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穿越)上——金铃子
金铃子  发于:2015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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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软和更改决定显然是两回事,扶苏公子没有一丁点更改计划的打算。

“如果扶苏公子铁了心留在军营之中,你打算怎么办?”十五就事论事的询问。

胡亥勾起嘴角,笑得得意,毫不避讳的说:“他如果真的留下,那我也不走了。”

“你在说笑话么?始皇帝不会允许你一个小孩子留下的,军营太危险了。”十五将头埋在翅膀下梳理着绒毛,漫不经心的反驳胡亥的提议。

“谁说我要通知他们自己留下了呢。”胡亥无耻的笑了起来,咬着手指一脸单纯的说,“为了让扶苏哥哥和我恢复良好的关系,我这个不懂事儿的幼弟自然会悄悄躲起来,等到始皇帝走出几十里才现身军营,让扶苏哥哥不能把我送走啊。”

十五:“……Σ(っ °Д °;)っ我果然不该对你的人品持正面期待。”

看着站在自己肩头的白鹰浑身羽毛都炸了起来,胡亥笑得停不下来,他将十五抓到怀中轻轻顺着羽毛,低声说:“不然还能怎么办?撒娇打滚的用处越来越小了,我只能出此下策。”

“我总觉得扶苏公子会一气之下彻底对你一生黑。”十五惨不忍睹的将脸埋在翅膀底下,不忍心看胡亥。

胡亥终于收起脸上的笑容,垂眸冷声道:“现在和那也没什么区别了。”

扔下这句话,胡亥起身回到与扶苏同住的院落,做出一副“老子不伺候了!”的恼怒神色,撅着嘴唇高喊:“把我的东西都送到阿爹那里去!”

随即,胡亥扭着圆滚滚的身体、红着眼眶在配殿中再转一圈,垂首离开了。

几个内侍相互对了眼色,跟在胡亥身后却露出舒心的笑容。

胡亥公子和扶苏公子闹别扭,带着他们几个内侍在扶苏公子院子里都缩手缩脚很怕惹了麻烦,可大王和扶苏公子不一样,那是胡亥公子的亲爹,对他纵容得没有丝毫底线,只要跟着胡亥公子回去大王身边,还怕日子过不舒坦么?

“阿爹。”胡亥拖着脚步来到嬴政身边,窝在他膝头,一双小手抓着嬴政的手掌可怜巴巴的说,“阿爹,你会收留我吧。”

嬴政失笑的揉了揉胡亥一头软毛,低声道:“瞎说什么呢。”

胡亥没回话,在嬴政怀里蹭了蹭,嬴政看着幼子这幅消沉的模样,轻拍着他后背低声泄密:“今年冬天,寡人要把扶苏带回咸阳宫了。”

话音一落,嬴政果然发现胡亥猛然抬起头,孩童双眼射出惊喜的光芒,拉扯着自己手掌欢呼:“阿爹,你真好!你最好了!”

“比你大哥还好?”嬴政笑着捏住胡亥的鼻头晃了晃,扯着幼童跟着摇头晃脑。

胡亥晕晕乎乎的甩甩头,捂着发红的鼻头闷声道:“阿爹不欺负我的话,就比大哥还好,大哥生我气呢。”

“你这孩子,倒是挺精明的,谁对你不好就记仇。”嬴政替胡亥揉了揉鼻尖,拉着他起身。

他在胡亥的小屁股上一拍,低声说:“搬来寡人这里可以,但平日里的功课不能落下。既然扶苏不愿意教导你了,跟着赵高学吧,他的才学很不错,应付你这个小滑头实在是糟蹋人才了。”

胡亥不高兴的撅起嘴,到底在嬴政带着考验意味的眼神下点头遵从了嬴政的要求。

嬴政这才恢复了笑容,摸着胡亥的头顶说:“这才对,你好好启蒙,扶苏还不会觉得你越发不学无术。”

胡亥垂头丧气的坐到赵高身边,内侍立刻极有颜色的抬进一张十分矮小的桌案供胡亥使用,但胡亥这个年纪根本抓不住蒙笔的竹杆,沾上了墨汁后,笔杆在掌心东摇西摆,没多一会便染得满身墨痕,一张小脸上也蹭上东一横、西一竖的斑驳痕迹,弄得好脾气的赵高都满脸无奈。

