至少还活着。”说着,有些沉痛的看向这人,“你们几兄弟,雪儿三年前没了,烁儿才入土不到半月,如今,阿昊又出这事。离开了这里就离开吧!现在你和锐儿都要好好的。至于慕容策,一年之内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波。趁着一年的时间,你帮父皇打理一些事情。顺便,为你自己树些威信。”
对慕容熬如此放开此事,慕容央严心里有些不悦,却说不出口。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把柄在手里,岂能如此的失去。明明痛恨却为何忽生怜悯之心?这些善良在谁身上都不觉变扭却唯独在你身上觉得变扭。
“儿臣,知道了。”
“方才大臣来说,郓城魔教苍弦派云觞再起风波,你可有什么法子治治此人。”
“苍弦派的教主云觞为何会忽生事端?偏在此时。”
慕容熬摇头,觉得有些棘手,道“魔教近年一直忙着新教主的事情,各个分派皆觊觎那教主之位。去年两个分派发生争执,一个便是苍弦派的云觞引起,另一个是他死对头。两人在郓城大开杀戒,乱了郓城治安。朕派慕容策前去处理,半月内的时间便将云觞对头收押入狱了。事情的确平息了下去,再无云殇消息,近日,不知是为何又起事端?”
“父皇,可觉是五弟一手策划的。事情既是由他处理,或许,当年是帮云觞除了他的对头,让云觞听从于他。如今,被禁足在府,想借云觞起事让父皇你下旨解他出府。”
“正是念及这原因,才让你亲自去处理。顺便让玉清境和你一起。”
“是。”
第91章:王府生人
夜时。
红袖院外的一颗雪柳树下立着两个人。一人是慕容策,一人则是蒙着面具的玉清境。
“我已修书与云觞,他知道该如何做?你去后,四王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云觞要的无非是一个教主的位置而已。”
“臣知道了。”
“你先回去吧!顺便告诉玉大人,玉公子一切安好。”
“好。不过,能否请王爷让臣看一眼清风。这也是父亲最挂念的事情。”上次被支开,此次前来主要是看人,至于关于魔教的事情并不担心。一声安好不比亲眼看见的好。
“他不喜欢见外人。”慕容策看着屋里,冷淡的说道。
外人?虽蒙面却发觉玉清境的脸色一变。谁才是外人?
“王爷。”忽然,有人轻步从院里出来,手里提着一盏笼灯,像是要去做什么事情。
玉清境闻声看去,那人一身青竹衣衫,轻步翩翩。青丝上发插着木簪,温顺的泄在双肩上。笑若温泉之水那般暖。那一眼,说不出的惊艳,惊鸿一瞥。
“不是说要去吃东西的嘛!我找了一盏灯,我们走吧!”玉清风含笑走到慕容策身边,也没注意到站在稍微灰暗地方的玉清境。现在也不早了,吃完了再走回来就可以休息了。
“你要吃什么?”不闻玉清境说话,便知这人现在是不知说什么。也没打算提醒这人一边还有人在那看着。
玉清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走,挽着他的手就走,道“上次吃的那个东西。吃完后,我们就走回来,然后休息。”
“好。”慕容策宠溺的笑道,双眸尽是温情。
错愕的玉清境看着两人离开,愣是没反应回来。也不知是被他的面容震惊还是被他与慕容策之间暧昧的举止而震惊,看着那逐渐消失的人影有些留恋。
糟了。混蛋。
这边风花雪夜下,两人相对而坐,两杯茶水,一笼凤川四喜饺。而在秦府一间院子里的小窗前,有人一手执书一手执笔很认真的写着什么,一身的情全在那一笔一画之中。
思卿苍苍,宛如水央。妾欲临之,峰回路障。
思卿怯怯,宛如蛹蝶。妾欲书之,落桑归嗟。
思卿在旁,挑灯寒窗。淡粥浓之,燕尔清香。
思卿来旁,添衣裳飨。春杏茂之,酣梦恰长。
思卿那处?风花依旧。美卷绝之,千古入肚。
思卿那处?上邪倾覆。阑珊顾之,皓月抚触。
书香笔墨,临窗弦月轻,女子薄纱遮体,挡不住这凉入骨,仰头看去又是一夜皓月高出。估计,那人正在相伴左右。
“哟!这不是煜王妃吗?怎么回来呢?我这几日忙着还没来得及来看看呢?”那二少夫人拿着红梅手绢巧步走了进来,一身金银,荣华一身。
秦墨烟淡淡的看去,轻手将小书册合上放到窗台上,道“二嫂打理秦府,抽得出时间来看我都是不胜荣幸了。”
“瞧你说的,离家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是不是嫁了如意人就忘了爹娘了啊?”少夫人有些心疼的拉起这人的手,细细的抚摸着,越看越觉得消瘦了一些。这上次见还是过年的时候,都好几个月没见了。
少夫人这一句话愣是让秦墨烟心里一酸,强忍住说道“我才离家四个月而已。哪有二嫂说的这般。”
“呵呵!你看你都消瘦了。说说在那边都吃了什么?”拉着人便往桌子那边走去,在这秦府最喜欢的便是这人了,或许,是她最小。也或许,常年不在家。
“我不如二嫂幸苦,二嫂都未消瘦,我怎么会呢?再说,王府与这秦府相比,自是那王府好些。”
“你啊!对了。你怎么回来了?煜王爷不是被禁足了吗?”
