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雪+番外——火锅君
火锅君  发于:2015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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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天没见到林子麓,苏暮雪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松了一口气。拿起师父留下的剑谱靠在床边读了起来。夜里早早脱衣入睡。忽地听见门外有动静,像是铮铮剑鸣。苏暮雪诧异,赶忙起身出门查看,屋外无月之夜大雪如絮,好像没什么怪异之处。蓦地听得屋后门关了起来。苏暮雪大惊敲门,里面传来林子麓得意的笑声:”哈哈苏师弟你就在外面呆着吧这也是修炼调息的好方法哦。“苏暮雪只着亵衣,在这大雪之夜单薄如纸。冻得全身颤抖,只好又敲门求饶,”大师兄别玩了,外面……好冷。“里面没动静。苏暮雪只好把身子缩成一团蹲在门角下,隔了一会儿又敲门:“大师兄,求你开开门好么。”林子麓其实就靠在门后,却不理他。敲门声则渐渐停了。夜深,屋里一灯如豆,光影摇曳。林子麓白天处理事情疲累,在这幽抑的气氛下打了个盹。醒来之时脑里浑沌,忽而清明大叫:不好!赶忙开门,屋外的少年缩在角落,那么小小的一团。林子麓赶紧上前摇醒他,苏暮雪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时林子麓看见他睫上染着霜雪,竟是泪水涟涟。林子麓忽地心里一酸,“别哭啊……”苏暮雪的眼泪却止不住,链子一样掉个不停。“对不起……”林子麓轻声道。苏暮雪前额滚烫,靠在他肩窝上没了动静。

苏暮雪醒来时看到趴在床边阖着眼睛的林子麓。对方察觉到动静醒转,见着苏暮雪坐了起身兴高采烈:“苏师弟!!你终于醒过来了!”

近几天林子麓对苏暮雪特别好,苏暮雪高烧三天三夜时林子麓一直在旁照看,从屋外提了雪水来为他降温,特意给他煮了清粥。林子麓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苏师弟身子骨怎么能这么柔弱,醒了之后也仍然脸色苍白面无血色一看就是大病未愈的架势。林子麓端着药汁吹凉说:“苏师弟你快喝吧。喝了早点好起来。”苏暮雪看着他笑:“大师兄你不必太费心。”林子麓微愠:“那怎么行呢,总归都是我的错。快喝了。”苏暮雪接过药碗饮尽。林子麓露出满意的神色,又带点为难的说:“嗯,这就对了。苏师弟我还有一事相求。”

苏暮雪定睛看他,道:“大师兄请直言。”

“师父明日就回来了……你能……”

苏暮雪像平常一样淡淡地笑:”大师兄我没怪你,我会跟师父说是我自己不小心着凉。体质又不好才久久不愈。”

林子麓转而笑开:“苏师弟真是冰雪聪明,念及同门之谊。从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苏师弟与我心照神交,以后就互为知己,相融无间如何?“

苏暮雪笑:“好,从今以后。我与师兄共结莫逆。”

