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难眠。
次日清晨。
小梅说，老爷子的日子，现在很难过，司叔说他现在身体不好。是真的不好。
房优是没太大的问题，不过，也算个喜事，她有喜了。
对于秦家来说，不知道是不是喜事还是……
但是，秦语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照样吃饭，只不过饭桌上少了几个人。清凰陪着他吃得也食不知味，并且任何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但是，秦语一句话都没说，不去看自己的爹，不去见自己的嫂子，甚至连句问候都不说。连句问候都吝啬。
也没有人要来让他去看自己的至亲。
无情程度不是谁都可以比拟的。也许以前清凰会这么说，但现在他明白，对方是想一个人扛着，也许他现在觉得没脸见爹和嫂嫂，更没脸见自己的大哥，他不怕受到谴责，因为没有人会来谴责他，他在自己谴责自己。
也许，这么一个怪人，在清凰的眼里，总是让人想拥抱。
“秦语，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好吗？”
秦语仿佛没有听见这句话，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清凰欲言又止，他又不是很爱说话的人，现在词穷了吧？！
秦语吃过东西，语气平淡地道：“丹东。”
“在。”昨日好去通报消息的丹东已经回来了，秦语生还在路上。
“把我的东西搬出去。”口气冷淡。
丹东愣了一下，这些年真不是个小数字，在这期间，他保卫着秦语的生命安全，算的上有恩情，更算的上兄弟，如今这关系，疆到这种程度，也是他咎由自取。
早在他有了二心的时候，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但是，他还有更出格的动作，只怕到时是要反目为仇。
秦语撇了丹东一眼，不做声。
“跟我出去，还是留在这里？”秦语问清凰。
清凰心里面很惊喜，因为对方终于开口叫他了！忙不迭地回答：“跟着你。”
秦语过去牵着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从昨天开始，秦语就爱牵着清凰的手。
清凰看着秦语帅气的脸庞，问：“去哪？”
秦语道：“见该见的人。”
清凰道：“我……你别太伤心，一切总会好的。”
听到这句话，秦语突然停下来，看着他，眯了眯眼，那表情令人难以捉摸，清凰喜欢这个样子，却又害怕，怕什么？
“你什么都知道，现在和丹东走得这么近。”
听这语气，怎么那么酸呢？清凰试探地问：”你吃醋了？”
秦语仰天长笑，突然甩开清凰的手，说：“到时候你也跟他一样。”
”什么？什么跟他一样？”
秦语没再说话。
清凰听的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秦语在说什么！看吧，秦语这个矫情劲儿，无奈地摇摇头。
“诶——你是不知道，秦家昨天晚上那场火有多大！”
“是昨晚半夜起的火吧？是不是烧了后院？”
“还没有人受伤。”
“岂止呢！还有整个账房！”
“啊！那秦家的损失可大了！”
“听他们府上的丫鬟说，老爷子和大夫人都病着哩！”
“诶——你看，那不是秦语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还有心情带男妻出来溜达……”
“嘘——”
京城的人都在议论秦家那场火，有的说得可玄乎了，还有人偷偷说秦语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清凰都看在眼里，他还特意地注意秦语的脸色，可他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后者面不改色，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你不用太在意，我知道你在想么，别人骂你不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我永远都相信你。”
多么正能量的话！
在秦语耳里就只是夸夸其谈。
“你能别这样吗？”
“你还走不走了？”秦语有些不大耐烦。
“行了，我什么都不说了！”清凰怒道！他都好心地开导他，好心地跟他说话了，竟然不识好人心，倔得要命。
后者仿佛没听到。
清凰甩开他的手，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本来磨光的脾气，也要小小地爆发一下！
秦语不着痕迹地又牵了回来，道：“我以为你没什么脾气，无趣得很。”
“对你温柔你说无趣……你求虐？”
“胆子就应该肥点，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这什么心态？！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改相敬如宾然后吵架？！一个争得面红耳赤，一个心情舒畅。倒是被丹东惯出来的坏毛病。
