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父亲

夏炀快速的辅助白九，看着小狐狸的眼神中带了不少的警告，小狐狸只是笑，只是这样的笑容多多少少让他那张稚嫩的脸看起来有些好笑。

“你也不用这么看我，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我就不信，白起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小狐狸撇撇嘴。

夏炀沉默，看着白九不可置信的脸，嘴巴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说出来话。

“白起……他又是怎么回事？”白九觉得现在一切都荒谬极了。

小狐狸看着白九一副要崩溃的样子，有些迟疑了，他觉得他是不是干坏事儿了？本来他是相帮白九的来着……

“呃，这个。”小狐狸磕磕巴巴的组织着语言，道：“你应该已经见过了欧冶子了？我爷爷说，当年，因为巧合，白起和欧冶子在一起了，不过，最开始白起所寄居的剑并不是泰阿，也不是他的配剑渊虹。”

白九不知道这些，事实上，他对于白起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唯一的一些，还都是听着夏炀和白起两个人告诉他的。

“因为白起身上背负着赵国上下四十万人的性命……这个你应该知道，白起那时候被称为杀神，他残杀了赵国上下四十万人的性命，所以，因为这个，他身上的阴气甚至是和你不相上下。”

白九默默地不说话，还是没有拒绝夏炀的怀抱，这个人是不可能害他的，他活了两辈子，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夏炀图谋的。

“白起经过了这么些年，没有成为剑灵，最后他的神魂已经快消失的差不多了，这才阴差阳错的被安倍华杰遇到，还被他给抓住了。”小狐狸继续的说道，不过白九差不多也知道了接下来他想要说什么了。

他这两辈子从来都没有亲眼看到过他父亲一眼，只是在照片上曾经看到过那个不过二十八岁就已经死亡的人，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记得。

相比之下，对于这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父亲，他更关心的，还是自己躺在医院里面的母亲。

这不是他冷血，而是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感情，和他比起来，他想，他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对于他的感情应该不比他多……白九有些心灰意冷的想着。

夏炀搂紧了他，把他抱在怀里。白九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这才听着小狐狸继续说。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小狐狸道，“我出现在你们眼前，也并不是巧合……”

白九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巧合。

天狐一族本来就难以生产后代，而且这只小狐狸还是狐中的贵族九尾狐，加上天狐这么个特殊的身份，几乎是可以和古代的太子的稀有度相媲美。

这么一只珍贵的狐狸，他要离开狐族世世代代居住的青丘海外，别说是他们族里的狐狸不会同意，特事科里面管理妖怪的妖监科也是不会乐意的。

这么大一只活的祖宗，万一在人类生活的地方出了个好歹，最后倒霉的，也只会是他们而已。

“你和夏炀出生的时候，你们两个人身上一个极阴，一个极阳。这是你们天生就带下来的，而不是后天。恰巧那个时候，狐族又出现了一些内乱……唔，是什么我不方便说，总之，和你们两个身上的阴、阳气息有关。”

“我们是抱着善意来的，当然，我们取走了你们身上的阴气和阳气之后，你们并不会有任何的不好，但是，和我们有一样目的的人，还有安倍华杰的父亲。”小狐狸皱着脸，觉得这事情自己想来都复杂的出奇。

白九也觉得自己可能会不懂，或者是迷迷糊糊的听不明白，但是奇怪的是，他听的清楚，了解的也透彻。

“他当时身边只有一个式神，是他自己的本命式神，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能力唤醒晴明的十二式神。”小狐狸看了白九一眼，“其实，现在的这些式神，某一方面来说……是你父亲和你母亲唤醒的。”

“这怎么可能？”白九惊叫出声，即便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父亲，可是他也从他爷爷和亲戚的嘴里面了解了很多、很多。

他的父亲失踪的时候年级虽然不是很大，甚至还带着不少的孩子气，可是他的性子却是让夏老爷子都赞赏不已的，而且他身体具有和夏炀一样的佛气，因为小时候他父亲在张家生活了不少年，因此，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你爸爸当然是好的！”小狐狸看白九的神色不对，连忙的说道，“所以，他用来唤醒晴明式神的工具，并不是正统的桔梗印，而是反面的六芒星！”

白九皱皱眉，道：“你是说，被唤醒的这些式神，都是我父亲用六芒星唤醒的？那腾蛇呢？”

“我见过你父亲。”腾蛇向前滑动了一段距离，尾巴尖突然的缠到了白九的小腿上面，刚好够握住一圈。

“我本来没有打算告诉你这些的。”腾蛇有些无奈的瞪了小狐狸一眼，可是迫于对方的实力，也只是瞪他一下而已。

白九觉的好像从小腿上面传来了什么东西，只是并不清晰。

“还是太勉强了。”腾蛇吐了一下舌头，刚打算放下尾巴，尾巴尖就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抓住了，他诧异的转过头，只见小狐狸白白嫩嫩的小脸皱了皱，嘟嘴道：“还不快点，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白九看着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心里那一点点出现的期待却让他越来越忐忑。

