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弟弟呢 中——叁十酒
叁十酒  发于:2015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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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以诺躺在床上感觉非常微妙。

他觉着自己就像是新婚晚上等着妻子洗澡出来的丈夫,心情有点儿难以自抑的激动了起来。他坐在床上先是玩儿了一会儿手机,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之后,掀开被子下床在卧室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两圈。

走了两圈儿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傻逼,然后又坐回床上开始看手机。

在把手机屏幕上的软件列表来来回回翻了几十遍之后,他决定去厨房喝点儿水压压惊。

他感觉喝进去的白开水就像是酒一样,一路从口腔烧进胃里,然后顺着毛细血管末端一直烧到四肢百骸。

韩以诺又在客厅转了两圈,把茶几上的杂物整理了一遍,找了抹布把电视柜擦了擦,觉得严冬棋该洗的差不多了,于是扔下抹布赶紧进了卧室,端端正正的坐进被窝里,然后装出一副心无旁骛玩手机玩的不能自拔的样子。

应该是发了回烧的缘故,韩以诺只觉得自己的思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清晰,他甚至能回忆起初中的各种需要“熟记并背诵”的语文课文。

他在脑海里把木兰辞翻来覆去背了两遍之后,然后整个思维不由自主的就往别的地方跑偏。

跑偏的地方打眼儿一看就是浴室。

他不知道严冬棋出来穿的是什么,按照平时习惯,估计就是件儿背心和运动裤,但是按照电视剧套路,一般这时他应该裹着浴巾进来,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一下,说自己忘记带换洗衣服了。

严冬棋只裹一条浴巾的模样在韩以诺脑子里绝对清晰到一千三百万像素,连从脖颈上滚下来的水珠都具象的跟真的似的。

正当韩以诺正在放任自己脱缰野马似的的思维时,浴室的门就轻轻地响了一下。

43、西茉纳集

先是浴室门传来一声轻响,然后就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少年突然在一瞬间觉得嘴唇发干,于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紧紧盯着房间门口。

然后严冬棋就这么走了进来。

然后……真的只裹了一条浴巾。

卧槽,卧槽!

韩以诺一瞬间浑身僵硬,坐在床上举着手机呆愣的像一块儿冒着傻气的雕塑。

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身上湿漉漉,光溜溜,腰上只缠了一条湖蓝色浴巾近乎全裸的男人。

他一直以为说电视剧是源于生活的都在瞎扯淡,没想到,还真的就有这么一回事儿,居然还让自个儿撞上了。

哎呦,这个不可思议。

男人的皮肤本来就十分白皙光滑,再被湖蓝色一衬,更显得似乎白的都能晃瞎韩以诺的眼睛。身上果然跟韩以诺幻想的简直一模一样,还有没擦干的水珠,在灯光底下反着诱人的光芒,然后顺着身体的曲线一直从肩头滑到小腹,最终消失在湖蓝色浴巾的边缘。

脑中一千三百万像素的画面突然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出现在面前改成3D版,这种从天而降的视觉馅儿饼把韩以诺砸的有点儿找不到北。

这他娘的,简直……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韩以诺一边悄悄的深呼吸,一边试图把自己的眼神从严冬棋性感的脖颈,白皙的胸膛,还有紧实的腰线上面拔下来。

“卧槽,冻死了。”严冬棋根本无视坐在床头的少年,他哆哆嗦嗦的走的衣柜跟前,一边埋头下去找衣服,一边瓮声瓮气的抱怨,“铺了个床跟你说话打了个岔,换洗衣服都忘了拿,冻死老子了。这下好,不用你传染自个儿先感冒了。”

……还真的是没拿换洗衣服,韩以诺感慨万千。

他琢磨着要是自己的想法这么容易具象化,那敢情好,明天他就脑补一下严冬棋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窝在他怀里看电视的画面。

想想就有点儿小激动。

严冬棋弯下腰之后,浴巾被扯高了一点儿,险险盖到大腿根部,裹出翘挺的臀部曲线,以及一双笔直又白皙的长腿。

韩以诺觉得嗓子里扎扎痒痒的,于是不自觉的咳了两声企图转移视线,可还是无法控制的一直盯着严冬棋弯着腰的背影,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神简直有力到都快顺着严冬棋的大腿根儿往浴巾底下窜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咳嗽了?”严冬棋听见他咳嗽转身就往床边走,一手拿着睡衣和内裤,另一只手二话没说就往韩以诺额头上探,“别是又烧起来了。”

韩以诺默默地咽了口口水,严冬棋要再往这边儿贴,那才真的是烧起来了。

“我没事,刚才被口水呛了一下。”韩以诺左躲右闪的不让严冬棋把手贴过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儿想死,这是什么破借口?被口水呛了一下?哪儿来的口水?看他哥看到要流哈喇子了吗?

