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都爱美人蕉——烟雨长堤
烟雨长堤  发于:2015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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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蕉情不自禁地拿起这只精致相框,似乎被他们青春洋溢的笑容感染到了,一时有些舍不得,舍不得放开这份直透心底的从容与骄傲,舍不得错过这份温馨与无畏。

林蕉翻开相框的背面,上面写着拍摄日期。距今不远。

原来,萧舒晗这厮在朋友面前,总是这样……肆无忌惮又风华天然么?

蓦然间,林蕉忆起昨夜,在夜宵食肆里,薛长生那一番试探。

“萧舒晗这次绝对是认真的。”这话从薛长生的唇畔逸出,似乎透着一丝笃定和成竹在胸。

没有想象中的轻浮和倨傲,甚至也找不到一丁点暗讽与不满。

让林蕉瞬间失了心神,他极力掩饰,却无法欺骗自己。

心跳……似乎为了那人漏掉一拍?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用日久生情和一见钟情都无法解释的奇特现象么?

林蕉微微有些困惑和迷惘,却不敢深究,念及萧舒晗那副无赖又专注的样子,他心神一颤,急忙将这只精美的水晶玻璃相框物归原位,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林蕉快步赶去应门,却忘了,薛长生这厮怎么可能不带自家钥匙?

早餐竟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酸辣粉。

林蕉倒也没有跟薛长生客气,径直拣了椅子坐下,取来筷子,爽利而不失优雅地吃着。

薛长生忽然问了一句:“你们南方人早饭吃啥?”

“包子,油条,烧饼,豆浆,稀粥,牛奶,鸡蛋灌饼,或者一碗牛肉面?”

林蕉咬着筷子,神色淡然,唇瓣上却沾着一些汤汁,看起来反而透着一丝可爱劲儿。

薛长生素来喜好美色,趁机上去捏了捏林蕉的脸颊,美滋滋吃了一把豆腐。待林蕉回过神来,他又不急不慌地收回所有动作,极自然地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德性。

靠,跟萧舒晗真是一路货。林蕉忍不住腹诽。

薛长生从卫生间出来,收拾妥当,再次恢复成翩翩公子的矜贵模样。

“哦,我忘了,我家里订了一份酸奶。”

薛长生急匆匆地出门,将新鲜酸奶取来,搁在林蕉面前:“我知道咱们口味有点差别,不过,看你这副可人的样子,应该很容易养活。你根本不挑食嘛。”

林蕉默然点头,将吃剩的酸辣粉用纸盒包好,准备离开时一起带走。

“如果萧舒晗也像你一样,好养好活,那就万事大吉了。林蕉,你都不知道!萧舒晗那家伙在家里简直就是小祖宗,被父母溺爱长大的,所以才这么任性这么固执……”

“哦。”林蕉一脸平静地听着。

“对了,把酸奶喝完,这个对皮肤好。”

林蕉抬起头来,正好捕捉到薛长生眼底的一抹笑意与纵容。

靠,这家伙真把自己当奶娃娃了?林蕉心中忿忿,却不敢发作。

这时,薛长生从冰箱里取出一大碗新鲜水果,一边吃着一边打电话。

“嗯,放心,杂志封面我都安排好了……”

林蕉收拾齐整,正要告辞离去,却被薛长生拦住:“你这孩子,急什么……我送你回校吧。”

林蕉自然不会推辞,可惜,待他坐上车,才发觉自己有多惹眼。

最新款的莲花跑车,在一众私家车车流里,简直就像鹤立鸡群的大美人。

薛长生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红绿灯的间隙里,甚至还风骚地吹了声口哨,抓住一切时机向街边年轻火辣的美女抛去勾人的媚眼。

林蕉倒是没有像土包子一样缩头缩尾,只安静地坐着,不时翻开手机看一眼。

将林蕉送回清流校区,薛长生驾着跑车,在郊区宽阔的大马路上飞驰。

“喂!小裴,还在成都么?最近忙啥子呢?对,你帮我接触一个人……就最近吧,小心点,别打着交往的名义给我添堵,知道么?老子有一笔算一笔,肯定不会亏了你。”

萧舒晗赶回来的时候,薛长生正在办公室里翻拣最新的模特照片。

“长生!”萧舒晗径直推门而入,也不跟助理打一声招呼。

薛长生在百忙之中抬起头来,不屑地讽刺道:“你着什么急?那晚不是给你发了一张,让你半夜尽情撸一发了么?难道,你没感觉?出不来?”

