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努力算什么?”全世界都在笑他无能,把他当傻瓜骗!他要向这些小瞧他的人证明自己不是无能的傻瓜,他负气地发誓:“我会亲手抓住图刚给你们看!”
“别胡闹了,韩……”
前来接应的队员赶到,惊声喊:“队长!”
杜卯处于两难境地,喝止队员:“不要开枪!”
韩贝不知所措,一支枪稳稳地瞄准杜卯,另一支枪转了半圈指着那个队员:“走开!我不自首!”
那队员龇牙:“太嚣张了吧?还想袭警?”
“不要开枪!”杜卯移动身形,背对自己的队员,挡住双方的枪口,用口型说:韩贝!放下枪!
韩贝倒退着找路开溜,“别做梦了!都别动!敢动我就开枪!”
杜卯没料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干瞪眼之余,后悔自己说了太多废话。
韩贝退到拐角,合身一扑,顾不得挑路了,叼住手电玩儿命地往前跑。
杜卯招呼队员:“那条路是去前室,你从侧室绕过去截住他,我们兵分两路!”
“是!队长!”
杜卯补充强调:“不许开枪!”
队员有些傻眼:“那他朝我开枪呢?队长!”
杜卯不容质疑地踢飞他:“你有防弹衣你怕什么?快追!”
“防弹衣不防脑门啊!队长!”队员哀嚎着跑远了。
69.湿尸
韩贝耳边风声呼啸,口腔里充斥了血腥味,脑筋却是前所未有地清醒,身后追来的脚步声怎么也甩不掉,他跟队长拼耐力只有死路一条!
诸事不顺,墓道中央横挡一副硕大的石棺,近两米高,两边留有的空间窄小,目测仅两寸宽,韩贝没多想,全当是一关翻越障碍物练习,潇洒地一跳一撑,“咣叽”掉了进去,砸在一堆骨骼中,摔了个晕头转向:“日哦!棺材没有棺材板,什么玩意!”
棺材里的尸骨诡异非常,或许是因为被砸乱了,七七八八好多条手臂,头颅只有一个,韩贝没时间多看,枪插进裤腰,捡起手电翻身爬出去。
没跑多远,听到后面的杜卯骂道:“操!”
韩贝暗爽:噢耶!队长也摔了!
杜卯这么一摔,原本就几乎为零的耐性直接摔为负数,大发雷霆地爬出来,吼声震天:“快给我站住!老子打断你的腿!”
“我不自首!你死心吧!”韩贝除了耗着别无他法,暗暗叫苦。
被激怒的队长化身成赛亚人,战斗力爆棚,一鼓作气追上韩贝,拧住他的脖子摁在墙上,踢打掐扇一顿暴揍,“臭小子!我弄不死你!”
“别打了!再打我开枪了!”韩大少爷只能嘴上逞威风,哪敢真开枪?
杜卯用手指戳他双眼,“开枪啊!开啊!”
“哎呦我的眼睛!”韩贝抱头躲避,眼泪往肚子里吞:日哦,图刚有什么可怕?最可怕的人是鬼畜队长好吗?
杜卯没收了韩贝的枪,用手铐铐住他,再补了俩巴掌,“小兔崽子!让你逃!”
韩贝羞愧难当,才刚放出大话就被抓回去,脸都丢尽了啊!
一道人影从墓道拐角腾空跃出,飞起一记扫荡腿扫向杜卯后颈;杜卯耳听八方,往右旋身灵敏地抬臂格开,又一个人潜到他左侧,一招黑虎掏心直攻胸口;杜卯向后倾倒将这一击的力度以大化小,两手往后撑墙,借力抬脚蹬开对方:“是谁?”
“呃……”韩贝眼睛还疼着,眨了眨,认出那两人是黄邓和彭鲲。
黄邓寒声道:“这样虐待嫌犯不合适吧,警官。”
韩贝心说“要你管?”,嘴上嚎啕:“黄同学救我!”
