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家分家的佛头，我只是借来用用而已，会还给人家的。”夏炀恭敬地把擦拭了干净，然后对着佛头拜了一拜。

“佛只有头也太不敬了……”白九嘟囔了两声，也还是磕了三个头。

夏炀点了点头，这当然是不尊敬的。

“今天只是把佛头放在这里一天，明天就要重新安装到佛身上面。”夏炀摸了摸白九软乎乎的脑袋，然后看着一直微笑像没有喜怒的佛，在心中默默地说出了自己心底最深的想法。

……

……

“九九，”夏炀把白九扶起来，抱到床边，“你今年也该十二岁了吧？”

白九点点头，窝进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再有两个月就到我生日啦。”

“时间过得真快……”夏炀抱着白九一翻身躺在了床上、

白九滚了一下，同意的点头，没错，时间过得真快，这才一眨眼的时间，他都已经初二了，想着昨天，他还窝在夏炀怀里让他穿衣服呢，这时候，就已经可以自己单独上下学了。

“时间果然是一把杀鸡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声音，白九扭了扭脖子朝外看过去，他那个已经上了高中的堂哥在外面带了一副镜框接话。

“堂哥，”白九从床上爬起来，严肃道，“时间是杀猪刀，不是杀鸡刀。”

白柒脸红红的表示受教了，白九这才满意的点头走到楼下。

因为早就是已经装修好了的房子，所以除了习惯这里之外也没有别的需要担心的，再有几天初二，白九打算先去学校看看，顺便再去那条河边转转。

夏炀今天并没有跟着他一起，白九一个人出来了，不过出门之前夏炀千叮咛万嘱咐说让他在五点之前就必须回家，白九招财猫似的摇爪子点头，乖得不行，总算是把夏炀给糊弄出了家门。

白九还是从那条小路穿过去的大路上面，只不过原来已经荒废了的加工厂现在还在那里，白九过去的时候还有不少的工人在进进出出。

也难怪，这里距离市区虽然近，但是已经到了边缘的地方，周围又是近几年新建的交通要道，这么下去荒废也是迟早的事情。

白九只是在这里看着，并没有打算要进去看，然后还是左右看了看，决定从小道走过去。

因为人多，这里倒也没像是上辈子一样那么的阴森诡异，现在是正午，别的人满头大汗的忙碌，白九也才只是觉得很暖和。

白九双手碰在一起摸了摸，他身上常年的低温，冬天的时候也是一样，就是不知道夏炀是怎么忍住冷要把他抱在怀里一直捂着的。

白九嘴角弯弯的笑了起来，正巧有工人从对面出来，白九看对方搬了不少的东西，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只是走到了一边把路给让了出来。

过路的工人年纪也不小了，看白九一个半大的孩子，穿得干干净净的也心里喜欢，可能是联想到了自家的孩子，于是对着他笑了一下，白九不好意思的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快步的走开了。

那条原本被污染的很严重的河流还在那里，只是还很清澈，白九想不明白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的，后来，看到了一股股的黑色东西从上游的河道里面飘下来，也就差不多明白了。

本来这里是打算开发出来一个游乐园之类的东西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搁浅了，因为污染严重，即便是开发出来了也已经失去了他本来的价值，白九看河里的鱼都避之不及的四处逃窜，微微的叹了口气。

那个加工厂是一个化学家工厂，但是似乎并不达标，白九咬了咬嘴唇，还是打算把这件事情和白老爷子说一下。

因为没有发现异常，白九也很快的就打算打道回府了，不过回去的时候看到了路边的摊子，于是恶向胆边生……买了两串，不，三串烤鱿鱼。

白九嘴巴鼓鼓的吃完了，觉得果然是不过瘾，好歹是忍下了回家，心里悲愤自己居然连吃个东西都要经过夏炀的同意。

白九在楼下远远的和白老爷子问了个好，然后就蹬蹬蹬的跑上了楼，楼下的两个人——白老爷子和李饶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笑意。

白九这傻孩子，吃了还不知道把嘴巴给擦干净，这不是找教训呢么？

果然，白九才上了楼，就发现夏炀已经回来了，于是闻了闻自己的身上，确定了没有味道之后才推门进去。

夏炀只是看了他一眼，道：“今天都去哪了？”

白九小媳妇样儿的挪过去，两只脚蹭啊蹭的，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居然这么怂，一边又小声的道，“在家里附近转了转。”

夏炀挑挑眉毛，把正在做的东西保存关上，道：“吃什么了？”

白九吐了吐舌头，两三步蹦到了沙发上面窝成一团，“吃鱿鱼啦，就吃了三串，还都是小的！”

夏炀点点头，走过去拉着白九进了浴室，“你还知道对着我不撒谎。”