萧舒晗刚刚喘了口气,听到这话,俊脸一僵,怒斥道:“就你龌龊!老子才没那么无聊。”

“呵呵,看来,萧公子是名副其实的正人君子,坐怀不乱啊。”

薛长生的老板椅悠悠转一圈,待萧舒晗仔细看去,这厮手指间果然夹着一张新出炉的美照。萧舒晗二话不说,冲上去,按住薛长生的肩膀,手腕一翻,便将薛长生牢牢压制住。

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呼吸交缠,萧舒晗倒是毫无异色。

薛长生缓缓眯起眼睛,直直地盯着萧舒晗俊秀如画的眉眼,暗自叹息一声,便轻轻而又坚决地推开萧舒晗,问道:“你就这么喜欢林蕉?好不容易赶上这趟雪山之旅,团队里有几个元老级别的摄影师,很好的学习机会。怎么着?几张普普通通的硬照,就打乱你的计划了?”

就在这时,萧舒晗眼疾手快,从薛长生手里强硬地夺走林蕉的模特照片。

方才还阴云密布,眨眼间,便云破日出。

“哼哼,你懂什么?古时有烽火戏诸侯,这叫千金难买美人笑。”

“槽,萧舒晗,你别露出这种表情……我会以为你堕入情网无法自拔的。”

萧舒晗懒懒地坐在转椅上,将照片高高举起,专心地看着。果然,还是他家小香蕉最迷人。

“对了,那天晚上,你没对小香蕉做什么吧?”

“你希望我做了什么?”薛长生靠着椅子,动作和萧舒晗如出一辙,散漫优雅。

“哼哼,你要是敢图谋不轨……”

“怎么样?”薛长生俊眉一挑,目光霎时间变得凌厉如刀。

“嗯,我得仔细想想,古代十大酷刑?”萧舒晗毫不在意对方那种凌迟般的目光,反而拿着林蕉的照片自得其乐:“长生,哪一张是封面照,这张太过了,不行。”

薛长生无语,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照片:“就知道你关心这个,要不,你自己挑一张吧?”

萧舒晗欢呼一声,简直就像买到心仪玩具的顽童。

看在薛长生眼里,免不了一阵唏嘘。

这明眼人都可以瞧出端倪的浓烈感情,岂会是简单的友谊?

萧舒晗挑挑拣拣,不时眼神一亮,喜道:“我家小香蕉果然是天生丽质啊。”

薛长生打开电脑,为林蕉专门建了一个文件夹。

放大其中一张照片,纤毫毕现,这美人果然是天生丽质,几乎没有半点瑕疵。连见惯美人的薛长生都忍不住暗暗赞叹,难怪可以迷住萧舒晗这种眼高于顶的富家公子。

“他看起来淡泊随心,眼底却藏着茁壮华美的风景。就像冰与火的交融。”

薛长生仔细观察镜头里的林蕉,这如画的美少年,实实在在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在这些镜头里,他可以唯美,像一幅生动的水墨画。

他可以颓废,演绎午夜斟酒独醉的失意男人。

他可以孤傲晦暗,像一只受宠的波斯猫。

也可以喧闹火热,将自己融入玫瑰与爱情的颜色中……

萧舒晗突然将这些照片小心收起来,搁在自己的背包里,然后,准备抬脚走人。

薛长生在后面嚷嚷道:“靠,你未经允许,私自拿走工作室的模特照片,这是违反合约的!”

