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穿越)上——金铃子
金铃子  发于:2015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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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王位上二十多年,嬴政不相信代理国务的燕丹面对秦国集结在易水河岸的大军竟然会真的没有任何军事准备,而是一心一意策划着行刺。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一向沉稳谨慎的王绾看着不断证实“行刺”之事可靠的密报,眼中露出一丝绝望的神色,他微微抖着手,克制不住的说:“燕国八百年的老诸侯,处事竟然如此可笑!”

反而是李斯适应良好,摸了摸胡子说:“非常事只能找非常人,用非常的办法,何况就算勉力一战,燕国也没有任何胜算——这时候的燕国上下已经彻底疯了。”

蒙毅绷着脸听完的李斯的评述后,略带嘲讽的说:“只此一击,失败之后举国都要承受大王的怒火,若是遇见心胸狭隘的国君,只怕要血流漂橹了。燕丹太大胆而不计后果了。”

蒙毅未曾说出口的是,长公子扶苏已然成了一个在大臣之间极有威望,在军中也打响了名号的继承人,哪怕秦国真的被燕国哄骗,相信燕国诚心割地、赔款、称臣,最终导致大王被刺而亡,秦国也不会因此停下统一天下的脚步。

因为来自老秦人的熊熊怒火和仇恨只会更加炽烈的燃烧,将整个燕国毁灭殆尽。

蒙毅说完话,直接看向嬴政,开口询问:“大王准备如何收拾燕国这帮狂徒?”

“燕丹特意给寡人准备了一出好戏,寡人不看完怎么行?荆轲要来便来,等到一入秦境立刻将他扣押,搜出燕南地图,迅速仿制一份快马送到前线王翦手中,让他立即部署兵力,准备开战。”嬴政说着话,嘴角笑容泛出冷意,他看向蒙毅摇了摇头,“燕丹绝不是个孤注一掷的狂徒,他敢派人刺秦,一定留了后手。寡人猜,燕丹此时正在联络大军返回易水河岸,准备趁着寡人遇刺、军心大乱的时候一举将我军击溃,保存燕国社稷。”

“大王!”王绾皱眉打断了嬴政的话,不高兴的说,“大王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嬴政一愣,随后笑道:“丞相说的是,寡人轻狂了。”

嬴政说到这里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单手撑在大案上,指尖在额头点了点,忽然说:“颍川张氏似乎还有个刺客被锁在咸阳宫中?有趣!算上荆轲,这已经第二个大喇喇跑前来行刺寡人的了,干脆将他们关在一处算了,省得浪费咸阳宫的宫室。”

在场却始终未曾开口的尉缭听到嬴政提起几年都抛之脑后的张荣,一愣之后开口大笑:“大王,若是将荆轲和张荣关押在一处,只要给他们一柄利器,恐怕这两人此生都不会出院子了。”

“哦?此话怎讲?”嬴政露出好奇的眼神追问。

尉缭抚了抚长须,兴味十足的说:“颍川张氏的幼子是个妙人,被锁起来后除了每日午时起定然咒骂大王半个时辰,剩余的时间不吵不闹,拿着树枝专心练习自己手头使用长剑的本领,该吃吃、该睡睡,一丁点逃脱的举动都没有。”

“确实有趣!”嬴政听得入迷,眼中透出笑意,可他却被胡亥一把抓住了衣袖。

嬴政垂下头,立即对上胡亥盈满了担忧的神色。

“阿爹不要好奇之下去看他,他现在还怨恨阿爹,记仇的人最可怕了。”胡亥摇了摇嬴政的手掌,坚持不懈的说,“阿爹答应我,不去。”

嬴政先是一愣,回头想到荣禄对胡亥做下的事情,联系己身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将胡亥的小手抓在掌心摇了摇,笑着说:“好,寡人绝不以身犯险。”

胡亥紧绷的小脸霎时露出笑容,他用力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书卷丢入嬴政怀中,光明正大的打断了国事,高声道:“我要郑重的宣布——我背完了!阿爹,你快来考我吧!”