第四章

苏阳从忠州归来,陆明彦虽然觉得这次大师兄做得不对但是却仍有些担心师父发怒惩罚他,便凑去询问:“大师兄,师父临走前叫你照顾好苏师弟,你非但没照顾好把他冻出一场大病至今未愈……”林子麓拍着他的肩笑道:“别担心,苏师弟答应我不会告诉师父的。”陆明彦点头:“哦,这苏师弟人还真的不错。”苏阳一行回来,众人为他们接风洗尘。苏阳见派中上下,一切安置妥当,井井有条,就忍不住夸奖了林子麓几句。林子麓谦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苏阳心想多日不见这子麓倒是懂事了不少。随后又问道:“怎么不见你苏师弟?”“这……”苏阳见到苏暮雪煞白的脸色咳个不停吓了一跳,“暮雪,还好吗?”苏暮雪勉强起身,“师父您回来了,劳您担心了,徒儿没事。”说着要拜。苏阳赶忙制止,“不必多礼,这是怎么回事?”林子麓原本心中踏实,苏暮雪此时却幽幽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师父,大师兄那夜把我关在屋子外面……”“子麓,师父很少罚你,因为你是聪明人,很多东西不需要我的提点就能明白。但就是因为我平日宠坏你了。”苏阳没留情面,落在他背脊上的棍子实打实,林子麓吃痛,却倔强咬牙,一声不吭。苏阳的声调又冷又沉:”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同门相残。“众师兄弟候在殿外都很着急,看见苏阳拿着那么粗的一根棍子进去深感大事不好。一炷香的时间,林子麓推门出来。“大师兄……”众人却见他表情阴翳,转身就走。陆明彦一路追上前:“大师兄……师父没把你怎么样吧?”林子麓笑声着了些凄然:“师父他这样对我,老子从今以后跟那个小贱人势不两立。”苏暮雪感觉近日的寒陵与往日不同,有他在的地方气氛就有些奇怪。他七窍玲珑,立刻就明白了个中缘由。却也任由大家冷落他,只潜心练剑。一日如常前去漱芳亭,却半路被没来由的绳子绊倒,苏暮雪爬起看见陆明彦和另外几人。陆明彦居高临下的瞪他:“谁让你背叛大师兄,我讨厌你。”苏暮雪望着他,陆明彦一瞬间感觉到那眼神锋利如刀玄冰深寒,“如果在那寒夜中冷得心死的是你大师兄的话你会原谅我吗?”掸去身上尘土便缓步离去。陆明彦愣在原处说不出话。转眼两年,那日苏暮雪与几位师兄切磋,毕竟岁月长久,众人还是喜欢这位勤勉好学,待人温和的小师弟的。苏暮雪的剑术又在这两年有所成,近日听闻苏阳将不传剑法授之于他,大家都想一探真假,顺便试试自己的程度究竟如何。没想到几位师兄一个一个上,都拜倒在他干净凌厉的剑招之下。他二师兄贺梓敬见状也上前一试,贺梓敬毕竟功底扎实,苏暮雪在他步步紧凑的招式进攻下压力不小。却不知怎得,只见苏暮雪反手一挑,贺梓敬的生生脱手落在丈外。他微微怔住,又惨然笑道:“苏师弟果然厉害。二师兄不敌你。”“这……”众人陷入了沉默。“哼,我来。”林子麓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众人讶然。苏暮雪仍旧立在场地中间神色淡淡。剑鞘中沧澜剑不安的躁动着,大家明白这代表着林子麓战意已浓。两人久久对望着。“二师兄,你说谁会赢。”“不知道,一人天资高绝,一人笃学不倦。这一战应该很精彩。”两人同时拔剑,使的是一样的溯雪剑法,地上的落雪翻飞乱舞,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两人的剑都是招招中的,绝无虚招。苏暮雪的剑柔中带刚,衔接无隙。林子麓却也着意风流,挥洒自如,不紧不迫。一时间难分胜负。苏暮雪却半途掣剑,再发之时套路急转,一剑直指,林子麓险险闪过。“这是溯雪剑法的第十三式!云河破。师父真的传给你了!十式以上,他除了我从未传过任何人,没想到是真的……”苏暮雪没有分神,只用着溯雪剑十式以上的精妙武学,对林子麓步步紧逼。林子麓守得吃紧,却又一笑:“就算是这样,苏师弟,你也还差得远呢。”苏暮雪最终摔在地上,林子麓踩着他的衣裾,沧澜剑的剑尖滑过他的脖颈,周体生寒。林子麓的眼神里是强者不败的倨傲,他一字一顿地说:“苏师弟,你还得勤修武艺才是。”夜半清寒,两人同席用餐,苏阳把外袍脱下罩在苏暮雪身上。“今天输给子麓啦?”“嗯。暮雪学艺不精。”苏阳哂笑,“你打不过子麓是应该的。”“……”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示苏暮雪坐在台阶上。“你坐在这儿,看着我。”苏阳缓缓走到院子中间,转身面对苏暮雪,拈花微笑,如露佛相。只见凌冽的寒光忽而大盛,天地山峦都被照得通明。苏暮雪看到那是一把剑,在苏阳的手里如同有着鲜活的生命。那人衣袖翻飞,眉眼分明,剑动四方。“看好了。第十四式,揽天风。”原本小雪窸窣,天地却不知怎得陡然色变,大块的雪花从天顶上飘落下来。苏暮雪呆呆地看着对方高大的身影,心里有一种悸动,希望这一刻便是永恒。此情此景,美不胜收。还有对自己好的,最重要的人。“这把剑叫做‘六菱’,江湖美赞‘六菱花舞天下寒’。暮雪,师父不知道能保护你多久,你要变强。”“苏师弟,走快点走快点。”林子麓在前方招呼。寒陵山路险奇,唯——条下山的小路苏暮雪并不熟悉,这个季节路况不佳,覆在路面上薄薄的冰很容易使人脚底打滑。苏暮雪一边小心翼翼地跟在林子麓后面一边留心记忆着路线。“大师兄,你倒是走得快,帮我背点东西吧。”林子麓出发不久就把所有的行李交给苏暮雪一个人,自顾自一身轻的走在前面。“负重是对你身心的磨练,你不知道师兄总是为你着想的吗。还敢抱怨。”