白九看着镜子里面嘴边到处都是酱汁的脸傻了一会儿，然后才干笑了两声。

他又不是胆子肥了敢跟他撒谎……上辈子他就说了那么一个谎就把夏炀气的不行，好几天都没有理他，他可还没忘记呢……

……

……

饭后，白九把这事儿和白老爷子说了说，白老爷子听完之后果然皱了皱眉，道：“九九，这件事情不在我管的范围内。”

白九哪能让白老爷子知道他说这事儿的真正原因啊，只能瞎扯，最后居然越扯越有道理，“爷爷，您看啊，那个加工厂的废料全都排到了那条河里，现在那条河还算是干净，可是以后呢？”

白九看白老爷子的脸，继续胡扯，“再说了，您想啊，咱们住在这里还不算是特别的近，那要是离得近的人呢，天天闻着那股味道得多糟心啊，再说了，这附近的风水一旦被破坏了……”

“行了行了，”白老爷子笑着用报纸打了一下白九的脑袋，“还越扯越远了。”

白九笑眯眯的看着白老爷子，“您不是最爱钓鱼了吗，您想啊，您在这都多长时间没出门了，要是那条河再没了，您以后难不成就在家里看电视啊？”

白九最后没说够，又多了一句，“多不健康啊！”

“你这孩子……”白老爷子笑骂，白九倒是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

人老了老了，怕的也就是一个人在家没事做，这两个孩子虽然都孝顺，每天放学也都会回来陪他，可平时呢？

他总是要有一些利于自己健康的休闲活动的，白老爷子这么想着。

白九这时候冲着白柒挤眼睛，白柒一头雾水的，白九又把嘴巴朝李饶的方向努了努，白柒这才悟了，“叔叔，弟弟说得对！”

李饶早就看见这俩小的互动了，闻言笑了一声，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他碗里，“哪儿对了？”

白柒也不知道，事实上他连他弟弟说了什么都没听清：“不知道……啊不是，那那都对了啊！”

白九扶额，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饭桌上一时间笑声不断，白九也咬着筷子笑了出来，管他呢，老爷子开心了就行。

白九虽然这么说了，但是白老爷子究竟有没有实施他是不知道的，也没有再去那里看过，只是打算之后什么时候有时间的话能够进到里面参观一下。

那个男人当初选择了这条河必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白九之前还犹豫过到底要不要干涉，但是在彻底的弄清楚了那条河占据的地脉位置之后就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男人当初在遇到年露的时候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并且之后的反应虽然是意外，但是明显的已经想好了对策，肯定也是一个稍微知道一些门路的人。

那条河的位置本来是好的，但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污染之后灵气也就去了七七八八的，变成了一个很脏污的地方，之后更是有了那么多女人的死亡……

女人……

白九猛地一阵，他好像知道这人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第20章

那个男人当时的穿着也并不起眼，但是头发却是一丝不苟的全部都梳得很整齐，并且用发胶牢牢地固定住，脸上也带了一个金边的眼镜，虽然当时在夜色下面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白九记得那人长得明明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他这么些年杀害的死者全部都是女性，而且按照年露所说年龄应该都在二十岁上下，最大的也没有超过三十岁，而且……其中似乎有很多的人都和他有暧昧关系。

白九吐了一口气，也是，能够祸害这么多的人并且不被对方察觉的，恐怕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是简单到哪里去，甚至还是非常亲密的。

只是那个男人要杀害这么多女性的目的……白九咬了咬下唇，他现在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需要这么多条人命才能够达到的，而且听年露所说，那个男人在杀害每一个女人之前……都会先对她做出一些极其让人恐惧的事情。

白九叹了口气，起身穿上了外套去白老爷子的书房找看有没有什么类似的事件。

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去问白老爷子，别说老爷子年纪大了不好糊弄，就算是白老爷子不仔细过问他，他要是不能说细节，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究竟的。

白九这一天几乎都是一直都在白老爷子的书房里没出来，只有中间吃饭的时候白九被夏炀逼着放下了一会儿书安安心心的吃饭。

空隙中夏炀也问过白九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的勤奋。

白九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但是心里却是知道这些书里面恐怕都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一时间也有些气馁。

“夏炀，你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有很多很多女人的阴气吗？就是……”白九抓耳挠腮的想着要怎么形容，“就是有一个人想做一件事情，然后需要很多的阴气……”

“知道。”夏炀给他擦了擦嘴巴，“这就是你呆在书房一整天的原因？”

白九心虚的点点头。

夏炀把碗放在桌子上，然后牵着白九的手走到了地下室，地下室是专门用来藏书的，不过白九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刚才他就只顾着要找书找资料，反而是把真正藏书的地方给忘了！