夏炀看了看小狐狸和腾蛇想贴的地方，然后从桌子上拿出了上一次用来让他们看到司马其的传讯的东西，道：“用这东西做个媒介。”

白九无意识的握了握自己的双手，舔了一下唇，却什么都没有说。

房间里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同时的看向那个并不算是大的小屏幕。

屏幕开始出现声音，只是还是黑的，里面水滴的声音很慢，慢的让白九都有些不耐烦了。

在过了将近五分钟的时候，白九才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白九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眼镜瞪得大大的看着渐渐变得明亮的屏幕。

腾蛇在这个时候开口，道：“这是我最开始看到的局面，只不过那时候我神志不清……差点把你父亲吞了。”

白九：“……”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里面和腾蛇原身大战，根本就看不清楚脸的男人，然后又看了看正盘在地上，莫名其妙的变得很小的蛇，最后，冲着夏炀龇着牙，做出了一个非常假的笑。

夏炀看了白九两秒，默默的伸出手把白九的脑袋转回了屏幕，然后‘嗯’了一声。

白九满意了。

腾蛇：“……”

打斗最后在腾蛇突然顿住的动作中结束，同样的，本来不清楚的屏幕也突然间变得非常的清晰。

里面的对话他们听不到，腾蛇在一边也做了详细的解释。

“我是你父亲唤醒的第一只式神，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逃。”腾蛇认真的看着白九的脸，说道。

白九握了握拳头，嘴角抿起来，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那是我爸爸。”

“我当时察觉到了晴明的气息，并没有理会他，直到看到安倍华杰想用晴明的桔梗印趋势我。”腾蛇眼镜眯了一下，吐了吐舌头，对于它这种等级的式神来说，恐怕，现在还能够控制它，并且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反噬的人，应该已经不存在了。

屏幕上的画面只持续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除去开始的五分钟和他父亲跟腾蛇打斗的十五分钟，也就没有别的了。他甚至没有看到他父亲多说一句话。

他突然想着，他父亲该不会还不知道有他这个孩子吧？

“你父亲提起过你，别忘了，你母亲在他的身边。”小狐狸突然说道，白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狐狸咬咬牙，继续用力掐着腾蛇的尾巴，腾蛇冲他短促的鸣叫了一声，最后，还是不甘愿的又放出了另外一段的画面。

白九看了看腾蛇，又看了一眼夏炀，在腾蛇看不到的地方，夏炀微微颔首，白九眯着眼笑了。

腾蛇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觉得今天似乎有点冷。

这一次，画面转到了一个算得上是干净的房间，白九坐正身子，看到了在沙发上面若隐若现的一个女人，是他的妈妈。

他妈妈只是一个魂，而且还是残缺的，没有神智的魂。

慢慢的过了一会儿，门口的门被推开，白九看到他父亲进来，脸上还带着没有完全散去的疲惫。

白九心里突然有些疼，看着他父亲慢慢的坐到沙发上，就那么一直看着他坐在沙发上面的母亲。

白九抿了抿唇，眼睛有些红。

他父亲似乎是想要摸摸他母亲的头发，只是手刚伸出去就又缩了回来。

白九嘟囔了一声傻子，他父亲不是他，可以触碰到鬼魂，就算是伸出去了，除了穿过去，还能会有什么？

他父亲抹了一把脸，然后躺在沙发上就那么睡着了，白九一口憋着的气总算是呼出去，看着腾蛇，道：“我父亲……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腾蛇点头，“你父亲明面上是失踪，但是，他知道的很多，他的知识就是他活下去的原因，也因为这个，司马左对你父亲很不错。至少，在物质上面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而且还把你母亲的魂种在了你父亲现在的住处。”

白九默默地点头，看着慢慢的变得黑下去的屏幕，一言不发。

第41章：说明

“现在只凭着咱们几个，根本就不可能对付的过安倍华杰。”白九垂下眼睛，看着他刚被夏炀修剪过的手指。

“这件事情已经不能私了了。”姜汁对着夏炀道，他早就看出来了，夏炀虽然对着白九言听计从的，但是实际上，却是白九一直在不明白的情况下跟着夏炀绕圈子。

“安倍华杰做出的事情，触犯了我国双重法律条令，人前的是一个，人后的又是一个。”

安倍华杰明面上绑架了他的父亲长达十七年，这是犯了法的，白九没出声，这件事情他们是决计不能私了的，他知道。

另外一方面，中国之所以成立特事科这么一个特殊的科室，为的就是规范他们这些拥有不一样能力的人，而现在安倍华杰已经用天空和勾阵害死了不下百人，手段恶毒不堪，恐怕，这件事情一出现，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白九躺回床上，他觉得脑子现在乱糟糟的，他需要好好的静一下。