对付盗墓贼,杜卯不客气了,落地弹起,攻向黄邓下盘,他的拳法狠毒老辣、变化多端,但凡出手没有输过。但对方也是身经百战的练家子,还有两人联合应付,双方打了十几个回合,谁都没占到便宜,杜卯搞定一人绰绰有余,面对两人围攻略显吃力,没机会拔枪。
韩贝越看越心惊,黄邓和彭鲲的打法很乱,但力量与速度皆与队长不相上下,拖久了队长会吃亏的!
“队长!”那个绕过侧室意欲堵截的队员赶来,挥着拳头加入战局,可惜他弱爆了,被彭鲲一个肘击撞飞。
韩贝一歪嘴,替他害疼,手被拷住了不能去扶,好心好意地问:“你没事吧?”
“要你管?你老实点!靠墙蹲下!”那队员捂住脸爬起身,朝天放了一枪:“住手!快住手!”
没人理他,三个人厮打得难解难分。枪声余音消散后,有机关“咔咔”响,墓道深处一面墙体缓缓翻转,露出另一面布满乳钉的青铜门。杜卯见那猪一样的队友开枪没打中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打中了机关,巴不得丢下那两人先揍他,“蠢货!你打到哪儿了?”
那队员会错意,想起鬼畜队长吩咐的“不许开枪”,缩了缩脖子,冲对讲机嚷:“一组一组!呼叫一组……”
想来黄邓与彭鲲自恃拳脚了得,满以为救下韩贝是举手之劳,周旋下来才觉出不妙。这警察的身手非同小可,虽然一时半伙打不赢他们,但能拖延时间,一旦引来救兵,他们没救到人还赔上自己!为了速战速决,黄邓缩身避开攻击,在彭鲲的掩护下掏枪上膛,是杀人灭口的架势!
韩贝心喊糟糕,飞身一头撞倒杜卯,嗷嗷叫:“我和你拼了!”
黄邓和彭鲲抽身退出缠斗,“韩少爷!走!”
韩贝唯恐黄邓要杀杜卯,压在杜卯身上打滚,英勇地喊:“彭大哥,黄同学,你们快走!我摁住他!”
杜卯趴着没缓过劲,他脑袋磕在地上,晕了足足一分钟!
“咦?喂!”韩贝好心办坏事,小心肝抖了两抖,“你,你没事吧?”
“干得好!韩少爷!快走啊!”黄邓拽起他,倒拖着逃向青铜门。
韩贝迎风飘泪:队长啊队长~对不起嘛……
“我操……”杜卯刚刚转醒,就看见他们飞快逃脱的背影,顿时气绝,大吼:“给我追!”
他堂堂三队队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英明一世,今天快被那小菜鸟撞成脑震荡,还撞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青铜门整个面都翻出来,倾斜着离地面差四十五度角,三人刺溜溜滑进去。
“别跑!”那队员不甘心地追补一枪,子弹打在青铜门前的地砖上,打出个小凹,碎石渣飞溅。
杜卯赶到青铜门前,门翻到底紧紧合上,他勃然大怒,正愁没处撒火,拎过队员的脖子猛敲他脑袋,斥责道:“找死啊你?我说了不要开枪!你想造反吗?毁坏古墓,给我打三万字的报告来!”
倒霉的队员哀哼:“对,对不起嘛,队长,别打了,好痛好痛……”
青铜门内的情形让人大跌眼镜,三人本以为里面是个大墓室,谁料,手电照去,两米之外一堵墙,左右是长长的墓道。
黄邓卷起一条细铁丝,捅捅钥匙眼打开手铐,韩贝活动活动手腕,询问他们:“左走还是右走?”
彭鲲喘气粗重,低声说:“往左。”
“为什么?”韩贝在脑海中勾勒出墓室的大概方位,“去主棺室的方向是往右。”
“你自己去主棺室吧。”黄邓掏出一个黑屏手机,“那方向警察很多,你看,这些黄点全是警察……”
“啊!”韩贝眼珠子快掉出来,伸手要抢:“你哪来的?”
