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雪+番外——火锅君
火锅君  发于:2015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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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当作没注意到他们二人的举动,神色淡淡:“子麓,师父有些事要找你谈谈。”

“哦好。”林子麓习以为常并不诧怪。

“那师父,师兄,暮雪先告退了。”

“嗯,你先下去吧。”苏阳挥手,待到苏暮雪走远。苏阳沉声道:“子麓,师父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苏暮雪听说林子麓过些日子又要前往试剑山庄,心里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惶惶不安的感觉。林子麓无论怎么逗他开心他都沉着脸色,不遑多言。林子麓只好扳过他的下巴就亲,苏暮雪慌乱,“你干什么啊,也不怕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呗,谁敢胡说我揍谁。”林子麓一脸无所谓的笑,然后正经了些,“暮雪,别担心,我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已经开始领会溯雪功的最后一重了。师父也是在我这个年龄做到的。我此次去试剑山庄是因为师父担心易盟主,不久就会回来,师父最近身体不佳,你帮我照顾好他。”

苏暮雪点头,“好。”

林子麓见他一副正儿八经许下承诺的脸,摸上他的脑袋把他束好的发冠弄得歪歪斜斜挂在头上。苏暮雪怒了,追打起笑得直不起腰的林子麓。

林子麓走的时候除了身体不适的苏阳,寒陵弟子都聚集到了山门前送别。陆明彦与林子麓两挤眉弄眼了一阵子,“大师兄!记得带些好酒哦。”林子麓笑,“当然!”苏暮雪低头把两袋药包交给林子麓,“帮我把雪里见带给暖儿。”林子麓点头。苏暮雪一直低垂着脑袋,表情隐在一团阴影里,林子麓拍他的肩膀,“走了,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那人始终傻傻站着攥着拳不说话。林子麓无奈挥手向众人告别。走出几步被人用颤抖的声音叫住:“大师兄。”

“?”

“我等你回来。”

林子麓漾开了一个笑容,又朝他挥了次手,潇洒离去。

“暮雪,师父今天要交你溯雪剑法的第十六式与最终式——第十七式天地白。”苏阳说这句话的时候六菱剑身一道寒泓刺进了苏暮雪的眼睛。

“师父,这怎么可以……”

苏阳伸手示意他不必再言,“你的武学造诣日益精进,虽比之你师兄还是难以望其项背,但也……到那个时候了。”苏阳欲言又止,而后微笑,“就算你的功力还不到那个程度,也给我好好记下来,有朝一日要给我看你完全驾驭这两招,知道吗?”

“弟子知道了。”

苏暮雪从来没有想象过如此让人惊讶的剑术,澎湃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汇集到那柄剑上,好像真的可以撼动山峦,总揽风云,毁天灭地。大雪严实,风面如割,苏阳的脸上只剩下坚毅和冷静。“给我看好,虽然这一招不是完美无缺,没有破绽,我还在寻求完善溯雪功的路子,但于你现今已经足够。”

苏阳的身子似乎越来越差了,近日开始彻夜难眠。苏暮雪很是担心,照着从书中学来的法子给他按摩穴位,效果却不是非常显着。苏暮雪苦恼之际从医书中找了一剂安神的方子,山上缺了几味药材,他便决定下山去买。

走遍桦城的药铺总算凑齐了方子上的几味药,苏暮雪松了一口气,又忽地眉心一皱,出剑如风,在身后划了道银弧。“谁?”方才苏暮雪觉察身后凌冽的杀气。安静了片刻,一名男子从顶梁上缓缓降了下来,男子蒙面,黑衣墨裳。“不愧是霁少爷,果然敏锐过人。”

苏暮雪听不明白,“你是什么人?”