“正因他被禁足在府,我才有时间回来看看啊!”
“正巧你二哥出门做生意去了。你陪我晚上作伴。我啊与你好好谈谈。”这掩饰的的确好,却没交代那敏儿不要说什么。想来,觉得也苦。当年,让她别痴心相付,嫁谁都好,偏奈不过她要嫁那个煜王爷。现在尝到果子了吧!
“好。”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去?你不是说昨晚昨晚就可以走的吗?”吃完饺子的两人提灯慢走在路上,玉清风忍不住的问了那日答应他的事情。虽然自己说谎却还是想要他的承诺兑现。
“再等等。”那晚忙着送阿昊,最近三日都不能出走,起码在慕容央严离京前不能离开。这人暗中盯着自己,时时想抓一个把柄。虽说第一次没做到自己说过的话却也不能着急行事。
再等等?莫非是骗我的?玉清风看向身边的人,有些不悦。近日生活的确像是闲云野鹤,可,还是不喜欢在这狭小的地方。
“看我什么?”被注视片刻的慕容策含笑问道。就知道这人会不悦,很明显的事情。
“你那两晚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不与我说?”莫说他多心,连夜不归的确让人起疑。再说,他这身份,还有上次在碧凰山庄与那女子之间的事情足可说他有去青楼的可能。
行步的慕容策终是停下看着这人,如此认真的表情,如此认真的吃味,笑道“你猜猜看我会去何处?”
听闻这话,玉清风心里吃味,转身提灯便走。先前在冰庭阁见到过那一幕,听他这么说,完全的将那个男人看作了他。想来都觉恶心,也不想和他继续走。
看着负气离开的人,慕容策无奈的摇头。本想去追的时候,恭苏却出现了。
“王爷。”恭苏冷冷的叫道。
“何事?”慕容策一改方才的温情,变得冷淡。
“皇后娘娘让你最近小心点,四王爷看得紧。皇上最近陪着太后是不会注意这边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这边的玉清风走着走着,也不识路了,左右都不知是那。也不知道自己来时走的哪里。院子里樱花犹在,被风吹的满院都有,笼灯高挂能看清这里的一切,包括矮小的花草。
缓步走到樱花树下,记起了那日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你我之间从一开始就隔着一样东西。可明白?
缓缓触摸这颗载着一些记忆的樱花树干,刹那间樱花为桃花,落花缤纷,好看极了。那人却含伤在眸,说不出的难受。
情爱二字,虽简单,却是世间千古无人能看清的东西。
人意为我一世闲云朝朝暮暮同冢同碑,两心相一。天意却为宿命殊途百转轮回求之不得。不过,一场梦罢了。我自己都说了慌骗他半载游历天下,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不沾他人,更何况,自己都不干净。没资格。
忽然一个人影落在一步之距的地方,不小心踩到了枯枝,惊得玉清风转身时掉了笼灯。
一个英俊非凡的男子立在那,似乎没有预料到这里会有人,同样的有些惊讶。但见这人面容更是惊讶,那一眸子像是皓水似的。
好英俊的人。玉清风那时也惊讶了一片,没见这人说什么,慢慢的放下了心。
那人回神看了看地上的笼灯,上前去。
“你干嘛?”玉清风吓得后退,地上的东西也没顾到。
没想到自己上前会吓到这人,男子微微一惊,随即露出温和的笑,道“别害怕,我不会做什么?”
玉清风那里会相信,慕容央烁都变了,还有谁能够去相信。转身便准备跑,却不料被那人抓住了手腕,慌张的回头看去。
“我喊人了。”
男子无奈,将拾起的笼灯放到他手上,笑道“既然是我让你掉了灯,为你拾起不为过吧!”
玉清风看了一眼,拿在手里,逐渐的变得冷清。
见这人慢慢的放松,男子含笑如初,道“我叫萧玉暮寒。”
殊不知下一刻,被放手的人将灯往一边扔去,冷淡的说道“别人碰过的东西,谁稀罕?”说完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