“从一个警察那抢来的。”黄邓单手挡开,不肯给他。
搜华南虎时只记得找吃,怎么没搜个这玩意来?韩贝悔不当初,搓手谄媚地求道:“卖给我!等出去我给你一百万!”
彭鲲噗嗤发笑:“韩少爷,你有点像邱正夏了。”
韩大少爷脸上挂不住,尴尬地咳两声,“你们有什么安排,说来听听?”
黄邓扶着彭鲲往左走,“我们想逃出去。”
韩贝两步追上去,问道:“彭大哥,你的伤怎样?”
彭鲲拿开手,露出小腹上的枪伤,勉强笑道:“血止住了,有好转,意识也清晰些,可能是你给的药起了作用,谢谢。”
“不客气,你伤得这么重还来救我,我才该谢谢你。”韩贝眉头蹙起,闻到了一股腐败的味道,是从彭鲲血肉模糊的那半边臂膀上发出的。他踌躇半晌,嘀咕道,“彭大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条手臂伤情不容乐观啊。”
“那是,这半边臂膀如果能活动自如,我一人就能撂倒那警察。”彭鲲还有心思开玩笑。
韩贝不动声色地挑出话题:“彭大哥,你不是有警方的朋友?他能帮帮你吗?”
彭鲲避而不谈:“我没有这样一个朋友,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怎么没有?彭大哥,我知道你是重义气不愿出卖朋友!但是……”韩贝想把那个女干细套出来,死乞白赖地絮叨:“但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他啊?他要是翻脸不认人,你还有他出卖机密的把柄呢!他不帮你,我们就……”
黄邓不等他说完就搡开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我,我这不是担心彭大哥的伤吗?”韩贝挑拨离间:“你是不是不知道严重性?再拖一天,他这条被你打残的手臂就要截肢了!”
黄邓果然比彭鲲更在乎伤情,闻言瞪大眼,惶然无措地咬咬嘴唇:“那怎么办?”
“就算我们能顺利逃出古墓,步行离开这森山老林,再找个交通工具进城,算下来没个两三天是到不了医院的,警方倒是有直升机……”韩贝言下之意:找你们的女干细朋友帮忙啊!
黄邓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抢直升机?”
韩贝笑而不语,心里暗骂:你这猪脑!
彭鲲平静地说:“这条手臂我不要了,这些警察很不好对付,不是等闲之辈,别的不说,我们前脚找到古墓,他们后脚就赶来大队人马,行动力可见一斑,我们有命逃出去就该拜佛了!”
结合那个被图刚逮住的小警察供词,是邱正夏确定古墓坐标后发出信号弹,警队才能神速抵达。韩贝没法接受猞猁是邱正夏这个事实,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装出失望伤心:“彭大哥,我和你们怎么说也是生死之交,你太不把我当自己人了!你明明有朋友可以帮忙我们逃出去,硬说没有!既然没有警方的人,那是谁跟你说有两个卧底?”
彭鲲苦涩地笑笑:“韩少爷,不瞒你说,我的小舅子今年刚进警队,是个好高的傻小子,前一段他兴奋地炫耀自己要破大案子,我故意说不信他那猴样能参与什么大案,他急了,强调真的是大案子,两个卧底都派出去了。我出来后又联系他一次,假意责怪他不会照顾自己,他急躁地喊电话被监听了,叫我别啰嗦,会被同事取笑的。”
韩贝嘴角抽搐:队长对新警员的保密教育工作有待加强啊!
“那傻小子是个热血正义的青年,没有一点坏心,他父母也是老好人,前几年我带女儿从东南亚回国谋生,他们给了我很多帮助,我不能害他们。”
硬汉也有软肋,提及家人,彭鲲眼底泛起了泪光,“他们对我有恩,我干这一票,他至今一无所知,透露机密也是无意而为,我不能拖累他,会毁了他的前途,毁了他整个家……”
韩贝无话可说,道歉:“对不起,彭大哥,当我没说。”
一副棺材横挡在路中央,与之前装满白骨的棺材是一个型号,黄邓畏缩着挪不开步子:“彭大哥,有棺材!”