嬴政看也不看的扔开手中书简,刮了一下胡亥的鼻梁说:“寡人信你完成功课了。赵高,替寡人拟旨,将扶苏从蓝田大营召回来。他也该在军营历练够了,寡人另有大事要交给他处置。”

“是,大王。”赵高立刻应了一声,提笔开始书写,随后带着一脸兴奋笑容的胡亥赶出宫外。

待胡亥离去,嬴政才重新看向在场的大臣,低声道:“扶苏年少而有高志,寡人欲重用他,将他送入王翦将军军中历练——诸位觉得如何?”

秦国的朝臣都是嫡长制的拥护者,而且他们也清楚长公子扶苏绝非无才无德的平庸猥琐之辈,听懂了嬴政话中的意思,都觉得扶苏可堪大任,只是过去扶苏作为谋士的角色参加灭赵之战都险些被一箭穿心,若是他真的上战场拼杀,会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

朝臣心中有所顾忌,回答嬴政问题的时候,脸上不由得都显出些许迟疑。

毕竟明主难得,若是扶苏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接替他位置的公子……实在是声名不显!

反而是排行在第六位的高公子和第九位的将闾公子得到过大王的称赞,也行止有度,但这两位公子到时候必然没有违背秦国祖训的能力,掠过前面的公子登基,而他们这个大臣也没有挑选公子继承王位的本事。

“大王,长公子身份贵重,老臣以为,长公子不便前往军中加入大战。”王绾旗帜鲜明的表态。

继承人是重中之重,他决不愿意冒险。

当年武王意外身死能得到昭襄王这样才华横溢的弟弟继位是嬴氏祖坟冒青烟,但王绾绝不指望嬴氏祖坟天天都在冒青烟!

与其担惊受怕的祈祷扶苏公子平安,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扶苏公子出去冒险,反正扶苏公子已经证明过自己的本领了。

李斯的想法倒是与嬴政合拍,见王绾与自己意见不同,他干脆的反驳:“臣以为大王的设想很好。大王眼下春秋鼎盛,与其将正是意气风发时候的长公子困在宫中跟着大王处理政务,不如让他好好施展长才——臣早听上将军提过长公子与军事一途的谋略非同小可,杀伐果断堪称大将之风。”

蒙毅也跟着点头,认真的说:“臣的兄长听说长公子在总角之年,以少数守军对战赵国精锐的一战,也不停说可惜长公子是大王的儿子,否则他一定要亲自带着长公子去军中历练。臣以为大王的设想可行。”

马兴是亲眼见过扶苏对敌时候战神降世一般果决的人,他中肯的说:“扶苏公子绝不仅有谋士的才能,他的剑术和弓弩也十分出众。”

尉缭更从来都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咳嗽几声之后,笑着说:“大王,长公子有什么想法?让他自己决定不是更好?”

嬴政看向尉缭大笑出声:“扶苏自然是自己提出来的,否则寡人哪里舍得将他送到军中历练。如此说来,让他趁着年轻去闯一闯也好。”

“大王,王翦上将军派人送来了三只巨大的木匣和一封密报。”一名内侍跪在门外轻声禀报。

“呈上来!”嬴政脸上畅快的笑容消失无踪,凝重的神色瞬间占据了他眼底。

第47章: 我有特殊的盒饭技巧

王翦送来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可嬴政暂时没心情管这些。

他直接招手向内侍讨要密报。

待内侍离去后,嬴政一刻不停的敲碎了封泥,取出内里折成几层的锦帛,迅速将书写其上的内容阅读一番,随后,他伸手将密报递给王绾,说:“你们都看看,这是顿弱从蓟城发来的消息,荆轲已经作为燕国特使动身。顿弱此时也已经被王翦上将军派人平安的接回军中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王绾总是微微皱褶的眉头彻底舒展开。

他露出一抹狭促的笑容,语调轻松的说:“顿弱上卿玩心未免太重了,直说抓住几个重要的人便好,为何偏偏要弄出一副打劫了蓟城府库金银珠宝的架势,送三口大箱子回来!”