得,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变态。

严冬棋却没在意这个,坚持探身过去在韩以诺额头上摸了一把。

韩以诺只觉得本来身体里沸腾的咕嘟咕嘟冒泡的血液随着严冬棋微冷的手搭上来的时候瞬间停止流动。他大气也不敢出,知道严冬棋小声嘟囔了一句“吓我一跳”转身离开之后才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那股气息。

等到浴室门再一次关上,里面传来水声的时候,韩以诺才缓缓回过神来,他在自己潮湿的头发上狠狠揉了两把,然后把脸埋在手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严冬棋害怕韩以诺晚上又着凉,所以特意给他那边儿的被子上又盖了一层小毛毯,韩以诺躺在床上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只觉着被压得喘不过气儿来。

他把身上的毛毯拨到一边,重新躺下,趁着发烧劲儿过去之后脑袋的清爽,仔仔细细的考虑了一下他现在的状况。

要是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没两天他就得疯了。

索性干脆就把这份念想压下去,老老实实的保持着兄弟关系,两个人这么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可是韩以诺不甘心,一辈子那么长,让他看着严冬棋就那么找到一个女人,然后结婚生子,对另一个女人言笑晏晏而自己的关怀只局限于“弟弟”这个身份。他估计要不了两年他要么进精神病院要么进棺材。

连想一想都觉得眼前一片金花儿。

要么就干脆咬咬牙,不管不顾的跟严冬棋说出来算了。可是韩以诺是真的不敢,他就怕严冬棋知道了他的心意之后,连那点儿对“弟弟”的关怀都不愿意再施舍。

只要想到那温柔的面容上挂满冷漠和疏离,眼前那点儿金花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而且更重要的是,韩以诺只要一感受到自己对严冬棋的那份念想,心底不期然的就会冒出韩佳的面孔。尽管韩佳已经不在了很久,但是他那种抢了姐姐心爱的人的背德的愧疚感,却鲜明而沉重,挥之不去避之不及。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把姐姐心爱的人抢了过来。抢走那人宠溺的眼神,抢走那人温柔的话语,抢走那人体贴的关怀。

而现在,还想要妄图抢来那个人的心。

韩以诺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要疯了。

严冬棋洗完澡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韩以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韩少,您这是怎么回事儿?怕烤糊了还是怎么的?”他挺好笑的看了一眼韩以诺,然后掀开被子翻身上床。

韩以诺的身体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正常。

“你转过来,”严冬棋伸手把韩以诺扳正,“我再给你量一遍体温我就放心了。”

韩以诺夹着体温计,侧躺着看靠在床头上看书的严冬棋。

严冬棋在学校里虽然学习不好,也只有一个高中文凭。但并不妨碍他爱看书。他喜欢各个方面的知识,但是却非常抗拒课本上僵化的套路。

严冬棋看书的侧脸在台灯的微光中非常好看,韩以诺看着看着就觉得困意袭来,但还是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身旁人的样子。

男人手里拿了一本《西茉纳集》,薄薄的一本,书皮上有陈旧的颜色。韩以诺知道严冬棋喜欢看各种诗集,他常常想着,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严冬棋的身份尽管是一个市侩精明的酒吧老板,但是却又具备着常人难以达到的优雅与温和。

总之就是怎么看怎么好,韩以诺几乎觉得严冬棋是近乎完美的。

然后这个近乎完美地男人转过头,把手从他的睡衣领口伸出去,取出了温度计,看了一眼之后皱起眉头,吐字清晰的爆着粗口:“我操他大爷,说好打完吊瓶就退烧呢,孙且言个傻逼。刚才量还好着呢,怎么这会儿他妈的还是三十七度八的低烧。”

严冬棋翻身下床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端了一杯热水进来,拍着已经有点儿迷糊的韩以诺:“来,把这杯水喝了,今晚先不吃药。看看明天烧能不能退。”

韩以诺点了点头低头喝水,严冬棋站在边儿上眼也不眨的等他把水喝光了才算完事。

等严冬棋带着一股凉气重新上床躺下之后,韩以诺不由自主的向他身旁靠了靠,严冬棋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头顶:“要是半夜难受就叫我,我就在你边儿上呢。”

韩以诺点点头没说话,然后半闭着眼睛又往严冬棋跟前凑了凑。

“哎呦都叫你挤床底下去了。”严冬棋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把床头灯调暗,重新拿起床头的书,准备把看了一半的那首诗翻完算数。

“哥。”韩以诺叫了一声。

“怎么了啊?难受?”严冬棋把眼睛从纸上挪开,侧头看了看面朝自己窝着的韩以诺。

“不难受。”韩以诺顿了顿,“你看的什么啊?”

“我看的书啊。”严冬棋有点儿无奈,这对话,学龄前三岁儿童都能说得挺溜。

“你给我念念吧?”

“啊?”

“你能给我念一段儿吗?”