姜汁还想说什么，被夏炀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白九只听到房间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没一会，门开了之后，房间就彻底的静了下来。

白九看着夏炀走到他们的床边，才开口说道：“夏炀，你为什么骗我。”

夏炀没说话，只是看着白九的眼镜，白九能够清楚的看到夏炀眼睛里面倒映着的自己，干净澄澈的只有他一个人。

“你不用这样的。”白九轻声的说着，显得有些脆弱，本来就瘦小的身体在加大的床上面显得更加的小了，“你们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可这样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看，就像是姜汁说的那些，要不是我自己在书上看到过，我跟本就一点都不知道。”

夏炀沉默着摸着白九的头，这件事情早晚都会有一个爆发点。

白九一直都这么乖，什么事情都是顺着他来的，从来都没有异议，就像是姜汁看到的，表面上，白九说什么，他做什么。可白九说的，又有哪一样不是他知道自己可以做的？

他们这么小心，也不过是因为白老爷子的那一句寿止十八。

他从来不敢让白九接触任何东西，即便这是渡客人人都知道的，可即便是最寻常的东西，按照白九的悟性和理解，保不准就会变成了要他命的枷锁。

他从小时候到现在，守了白九十几年，白九当然是知道，也能理解，可是，心里多少都是有些憋闷的。

只是夏炀不知道，白九心里这份委屈并不只是有十几年的压抑，上辈子他活着的十七年，也曾经很多次想要问夏炀到底是为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一份压制了两辈子，将近四十年的疑惑，现在，总算是说出来了。

“九九，你数一数，你现在多大了？”夏炀上了床，把白九抱在了怀里，并没有直接回答白九问他的东西。

白九整个人都瘫倒了夏炀的身上，“十七。”

“距离你十八岁的生日，只剩下两个月了。”夏炀嘴唇不住的吻着白九的头发和额头，“你之前跟我说过，你之前……的时候，是在生日过后的第二天，那么，我们现在一点都耽误不起了。”

白九把头埋到了夏炀的怀里，嘟囔着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两个人之间一时之间有些沉默，最后，白九道：“这件事情，爷爷他们知道吗？”

他父母的事情，在老爷子心里总是一个解不开的结，虽然白老爷子平常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撩猫逗狗的就像是一个老顽童，可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白老爷子在地下看着他父母的合影发呆了。

白九有些心疼他爷爷，皱了皱鼻子，又往夏炀怀里缩了缩。

“爷爷他们还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们。”夏炀摸了摸白九，觉得他的心情也缓的差不多了，于是道。

“把这件事情告诉爷爷吧，他肯定很想……爸爸和妈妈。”白九有些迟疑的说出了爸爸，这个词，对他一直以来都是陌生的。

夏炀点头，道：“咱们去找他们。”夏炀说着，就想下床，却被白九一下子扯住了，“你别着急啊。”

白九总算是正常了，拽着夏炀的袖子不撒手，“我刚想起来，年露那边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她那边没事。”夏炀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白九想着这一段也确实是没有怎么看到年露来找他，于是道：“到底是怎么搞的？那些虫子怎么会到了年露家里了？和安倍华杰有关系吗？”

夏炀道：“和安倍华杰没关系，你还记得，年露生日的时候你胳膊受伤么？”

白九点头。

“那个时候那些虫子就已经在了，不过虫子的目标是你，蠕虫最爱阴气重的地方，并且还会吸食人的寿命，不过我当时一直都在你旁边，那些虫子没有目标。”

“后来，你胳膊流血，安落给你处理伤口之后就走了，不过，那一块带着血的纱布被年露碰到了。这才引上了那些虫子。”夏炀说的时候一点愧疚心都没有，白九却是更加的不舒服了。

“你是说，那些虫子……是因为我才找上年露他们家的？”白九皱着脸。

夏炀面不改色的道：“年露生日的时候，爷爷就说过送他们家些东西，并且也给了他们护身的符，怪只怪他们没有用，还惯着年露吓唬小孩子。”

“……吓唬小孩子？”白九脑袋一当机。

夏炀点头，“当时服务生已经把那些纱布处理掉了，不过又被年露从垃圾桶捡了回来缠到自己胳膊上面，宴会上还有不少的小孩儿，都被她吓唬了一个遍。”

白九：“……”他就说，那一块纱布到底是怎么到年露手里的，合着她是为了吓唬人。

“你这么说来，怎么像是年露自己把自己的弟弟给害死了……”白九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夏炀没听见。

“可是年露的弟弟……”白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是他欠了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