第五章

“那暮雪真是谢谢师兄了。”

“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派我们两个去给易棹送密函。”林子麓道。

“……师父的意思,还是不要随便猜了吧。”苏暮雪似乎不想继续交谈下去。

“唉,也是。寒陵除了师父就我们武艺最高强了,这件事又不能有闪失。苏师弟你把密函收好了吗?”

苏暮雪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胸前,密函就缝在贴身衣物里,“收好了。”

出了寒陵脚下的小镇,便是宽阔的官道。两人在驿站挑了马匹,一路疾走,日暮时分已至桦城。林子麓瞧见苏暮雪面露疲色,轻笑一声:“天色快黯了,我看苏师弟你也累惨了。不如先在桦城停留一夜,明日再赶路。”苏暮雪无神色:“我不累。师兄认为不会误事的话就住一晚吧。“

客栈伙计牵了二人的马去马厩,一进门苏暮雪要了两间次等客房。林子麓在一旁说:“苏师弟你真是不知油盐柴米贵。我跟别的师弟出来都只要一间房的。”苏暮雪只道他故意找茬,“盘缠足够。”

二人放了行李在大堂吃晚饭,林子麓招呼小二:“来两壶酒,要你们这最好最烈的。”苏暮雪在一旁劝道:“饮酒误事,大师兄你别忘了我们有要事在身。”林子麓不耐烦地摆摆手:“哪来那么多规矩,我在山上憋死了就等下来能多喝几盅。几杯酒不打紧。小二你快上,别理他。”小二答应:“好咧,就来。”

林子麓几杯酒下肚,兴致颇高,只见苏暮雪小口吃菜,一声不响,顿觉无趣。于是支首看他:“苏师弟你也来一杯好吗?”

“不了,我不饮酒。”

“我说你能干脆点吗,一点不像个男人,我就讨厌你这点。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烦死了。”

苏暮雪冷声:“不劳师兄喜欢了。”

“哼!不能喝就算了,真是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对你这样的青睐有加,姑娘家似的。”林子麓似乎醉了,口不择言。

苏暮雪放下筷子,深深看他一眼,便抢过他手里的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澄澈透明的酒液从喉管烧到胃里,果然是烈酒。苏暮雪佯装无事,把杯子扔回给他,林子麓矫健地接住。“不过就是杯酒而已。”

此时客栈进来一群人,众人都感觉到一股压迫的气悉循着望去。来人清一色黑衣,腰间别着弯刀,一看就并非善类。为首的那人身披黑色大麾,声音竟很柔和,向掌柜要了几间上等客房。掌柜的不敢得罪,满声答应,便令小二带着上楼。林苏两人都注意着他们,林子麓一边不动声色的饮酒一边狭眼余光盯紧他们上楼的方向,上楼的那人却忽然转向,脸部的线条如同孩童般娇柔,一双妖异的桃花眼里微波荡漾,却分明是看向他们这桌。

