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耳单手搂着他，碧绿的眼眸透着几分了然的嘲弄。

潘挺道：“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尼玛你压根就没打算放弃天灾系统吧！”

萨耳点头：“是的。”

……

居然承认得这么快这么干脆！真的是一点脸皮都不要啊！

潘挺道：“做人要厚道。大家都是造物主，他们是我们的孩子，开启造物主系统对谁都没有好处。”

“对我们有好处的，能够得到创建值。”

“我们不能这么市侩！”潘挺眨了眨眼睛，人已经进了空间，“你能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我问了，你仅提供意见，我来决定。”

“砰！”潘挺一拳捶在墙上。

萨耳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懊恼，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被造子抢了先：“你们要吵架吗？要我腾地方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种事，一次已经让它终身难忘。

“没有。”萨耳看向潘挺。

潘挺仍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没事吧？”造子小心翼翼地问。

……

泥煤，当然有事啊！拳头砸墙，疼得手臂都麻了好吗？

潘挺靠着过人的修复能力，慢慢地将手臂放下来，转身：“萨耳！我们好好谈谈。”

萨耳按下确定键，“可以。”

潘挺瞪大眼睛，“你刚刚干了什么？”

“开启天灾系统。”

“我屮艹芔茻！”潘挺又挥出一拳！

……

还是那么痛。

“让我出去。”潘挺将手放在背后揉揉揉。

萨耳道：“开启天灾系统之后，系统会升级。”

潘挺一口气梗在脖子上，差点下不去，后来还是造子看不过去，飞起一脚踢在他胸口上，将那口气踹了出来。潘挺冲过去，死死地拽着萨耳的衣襟：“你给我听着！你现在、马上、立刻给我停止，不然，我和你同归于尽！老子这次说真的！”

萨耳道：“不用这么麻烦。”

“恁死你我不嫌麻烦！”

萨耳道：“不用你动手，我也活不了多久。”

“What？”潘挺狐疑地看着他，“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天灾系统是专门开发来收你的？你不会这么善良吧？”

萨耳道：“还记得你当初说的故事吗？”

潘挺道：“我只要醒着，大多数时候都在说故事，你说哪个？”

萨耳道：“张子恒。”

潘挺有点小得意，没办法，他讲故事就是这么引人入胜，让萨耳死都惦记着。

“讲故事前，你介绍了一个设定。”

“修仙设定。”

“天灾系统开启之后，就会开启世界主线系统的自主研发。我希望你能够创造出一个和它一样新颖的主线系统。”

“为什么？”

萨耳道：“会得到非常丰厚的创建值奖励。”

又是创建值！

潘挺现在一听这三个字就头疼，不感兴趣地摇摇头。

“如果你希望我早点消失，这是一条捷径。”萨耳抛出诱饵。

潘挺道：“什么意思？”

萨耳道：“等世界升到五十级，就会有系统审查，我作为外人，一定会被清理。”

潘挺心里咯噔了一下。

萨耳道：“到时候，你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造物主，再也不会有人勉强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潘挺疑惑道：“那你图什么？”这么兢兢业业地工作就是为了找死？

萨耳道：“到那一天，你会知道的。”

潘挺道：“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瘆得慌。唉，还是别升级了，省得被你拉到坑里去。”

萨耳道：“不骗你。”

潘挺道：“这句话就是骗我。”

“……”

40.新设定（上）

经历过与侄子的生离死别，再被关小黑屋的潘挺不像上次那么歇斯底里，就静静地呆着。

造子担心他，挤到他身边坐着。

两人静静地看着忙碌的萨耳发呆。

“我们来了这么久，他也不倒杯茶给我们。”潘挺自嘲地说。

造子小声道：“他不是说他会离开吗？”

潘挺不管萨耳能不能听到痞痞地说：“他还说他要杀绿发呢？”

“啪嗒”一声，绿发的脑袋从上方掉下来，砸在潘挺怀里。

……

造子戳了戳一动不动的潘挺：“你没事吧？”

潘挺猛然惊醒过来，将脑袋丢了出去。就算绿发是个傀儡，也是个人形傀儡，自己还和他聊过天，他还拖过自己的腿，看到个孤零零的脑袋的效果和看到一个死人脑袋的效果并没有差别。

“呕！”潘挺冲到角落里干呕。

造子冲着萨耳说：“你太过分了！”

萨耳道：“是他要我杀的。”

潘挺强忍着恶心，靠着墙壁坐下，虚弱地看着他道：“他好歹是你的傀儡，你居然一点旧情都不念。你这样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缺了个脑袋的绿发突然出现，伸出捡起地上的脑袋，往自己脖子上一按，又消失。

