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兵之戈(魔幻冒险 4)——水千丞
水千丞  发于:2015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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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千宿道:“不如我觉醒吧。”

江朝戈感觉得出来,这个倔强刚强的女人,一直不甘示弱,对强大力量的渴求不输于任何一个男人,而且红渊说得对,他们现在完全处于弱势,但想起大国师的话,他陷入了两难。他道:“千宿,你不要急于觉醒,觉醒是伴随着危险的,云息正在逐步恢复大巫祖的记忆,可代价就是他越来越多地被影响,这种记忆很可能最终让你失去自我,完全变成大巫祖,我最担心的就是这点,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最好不要觉醒。”

云息也点头道:“千宿姐,不要冒然这么做,我现在就……”他脸上显出黯然之色。

阮千宿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不要怕,我们都在你身边,你是云息,不是帝江,这是你的身体,他不能夺走。”

云息抿了抿嘴,目光飘向了饮川,饮川此时也正好看向了云息,他冰蓝色地眼眸如高远地蓝天,蕴藏着让人捉摸不透地思绪,那一抹哀愁淡得如同丝帕,在人心头招摇。

云息看着饮川,突然皱了皱眉,胸口一痛,那种神经反射般地疼痛,让他险些没喘上气来,他有些茫然,又有些紧张,他知道那感觉不是自己的,那么只可能是的……

饮川似乎看穿了什么,轻声道:“云息,你就是你,你的身体和意识都是你的,你不是帝江,也不必成为帝江。”

云息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心绪大乱。自从他忆起饮川与帝江的一些画面后,他每次面对饮川,都有些心虚内疚,就好像偷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可同时又感到惶恐,他生怕随着记忆的恢复,有一天他会他最尊敬地老师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饮川扭过了头去,他表情冷静,可起伏有些剧烈的胸口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江朝戈想想自己和炙玄,再想到饮川和帝江,突然有些同病相怜地怜悯,可就算这样,他们也不会眼看着帝江抢夺云息的身体。

阮千宿听他们一席话,也对觉醒有了些忌讳,但心底依然是期待大过恐惧,江朝戈知道她的性格,所以打算私下再找她谈谈。

他们聊完之后,又各自散伙去做自己的事了,江朝戈一整天心神不宁,他觉得自己多年修炼出来的冷静和理智,在这个世界快要崩盘了,他承受了非人类可以承受的一切,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何处了。

第123章

在轩辕丘的每一天,都让江朝戈感到不安,因为他跟所有人一样,心里很清楚,衔云和啸血随时可能出现,而一旦衔云出现,刘擎这个挡箭牌就再也不能用了,不,也许比起这个,他更应该担心他们的安危。

几天之后,云息再次找到江朝戈,说自己又恢复了一些记忆,这一次,云息的表情比前一次还要凝重。

江朝戈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你想起了什么。”

云息欲言又止,反复两次后,才道:“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十二异兽被封印后,活着的大巫祖至少还有五个,其中就有帝江、共工、祝融、勾陈与相繇(yao)。”

“重溟也曾说过,他是最后一个被封印的异兽,那时候,大巫祖分明还活着好几个,根本不是全部与异兽同归于尽,那么,这些大巫祖为什么最后会死?”

云息看着江朝戈,咬牙道:“我怀疑,这正是他们的计划。”

“什么意思?”

“我看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天神在炼化魂兵器,而你把血液滴了进去,炙玄就是你的专属魂兵器!”

江朝戈心脏如遭重击。虽然他早已经猜了个八九,可真正从帝江的记忆中得到确认,还是让他感到一股寒意袭上心头。是共工,是自己的前世,故意让炙玄成为自己的专属魂兵器,这么做除了克制炙玄,他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云息握紧拳头,肩膀微微颤抖:“江大哥,我真的不想再恢复更多记忆了,可是我阻止不了。如果炙玄知道你……”

江朝戈低声道:“至少他现在不知道。”

“他们把异兽变作自己的专属魂兵器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克制异兽吗?可这样造成反噬的可能性能大呀。”

“这种封印不可能永远封住异兽,待到封印之力解除的那一天,异兽必然现世,那么到时候必须有一个可以约束他们的力量,而普通的人类魂兵使,是不可能控制得了上古异兽的,大巫祖想用自己的力量来约束异兽吧。我更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以及为什么必须死。”

“也许我再过几天就能想起来了。”云息幽幽道,“帝江的意识越来越强烈了,江大哥,如果我完全变成了帝江,你们不要忘了我。”

江朝戈目光阴沉:“你不会变成帝江,我们绝不会成为大巫祖的容器。”

云息摇摇头:“江大哥,你不懂,我害怕的不是帝江夺取我的意识,而是我越来越发现,我可能就是帝江。按照你那个世界的说法来比喻,就是帝江才是我的本人格,有一天本人格复位了,我虽然会记得我作为云息时候的一切,但我的想法、思维、情感、性格,可能会全部都变成帝江的,我害怕,有一天我完全变成了帝江,我还觉得那才是正确的!”

