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上——蔺月笙
蔺月笙  发于:2015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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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因着他那不负责任的堂兄沈丹墀,沈府一夜倒台,沈絮只能遣散家财净身出户,莺莺燕燕遣得差不多了,却有一位坐在庭中不愿走。

沈絮好心道:“你是哪个房里的,怎没跟她们一起走?”

那俏生生的公子抬起一张寒冰脸,“你把我从张家讨来,便是这样对待的?”

呃,好吧,跟就跟着吧,也不差这一口饭。

只是沈絮越想越奇怪,自己何时讨了个小倌回来,隐约记得自己不好南风啊?

白手起家,小公子倒也不娇惯,屋里屋外拾掇得整整齐齐,偶尔沈絮犯了懒,小公子还抽出一根鸡毛掸子,大有母夜叉的架势。

夜里沈絮揽着小公子问:“我如今人财两空,你怎愿意留下随我吃苦的?你原是张家来,我送你回张家可好?”

小公子脸一黑,一脚将沈絮踢下床。

不是喜欢,谁愿陪你在这破屋子里枕雨而眠。

沈絮挣扎着爬上床,“你也太野蛮了,好歹我也是你,呃,相公。”

黑夜里,看不清小公子的表情,沈絮胡乱摸着,一声惊呼:“你脸怎么这么烫,可是发烧了?”

小公子深吸一口气,再次一脚把这榆木脑壳踹了下去。

天然呆懒散攻X炸毛傲娇受

甜文无误,也算狗血吧……1v1,HE

【我错了,其实还是有点小虐的……】

本文没什么跌宕起伏的剧情,完全是两小口家长里短的琐屑日常。

真的很感谢还有人看,这么三天更新两天断更的……不会坑的,只是爬得慢……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天作之和阴差阳错 甜文

主角:沈絮,临清┃ 配角:热情的村民甲乙丙丁
第一章

名噪一时的沈府几乎是一夜之间倒台,苏州百姓茶余饭后无不啧啧感叹,偌大的一个家族究竟是犯了何等过错,竟遭得圣上一道谕旨,万贯家财全入了国库不说,沈家嫡系一脉锒铛入狱,旁系的也剥了祖荫,封宅夺敕,沦为平民。

沈絮便也是这平白无故遭了牵连的旁系之一。

他同那简直该遭雷劈的罪魁祸首,堂兄沈丹墀,平素交好,此时也忍不住骂一句害人精,因着沈丹墀一意孤行,丢下整个家族去追心上人,那么多本家的亲戚一股脑全枷锁加身,连着他这个堂弟也跟着遭殃。

好在论族谱,沈絮这一脉是旁得不能再旁的旁系,太极宫那位也算公明,只没收了家产,倒没连累到人。

领了圣旨,沈絮眼睁睁看着官兵一拥而入,抢的抢,封的封,不消一盏茶时间,偌大的宅邸竟是如暴风过境,一派狼藉。

底下的家仆小妾一个个都哭哭啼啼好不凄惨,那官爷见家抄得差不多了,扬扬手,示意人把封条贴个一半,而后对沈絮道:“给你半个时辰遣散家仆,收拾细软赶紧走吧。”

突遭横祸,沈絮欲哭无泪,还得恭敬道:“谢官爷体谅。”

沈絮将宅邸里所有人召集到一块,简单说明了一下如今的境况,大抵意思就是树倒猢狲散,各位自谋生路去吧,沈府养不下诸位了。

那些个小妾一听就哭起来,嚷着相公你若是不要奴家,那奴家就只能扯根白绫寻阎王去了。沈絮被一干女人哭得脑仁疼,此时方后悔为何要收这么多偏房进来。

不过也是,这群女人离了自己,真要自寻活路,怕是只能沦入青楼傍人为生了。

沈絮有些不忍,想了想,道:“我如今落势,身无分文,连这宅子也被收了去,你们若不怕吃苦,大可以继续跟着我,我沈絮虽然如今落魄了,但绝不会薄待各位娘子,我有一口糠,绝对分各位娘子一口——”

话未完,一众人跑了个精光。

“相公保重!来日有缘再见!”

“妾身不忍拖累相公,自此别过,后会无期!”