潘挺看着一脸促狭的萨耳，牙根咯咯了两下。

潘挺和造子用大屏幕玩单机版的连连看，不得不说，他从地球下的资料挺多挺有用。空间里充斥着奇怪地“噗嗤”和“咚”声。

造子心不在焉地输了一把又一把，回头偷瞄萨耳，趴在潘挺的耳边轻声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工作了？”

潘挺挑眉：“无业游民工什么作？”

造子有点看不下去：“你说过要创造一个二美的世界。”

潘挺道：“萨耳很美，绿发很美，世界是他的，不就是二美的世界？”

萨耳突然转身，对潘挺说：“你过来。”

潘挺梗着脖子说：“我夸你呢！”

萨耳抬脚。

潘挺抓过造子挡在自己面前。

造子说：“地球有个词语叫一叶障目。我虽然比叶子大一点，但是，也遮不住你的，还不如隐身术有用。”

潘挺立刻甩了它用隐身术，然后，被早就瞄准的萨耳抓住了。

尽管眼前只是一团透明，可萨耳仍是准确无误地盯住了潘挺的眼睛：“你……”潘挺自暴自弃地解除隐身术，大爷似的反瞪着他。

“如果你真的这么恨我……”萨耳慢慢地挪开目光，翠绿色的眼珠子好似的两颗翡翠珠子，美丽却空洞，“你可以打我出气。”

……

潘挺道：“审查的时候真的会审到你？”

萨耳道：“系统不会允许我们的存在。”

“你们？”潘挺耳尖。

“也许哪里还有和你一样倒霉的造物主。”萨耳淡然地说。

潘挺冷哼。

萨耳道：“系统升级快完成了，这次你打算升级什么？”

“先看看内容。”潘挺搓了搓手。以前玩游戏刷副本，他觉得最令人兴奋的就是捡包袱。

和造物主有关的依旧是三个选项，升级治愈术，升级瞬移和强化身体。这让打定主意分一个名额给隐身术的潘挺有些懊恼。

“强化身体和瞬移。”萨耳帮他做决定。

潘挺对强化身体不是很感冒，一来这里揍他的就只有萨耳，反正强化不强化都会挨揍，又何必强化，二来，他是不死之身，就算挨了揍，疼一疼也就过去了，他不想浪费名额在这个上面。他本想升级治愈术和瞬移，眼角看到耷拉着触角的造子，心中一动。

“你升级吧。”

造子愣了会儿才意识到潘挺口中的你就是它，说话顿时结巴了：“你是说，把计划让给我？”

潘挺冷冷地扫了萨耳一眼：“要不是有些人吃独食，说不定你已经成年了。”

造子道：“我一出生就是成年人。”

“……真可怜。”

“也不会老。”

“……”

潘挺突然凑近萨耳：“老实说，你升级什么了？”

萨耳道：“我需要升级吗？”

“那被你占用的机会呢？”潘挺疑惑。

萨耳慢吞吞地挪开视线：“浪费了吧。”

潘挺：“……”

长到潘挺膝盖高的造子拼命地抱着他的小腿：“冷静点！”

潘挺怒气冲冲地抡起胳膊，“别拦我，今天让我揍死这丫的！”

升级完成，潘挺再度被放出小黑屋，与他一起出来的还有萨耳。

潘挺道：“你别跟着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你。”

萨耳道：“随便。”

“不能随便！我怕我揍你又揍不过，反过来挨揍！”潘挺推他，“走走走，走远点。”

萨耳道：“修仙设定想得怎么样了？”

潘挺道：“不怎么样。到了这个世界以后，我发现智商被严重拖累，一直负增长，无限接近于零了。”

萨耳道：“除掉造子，会回升吗？”

潘挺装作没听到，自言自语道：“对了，造子触角任务要寻找的物品是什么来着？我得先帮它把触角弄回去。”他自顾自地往前走，注意力却一直放在不远不近跟在身后的萨耳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潘挺忍无可忍地停下来：“难道你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吗？”

萨耳道：“创建设定，得到一定的创建值，升到五十级，然后你就可以永远的摆脱我了。”

“我为什么要摆脱你？反正你是免费打工的。”萨耳越想他做什么，他越不想如他愿。

萨耳也不反驳，继续跟着他。

潘挺假装不知道他跟在后面，径自跑到神神国的驻地。

神神国的石屋像是经历过一场非常严重的灾难，只剩下一片被撞垮的石头滩。

潘挺绕了一圈，没看到尸体，稍稍松了口气。“神的使者是你吧？”他问。

萨耳道：“我只是通知他们加入这里。”

