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亲自去找她。”周铭己站起身,向着二皇子贺君弯腰后,由老鸨领着,去往红月姑娘的房间。阡容看着一去不回头的周铭己,由衷赞叹,“收复一个男人,不止要收复他的胃还要收复他的身心神。女人真是太伟大了,胜似妲己褒姒。”吾辈难以项背啊。
贺君点了一盘花生,吃的优雅,“但,也要让男人无事舒心、有家可回。这样的女子,大约会更受男人喜爱。”贺君是皇上最喜爱的儿子,人品气质都非常好。尤其是琴棋书画武器兵法都样样俱全,还懂得讨欢心。
“没爱过,不懂。但若是男子,问我就没错了。”一本正经的说着惊为天人的暧昧话语,阡容真是温和的任性。尤其还在二皇子的面前,说着这种歪心思,恐怕在皇上面前,他也会如此正经的任性吧。虽然,还没有见过。
贺君递给他一个花生,不在意他口中的喜欢,“过些日子,西域会来进贡,同修两国靖好。在这个多事之秋,身为礼部尚书的你,大约会忙得很久。所以暂时好好喝个花酒,听个戏,看个舞,好好犒劳犒劳自己。”阡容转头,“哦?西域要来啊,唉,那一定要在他们没有到达之前,玩个尽兴才行。多谢皇子相告。”站起身,拉着站在一旁无视很久的春光,“阡某祝皇子也玩的开心,请。”
贺君微笑,看着远去进屋的阡容,安静的坐在喧嚣里,无声。
第四章:宴会
西域打着进贡的名义求和,实则是让皇上派兵和他们里应外合一起对抗匈奴。不过皇上转着弯,邀请他们留下一同共享生诞。至于是谁的圣诞,阡容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人的名字,叫阴策梦,是个王爷,虽然是外姓,但好歹是个王爷,生诞总是要办的。所以,果真如贺君所说,身为礼部尚书的阡容,忙得不可开交。即使他已经非常的一本正经的偷懒了,还是累的腰酸背痛。不过,终于赶上了,没有丢了皇家脸面。虽然,他自己的脸面已经丢尽了。
在礼部忙的清点玉器、丝绸等等物品,阡容一身官服都忙的落了灰尘。浑然不知他已经在西域师团中暴火。
“玉器和这二十对青花梅雕瓷瓶小心拿着,放到大殿的各个角落。小心轻拿轻放,然后回来的时候将这些大红丝绸安置在大梁上,成环绕祥和之气。明白吗?”阡容累得久了,说话都没有多少力气。身旁忙碌的人连连点头,其中还有几个躲躲闪闪的。不过阡容没有看见,不然就开口问了。
阡容看着眼花缭乱的东西,再看了眼西域进贡的物品,很认真的随便看看,就出去了。打理好一身灰尘,阡容在进入大殿之前,还抻了个懒腰。
皇上要说些宴会注意,试殿以及说明阴策梦的喜好和商量西域进贡的名义。
一进大殿,就遇见了几个熟人。周铭己身着紫色仙鹤站在一旁,二皇子贺君、学士莫书还有各部的几位大人以及自己的老爹阡景成。
皇上看着脸上还有灰尘的阡容,皱眉道,“事情都办好了?”意思就是宴会的事情,都办理好了?阡容正经温和道,“已经吩咐他们了,都在用心打点着,皇上不必担心。”暗中将脸上的灰尘擦掉,顺便躲到了角落。
皇上先说的是西域的事情。“骑威将军白子轩一直在边疆对抗匈奴,功不可没。而西域这边却是冒死前来,进贡求和,对此,各位爱卿如何看?”周铭己拢袖弯腰,“匈奴骁勇,我等自然看见。但西域冒死前来议和,可见匈奴在百姓心中甚是残暴。”皇上点头,周铭己继续道,“皇上可先答应西域的请求,里应外合对战匈奴也不失坏事。此战,我朝并不处于下风。”
贺君道,“的确。收复西域,对征伐匈奴是一大帮助,对侵入匈奴内部,也是省时省力。但也要防止西域的表里不一。”皇上看着自己喜爱的皇子,眉头松开了些,“恩,宴会上,在看仔细吧。”招呼大学士莫书上前,接过名册,开始了试殿。阡容轻呼一口气,有些疲累。“喂,臭小子,这次的宴会用心点布置,老子可不想再去皇上的尚书房挨训了。听见没有?!”阡景成忽然碰了阡容一下,吓得阡容差点反手一掌,直接将自家老爹拍飞。