萧舒晗已经打开办公室的玻璃门,闻言,他回头轻松地笑道:“不是给你留了一张么?”

薛长生微微一愣,急忙在办公桌上搜寻一番,结果,在萧舒晗的座椅旁边找到一张,不知是萧狐狸故意遗落在这儿,还是无心丢弃的。

当然,是最普通的一张抓拍,镜头里,只有林蕉的一个背影,摄影棚的布景前面,薛长生倒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手还随意地搭在林蕉肩上。

薛长生恨恨地翻了个白眼,拿起鼠标点开文件夹。

“笨小孩!人家不一定瞧上你,你就这么傻傻地热乎吧!”

第43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清流校区,西区宿舍楼。正值暑假期间,很多留校学生在外兼职,或者外出旅游。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西区商业街,很快清静下来,一些店铺却坚持开门营业。

小食堂也是学校特地为留校生准备的,一日三餐有了去处,总比整天在外面下馆子方便。

新出炉的平面模特,林蕉,已经和长盛工作室签下一纸合约,有萧舒晗这个担保人,林蕉几乎不怕遇到任何麻烦,也不像其他留校生一样,必须看人脸色在外奔波,忍受风吹日晒。

这份兼职,相当轻松,说白了,就是出卖色相,谁让林蕉有这份先天优势呢?

林蕉不会做无谓的忧伤,平心而论,在镜头面前摆一些姿势,整一些特别的造型,就可以拿一份不菲的收入,这简直是从天上掉钱的好事,偏偏让他撞上了,他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这天下午,林蕉泡了一杯咖啡,正窝在寝室里翻看法学名着,忽然收到薛长生的短信。

“我在广场这边,你过来接一下。”

笔记本电脑上正在播放小红莓乐队的老歌,女声略显嘶哑和颓靡,就像找不到出口的困兽。

林蕉一向随性,听歌也是随意选择,这小红莓乐队却是束眠向他推荐的。

“林蕉,你真的去当平面模特啦?”束眠在视频里故意摆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嗯,也不是很累。”林蕉坦然接受了束眠的视频请求。

“我知道,萧狐狸肯定舍不得你吃苦呗!可是,他为什么只给你介绍,反而忽略了我这个天然的活色生香人见人爱的大美女呢……”以下省略无数自恋之词。

“咳——束眠,你在家怎么样?”

“嗨,跟以前一样,吃饱睡,睡饱玩,无非就是逛逛街,聚聚会,偶尔做做美甲……”

“那就好。”林蕉私心里,其实希望束眠早些谈场恋爱。

“诶!林蕉,你怎么不问问任博昕呢?他这次十八相送,一直把我送回家呢!”

林蕉登时来了兴趣,唇畔浮出一抹调侃的笑意:“怎么样,被忠心的护花使者打动了么?”

“切!那家伙贼精,妄想用三十六计猎取本美人芳心!这拙劣的计谋早被我一眼看穿啦!”

“哦,那美人,你的芳心,准备交付给谁?需要签订多久的合同?”

两人即使隔着视频,也能默契地相视一笑。

束眠忽然将脸蛋儿凑到摄像头跟前,这么近的距离,几乎可以纤毫毕现。红润的肤色,极细腻的汗毛,秀美的五官,甚少瑕疵,被灯光氤氲出一片温情与烂漫。

“林蕉,来,亲一个呗!”束眠指了指自己白皙的左边脸颊。

林蕉登时吓一跳,无语地摇摇头,故作淡然地笑道:“乖,还是留给你真正的恋人吧……”

言尽于此,束眠不再试探,便苦笑一声:“你呀,你为什么这样残忍,不肯给我一点点希望,让我知道前方的路上终究会出现曙光?这样我就不会胆怯,孤身奋战!”

林蕉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坦白道:“束眠,不是因为你,和你无关。这一切都是我的缘故。”

“你?究竟是什么原因?”

