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弟弟呢 下——叁十酒
叁十酒  发于:2015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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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没那么麻烦,”从电话里能听到老妈的小坡跟拖鞋砸在地板上的“啪嗒”声,“啊,我想起来了,你明儿回来给我带瓶老抽。”

严冬棋哭笑不得:“想了半天就打发了我一瓶老抽啊?”

“别的家里也不缺,你别一天成天到晚乱花钱。”老妈没忍住又唠叨了两句。

严冬棋一迭声的应了:“成成成,不花钱不花钱,全攒着,明儿老抽我也直接到楼下小超市给你抢一瓶去。”

“唉,前两年开超市那会儿,哪还用到别家买,真是的。”前两年严冬棋觉着老爸老妈年纪大了,就让他俩把超市的门面剁了一半儿租出去,然后剩下的小铺子开成了个烟酒茶叶坊,挺轻松,又不至于没事干,老妈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严冬棋一听老妈说这事就头大,赶紧说了句“我在店里还有事”就先挂了。

第二天中午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儿,严冬棋给一如既往坐在客厅看报纸的老爸打了声招呼,提着老抽瓶子就进了厨房。

老妈正端着锅把里边儿炖好的鱼往盘子里面盛,看上去挺费劲。严冬棋赶紧放下酱油瓶伸手帮忙:“您可当心着点,这锅沉着呢,回头再把腰闪了。”

“今儿回来挺早的啊。”老妈把锅递给严冬棋,然后用围裙擦了把手,“还以为你回来得有一会儿功夫呢。”

严冬棋把鱼盛进盘子里,然后把铲子上的熟蒜片叼进嘴里:“那必须不能啊,总不能让你和爸等我吧。”

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给你和我爸买了点儿东西,在门口搁着呢,不知道放哪儿,过会儿你收一下。”

老妈抬手就在严冬棋肩膀上抽了一下:“又乱花钱。”

严冬棋回了下头笑道:“哎呦您可省省吧,嘴角都咧耳根了,跟你儿子还客气什么呢。”

“我看看去你给我买什么了。”老妈又笑了一下,转头从厨房跑出去了。

严芷没回来,吃饭的时候就仨人,这场景自从严冬棋九岁之后就挺少见,这会儿还挺不习惯。

“冬子啊。”老妈往他碗里夹了两根儿豆角。

严冬棋一听这突然出山的小名就知道接下来没什么好事,只好硬着头皮笑了一下:“李大美女咱有什么事直说呗。”

“就那什么,咱小区东头的张阿姨,外甥女前两个月从国外回来了,我看了一下照片了解了一下情况,觉得挺好的。你看你这都奔三了还没个对象,不然咱把那姑娘见见?”

“妈,我今年二十八生日还没过呢,您能不要用奔三这种悲伤的词语吗?你儿子心灵挺脆弱的。”严冬棋听老妈这么一说都有点儿想哭。

老妈挥了挥筷子:“二十八四舍五入可不就三十了么。”

严冬棋犹豫了一下,低头把老妈夹到碗里的俩豆角塞嘴里嚼了嚼,然后抬头冲老妈笑了笑:“行吧,见见就见见。”

71、相亲

严冬棋和张阿姨的外甥女约在里老爸老妈小区不远的一家咖啡厅。

本来严冬棋的意思是中午出来请人家姑娘吃个饭,他不给人家姑娘面儿也得给姑娘她姨妈的面儿。结果人家姑娘表示吃什么饭啊,大家又不熟,一起喝杯咖啡吧,她最喜欢焦糖玛奇朵了。

这么小资而装逼的姿态整的严冬棋答应的时候都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思。

眼瞅着就要到圣诞,天儿冷得不行,前两天还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冬雪,所以严冬棋坐在咖啡馆里看着小资姑娘翩然欲飞的雪纺小短裙有点儿愣。

“这边。”严冬棋站起来冲她挥了挥手。

那姑娘戴了副高冷的不行的深咖色墨镜,冲他的方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走过来。虽然严冬棋没太明白这种大阴天戴墨镜有什么必要,但是也许人家在国外过的就是这么潮流,他这个土鳖不太懂也不一定。

“你好,严先生。”那姑娘走过来跟他不咸不淡的握了下手,摘了墨镜。严冬棋没顾上先看她的脸,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这姑娘长靴上面短裙下面光裸着的那截儿大腿。

老子就说么,这天儿还晾大腿,那还有不冻紫了的道理。

严冬棋扯出点儿笑意:“你好,赵小姐。”