阡容深吸气,淡定道,“我父请放心,儿子一定会让您老人家多时间去陪母亲,让您早回家休息。”态度谦恭,很认真的说道。而一旁的大门口也陆陆续续涌入很多试子,准备听考。阡景成见状,嘟囔几句也不再说话了。
一大堆的试子跪倒在地,内心疑惑。状元什么的不都出来了吗,怎么还有考试吗。如果告诉他们,这只是皇上闲得无聊,咳,只是想看看朝中新晋试子的文化,前来考试的,估计他们的嘴可以吞下鸡蛋了。当然,在大殿上,鸡蛋没有,零鸭蛋可以有。
皇上看着名册,叫上来一名试子。“黄河江。恩,这名字,是起于长江黄河吗。呵呵。”底下黄河江有些哆嗦,但多少还很镇定。“很镇定啊。来,朕只考你一个对对子,学过没有。”黄河江点头。皇上看着名册,道,“泉对石,干对枝,吹竹对弹丝。”黄河江沉思一会,道,“贤对圣,是对非,奥觉对参微。”皇上抬眸,挥手让他退下。
“莫书,这黄河江如何?”大学士莫书弯腰道,“三鼎甲里的探花。”皇上叫来另一个试子,“那就留着用吧。来,你叫明和。”明和比起黄河江,哆嗦的像是得了病。皇上看着愣,刚开口,对方一个噗通,昏过去了。“送下去。”看着明和的名字,画了个叉。莫书刚要说话,就被皇上道破,“这样的人,不用考都知道是个没用的人。下一个,顾师承。”看向莫书,“这顾师承是……”莫书道,“新科状元。”皇上点头,“顾师承。”
一身水墨风采,山水墨画般隽秀。顾师承跪拜皇上,“草民顾师承,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道,“平身。你就是这届的新科状元,顾师承。恩,的确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听说你的猜字谜很厉害,尤其是在考试最后技压群雄。恩,朕来考考你。”顾师承不卑不亢,淡雅弯腰道,“是。”
“一人,猜一字。”皇上道,顾师承直接回答,“大。”皇上再道,“一个礼拜。猜一字。”顾师承再答,“旨。”皇上挑眉,“一人一张口,口下长只手,猜一字。”顾师承像是不用思考般,直接道,“拿。”皇上笑出声,“有目共睹。”顾师承再答,“士。”皇上轻点手指,和顾师承对答。
阡容看着这无聊却盛情难却的对答字谜,顿时觉得在大殿像个木桩子似得站着好累,好像傻子。“清点物品劳累了,这是品香露,抹在酸疼的位置,很快就解乏了。”正昏昏欲睡时,耳畔突然传来贺君的声音,阡容一下子就精神了。接过贺君的品香露,点头谢过。“多谢二皇子挂心,在下一定会用的。”贺君看着阡容,微笑。
“绿野凝烟,但听村前双牧笛;沧江积雪,惟看滩上一渔蓑。阡容爱卿,这句你如何对?”冷不丁的喊到自己,阡容反应实在迅速,向前迈了一步,直接回答道,“远塞迢迢,月明时梦飞塞外;银筝一奏,花落处人在天涯。”温和有序,一点都看不出刚刚开小差的人是他。
皇上轻笑,“对得很好。”又随便对了几个后,满意的在顾师承的名字上,画了个圈。阡容退回了角落,对贺君温和一笑,对自家老爹的示意无视。之后,便是在皇上的考试中度过。若不是他还在状态,都想替他们答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几乎靠着柱子时,皇上终于长叹一声,考完了。阡容立马回神,一派正经。这么精神是因为,他知道,马上就可以解放了。最后一项,就是那个什么阴策梦王爷的喜好和生诞了。他是礼部尚书,这最后一项,他是必须要仔细听清楚的。