等他们到了那个地方，小二带他们到了那间房，可是却不见暗阁阁主，倒是他的小丫鬟在。
“阁主命我在此恭候多时。”
秦语笑了笑，扬手甩了那女人一巴掌，啪的一声，清凰坐不住了：“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在清凰眼里，女人不能打，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虽然他顶不了天，但是他可算知道了，秦语也立不了地……
看自己的媳妇这么激动，要介入此事的样子，秦语差点头大了，把他按回原位。
“阁主太忙了，所以，贱婢在这里等候。”
“不讲信用，你们的作风。就你，也配资格跟我谈？！”
秦语咄咄逼人，但是对方似乎毫无意见。
“怎么办，打算赔钱？”
“这事是由丹东带头的，你可以惩罚他啊，何必劳烦阁主。”
“你不是不知道情况，不是你们阁主忙，是你说他忙，究竟是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秦语高深莫测地说。
女人明显怔了一下，脸上跟开了染坊一样，五颜六色，半晌，她才说：“要多少？”
秦语这才笑了。
而清凰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头雾水。
“赔一半，算给你们后路了。”
“这不行。”
“你既然做不了主，也敢来跟我谈！”秦语噙着一抹笑意，仿佛胜券在握。
那女人思量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好，让丹东来拿。若是你说出去半个字，我就杀了你！”
随即狠狠地剜了一眼秦语，又看了一眼清凰，后者毛骨悚然，登时觉得这女人太恶毒了。
至始至终秦语都是噙着胜利者的笑容，摆着胜利者的姿态，为什么？因为他可以猜到很多事，知道很多事，可以看清利害，懂得利用。
那女人也绝计不是百分真心为暗阁效力，她是什么位置，一人之下！只要她上头垮了她就完蛋了，可以说，所有人都恨她！她要保全自己的位置。
事情谈完了，秦语身边的几个影卫被带走了，擅作主张，认不清主子！而丹东，也将迎来更加残酷的惩罚。
回去的路上，清凰问：“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秦语道：“少知道为妙。”
清凰知道这是不相信他，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秦语根本没有拿他当过自己人看。
于是，清凰说：“你和太子的事，我原本一点都不知道，是丹东告诉我的，不是你，难道你还要我去问他？”
秦语瞥了清凰一眼，不在意地说：“你以后跟他过吧。”
“你混蛋你！”
秦语扬扬手，问：“吵来吵去很好玩么？”
但是，他的手却被清凰抓住了，疼得他差点把对方推倒。
清凰站稳了脚步，撸起他的左袖子，整个手肘都是红肿的！有的地方皮肉被烧得烂在一块，看这样子，是要化脓，恐怕还要加深。
清凰皱了皱眉。
秦语甩开他，却再次被抓住。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坚定一个倔强。
“只有痛了，才知道错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自作自受。”
“……”他以为清凰肯定会跟个管家婆一样啰嗦心疼他，没想到反而来刺激他？！
呵呵~
“谁给你的胆子？”秦语眯了眯眼。
“疼成这样了都，去看大夫吧！”
秦语甩袖离去。
这孩娃，真是要人哄！ “是不是对我有点改观？”清凰小跑步追上他。
秦语的脸色臭得不得了，道：“今天才认识你。”
“以前我很怕你。”
“怎么不继续怕下去？！”
“丹东给我讲了你小时候的事，挺欢快的。”
“……”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秦语内心咆哮。
“所以，我不要残废。”清凰说。
秦语骂：“少块皮而已，你才残废呢！27岁的老男人！我才不要你！”
清凰掩面笑，后来秦语还是进了家医坊。
名曰“司家医堂”。
原来都是熟人的地方，在那里弄药材的司荼抬起头来，见是秦语，面目上多了分不悦。
“怎么，看我不爽？”
“不需要，你爹估计要玩完了。”
秦语听后不做声，司荼也不说句话，低头摆弄药材，清凰见这副局面，忙道：“他被灼伤了，看起来很严重。”
司荼闻声抬起头来，是清凰。
清凰，曾经是名女支，现在却是首富儿子的妻子，这世界真是……难怪秦语看起来那么高兴，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去见自己的爹和嫂嫂，原来是和清凰出来逛来了，自古红颜多祸水。
原本以前对清凰心存的那点欣赏荡然无存，甚至有点厌恶。
只好不在意地医治起他来。
14、被抓到的少年
秦语生已经回来几天了，倒是什么也不想说，谁也不想责怪，他一回来，家里的顶梁柱似乎就有了，他找人来修理残垣，辞掉府里的一些侍卫，重新花钱找人，又代房优打理酒楼。
秦语生注视着自己的妻子，房优正安详地睡着，有些微皱的眉，秦语生伸手给她抚平了。
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再一个人留在家里，再辛苦地抛投露面了。他还是有能力养她的，借这次机会，让房优歇歇，好好养胎，好好生孩子，好好养孩子。