那姑娘在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之后,严冬棋才正儿八经的扫描了一下她的长相。

五官还可以,勉强算是个清秀的姑娘。他张了张嘴想先给话题开个头,但是愣是没琢磨出该说点什么比较妥当。

以前再怎么谈女朋友积累下的经验,在今儿的场合也不适用,严冬棋毕竟头一回相亲,而且还是他脑子一抽答应老妈的。

他老觉着相亲完之后要是俩人瞅着顺眼,出了门就得进民政局扯证了。

不过还好这妹子虽然说话的时候有点儿面瘫,但是还算得上是会聊天。严冬棋挺喜欢这种喋喋不休的妹子,这样能给他省点儿嘴。

但是这样的缺点就是他很容易就走神了。

其实也怨不得妹子,他最近走神都快走出第二人格了,随便干点什么都能愣神好一阵脑子,而且走神时想得内容都一样。

韩以诺。

他有一阵没给韩以诺打电话了,就前一阵变天的时候问过他学校的被子冷不冷,然后一直到现在。

而韩以诺从去了学校到现在,基本上也没给家里打来过什么电话。

到这会儿他才意识到两个人之前的电话基本上都是韩以诺打给他的,自己基本上就没上心过。就知道给他供吃供喝买衣服给钱,换个什么玩意儿这样养也能给养活了。

严冬棋突然就觉得挺内疚,但是内疚归内疚,电话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出去。

要他说什么?“以诺啊,最近学习生活怎么样”,简直官方的都能上电视,不然是“以诺啊,有没有找到新喜欢的人啊”,这种哪儿疼戳哪儿的欠抽的话他怎么好意思说。要是搁在之前搞不好还能胡扯着乱侃两句,现在这么个不尴不尬的情况简直让严冬棋蛋疼的直抽抽。

“严先生?”对面的相亲姑娘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自个儿盯着外面那只舔毛的流浪猫有好一阵儿了。

严冬棋抱歉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

这位姓赵的女孩儿看上去挺惊喜,脸上难得挂上了些笑意:“你喜欢猫吗?我也很喜欢猫。我是学生物的,我在攻读硕士和博士的时候专攻的就是动物学,但是说到底还是猫最可爱了。”

“是吗?那挺好的。”严冬棋挺干的接了一句,他小时候因为被猫在胳膊上挠过一把,所以一直挺反感猫的,这姑娘这么问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且他现在一点聊天的想法都没有,思维往韩以诺身上跑偏了一阵儿带来的后果就是让他什么的不想说,只想找个没人的地儿清静清静。

“对了,你喜欢农家乐吗?我平时挺喜欢去农家乐的……”对面的人还是兴致勃勃的继续展开各种话题。

农家乐?之前他也带过韩以诺过生日的时候去过农家乐,还答应他说以后每年都给他好好过生日。结果十八岁的时候过得挺砸,俩人吵了一架,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正赶上韩以诺第九轮模考,只来得及带韩以诺出来在学校门口吃了顿木桶饭。

现在想想自个儿真是挺禽兽的。

等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直自顾自聊得挺嗨的姑娘已经闭上嘴不吭声了,一边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一边满脸不悦冷冰冰的盯着自己。

严冬棋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低头抿了口自打点上来还没喝的美式,被苦的一个激灵。

韩以诺,韩以诺,怎么老惦记着韩以诺。

这还没个完了。

严冬棋把脸上冷的能刮下一层冰碴子的姑娘送回家之后,本来琢磨着再回老爸老妈家转一圈,但实在是没那个心劲儿,打了方向盘就往回走。

在家里还没坐两分钟,老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刚接起来就是一通吼:“严冬棋,你什么意思啊?你这就叫消极抵抗!”

严冬棋知道老妈说的一准儿是相亲的事,挺无奈的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您能别生气吗?一会儿血压该上去了。”

“我能不生气吗?刚才你张阿姨给我打电话过来了,阴阳怪气的。说他外甥女本来觉得你长得也帅,条件也好,但是你眼头高,没看上人家,一顿饭下来带搭不理的……”

“哪儿就一顿饭了,就喝了点儿东西聊了一下。”严冬棋哭笑不得。

老妈“哼”了一声:“你少在这儿给我抠字眼,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回事啊?”

“没怎么回事呗,就是聊不来。妈你到底见过那人没,说个话语气倒是挺激昂,问题是脸上没表情,我老觉得她背后站了个人跟她双簧,不然就是画外音了。搞得人老跳戏,还怎么聊啊?”严冬棋去厨房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刚才那口咖啡的苦味现在还在喉咙堵着,整的他有点想吐。

老妈还是挺忿忿:“就你理由多,人家姑娘不爱笑那是稳重,你这性格就该找个稳重的。”

家里一点儿开水也没了,严冬棋拧了拧眉放下杯子先烧开水:“不爱笑就是稳重啊,那姑娘的表情分分钟跟要上战场了似的,大义凛然的不行,看见了就不想聊。”

“严冬棋,你怎么那么烦人呢?”

“你嫌我烦就别让我相亲了成吗李大美女,我年底真挺忙的,四个店等着我算盈利和奖金呢。”严冬棋揉了揉太阳穴。

老妈的声音先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坚定的说:“这不是一码事,你再忙也得吃饭,顺便见个姑娘不碍事。我和你爸之前老是不管你,觉着你找对象的事不用我们操心。之前谈女朋友一个劲儿的,但是现在越到该结婚的年龄反而又不找了。跟你以前一块儿上小学的,年龄差不多的一半儿都结婚了,你现在连个动静也没有我能不操心么?”