“……胡亥公子不如先随着奴婢识字吧。”赵高挫败的替胡亥抹了抹脸,十分认命的捧起一卷书简坐到了胡亥身边,一点一点的轻声为他释义。

但赵高早已成年,虽然身形并不高大威武,却到底比胡亥这个孩子高得多,为了让胡亥能看清楚书卷中写了什么,他只好将腰弯得极低,摆出的姿势让人看了都觉得难受。

胡亥抓住赵高的手腕,仰头道:“你抱着我看书,这样不舒服!”

赵高一愣,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赶忙将胡亥驮在自己怀里,胡亥虽然不轻,可比起一直弓着腰背,能在深秋抱着一个火热的小肉球实在是极大的享受。

扶苏前来寻找嬴政的时候,正好看到胡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举止亲密的贴在赵高怀里窃窃私语。

扶苏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他诧异的发现自己心中升起了一股压抑的愤怒——他将胡亥推开不是为了让胡亥被一个内侍笼络的!

嬴政看着长子面露不愉的神色,挑挑长眉,眼中露出笑意,却故意开口道:“扶苏,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什么事情要对寡人说吗?”

扶苏瞬间压下心头的不满,坐在嬴政面前,正色道:“上将军昨日在军中幕府商议如何对燕,派儿臣向禀报商讨的结果。”

“竟然是这件事。”嬴政沉吟片刻,扬了扬下巴,更换了一个随性的坐姿后,开口道,“说吧,武将都是怎么想的?”

“上将军和诸位将领都希望能够直接留在赵境。一来,可以用兵马震慑尚未顺服的赵地百姓;二来,也可以向匈奴展示军威,让他们不敢再随意南下;三来,更能让燕国知道我大秦对他们与代王之间联系的不满。”扶苏说着将一卷牛皮平摊在嬴政面前,上面绘制了详细的图画。

他指着上面可以标出的位置说:“父王只划定了邯郸郡,但赵国原本的几个大营部署位置都十分优越,上将军决定取而代之。而中山这一处进可北望辽东,退可固守易水河,震慑燕国最为合理。”

嬴政看着图上绘制出的各处地点,惊讶道:“竟然在赵境之中驻军这么多!”

扶苏笑着解释:“我军在井陉关附近驻扎两年,可真正击溃赵军,连拔数十城却没用到一个月的时间,因此大军没有感到丝毫疲惫,随时开战绝无问题。”

嬴政听到扶苏的解释,一双虎目瞬间射出锐光,拍案而说:“赵、魏、齐疲弱,若是战士们战意正盛,何不一鼓作气,攻下三国!”

扶苏却看着嬴政的激动的神色,皱眉反驳:“接连攻灭韩、赵两国,让父王生出骄心了。”

嬴政闻言一愣,被儿子训斥得沉下面色。

第38章: 我有特殊的的拉关系技巧

扶苏与嬴政对话,素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小到大没少将嬴政顶得下不来台。

因此,这一次他也完全忽视了嬴政的面色,直接将自己的理由摆在明面上:“木虽朽,无疾风不折;墙虽隙,无大雨不坏——父王曾说《韩非子》一书言尽天下,这段话可还记得?燕、魏、齐、楚四国虽然早已腐朽不堪,可单独平灭一国尚且不是容易的事情,父王为何偏偏紧咬着同时灭了四国不放?灭国之战,不同于攻城略地,而要求逐国而下,每战必胜。同时与多国开战,固然一时胜利,可战争之中必然忙乱不断,战士、国政和安抚百姓怎么可能尽善尽美?请父王想想当年火牛阵复国之事,非燕国当年国力不强,乃是人心向背,齐民不愿服从燕国管束。我大秦要的是一统天下,而非短暂当一回天下霸主。请父王三思。”

嬴政缓下面色,可眼中仍有不悦之色。

他沉默片刻后,对自从扶苏开口后就停止向胡亥教学的赵高吩咐:“将王翦、蒙恬等军中将领和尉缭、李斯都请过来,寡人有事相商。”