嬴政大笑着用力拍了拍桌案,高声道:“将那三口木箱抬进来!”

强壮的中车府卫士额角绷出青筋,四人一组抬着沉重的木箱觐见,木箱刚一落地,便从里面听到一道道微弱的喘促之声。

嬴政双眸亮起,深深注视着这三口木箱,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沉下声音道:“将木箱都打开,把里面的人扶出来。”

嬴政话音一落,中车府卫士已经接过嬴政递过来的铜钥匙,解开三口木箱上黄澄澄的大锁,箱门一开,里面立刻滚出两名横眉冷对的壮汉,却另有一人早已昏迷在木箱之中不省人事。

嬴政视线扫过其中形容落拓的中年壮汉和早已昏倒的瘦弱文士,直接落在发鬓半百却雄姿英发、眼神锐利的老年男人身上。

他目光深沉的与这名老人对视,须臾之间已经收起多余的情绪,才平静开口:“樊于期将军,多年不见,看来你在燕国过得不错。”

樊于期被嬴政直呼其名的时候,刺激得浑身一抖,忽然,樊于期原本威武雄壮的姿态彻底消融于房间之中,他双目瞬间充血,恶狠狠的瞪着嬴政,疯狂大喊:“赵政,你这混乱嬴氏血脉的孽畜,老夫一定要杀了你为我全家几百口人命报仇!”

嬴政嘴角笑容变得冷然,但他竟然丝毫不为樊于期喊出如此诛心的话所动,而是转头看向李斯,沉声道:“廷尉,以大秦律法,阵前投敌以致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的叛将该当何罪?”

“全家当死,罪无可恕!”李斯肃然而答。

嬴政点了点头,厌恶的瞥了樊于期一眼,直接对中车府卫士扬了扬下巴,吩咐:“将他送去廷尉府,寡人要让此人受大秦律的公开处决。”

“赵政,你这个肮脏的孽障!你不配坐在秦国庙堂之上!我为大秦出生入死,你还我全家命来!”樊于期早已被困得动弹不得,即使如此他仍旧高声咆哮。

嬴政目送着樊于期远去。

直到樊于期的声音彻底消失在嬴政耳中,他才闭上眼,微微皱眉道:“全家的性命?你害死了我大秦十五万将士的时候,想没想过他们全家有多少人听闻儿子、丈夫、父亲惨死的消息是什么心情!你全家死不足惜!”

话落,嬴政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舒展开拧得死紧的眉头,转头看向早在樊于期高声咆哮当时已经醒过来的瘦弱文士。

嬴政比划了一个手势,瘦弱文士和中年壮汉已经被卫士解开捆缚的手脚,看护在绝没办法伤害到嬴政的范围之外。

嬴政平静的看着他们,完全没有任何被外人听到羞辱言辞的愤怒神色,脸上甚至微微染上一丝笑意。

他拱手道:“燕国田光是一个出名的义士,荆轲能被田光推崇,可见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大才之人。荆轲被太子丹招揽,意欲行刺寡人,想必两位已经知道这消息了,不用再寡人多费口舌解释。但寡人敬重天下义士贤才,不愿意伤了荆轲性命。实话告诉两位,荆轲只要踏入秦境一步,他立刻会被抓住送到咸阳宫中处决。两位既然是荆轲的朋友,只要能够劝服他放弃行刺之举,寡人便信守承诺,放你们归乡,此生绝不追究。”

宋如意冷哼一声,语调轻慢的说:“屁都听你在放!有什么好说的——樊于期将军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你这女干王都下得去狠手杀他全家,老子三人还能逃脱你们秦人魔掌?”