韩贝嗤之以鼻:“我说你们,还盗墓呢?没棺材还叫墓吗?怕什么?棺材能咬你?”
要走这条道必须翻过棺材,黄邓愁眉深锁:“这墓很古怪,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会不会有诈尸?”
“诈什么尸啊?我们要相信科学!”韩贝身先士卒,翻上棺沿:“放心!里面只有白骨啦!”
黄邓见他上去了,松下心,弹跳起身:“彭大哥,我们俩先上去再拉你!”
韩贝骑在棺沿上,一口气喘出去吸不回来,鸡皮疙瘩从脊梁骨爬到脸上,想尖叫叫不出声,浑身打摆子。
棺材里躺着的不是白骨,是一具湿尸,肌肉萎缩皮肤黄黑,头毛乱如杂草,看不到脸,手手脚脚有七、八条之多,手腕脚踝上钉着青铜匕首,像扎了大头针的蜘蛛标本,固定在棺材底部。
70.仇富
黄邓骑在韩贝身侧,俨然快吓尿了:“说,说好的白骨呢?”
“谁和你说好啦?”韩贝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但腿软得动弹不得。
“活的死的?我们要从它身上踩过去吗?”黄邓抓紧棺沿,害怕自己一慌张两腿打结,没爬出去,而是砸进去。
登高望远真不是什么好事儿,韩大少爷看到前方墓道上横了一排棺材,隔五米一具,他胆都要吓破了:“管它活的死的,要踩你踩哦!再见!”
“你们怎么了?”彭鲲在棺材外问。
韩贝向他伸出手:“彭大哥,劳驾,拉,拉,拉我下去……”
左路有妖怪,右路有警察,三个人一商计,意见一致,宁愿往右冒风险也不愿招惹那种不明生物,妖怪比警察可怕多了!
往右正合韩贝心意,他藏了一支从华南虎那搜来的手枪,夹在后腰,有三发子弹。不知道黄邓和彭鲲保存多少火力,于是他摆弄着队长的手铐,唉声叹气,哭穷:“彭大哥,黄同学,你们有没有多余的防身武器,给我一个吧?”
“抱歉啊,韩少爷,我只有一把短刀。”彭鲲表示不能割爱。
黄邓亲眼看见杜卯没收了他两支枪,没多怀疑,给他一支匕首,“我们快弹尽粮绝了,我这枪里也没几个子弹。”
韩大少爷双手接过,满脸堆笑:“谢谢谢谢,留三发子弹,遇到危险我们仨自杀够用了。”
黄邓炸毛:“谁要自杀啊?”
彭鲲呵呵笑了:“韩少爷,刚认识你那会,你用鼻孔看人,拽得二五八万,现在怎么像极了邱正夏?嘴也爱贫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韩贝收起笑,昂首挺胸,蓬头垢面地吊起眼角,自以为清高冷艳,“我哪有?”
黄邓问:“邱正夏呢?他不是一直和你形影不离吗?”
“走散了!我真担心,万一他落入刚才那臭警察手里,还不被打死啊?”韩贝面色沉痛,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回忆起邱正夏装疯卖傻把柳真和刘懒交给了警察,还真是耍得如鱼得水,自己必须学一学这招两面三刀,搞定彭鲲和黄邓。
可能是韩贝的悲伤装得太过真实,彭鲲不免感同身受,“韩少爷,走这一趟你后悔了?”
韩贝夸张地扁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衣食无忧,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还不是要抓你们这群盗墓的败类?韩大少爷腹诽着,用手指梳理梳理几天没洗的乱发,“人生没什么追求,成天赌博泡妞玩玩跑车,腻了,出来找找刺激,还真玩得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