男子忽然屈膝,语调遵从,“这位侠士,我家主人请你到府上一叙。”

“我凭什么要去。”

“我家主人让我告诉你,他是宇文僭。”

苏暮雪胸中微微一动。

寻常富贵人家不起眼的宅子,苏暮雪尾随那人穿过回廊。这座落桦城城郊傍水而建的宅子没有丝毫特别之处,只不过那桥下碧绿池水中的莲花火红似焰,却是从未见过的。那人引他到六角亭前就退了下去,苏暮雪看见亭子里站着一人,衣着华美,背负而立。那人回首,眸波如漪,嘴角带笑:“好久不见,小霁。”

苏暮雪把剑横在身前,“你,你是魔教教主!”

宇文僭轻笑,“是又如何?”

“我当为武林除害。”苏暮雪皱眉。

“噢?苏阳是这样教你的?”

“……”

第十七章

宇文僭喉间一声笑,笑声里藏着轻嘲。他白皙的脸庞沐浴在薄光里近乎透明。他一个招手说:“你过来。”几个字音如珠玉落盘。这个人好像天生有一种让人神魂颠倒的魔力。苏暮雪失了神,向前踏出数步,又定神止步。“你要干什么?”

“定力不错,这赤冥莲的香气还没有完全迷惑你,不过……”他笑得天真无邪,“迟早的事。”

苏暮雪打了一个激灵望向四周池里的红莲,空气中似有若无幽然的香气忽而浓重。苏暮雪握剑的手缓缓垂下,剑掉在石阶上掷地有声。眼前华服男子姣好的面容霎时变得朦胧影缀。

“过来。”

苏暮雪眼神钝钝,光彩尽失,向前走去。宇文僭笑得淡然,欺身将他压在身下,葱白玉指抚上那张温恬的脸。苏暮雪强自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放开……我。”

宇文僭把他的衣裳从肩头抖落,手从半开半敞的襟口探入,揉捏上他胸前一点。苏暮雪闷哼一声,随着他的动作沉重的喘气。宇文僭感受到他的乳首在自己的把玩下渐渐挺立,笑容仍旧和煦,嘴上却道:“你的身体想念我的手指了,我的好弟弟。”

“放,放……开。”苏暮雪仍旧不断重复着。他眼前的事物都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朦胧之中看见宇文僭的手上多了一支幽兰诡魅的花。“你真的想我放开吗,身体明明在迎合着我,乞求我的垂怜。”宇文僭声音清冷,“记得这支花吗?哦你应该不记得了,花名‘忘魂’,生长在月泠山脉的峭壁上。”

苏暮雪挣扎,宇文僭眸光一寒,让他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强行撬开苏暮雪的唇,手掌握紧碾碎手中花瓣,忘魂花的黑蓝花汁一滴一滴落入苏暮雪的口中。苏暮雪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宇文僭把他嘴角的残液抹在手指上让他吮净。

半晌,宇文僭像丢弃一个傀儡娃娃般把他重重扔落在一旁的石阶上。对跪在庭外的黑衣男子说:“棠七,把他带走。”

“是。”黑衣男子应声。

苏暮雪好像做了一个悲伤冗长的梦,梦里他是妾室生的孩子,英俊威武的父亲却对他百般疼爱。可在七岁那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巨变骤生,他被人打得遍体凌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那个雷雨交加的夜,他跪在一滩水洼里,身前父亲举着一柄在他看来硕大无比的刀,“我杀了你!!”身后有女人绝望的悲嚎。他心想自己就要死了,于是安静地闭上眼睛。

金铁交击雷霆万钧的声音响起,他挣开了眼睛,看到眼前那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身影把刀举过头顶封住了父亲下挥的大刀,孩子的声音有些畏惧却很镇静:“爹,放过小霁好吗。”

那是哥哥啊。他突然想到。

“醒了?”宇文僭笑出了两颊梨涡,分外好看。

床上的男子没有一丝表情,神色冷漠:“嗯。”

“你是……苏暮雪?”