“秦军败将不计其数,上将军王翦一生便遭遇过数场大败。先生何出此言?”李斯温和一笑,直接替嬴政开口,他说出的话让人无法反驳,“秦军军纪严明,功绩赏罚自有例律可循。不说上将军,秦军之中其他败军之将也一抓一把,先生实不必自欺欺人的。樊于期该死,与他战败无关,只因他谋害同袍。”

单论嘴皮子功夫,宋如意绝没办法和李斯这种在行人署任职过的官员相比,李斯短短一段有理有据的话已经将宋如意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宋如意忍不住往高渐离身上看了一眼,却见高渐离双眉紧皱,紧紧盯着嬴政的相貌不言不语。

“先生有事询问寡人?”嬴政毫不介怀的开口询问。

嬴政表现的彬彬有礼,高渐离也没像宋如意一样出口伤人,他低声询问:“秦王相貌似有胡人血脉?”

嬴政笑得自然,展开双臂平放在膝头,语调温和的说:“嬴氏先祖为周天子在西北牧马放羊,自然与胡人有亲缘。秦国数代国君从相貌上多多少少都看得出一些胡人的痕迹。不止我嬴氏一脉,老秦子弟也多高壮挺拔远超中原人。”

高渐离点点头,继续说:“如此说来,你必然是孝文王的儿子——樊于期这般羞辱你,你竟然不觉得恼怒吗?”

嬴政收起嘴角的淡笑,眼中露出些许怒气,然后沉声道:“六国之人对秦人从来多有诋毁之词,寡人从小就听得耳朵长茧了。虽然心中愤怒依然,却能不再挂碍于心。”

随后他向高渐离拱手一礼,认真的说:“先生对秦似乎不如壮士般仇视,劝荆轲收手吧。”

高渐离垂首低叹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荆轲是重诺之人,他不会改变初衷的。”

嬴政听了高渐离的回答,眼中闪过失望之色,随后对卫士吩咐:“送两位义士出宫,留下他们已然无用了。”

宋如意脸上惊讶之色根本遮掩不住,可高渐离却拉着他礼数周全的与嬴政辞别,随后被中车府卫士安然无恙的送出咸阳宫,宋如意嘴角抽搐的对身边的高渐离说:“那秦王嬴政莫不是疯了!”

高渐离看着他平静的说:“天下之士若是与秦王恳谈过,反秦之人必定大大减少,至少也会无法下手刺杀他——荆轲……怕是要守诺自尽了。”

闻言,宋如意再也没心情管什么秦王,他脸色煞白,看不出丝毫血色。

但比起尚有时间想方设法拯救挚友的宋如意,樊于期面色惨败得更像是死去多时的尸体。

他死死瞪着从身边路过的马车,不敢置信的低语:“孝文王?怎么会和孝文王长得如此相似……”

远远的,还能够听到孩童的笑声和内侍无可奈何的尖锐喊声传入耳中——“长公子,您快抓住胡亥公子!别让他胡闹!”

樊于期缓缓闭上眼,像一团死肉似的被扯入廷尉府。

到了牢狱门口,樊于期猛然挣脱着抓着自己的护卫,一头撞向铜柱,整个人瘫软在一滩红白交错之中,没了呼吸。

第48章: 我有特殊的接纳技巧

“……什么?樊于期竟然撞柱自杀了?!”嬴政撑着大案,满目震惊的站起身,他瞪大了一双虎目看着跪在地上的护卫,拧眉追问,“他死前可有什么异状?”

护卫前来禀报前,已经把樊于期在路上的异动向看押他的守卫一一询问过,听到嬴政的问话,立即回答道:“看押囚车的卫士曾在他身份听到一句‘长得如此相似’。”

嬴政眉心皱得更厉害,他忍不住瞥了一眼扶苏,忽然开口:“赵高,你们回来的时候走的哪条路?”

赵高低声说:“大王,奴婢出行时驾车带着胡亥公子从北门而出,直奔蓝田大营,回程的时候胡亥公子听长公子提起今日有市集,便绕路自西门而归……去买糖画。”

西门正与廷尉府旗下的云阳国狱在同一条大路上,若是扶苏和胡亥被赵高驾车带着路过,确实可能与被押送的樊于期碰面。

“……西门,难怪。”嬴政点点头,对护卫摆摆手说,“你们下去吧。”

随后,他看向王绾、李斯等人说:“樊于期虽然自尽了,但他既然被抓回国了,通告全部郡县樊于期的罪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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