江朝戈感到阵阵心悸,他完全理解了云息的恐惧,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否定,就好像他们的存在就是水中月,轻易就能抹杀,而且是被“自己”抹杀,可是谁又能确定,大巫祖才是真正的自己?如果他的完全成为了共工,他会如何看炙玄,炙玄又会如何看他?

江朝戈的心脏体会到了一种窒息般地钝痛,那是一种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万丈悬崖却也无能为力的绝望。

云息的眼眸微微有些发红,还待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营地的方向。

俩人连忙往营地折返,只见众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凝重。

大国师看着远方:“我在昆仑仙境留下的巫咒有反应了,一定有异兽来了。”

“会是衔云他们吗。”

“多半是。”

炙玄眯起眼睛:“他们若是敢来,应该是已经有准备了。”他的目光飞向最远方,仿佛对共工望眼欲穿。

江朝戈的心脏打鼓一般跳了起来,若来的真是刘擎……

待到异兽靠近了,饮川才讶道:“不是他们,是壬王和嘲飞。”

远处,一只巨大的吊睛白虎将整个山林踩得地动山摇,一只青蓝为主,辅以彩色的独脚巨鸟飞在他头顶正上方,展翅间遮蔽千里,与整个晴空遥相呼应,如一朵巨大而绚烂地云。

红渊撇撇嘴:“毕方这个蠢蛋。”

炙玄有些失望地哼了一声,江朝戈则吓出一身冷汗,他长吁一口气,感觉冰冷地手脚终于找回了一点知觉。

炙玄笑道:“看把你吓的。”

江朝戈勉强一笑。

壬王跑到近前,才显出人形,嘲飞在天上一旋身,巨大的羽翼卷起一阵狂风,狂风的正中央,出现一个青蓝色长发、紫色眼眸地男子,这是江朝戈见到的最后一个上古异兽的真容,不出意外,也是天人一般的完美容貌,身边伴着一个不惑之年的儒雅俊朗男子,虽然身后背着用皮革包裹起来的长武器,但却没什么魂兵使的犀利,只是结实的身体和从天上下落也丝毫不见慌张地稳重,可判断这男人非同一般。

“吾友……”饮川见到壬王,神色难掩喜悦。

红渊刚想调戏嘲飞几句,壬王却立刻道:“我没有时间说太多了,衔云与啸血他们此时正在昆仑仙境外,试图破坏帝江的雕像,他们四个大巫祖已经全部觉醒,我们无法阻止他们。”

饮川表情未动,可那双冰蓝色地眼眸闪过一阴翳,这恐怕是众人第一次见到饮川显出怒意,哪怕只是稍纵即逝,竟也足够叫人心惊,他道:“为什么。”

云息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两道浓眉紧蹙,眼神涣散,似乎越来越痛苦。

虞人殊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状:“云息,你怎么了!”

云息突然用牙齿咬紧了嘴唇,咬到嘴唇渗出鲜血。

虞人殊见云息很不对劲儿,铁钳一般地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硬是用大拇指撬开他的牙齿,没想到云息力气出奇的大,反倒咬伤了虞人殊的手。

云息突然松开嘴,抱住脑袋痛苦大吼道:“雕像,雕像!”然后便扑倒在地,开始翻滚。

虞人殊一掌劈在他后颈,将他打晕了过去。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心惊不已。

“那雕像一定非同小可!”嘲飞急道,“雕像被释了巫咒,衔云等人无法破除,但他们对雕像的攻击,正在波及周围,已经有两个村庄被昆仑山上震落的雪淹没了。”

寺斯瞪大眼睛,急道:“我的村子!”

“耳侻族的村子没事,我路过时看到了,大巫带着村民避难去了。”

饮川把云息从地上抱了起来,沉声道:“去看看。”说话间,便化作那优雅雪白的白泽,只是他冰蓝色地眼眸里有着明显地慌张,一刻不停地朝帝江雕像的方向跑去。

其他异兽也纷纷化形,紧随饮川身后。

这多只上古异兽在苍山雪地间并行的盛世,此生罕见,江朝戈却无心欣赏,因为他即将要迎来也许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刻,而最让人愤怒的是,他一点拯救自己的力量都没有。

天上,红渊挑衅地围着嘲飞飞了一圈又一圈,非要挡在嘲飞面前。

嘲飞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让开。”

红渊冷笑:“不让。”

嘲飞干脆飞到红渊上空,红渊不甘示弱,又要飞得比嘲飞高,两只异兽不断地攀升、再攀升,直到阮千宿怒道:“红渊,够了,我喘不过气来了!”

红渊这才悻悻地飞了下去,留给嘲飞一堆如烟花般漫天飞舞地金红翎羽。

他们很快离开了昆仑仙境,昆仑仙境外,雾气已经彻底飘散,那巨大的帝江雕像矗立在雪山之间,焚念、啸血和游释在不停地撞击着那比他们还要大一些的雕像,雕像周围有巨大的巫力保护,任他们把雪山撞得地动山摇,雕像依旧巍然不动,只是仔细一看,雕像上已经有了一丝丝裂痕。

“啸血——”炙玄发出惊天兽吼。

啸血那丑陋的面容此时显得愈发狰狞,他仰天大笑:“仅有区区一人觉醒,还是最弱的那一个,你们当真敢来送死。啊,不,我暂时杀不死你们,但这正是我最喜欢的,我还从来没有一件玩具,可以反复折磨而不死呢。”

饮川寒声道:“你们为何冲撞帝江雕像,衔云呢?”