男子垂睫,却仍旧不为所动,好像这张脸从打出生起就没有过高兴的表情,“我是落月教教主宇文俭明的次子,宇文霁。”

宇文僭的笑意更深,上前吻他的唇,力道凶狠,像是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软弱孩子。唇被咬破,殷红血珠从嘴角滑下。

“苏师弟你可回来了!!你下山找药一天一夜没回来,我们可急坏了。”陆明彦猴急的样子有些滑稽。贺梓敬则比较冷静,“苏师弟,你去哪儿了,没遇到什么危险吧。”二人候在山门前就是为了等他回来。

苏暮雪此时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露出淡淡的笑,“让你们担心了,药材不好找,我走远了些,好在终于凑齐了。”说着把药包举起来给他们看。

二人放下心来。贺梓敬看着苏暮雪走进门里端正的姿态若有所思。“二师兄,还愣着干什么,回去啦,一大早就站在这儿西北风还没喝够啊?”

“你觉不觉得苏师弟……好像比以前更沉着了?”

“哈?那小子不是一直都正儿八经的吗?”

“不是,我是说,从前的苏师弟虽然严肃但说话做事总有一种卑怯胆小,毕恭毕敬的感觉,所以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孩子,而方才,我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一个过于泰然自若的人。

”贺梓敬转身凝视陆明彦。

“哎哟喂,你们这些爱读书的就是弯绕多,苏师弟还不就是苏师弟,整个寒陵山上唯——个惹得我们英俊潇洒的大师兄又爱又恨的人。你别想太多啦二师兄。”陆明彦打了个哈欠,“回去啦。”

“师父,身体可有好些?”

苏阳躺在铺上听到这个声音满心欢喜,赶忙起身拨开帘子看他:“暮雪!你回来啦!师父没事。”

“弟子找齐了药材,待会儿就给您煎去。”

苏阳有些奇怪,“你站那么远干嘛?师父是什么凶猛野兽吗?”说着掩嘴一笑。

苏暮雪便走进了几步,离床榻还是保持了一段。“师父若没有什么其他事,弟子便先行告退了。”

“过来。”苏阳说。

朝门外走的苏暮雪止步,转身,走到苏阳的床铺边,撩起衣摆坐下。“师父……”

苏阳抚摸他一头柔软的青丝,“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苏暮雪不说话。

“不想说就算了,等哪天你想告诉师父了师父还会听的,不要害怕,你要记得师父永远站在你身后。”苏阳微笑着说。

苏暮雪袖下遮掩着的拳头已握紧,“谢谢师父。”

常鉴原本想帮他煎药却被苏暮雪拒绝了,说这方子的火候有窍门,必须他自己来。空无一人的厨房里,淡淡的菜油香气,斜射进来的阳光里细尘浮动。苏暮雪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药炉,炉子下的柴火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他掀开盖子,漠然盯着炉子里深棕的药汁良久,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抖落在内,白色的粉末悄无声息的没入药液。然后仍旧面色不改的掩上盖子踏出门槛。喃喃道:“连续服用七天,定是回天乏术。”

第十八章

浮云闭月,星辰黯淡,几只乌鸦啼叫着飞离头顶枝桠。“乌鸦的叫声有黑夜的味道,我喜欢。”宇文僭站在远处的悬岩上眺望着寒陵那十几栋不大的屋舍,笑容恬美而粲然。“棠七,你准备好了吗?”

身边的人恭敬答道,“启禀教主,准备好了。”

苏阳这一觉睡得很长,也很安详。梦里见到了昔时的恋人还有年轻时总是难以琢磨的易棹,在远处对自己微笑,自己想跑过去。却被人喊住,身后是自己的那些心爱的弟子们。林子麓仍旧抱着剑,容态潇洒自若。那个向来谨严的小弟子苏暮雪也笑意清浅的看着自己。

门被撞裂,梦也被撞碎,苏阳醒了过来。

屋里很多陌生的人,清一色的黑衣弯刀,还有一对笑意深邃,柔美如水的桃花眼。

“苏掌门,未曾见过,出于礼貌,晚辈自当通报名号,在下落月教教主——宇文僭。”

苏阳脑中飞速考虑着状况,面上却微微一笑,“不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圣教教主,这大半夜的闯我寝屋,有何指教呢?”