皇上喝了口茶,直入正题。“阴策梦虽然是外姓王爷,但仍然是王爷。此次的生诞,必须要办好。”众大臣连连点头。皇上接着道,“策梦自从五年前隐居后,已经很少管朝廷的事情了。此次生诞,也算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吧,恍若隔世啊。”阡容抬眸,安静的听着皇上的感慨。
“阡容爱卿,你准备的东西都有哪些呢?”皇上喊道阡容。阡容立马出列,“回皇上,玉器和青瓶都准备好了。其他的还会有些红绸点缀大殿。皇上,可还需要准备其他?”皇上点头,提点道,“策梦喜欢玉器和青瓶,这点做得很好。恩,另外点缀的东西里可以有些梅花,策梦很喜欢。其他的,朕只说一点。”众人仔细聆听。
“策梦不会喝酒,三杯即醉。所以,你们去敬酒的时候都有点度,明白吗?”众人道,“是。”皇上起身,“宴会的事情就劳烦阡容爱卿了,你是我国大臣,不可丢失颜面。另外……”阡容低头,皇上看着他道,“宴会结束后,不准上朝,直到朕允许,才能回来。”迈步离开,留下了然的阡容和疑惑、冷眼旁观的众人。
贺君在离开时,看着正经的阡容叹气,“你真是出名了。”阡容温和点头,恭送皇子以及周铭己等人。
“阡大人,有幸又见面了。”顾师承拦在了阡容的面前,有些强硬的感觉。阡容挑眉,双眸疑惑,“果然是个好苗子,状元非师承莫属。只是这是何意?”顾师承淡雅还礼,直言道,“昨天我走得早,请问大人可曾看见小荷?”阡容不知从哪里摸出水晶扇,摇得潇洒,“不曾。昨夜与周大人和二皇子聊天,不曾看见小荷姑娘。怎么了,小荷姑娘不愿见你吗?”顾师承收回手,脸上有些不好的点头。阡容明了,“女孩子吗,很在意你的。多哄哄,说明白就行了。”顾师承点头,“多谢大人相告,在下还有事,请。”
阡容看着来去如风的顾师承,赞叹,“好一个新科状元痴情种,小荷姑娘有福了。”摇着扇子,去忙活宴会去了。对于身旁的轻声细语,视之无物。
出名而已,又不是没有出过,虽然是跑到了西域的耳朵里,可,名声在外,他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啊。
出名的意思是,礼部尚书阡容喜断袖分桃之癖,在国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家家户户有空就没事闲聊这件喜好。这回西域前来,更是在大街小巷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指不定人家心里怎么想阡容,当然,最重要的是怎么想皇上和国家。所以,阡容可不就是出名出大发了嘛。难怪皇上要阡容禁足,毕竟有失国颜啊。
不过阡容没有在意,温和笑脸,对待万物,无视天下,快意任性。
觥筹交错,烟花佳人,轻歌曼舞,高朋满座,灯火辉煌,葡萄美酒夜光杯,佳肴丰富多样。红绸轻纱飘扬,殿内布置华丽喜庆。地上铺着红金边的地毯,大殿四周二十多对青花瓷瓶安静的坐落角落。梁上缀满了彩色琉璃吊灯,对对流苏随风而远。各个柱子上绘有雕花,并在柱子前安放了一个银丝台燃灯。可吸引人眼球的还是每位座位上,都有一位西域风情的女子等候在旁边。
各路大臣缓缓入座,等待着皇帝和皇后以及西域和王爷的入殿。虽然,有时会眼睛盯着美女。
阡容有些哀怨的坐在角落,对身旁的美女视之无物。脑袋里回响白天他和顾师承说完话,就被自家老爹训的声音,一天的好心情都破碎了。
身旁的美女见阡容有些没有精神,倒上了酒,刚想说什么,皇上来了。
各位大臣赶紧起身恭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携带皇后落座,身后跟着周铭己和皇子,但没有看见此次的长安王王爷阴策梦。“平身。”各路大臣安然入座,等皇上说开场白。“此次不止是长安王阴策梦的生辰,更是迎接番邦西域的好日子。”西域使团头领出列道,“有幸参加长安王的生辰,亦是我国福气。为此,我国贡献明宝长安屏和河图卷。”有人送了礼物上来,皇上见到,不动声色点头,“多谢,我国也回敬。”