没有看到衔云,江朝戈吊到嗓子眼儿的心脏又落了回去,今天大起大落数次,他觉得要是再来一次,自己真要吐血了。

焚念呵呵低笑道:“他去找一个能帮我们破开巫咒的人。”

“谁?”

“等帝江恢复他的记忆,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

饮川眯起眼睛:“你们不可能破得开帝江雕像,保护帝江雕像的是上古神器东皇钟!”

啸血哈哈大笑:“没错,要撞开东皇钟,恐怕要百年千年,可有一种血脉,可以解开东皇钟的巫咒。”

焯烟冷道:“衔云找到了黄帝的血脉?”

“你们身边不就有一个吗。”

第124章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面面相觑,分别猜测谁才是那个“黄帝血脉。”

大国师脸色一变,枯老地手指在袖中紧紧握住了。

焯烟道:“人皇的血脉早已经失传千万年了,东皇钟是黄帝的宝器,没有人皇血脉,你们就是撞到头破骨裂也撞不开,你说你们找到了人皇血脉?怎么找到的,又是如何确定的?”

“是我找出来的。”天女朗声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人皇的血脉。”

嘲飞厉声道:“陆吾!你我曾助人皇大败蚩尤,你如今为何要背叛人皇!”

天女更加尖刻道:“你何以见得我背叛人皇?东皇钟不破、帝江雕像不碎,我们永远无法碰触天地之元!牺牲一个人皇的血脉也许可以扭转乾坤,何来的‘背叛’?!”

饮川急道:“你们为何要撞碎帝江雕像,那里面有什么?”

游释怪笑道:“帝江便在你身边,你为何不问他?”

众人不禁看向云息,只是他还昏迷不醒。

炙玄道:“所谓的人皇血脉,指的是谁?”

焚念哈哈大笑道:“他就在你背上,真是有趣,你背上的人,我突然都想尝尝味道。”

江朝戈大惊,猛地扭头看向了身旁的虞人殊。

虞人殊也怔住了,周围的目光如针刺一般,让他无处可避,炙玄的背上,便只有他和江朝戈、天戎……他短暂地怔愣后,很快回过神来,脸色骤然一变:“我大哥有危险!”

江朝戈马上道:“不对,虞人奎明明是大巫祖,怎会是人皇血脉!”

天女冷笑:“虞人奎根本不是圣皇亲生的。”

虞人殊已经顾不上这一个比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了,他厉声道:“衔云是不是去找我大哥了!”

焚念舔了舔嘴唇:“其实我更想要天鳌城里你那些弟弟妹妹,小孩子的肉更加鲜嫩可口,但有夙寒在,总是麻烦,就只有你大哥最易弄来了。”

虞人殊瞠目欲裂,大吼一声,就要从炙玄身上跳下去。

天戎和江朝戈同时扑上去将他按了回去:“殊,你冷静点!”

虞人殊怒道:“放开我!”

天戎一把掐住了他的后勃颈,平静地说:“你救不了他,放弃吧。”

虞人殊奋力要挣扎,天戎干脆用膝盖顶住了他的后背,让他动弹不得,他挣了半天,愈发无力,眼角渐渐渗出了一丝晶莹地液体,他不再怒吼,而是闭上了眼睛。

天戎看着他灰败地表情,感到心脏一阵酸麻难耐,他皱起眉,不自觉地捂住了心脏,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处来,只是看着虞人殊伤心,让他也不自觉地跟着难受起来。

天戎伸出指尖,轻轻抹开虞人殊眼角的泪,看着指尖上透明地液体,不禁愣住了。

江朝戈叹了口气,将虞人殊拽了起来,他的目光飘向了一直抿唇不语的大国师。

大国师感受到他的目光,也慢慢转过了脸来,江朝戈在用眼神说“你早就知道”,而大国师并没有回应。

饮川看着那巍峨地雕像,还有只有他们才能看见的、罩在雕像外面的一层淡金色地光芒,那是号称六界第一防具的宝器东皇钟,原是黄帝所有,黄帝殂落后,就不知道流落去了何处,却没想到居然是放在这雕像的身上,若不是啸血等异兽的撞击撼动了东皇钟,他们还发现不了。

帝江雕像里究竟有什么?为何要用东皇钟保护?这是在场大部分人心中最大的疑虑。

啸血冷笑道:“待到衔云将人皇血脉带回来,雕像中的东西就归我们所有了,如果我是你们,我会尽量跑远一点,一旦对上天地之元,你们就不再是永生不灭的了。”

饮川深吸一口气:“雕像中究竟是什么?”

啸血血红色地眼睛看了他两秒:“饮川,你真的不知道?”

“不要再卖关子!”

啸血狰狞一笑:“我喜欢看你急躁的样子,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就继续猜下去吧,反正等衔云回来,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焯烟道:“你觉得我们会让你们等衔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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