潘挺道：“为了应付天灾？”如果是这样，算他还有点良心。

萨耳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添加设定？”

潘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打算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地烦死我？我现在打算先找到我的臣民，你要是忙的话，先走好了。”说着，大摇大摆地离开，然后借拐弯，眼角余光往后扫了一眼，正好扫到萨耳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慢腾腾地跟上来。

平原太大。潘挺常去的只是其中一角，一旦走出这个范围，要找就太不容易了。幸好造子能够感应这个世界，很快将他带到神神国新址。

……

潘挺惊诧地看着眼前两米高的城墙，难以想想在不久之前，里面的人还生活在矮矮的石屋里。

“他们真能创造奇迹！”他感慨。

萨耳道：“用时间堆积起来的奇迹。”

潘挺张了张嘴，“除了破坏别人的好心情，你还会什么？”

萨耳道：“催你快点写设定。”

“这也是破坏好心情的一种。”

潘挺潇洒地往前走，身后的萨耳皱了皱眉。造子看到他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心头一跳，低声道：“你杀不了隐爷的，万一逼急了他，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萨耳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造子道：“他最关心的就是光荣族，你可以试试从这方面下手。”

萨耳面无表情地看着潘挺的背影，“我会的。”

造子见他抬步要走，突然道：“喂！你有没有想过想办法活下来。”

“没有意义。”萨耳脚步不停，淡然地说，“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现在的神神国比潘挺想象中的更大，街道贯穿南北，其中又分出七八条蜿蜒的小道，房屋分布得十分整齐，论规模，不下于一座大城。

他还看到了店铺的雏形——想要兑换东西的人将自己要兑换的东西写在敞开大门的房子里的木板上，如果有愿意兑换，就在下面写兑换的货物和兑换的时间，双方达成一致，就可以进行交易。

看木板上密密麻麻的字，想来产生货币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潘挺既感到欣慰，又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仿佛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正慢慢地挣脱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双脚朝前走去。

再往前，他能帮的已经很少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真正能帮上忙的也只有那积聚几千年发展进程的见识，无论是发明还是发现，自己能提供的帮助实在太少，连语言和文字他们都自成一派。

他走到城中央，看到自己的雕像还矗立在那里，又上了一边漆，脸是黄的，衣服是黑的。

观察完建筑，他又观察城里的人。人口多了，来来往往的人也就多了，他蹲在路中央，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瞩目。那一出现就被欢呼簇拥的场面不过七八十天，就被写进了历史。

他看了半天，拉住一个模样像光荣族的人，问道：“请问，政府怎么走？”

那人看着他：“你是问东政府还是西政府？”

潘挺道：“为什么分东政府和西政府？那怎么管理？”

那人奇怪地看着他：“谁讲得对就听谁的啊。”

潘挺：“……”他理直气壮得自己无言以对。

41.新设定（中）

那税收呢？难道想交哪一边就交哪一边？那不会引起两边政府的恶性竞争，无限压低税收价格，或者双方达成一致，同时抬高税收？

当他将问题问出口之后，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那人说：“什么是税收？”

“那政府每天做什么呢？”潘挺回想一下，自己虽然帮助神神国建立了政府，也分了部门，却没有告诉他们政府职能，现在政府很可能只是个虚有其表的空架子。

“组织我们打猎。”

“组织我们建房。”

“组织我们铺路。”

潘挺道：“你们愿意？自带干粮？”

那人点头，“愿意就去不愿意就不去啊。”

潘挺又道：“政府又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我们同意的话，就要捐赠一部分的猎物，政府收到足够的猎物才会组织我们干活，如果不够的话，就取消，每个人把猎物都拿回去。”

潘挺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城，这些街道，这些房子都是这样来的？”

那人骄傲地说：“前面那条街有我捐赠的猎物，那时候我才十六岁。”

潘挺道：“捐赠的名单中是不是光荣族的人比较多？”他想起高武族的尿性，有点为光荣族抱不平。

那人奇怪地看着他：“光荣族的人口那么少，怎么会比较多呢？”

潘挺又和他交谈了一会儿，才知道七十八年前的大灾难使各族团结起来，频繁互通，尤以光荣族和高武族为最，纯种的光荣族和高武族已经很少了，倒是冰雪族仍保持着他们的高冷，大灾难后，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数加入神神国，剩下的三分之二在神神国以北建立了神地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