底下的大臣听着这寒暄,眼观鼻子鼻观心,在皇上没有说开始,一个个如同木桩。唯独一人不同。
阡容接过美女递过来的酒,虽心情不好,但仍然颇为优雅的闻着,随后潇洒饮尽。“好酒,这是你国的?”询问美女。
美女点头,“是的,这是我国自己酿的夜光酒,在月光下畅饮,会出现自己心中最真实美好的画面。也算是我国独有的珍宝。”贴心的为阡容倒满夜光酒,无声陪伴。
阡容点头,像个大爷似的随意靠在美女身上,喝着夜光酒,虽然眼睛是看着酒杯的。
“让此次的寿星讲几句,也让众位认识认识长安王。”皇上终于和西域寒暄完了,也终于要进入正题了。众位大臣一听要见长安王了,都有些期待。阡容也不另外,虽然他无视老爹阡景成的惊讶,悠闲躺在美女的怀里。
就在众人胡乱寻找时,在宴席的最后阴暗角落处,响起了宛转悠扬的声音,使得空气都为之一静。
“长安王,阴策梦,见过诸位。”那角落处阴暗加上阴策梦在灯火的暗处,只看的见他身上穿的棕红华丽滚绣金边鎏金轻纱。那双白皙的左手华美无双,无名指和小指各戴着金色嵌红珠的指甲套,而没有戴着指套的前三只指甲上更是涂抹了深红色粉油,使得这不见人的王爷多了些女气,但更多的是神秘和尊贵。
阡容看着那角落,喝着夜光酒无声。那地方算是今科试子所坐的位置。一听寿星王爷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连话都不会说了,成了个木头。眼神再转,状元顾师承却是无动于衷,沉默的喝着酒,浑身散发着心不在焉的状态。
“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国事。”皇上拉过了尴尬的沉默,宣布宴会开始。“宴会正式开始。随便玩。”声音落,歌舞鼓乐齐响,昭示着宴会终于开始了,某些人也开始了蠢蠢欲动。
来来往往的各路大臣或多或少的去到了阴策梦的座位旁,说了几句话,便都回来了。可是从去的时候小心翼翼到回来的时候坦然自若中略含不屑,阡容都没有动过身。好在有皇帝在场,众人没有太过分,也都记得皇帝的警告,没有多少人去给阴策梦敬酒。
“皇叔已经隐居不再管朝中之事,这群想着各种心思去巴结的人当然是无功而返了。”贺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阡容的身边,为他开解道。阡容没有动作,让美女为贺君倒酒,贺君笑着道谢,“第一次见到皇叔的时候,就是在五年前他隐居的时候。这么久在见面,都快忘了朝中还有这么一位王爷。”贺君摇头,“皇叔性格……有些反复无常,当年可能得罪人很多,故此在将兵权交给父皇后,隐居了起来。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毕竟,那时我只见过皇叔一面。”
阡容点头,可能是真累着了,也不在乎形象了,靠在美女的身上吃着葡萄,“性格无常?”转头看向虽然是寿星但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甚至连个美女都没有席位,确定了贺君的话。“的确无常。可是,为什么王爷的位置上没有美女呢?难道,他不会是……”说到这,阡容的眼神发亮,仿佛看见了什么同道好友似的。贺君当然知道阡容在想什么,摇头叹息,“是皇叔自己安排的。听说皇叔曾有位爱妻,但在为皇叔生下三个孩子后不幸去世,皇叔伤心难忍。所以……”贺君声音中含有遗憾悲伤,“那个位置便一直空着。”阡容点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