语毕,嬴政看向一直等待着自己回话的扶苏,沉声道:“让寡人再与诸臣商讨一番,此事实在难以决断。”

扶苏歉意的笑了笑,拱手道:“是儿臣急躁了。”

嬴政带着点怒气的说:“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说话的方法?你岁数也不小了,该知道自己这样容易得罪人。”

胡亥趁机跑到嬴政身边,挤到他怀中,扯着嬴政的衣领说:“阿爹,大哥是好心的,阿爹不生气。”

“你这小机灵鬼。”嬴政对上幼子眼巴巴的神情,心中为数不多的怒意全消,嘴角笑容无奈,对着胡亥的额头一弹,指着他和扶苏道,“果然是儿女债,寡人对你们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行了,胡亥别撒娇,起来吧,你跟着赵高认识几个字了?”

胡亥脸蛋一红,埋脸往嬴政颈窝蹭去,软绵绵的叫着嬴政:“阿爹,你最好了。字好难记住,都是弯弯曲曲的,看起来都差不多。”

嬴政不为所动的在胡亥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低声呵斥:“别给寡人灌迷魂汤!下去看书,一会朝臣来了,看到你撒娇打滚成什么样子。”

胡亥小嘴一撅,不清不愿的磨蹭到隔壁的桌案上,重新提起蒙笔,往自己一身墨痕的衣袍上再添集中新花样。

待他背过身去,扶苏才悄悄望向胡亥,手指微微抽动,克制不住的想要上前握住胡亥肉嘟嘟的小手,纠正他握笔的姿势。

嬴政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故意大声清了清嗓子,吓得扶苏浑身一震,吃惊不已的转回视线看向嬴政。

嬴政叹了一口气,拍拍扶苏的肩膀道:“你们兄弟闹什么别扭,哎!”

扶苏沉默不言,表现出一副抗拒的姿态,嬴政也不好再说,父子三人沉默的分享着大书房中的尴尬气氛。

约莫过了两刻钟,被嬴政传召的朝臣纷纷先后前来,依此告罪。

嬴政满不在乎的摆手道:“寡人此番宣召诸位入宫,是为了商讨攻打剩余四国的策略。扶苏已经将上将军的意思转告寡人了,但寡人对此事仍旧心存疑惑,想要听一听其他人的意思。”

尉缭掌握国尉府,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最先开口道:“大王连灭韩国与赵国,剩余四国却直到此时仍旧未曾再兴起合纵的意图,可见他们四国不是忌惮秦国强大,便是本国辅修已极,全然未曾意识到国家已经危如累卵。但无论哪一种,对我大秦来说都是天大幸事,大王可没有后顾之忧的继续攻打剩余四国。臣以为,天下大一统,指日可待。”

听到尉缭的话,攻赵之战中作为边军根本没打过瘾的李信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他瞥了沉默不语的王翦一眼,趁着王翦没开口阻止,赶忙道:“我大秦军力抵得上剩余四国总数,哪怕同时与两、三个国家对抗都可无所畏惧,臣以为可同时攻打燕、齐、魏三国,唯独楚国还有几个名将,不宜立刻与他们对上。”

嬴政接连听到尉缭和军功卓着的年轻将领李信的话,之前被扶苏浇熄的狂妄念头又冒了出来,不由得有些期待的向武将之中看去,却哑然的意识到除了李信对此兴致勃勃,无论王翦父子、蒙恬还是杨瑞和脸上的表情都不甚美观,养气功夫最差的王贲甚至紧紧锁着眉头,一副听到梦话的神情。

但当平灭六国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之中,嬴政希望自己完成这件不世功业的速度可以更加短暂,让这个神话变得越发神圣。

更何况嬴政原本就是狂妄到了极点的性格,做事最雷厉风行,他最终克制不住的看向一直与自己在国事中心有灵犀的李斯,希望这一次他也能站在和自己相同的立场,帮着自己说服他人。

因此,嬴政向李斯引诱道:“李斯你有定国之才,你来说说此事是否可行?”