严冬棋挺无奈,但是没有拒绝,韩以诺这一生病就智商倒退的毛病他也是第一次见。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韩以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低沉的心情,还有尽管没有挨上却仍然能从少年身上感受分明的不正常的低热。

他从来都不忍心拒绝韩以诺。

“行啊。”严冬棋笑了笑,“得亏我看的不是什么大尺度小说,不然这念出来还得了。”

男人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清了下嗓子。韩以诺闭着眼睛,只听着脑袋斜上方有纸张翻动的声音,然后就是严冬棋熟悉悦耳又充满磁性的声音。

“西茉纳,我们五百年相见一次,

我们从遥远的地方赶来,

在阳光中匆匆的相遇,

匆匆的一吻,

将温暖五百个冬天。

西茉纳,我们五百年相见一次,

你永远像花一样年轻,

我永远像树一样苍老,

你的年轻顺流而下,

我的苍老逆流而上……”

男人的声音温柔和煦,带着阳光的味道,带着秋天微风里落叶的味道,带着烤箱打开时,公仔小饼干散发出的香甜的味道。

韩以诺一瞬间觉得鼻子酸涩,却不知道为什么。

“哥。”他出声打断严冬棋低声的朗诵,“我觉得我特别幸福。”

脑袋上方传来男人清浅的低笑:“废话,你这还叫不幸福我就得去跳楼了。吃饭有人喂,睡觉有人哄,你看看你这生一回病有多折腾人,你就差让我帮你把尿了。”

韩以诺低低的笑了两声之后,又没了声音,过一好会儿才又说了一句:“哥,你对我太好了。你要是对我别这么好就好了。”

严冬棋听乐了,他伸手在韩以诺脑袋上抓了抓:“行啊,明儿一早就让你跪搓板,然后把家里的白芝麻和黑芝麻混一块儿,不把两种分干净了不准吃饭。你看这样行吗?”

韩以诺又笑了。

“你都困成这样了就别说话了,烧还没退呢,睡吧。”

“那你继续念。”

“你都睡了我还念个屁。”严冬棋挺无奈,伸手把韩以诺之前掀开的小毛毯又给他盖上,“韩大爷我以后得保佑你千万别生病,你这生个病能把人折磨死。”

“你是不是有点儿烦?”韩以诺没睁眼,把脸埋到枕头里。

严冬棋笑了:“那哪儿能烦啊,必须是甜蜜的折磨啊。”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念着刚才那首诗,声音柔和的似乎还带着温度:

“西茉纳,我们五百年相见一次,

这就够了,

天上有云,

只要你站在云的下面,

我就不回去……”

韩以诺迷迷糊糊的想着,我这才是甜蜜的折磨。

44、男人的浪漫

韩以诺的身体素质好,两瓶吊针再加上睡一觉,就立刻活蹦乱跳,一点儿没有之前生了病的样子。小孙医生另开的一堆感冒药和发烧药半点儿也没派上用场。

眼看着到了年关,和去年一样,严冬棋准备把几个店整理整理然后停业,好好和家人准备过年,所以这些天格外忙。

他今儿出去就是最后给店里的员工发奖金,接着就要关门歇业了。

薛楷的造访完全不在韩以诺的预料之中。

严冬棋早上出门上班没多久,韩以诺先是做了两张数学卷子,正准备喝点水回来再写一篇英语作文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他有点惊讶,严冬棋早上走之前说今天回来的肯定特别晚,因为要请几个酒吧的经理和领班吃饭,这个点儿来的不知道是谁。

他探头在防盗门的猫眼里看了看,就看到薛楷那张笑的格外灿烂的脸。

门一开,就听见门外的少年大喊了一声:“surprise~”

韩以诺挺惊讶:“你怎么来了?”

薛楷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当然是来拜年啊,不欢迎我吗?”

“不欢迎你你不也来了吗,进来吧。”看样子薛楷是到哪里玩了一趟,一张脸晒得简直惨不忍睹,只有一口白牙在反光。韩以诺有点儿无奈的把他让进来。

薛楷脱了外套往沙发靠背上一扔,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在韩以诺脸跟前晃了晃:“礼物。”

韩以诺接过来朝里看了看,是一盒藏香,还有两串男式戴的手串,挺精致的玩意儿。

礼物挺不错,就是提溜着它们的红白相间,装韭菜蘑菇西红柿的菜市场塑料袋显得格外返璞归真。

“前一段时间和你旅游回来之后,又跟家人一块儿去了趟西藏。那个紫外线,啧啧啧,我是不是有点儿晒黑了?”薛楷挠了挠头发,在客厅上找着遥控器,然后毫不客气的开了电视。

韩以诺挺惊讶:“你居然也能发现自己晒黑了?”

何止是一点儿晒黑,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血统,韩以诺腹诽。但是他挺惊讶薛楷能发现自个儿变黑的,他对这些事很少在意,一年照镜子的次数拿只手都数的过来。

“前两天难得照一回镜子,发现我的牙好白啊。”薛楷一边儿调台一边儿漫不经心的答道。

韩以诺无奈,把那返璞归真的礼物袋子放到一边,也在沙发上坐下来:“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那有什么难的,昨天和严芷打电话,顺便问了一下。要把礼物带给你。两串珠子还有你哥一条,报答他去年圣诞节的救命之恩。”薛凯换了一个综艺节目不动了,从桌子的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吃。

韩以诺听见严芷的名字时愣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薛楷,但是没有说话。

他接着薛楷之前的话开口,声音带着点儿笑:“大哥,你这报答的是不是有点儿晚啊,一年多了都。”

“君子报恩,十年不晚嘛。”薛楷把苹果咬的“咔哧咔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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