夜里落了小雨,苏暮雪不胜酒力一回房就倒在榻上睡了,待到醒来胃里翻墙倒海一阵又一阵的恶心,“该死的……”怕污了客房只好跑出后院。小雨打在身上苏暮雪吐得七荤八素,心说今天真不该在林子麓面前逞强,林子麓那些话都是故意激他入套,自己也明白,但就是不愿示弱。苏暮雪在井旁取井水清洁干净。好在现在的死样林子麓看不见,苏暮雪这样想着正准备回房,却见一道身影从柴房后遽然闪现,身法之快难以言表,当即抬手做势。没想到那人动作太快,苏暮雪反应过来已被对方单手钳制住双手点上多处穴道。刀柄抵住喉结,那人说:“别喊。”

声音有点熟悉,苏暮雪低声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小霁,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苏暮雪微愕,口唇却被对方凑过来的唇舌堵住。“唔……唔。”对方的舌头灵巧,温柔轻缓却侵略过他口腔的每一处。苏暮雪吓呆了。回神就看见那一对摄人心魄的桃花眼。

对方黑色大麾忽地一荡罩在了苏暮雪头顶上,“落雨,你畏寒,别淋湿了。”苏暮雪错愕看他:“你是……今天晚饭时那个人。”“不要用这么生疏的语气跟我说话嘛,我会不习惯。”他掩嘴笑了,笑声清泠如流水。“来吧,小霁,把苏阳的密函给我。”苏暮雪听后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对方像是察觉到什么蓦地眼神一锐,又转为柔和,“麻烦的家伙来了,小霁,不好意思,为了不暴露,只好让你受点苦了。“说着手上宽刀送入苏暮雪髀部。“啊……!”苏暮雪跪地,血流如注。“记住,我叫宇文僭。”那人扔下这句话飞身离开。

林子麓从墙后跑了出来,“别跑!”准备追去又回身看了一眼苏暮雪的情况,叹了口气。过去解了他穴道,利索地扯下衣衫布条帮他包扎大腿刀伤,问:”你还好吧?“苏暮雪冷笑:“不碍事,大师兄等得那人下手才出来,当真沉得住气。”林子麓沉默,是的,他晚饭之后就对那伙人心有堤防,又见着苏暮雪半夜无故跑出来就尾随其后。他直觉敏锐,总觉得那名男子与苏暮雪有关系,归根揭底,他从来没有信任过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师弟。待到那人真的出现了,只躲在墙后屏息凝听,起初听不真切,悄悄望了一眼,苏暮雪被对方完全克制动弹不得。他只静静等,等苏暮雪露出马脚,直到那人一刀刺入他的大腿。“他跟你说了些什么?”林子麓只直入主题。

“他找我要师父的密函。”

这几日赶路,苏暮雪腿伤难以痊愈,刀上似乎染了毒,无论怎么上药包扎始终不能完全止血。林子麓看着黑紫的血又浸湿了他刚裹上的纱布,路途奔波,林子麓尚且觉得疲顿,可苏暮雪没有喊得一次痛,林子麓稍微有些敬意起他来。弯刀,黑衣,毒药,林子麓似乎把什么联系起来了,是有那么一把锋刀,名字叫做“渡劫”,那把刀的主人则是……

第六章

行至鲁州,路程便已过了大半。林子麓早前虽苏阳去过试剑山庄知会易寒,清楚此地往忠州只有一条山路,地势极低,窄小逼仄。而氵壬雨连绵已有数日不开,林子麓有些担心会遇到山洪或者泥石滑坡,便四处打探消息,果然前天发生灾祸,山路被堵,鲁州是北地踏入关内的必经之卡,大量商队被滞留,官府已派人疏通道路。两人便也无奈停留在鲁州,鲁州虽不如忠州中原腹地繁华极盛,却也商贾发达,集市林立。这几天林子麓便在鲁州到处吃喝玩乐,好不欢喜。苏暮雪不喜热闹,也不怎么愿意与林子麓在一起,就时常待在客栈里看剑谱和一些医书。“宇文僭……?”他反复琢磨着这个名字,那对脉脉含情的眸子又浮现在眼前,这样说好像又不对,似有情却无情,难以理解。而后想起那个吻,便烧红到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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