“我想让苏掌门去见阎王。”

苏阳仍是笑,却忽而笑容一岔脸色惨白,真气完全提不上来,奇经八脉里空空如也。

那厢宇文僭又笑了,“苏掌门,是不是真气提不上来?您大概还不知道您已经深重剧毒了吧。”

苏阳差异,不记得自己何时中毒,又冷静下来,“你……是俭明的儿子?”

“劳烦掌门还记得家父,正是。”宇文僭走上前,从腰间抽出妖刀“渡劫”,“这把刀想必掌门还记得吧,正是家父生前擅使的兵器。”

“渡劫……”

宇文僭突然不再笑了,脸上的表情凶戾无比,他疾如鬼魅,刀尖插入苏阳的左肩把他按在床上。“我要让你死得比我娘还惨!”

鲜血从肩胛初汨汨涌出,苏阳仍在笑,“怎么还不动手。”

宇文僭如梦呓般说着:“我娘有倾城之貌,温柔贤惠,那对眸子可漂亮了,像月泠山脉那些峡谷间翡翠色的湖泊,所有男人都会为之着迷,为什么爹不喜欢她,放任让她被你们这些正派人士杀死!!为什么爹只喜欢那个贱女人!!”

“绯笏……”苏阳垂睫,喃喃道。

宇文僭握着刀柄捣裂了他的伤口,“别提那个贱女人的名字!!”

“俭明果然也那么深爱着她吗?”苏阳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宇文僭突然又大笑了起来,“不过爹真是个失败的男人,当他知道他深爱的女人一生都只爱着另外一个男人时的那个心如死灰的表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太可笑了。”

宇文僭又恨恨地瞪着苏阳,“那个男人,就是你。”

此时一个瘦弱的影子从门外突入,来人身形不稳,身上衣衫血迹斑斑,破败难堪,抬起头来却满面是泪,浸湿了那张脏兮兮的脸。“哥,你不是答应我不杀他们的吗?怎么他们都死了。”语调悲怆而绝望。

“暮雪?!你说什么?”苏阳心中剧痛。

“二师兄,三师兄,明彦……师兄们,他们都死了。”抽噎声又响起。

苏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宇文僭忽而冷静了下来,又笑得如他平素一样无邪,“苏阳,你是不是很好奇你怎么中毒的,问问你的好徒弟吧。”

苏暮雪怔征看着这一切,视线停在苏阳肩上深深的伤口,提剑冲了上去,宇文僭头也不回的喊了声,“拦下。”

立即有黑衣侍从上前把虚弱的苏暮雪按在地上,一人用靴子踩着他的头部止住他挣扎,棠七上前点了他的穴道。

“就是这小子在你的药里下毒的呢,整整七副毒,他没有丝毫手软。你对他那么好,教他武功,保护着他,可你看看他是怎么对你的呢。”

“师父,师父……对不起。”苏暮雪哽咽。

苏阳冷冷看着宇文僭,“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贱货就是那个贱女人所生,他七岁起给我做药盅治我的脏腑之疾,一开始的时候即使被缚紧也总是挣扎得满身勒痕,哭哭啼啼,直到晕厥,后来居然能撑上几个时辰不哭不闹也不晕过去了,真是有趣。他十六岁开始便在我身下承欢,口口声声说爱我,那副乞求我抱他的可怜样子让我都忍不住疼惜他了呢。”

苏阳看着宇文僭满是戏谑的笑,“原来他是绯笏的儿子……怪不得我第一眼见他就喜爱他,觉得他像绯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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