夏炀对这里显然是熟悉的很，连迟疑都没有的把白九带到了一个书架前面，然后小心的拿出了一本显得很古老，但是保存完好的书。

白九小心的接过，然后走到了门口的座椅上坐下，果然，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原因。

夏炀反常的没有追究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问，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之后就转身上了楼，反倒是把白九搞的差点就说了实话……

白九吐吐舌头，心里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么下去，他在夏炀面前可是什么都瞒不住了，更别提能有什么隐私了。

白九翻到了介绍的那一页，皱着眉一点点的看下去，也难得他能够认清这上面的字，一个个的复杂的出奇，而且因为是繁体撰写，所以还有不少的字白九看起来费力得很。不过好在，他也总算是弄清楚了原因。

可这个原因……

白九看着泛黄的书页上面三个明显的大字，最终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心里对于那个男人可能有什么苦衷的猜测被他自己狠狠地推翻了。

鬼推磨。

那个男人的身份从这里也能够想出来了，无非也就是想要借助这些阴魂的力量为他招揽钱财，可是那男人想必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说的是没错，可是富极一时后，承受这份后果的却是他自己的后代。

白九也去那里看过，知道那里其实是一个位置非常好的地方，可是就因为那条河被破坏，才导致了灵气失衡，最终落得个破产倒闭的下场。

可这一切的一切又能怪得了谁？白九抿抿唇，把书放回了书架，要不是那个男人一开始就贪图利益，不按照正规的渠道排污，又怎么可能落得个被查封的下场，最后还要一个个的杀死那些女孩儿为他敛财。

他这一次提早把那家化工厂排污的事情告诉了白老爷子，另一方面也是提早加速了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白九知道不过也就是近几天的事情，因此，对于那个工厂的关注度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高了起来。

白九自己不可能整天的去那里看着，所以叫了白起过去，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是感受到了死气就马上告诉他，只是一连数日，监察局已经过去了很多次，也还是没有发现有任何女人的尸体出现在那里。

白九有些迟疑，是不是他自己想错了？

可他才刚这么想着，白起那边就马上发出了信号。

白九这一次可没胆子再一个人过去了，在去之前他留了一个心眼儿，把距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的电话设成了紧急发送，并且把他堂哥白柒也带过去了。

唔，他这个堂哥，武功厉害……抗打能力一流啊。

白起这次说的地方并不在那条河，而是在相距不远的一个废弃了的拆迁住房处，白九知道这里再过两年会变成最繁华的一道街市，因为这里距离他们家很近，出门只需要拐几个弯再过两条马路就可以到了。

白柒第一次参加这种侦探游戏，因此一直都显得很兴奋，白九第一次严肃的对着他这个从小没心没肺的堂哥说道：“白柒，这一次很危险，我们去很可能会出事。”

他们面对的不只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还有这个男人手下操控的不知道有多少的魂，白九心里其实也没底，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莽撞了，他现在甚至已经出现了回去的念头。

不过想到了上辈子用自己投胎的代价助他投胎转世的那些女孩子们，白九又不忍心，最后，抓紧了手里的金锁，咬了咬下唇给自己打气。

他们正一点点的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再过不远就是那一个废弃的房子了，不过这里经常有小孩子出没玩游戏，也难得那个男人居然这么大胆的选了这么个地方。

白起眼尖的看到了后面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不过因为是熟悉的气息他并没有出手，只是在白九不注意的时候朝那边看了一眼，

夏炀跟在白九后面，穿了一贯穿着的黑色的衣服，不过这一次和往常的明显不一样，是一身紧身的衣服，勾勒的本来就精壮的身体更加的纤长好看了。

夏炀冲着白起在的地方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不出声的跟着他们，白起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跟在了自己主人的身边。

不管怎么样，自己命系的主人才是他最重要的。

白九全然不知自己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全神贯注的猫着腰往里面走，还好这里杂草到处都是，他今天穿的又绿了吧唧的……

白九想到这里，看了看他堂哥身上一身的鲜红，扯了扯嘴角，压低声音问道：“堂哥，你怎么穿的这么……”闷骚。

白九把最后一句话默默地咽回了肚子里。

白柒一看他堂弟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衣服身上，顿时眼睛一亮，白九怎么突然觉得大白天见了星星似的，“弟弟，你也觉得好看？你看，我们的老师说，我穿这样的颜色很衰！”

白九：“……衰？”

白柒点了点头，怕他弟弟不明白，还在地上用一根木棍一笔一划的写下来了，“就是这个衰！我们的教师说我很衰！”

白九呵呵了两声，对于他这个二百五的堂哥还是觉得沉默比较好，可他们两个这一红一绿的……实在是不怎么符合他的审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