李斯对上嬴政期待的眼神,露出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说出口的话却非常不中听:“大王已灭韩国与赵国,成就非前人可比,然而剩余四国皆是兵多地广的大国,哪怕现在日渐式微,其根基却还在。大秦虽然总共的士卒数量可与之相比,但其中精锐不过六十万人,若是真的分兵三路,每位将军手中顶多二十万精兵——精兵确实是好,但若与燕、齐、魏三国总兵力正面相撞,难道我大秦精锐真的以一敌五?这不过是笑谈罢了!稍有差池,便会落得全军受累、一败涂地。更何况,大王难道不记得眼前的教训?我秦国官员人数不足,哪怕能够一口气将这三国吞入腹中,没有合适的官吏任用,回过头来也只能使用三地识文断字的贵族统领,这些国家打了和不打又有什么区别?当地百姓认得的仍旧是旧姓贵族罢了。”

李斯一番话有理有据,而且直指嬴政心中隐忧,让他背上冷汗直流,霎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到底有多轻狂。

然而不等嬴政开口,李信却不服气高声反驳:“廷尉此言差矣!燕军疲弱无力,燕国政治昏昧,政策朝令夕改,魏国与燕国不相上下,与这样两国对阵,臣有信心将他们一举击溃!”

一直沉默不语的扶苏忽然直直看向李信,沉声道:“将军很有信心,但扶苏却对将军的话心存疑惑,若是将军能将此事解释清楚,扶苏绝不再多言。”

李信虽然对扶苏出谋划策的本事十分敬佩,可真正的战场杀敌,他却自认为比扶苏有本事得多,因此有些骄矜的颔首道:“长公子请说。”

扶苏轻轻抚平华贵长袍上压出的折痕,声音清淡的说:“将军说‘燕军疲弱无力’,可就扶苏所知,燕国北邻匈奴与代国,近日往来频频,似有结盟之意,进可联合对敌,退可向匈奴俯首称臣以求庇护。我军若稍有不慎,不能将之彻底剿灭,秦国便会落得再面对一次赵王迁北逃的结果。将军又说‘燕国政治昏昧,政策朝令夕改’,可燕国对诸国政策从来都是左摇右摆,依附大国而求存。我秦国过去几代国君能够顺利破坏合纵之策,便是以燕国为先,逐个击破,将军如何保证今日燕国不会再同齐国、魏国、楚国合纵抗秦呢?这样一个摇摆不定的国家,对我大秦而言才是真正的变数。将军更说‘魏国同燕国昏昧不相上下’,可扶苏所知的大梁城无论面对何种强敌,都无法攻破高耸入云的城墙,将军若要同时发兵三国,又准备如何破大梁城?!”

李信被扶苏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尴尬不已的坐在原地,思考了许久得不到解决办法才拱手,爽快的认错:“长公子细致,李信佩服。”

王翦这时候终于开口总结:“臣以为应先灭燕,以防止燕国北逃匈奴,更可断绝燕国与代王和匈奴勾连的后路。如此一来,代地身后被赵王迁堵截,正面有我秦军包围,便同样插翅难飞,可以一同消灭了——至于赵迁,老夫以为,此人无才无德,所依仗不过是其生母的美貌,一旦赵国太后年老色衰,郭开便会把赵王迁一脚蹬开,亲自了结了他,此人不足为虑。”

“如此,寡人定策,开春灭燕。”嬴政终于放弃同时平灭燕、齐、魏三国的念头,果断的定下国策。

李信垂头丧气的走出大书房,对王翦认错:“上将军,我险些酿下大祸误国。”

王贲对着他小腿踢了一脚,沉声道:“下次没考虑周全之前,把嘴闭紧了,别随口胡沁!”

王翦眉毛稻黍,瞪着王贲说:“你们两个在大王宫中胡闹什么,当自己是胡亥公子么?!

王贲和李信都尴尬的闭上嘴,黝黑的脸上蒙上一层暗红,王贲拱手低声说:“上将军恕罪,末将知错。”

“知错?知错就赶紧滚回你的先锋营去!上一次回护有功,算你运气好,之前犯下那样的打错,长公子还愿意帮你美言记军功。”王翦说着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随后目光沉沉的看向李信,吓得他倒退一步,才开口,“你也是,别整日做以一敌百的白日梦,赶紧回去整顿征发的赵国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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