李大美女的声音挺尖,这么说了一大段整的严冬棋相当吃不消,他把手机放了免提:“这事又不着急,得我慢慢找,你和我爸之前怎么放养现在还怎么放养就成。”

“胡说八道呢你,我都听你妹说了,说以诺上学去之后你又和前几年一样吃饭瞎凑合是不是?”

严冬棋郁闷的都想把烧好的开水一口闷了:“那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每天回家给自己煲个银耳莲子粥不成?”

“你不相亲也行,那你实在不行以诺不在家的时候搬回来住,反正现在严芷也上大学了。”老妈语气软了点儿。

严冬棋一想到回家就要听到老妈的反复关照和叮咛就有些吃不消,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这样吧,相亲这事你安排吧,时间定了给我说一声就成。”

老妈这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他往凉开水了掺了点热水喝了两口,翻了翻手机通讯录,联系人停在“韩以诺”的名字上。

严冬棋盯着这三个字怔了一会儿,然后“啧”了一声,迅速的把这个名字翻了过去。

周海现在是已婚人士,他也不好像之前那样把人家老往外面叫。他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给穆子礼拨了个电话过去。

“干嘛呢?”

“在画室呢。”穆子礼的声音挺愉悦,带着笑意。

严冬棋“哦”了一声,把脑袋探到厨房外面看了下挂在客厅墙上的表:“下午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

“行啊。”电话里的男人笑了笑,“最近找我一块儿吃饭挺频繁啊,都快成饭友了。”

严冬棋也勉强笑了笑:“没办法,天冷了人寂寞,就得抱团儿呗,咱俩个死单身就勉强凑凑算了。”

“那敢情好,干脆以后一直凑着算了。”

“成啊,怕倾慕穆老师的年轻小姑娘太多,轮不上我。怕你嫌弃我。”严冬棋把最后半杯水喝干净,转身往客厅走。

男人在电话里沉着声笑了笑:“只要你一句话,不管是水都得往后靠,你必须是第一位啊。”

“哎呦,简直感动的都哭出来了。行吧,不和你说了你先忙,我现在往你画室走。”

“行,你来吧,我等你。”男人又愉悦的笑了两声然后挂了电话。

薛楷打来电话的时候,韩以诺正在和项熠正在学校外头吃宵夜。

大一的课挺基础也挺无聊,韩以诺闲着没事就跟着项熠一起加了学生会,无论是什么类型的活动,大一的干事都得作为苦力,真是挺忙的。

俩人在系里的学生活动中心帮忙帮到九点多,出来的时候冷风直往脖子里灌,项熠就提议俩人一起去校门口吃碗小馄饨暖和暖和再回宿舍。

“怎么了?”他和薛楷平时挺少打电话,都是放假了直接出来聚的,所以韩以诺看到薛楷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挺惊讶。

薛凯的声音听上去挺正常:“干嘛呢你?”

“没干嘛?在外面吃点儿宵夜。”韩以诺往勺子上吹了口气,把馄饨送进嘴里。

薛楷“哦”了一声,拖音儿挺长。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成吗?”韩以诺被薛楷这个语气吊的挺难受,有点儿无奈,坐在对面的项熠挺好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薛楷的声音有点儿吞吐:“也没什么……你们快期末了吧?”

“嗯,下下周就开始了。”韩以诺见薛楷半天没有说的意思,也不催,回身到小摊上买了两串烤鸡翅,递了一串给项熠。

“不是……我就是想问你,之前你不是说给你哥那啥……都说了么?然后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韩以诺稍微愣了一下,淡淡回道,声音有些自嘲:“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薛楷听到他的语气不对,就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

“说吧,是不是他有什么事?”项熠就坐在他对面,韩以诺有意识的没有叫出“严冬棋”的名字。

薛楷的声音挺犹豫:“那什么,觉得得给你说一声,要不然的话怕你之后知道会怪我。”

韩以诺吃东西的手顿了顿,声音也不自觉地沉了下去:“怎么了?”

“就是……唉……其实也没什么……我听严芷说……那什么……你哥他最近……那什么,就是相亲……他妈妈给安排得……反正弄得挺频繁,严芷都挺生气的,你……那什么,知道这事儿么?”

韩以诺挺久没说话,过了好久才开口,声音很低:“不知道。”

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薛楷在电话里有点儿慌张:“以诺,对不起啊,我本来也不想给你说,但是……唉,觉得你要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行,反正也没啥,相了挺多次但是都没成,你哥好像也没有找对象的意思……”

“行,我知道了。哥们儿,谢了啊。”韩以诺没等薛楷说完话就把电话挂了。

对面的项熠一直挺小心的观察着韩以诺的表情,看他挂了电话才轻声问了一句:“以诺,你没事吧?”

韩以诺笑了笑没说话,低头把碗里的热汤喝完,顿了顿然后低声开口:“有点儿事。”

72、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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