该把酒楼的担子扔给秦语了，不该再纵容自己的弟弟了，否则就是在害他。
而秦语现在在外面住，怕是把太子的注意力直接转到秦家。
不过，太子？
秦语生眯了眯眼，是个什么东西，动我秦家，自寻死路。
“丹东这几天怎么没见他？”清凰问。
“谁是你男人？”秦语摇着手里的扇子，慵懒地问。
“但是他是我的仆人，他不能丢下主人不管。”
秦语仰天长笑，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略沉思地说：“恐怕，也不是这关系。”
“你在说些什么？如果讨厌我就休了我罢，放我离开。”清凰有点生气地说，他觉得秦语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丹东这个人不错，对他也很好，干事也麻利，很懂得讨他开心，再正常不过的朋友关系。
“当我什么都没说。”
“原来都是屁话。”
“胆子不小。”
“……啊、嗯~秦语……”
“舒服么？”
“有点疼，你年轻够生猛。”
“叫相公，我轻点。”
“相公……”
……
事后，秦语抱着清凰一起洗澡，帮他清理，清凰倒是享受。
在床上，秦语拥着清凰，面对面地看着，都不需要说话，只觉得时间戛然而止，相看两不厌。
秦语当真是英俊潇洒，恐怕也无人能及吧？清凰想。
不知不觉，双手就上去托住了这个男人的脸，摸到了他的骨头，突然手开始发颤，心跳加快，迎身上前，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秦语愣了登时没怎么反应过来，清凰这是主动亲他？
没想到那么个沉静感伤的人骨子里竟是个火热的主儿。
清凰把舌头探进去，在对方的口中不断挑逗，用双唇与这个他缠绵的男人的双唇厮磨，一只手摸向对方的裤裆，但是被抓住了。
慢慢放开对方，从两人口中牵出一根糜烂的银丝，清凰卷舌把他吞了下去。
“还想要？”秦语问。
清凰没回答，只是看着他，那么干脆而真诚的眸子。
“你是寂寞了。”秦语说，并把手伸进对方的襃裤里，把玩着里面的东西。
清凰闷哼一声，拉出他那只手，并扯开自己的胸前的衣物，露出赤裸裸的胸膛，拿着秦语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并按了按。
“嘭嘭——”的心跳声。
“十几年来，寂寞的是这里。”
秦语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
清凰眼神闪了闪，背过身去：“当我什么也没说。”
秦语是什么都没说，睁着眼睛望着清凰的背影，一动不动，脑子里很乱，直到对方似乎已经快睡着了，他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怎么办？
他才二十岁，他喜欢上了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他有那个能力去喜欢吗？
他这个废人，连自己的至亲都无法保护，有能力来保护自己的枕边人吗？
只怕自己是个火坑，跟太子的事还没完，要是被太子盯上了他。
秦语往被子里缩了缩，想伸手去揽对方，却没有那个勇气。
他该怎么办？
他狂不起来了，没有那个勇气了，太子就是要看他这样，一步一步地跪下，一步一步地低头。
说不怕都是假的，说不伤心都是假的。
但他一个男人，就要扛下一切，他觉得未来对于他和清凰都是一个未知数。
算了，睡吧。
听到背后出来微微的鼾声，清凰缓缓地睁开了眼，轻轻道了声：“听到了，让我来帮你。”
次日丹东回来，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在秦语面前更加恭敬和小心翼翼了。
“家里地牢的那个人怎样了？”秦语不经意地问。
丹东想了一下说：“属于太子的组织，但是没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消息，他一个字都没说，用了刑，但是挺到现在。”
秦语笑了笑：“倒挺硬气的，送过来，本少爷瞧瞧！”
“是。”丹东作揖准备退下。
清凰迎面而来，两人对视一番，清凰刚要开口问他去哪里了，丹东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挪开。
清凰不解，但一抬头，就看见秦语很臭的脸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什么情况？”
“过会儿审个人，让丹东带过来。”秦语喝了口茶。
“是关于纵火一事么？”
秦语点点头，让他知道这些也无妨，反正都是自己的人，到时候要死拉着他一起死。
“审的时候带上我。”
秦语将那一口茶全数喷了出来，清凰可是一语惊人啊！
“太过于恶心了，不准。”
清凰扫扫身上的茶水，笑笑：“你还怕我见了那场面晕了不成？可太小瞧我了。”
秦语瞥了一眼他，拿起茶杯浅酌一口，鄙夷地说：“就你那小样，除了一身排骨，连斤肉都不长，真不知道饭都吃到哪儿去了，连瞧都算不上，何来小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