林蕉正在耐心地组织措辞,就见束眠按捺不住,在对话框里问道:“不是为了哄我开心,不是为了安慰我而编造理由?林蕉,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么?”

林蕉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宛如雨落芭蕉。

“记得,高一刚刚进校的时候,班主任让男生和女生排队安排座位,你忽然冲过来,将我拉到女生队伍里,然后,我跟你解释说,我不是女生。当时被你们好一顿取笑。”

想到此节,林蕉素来清冷的眼眸里,染上一层淡淡的暖色。

“是啊,当时我很好奇,一眼就在人群里相中你,我以为你是假小子呢!还想着,要是可以和你同桌,天天对着这张精致好看的脸,那日子就像做美梦一样!”

林蕉发了一个冒冷汗的表情过去,就听到束眠打开音响,放了一首李健的《心升明月》。

“你是不是觉得,女孩子的心思很难猜?”

“有点。”林蕉听着李健空灵飘渺的歌声,一时有些愣神。

“我心上的人,你从哪里来?”束眠发来一句歌词,“这深情一片,等待谁收留?”

“林蕉,听到了吗?其实这是我的心声,似乎从老早以前,我就想对你说,这辈子,束眠只要有这么一次勇敢的爱情,就此生无憾了吧。”

林蕉略有些呆怔地望着电脑上的对话框,有些话,是不是用无声的字体来表达,更容易打动人心?抑或是年轻的人们,不擅长调动感情,无法用言辞来倾诉自己的心声?

老早以前?那是多久呢?

林蕉不由自主地按上键盘,依旧用简单利落的句子问道:“高一那年,你怎么会看上我呢?”

他实在搞不懂,他这种不够硬朗的男生,怎么会吸引束眠那种开朗明媚的女孩子?

如果让他来配对,束眠的男朋友,应该是一个健谈活泼同时对束眠体贴周到的大男生。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假设始终只是假设。人生没有如果一说。

“林蕉啊……你是有多无心呢?”束眠难得没有抱怨,只是风淡云轻地笑了一句。

林蕉却猛地眼眶一热,急忙取消了视频,在对话框里写道:“束眠,我不相信虚无的承诺,可是,我想跟你说一声,如果将来我们还能遇见,还能在一起,那么,就在一起吧。”

等了片刻,林蕉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这番话会造成什么后果,急忙抚上键盘,想解释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刚刚打了一句:“你听听就算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未等他发送出去,就见束眠回道:“我知道,林蕉你想安慰我。可是,我真的很开心,至少你不会无视,如果将来真的有缘分,我也好期待,可以和你在一起呢。”

林蕉的目光像清寒的泉水在屏幕上淙淙流动,最终,消去了那一份鼓噪和不安。

“我心深似海,你宛如明月。这般美如画,却遥不可及。”

相隔千里之遥,林蕉自然看不见,束眠趴在抱枕上,泪光闪隐,仿佛一口亟需阳光的水井。

似乎每次想到束眠那妞儿,就会毫不困难地找到一份凭借,无论是小红莓乐队的老歌,还是那些被冠上艺术片名头的法国老电影,束眠在他生活里留下太多寻常而又繁琐细微的痕迹,仅仅是这种融入日常生活的痕迹,便可以让他惦记很久,甚至是一辈子吧?

林蕉简单收拾一番,将音乐停止,便下楼赴约。

经过西区广场,林蕉遇到几个打扮普通的女生,她们手里拿着一沓宣传单,叽叽喳喳说着。

“要发两个小时诶!可以偷懒吗?”

“发完才给钱的!不过,听说是在百脑汇附近,那么热闹,应该很快就可以发完。”

“才二十块钱,只够买四杯水果刨冰……”

“对啊,还要冒着大太阳,还要涂防晒霜,现在钱真不好赚。”

林蕉听了几句,将“钱真不好赚”五个字记在脑海里,便匆匆离去。

薛长生的跑车极好辨认,大喇喇地停在广场北侧的花圃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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