“相公仁义,妾身就此谢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会——”

偌大的庭院里瞬间只剩了沈絮一个,以及被风带起的枯叶,飘摇着从沈絮脚边擦过。

沈絮擦擦额上的汗,心道,也好也好,难得各位娘子情深意重,知他自身难保,不忍再加负担,来日发达了,定要将娘子们一一接回来,好好疼惜。

平素热闹喧天的沈府,此刻突然安静下来,萧索之余,沈絮难免生了几丝感慨。

毕竟也是过了二十六年的富贵日子,一朝失尽所有,不无唏嘘。

他抚着庭中古树,幽幽叹了口气,转过身,这才发现除自己之外,这庭中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素衣,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一头乌发只挑了一小撮以簪子挽住,那簪子是最普通的乌木簪,毫无雕饰,朴素得很,余下的头发顺着两颊柔柔垂着,愈发把这人的面容掩得暧昧。

竟是别样清新俏丽。

沈絮走上前道:“你是哪个房里的,怎没跟她们一起走?”

那小娘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寒冰脸,冷冷道:“你把我从张家讨来,便是这样对待的?”

沈絮当即愣住了。

如果他没看错,如果他没听错,这个小娘子——是个男的啊!

“你是——”

小公子冷道:“你讨回来的人,竟连姓名也不识?”

沈絮确实不识,他养的莺莺燕燕虽多,但个个都记著名字呢,这一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对,最关键的是,他怎么会讨个男人回来?

他和堂兄是走得近,但好男风这种事又不是可以传染的,他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雌类,而非这清朗俊秀的男儿郎啊。

沈絮摇摇头,仔细盯着那小公子看了看,只见那小公子白皙的脸蛋慢慢泛起一层红晕,别过头低声道:“看够了没?”

沈絮这才收回目光,“抱歉抱歉。”又忍不住补上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小公子刚要发怒,沈絮又道:“可惜我不好男色。”

小公子的手在袖子里捏成了拳头。

沈絮道:“你真是我讨回来的?”

小公子怒道:“不然?”

“当娘子讨回来的?”

“……”

沈絮摇头晃脑,奇怪道:“我怎不记得这一遭了呢?”

那头官爷派人催道:“半个时辰已到,你等速速离去,莫要停留。”

沈絮道声好,对小公子道:“你不走吗?”

小公子愤愤瞪他一眼,“你要我走去何处?”

“你没个亲戚朋友?大可投奔他们去罢,我如今连自己都顾不上,怕是养不了你。”

“没有。”小公子道,“我无处可去。”

“那你——”

“还磨蹭什么?赶紧离开,别耽误我们大人贴封条。”

官兵催得紧,小公子又一副不肯走的架势,沈絮叹了口气,只得道:“先随我离府吧,这里要封了,你坐在这也不是个事儿,我们出去再说。”

言语间,一派澹然,从容不迫的口吻,倒惹得小公子多看了他几眼。

仿佛二人不是被赶出府邸,而只是挪个地方说话。

两人刚走出沈府,就听大门嘭地一声合上,一个官兵利落地贴上封条,一众人随即收工走人,余了沈絮与小公子面面相觑。

望了紧闭的沈府大门一眼,秋风扫落叶之感此刻才慢慢爬上心头,沈絮勾了个苦涩的笑,对小公子道:“来,我们谈谈。”

“去哪谈?”

沈絮掀起衣摆就地坐下,拍拍身旁的台阶,“这里。”

“……”

沈絮解释道:“我如今身无分文,没钱请你去酒楼坐,就委屈你——”

话未完,小公子坐到他旁边。

沈絮笑笑,问他:“你叫什么?”

“……临清。”冷冷的语气。

“哦,好名字。”沈絮说,点了点脑袋,突然又问:“真是我讨你回来的?”

临清用力闭了下眼睛,才勉强忍住揍他一拳的冲动。他原在张家弹琴弹得好好的,就因这人随手一指,便从琴师被逼着断了袖。更过分的是,这人讨了他回来,却又跟忘了他这个人一样,丢到后院就再没管过,临清跟着一堆小妾住了一岁有余,如何不愤懑难舒?

而始作俑者竟把当初的恶行忘得一干二净,连他是何人都不记得。

那当初又为何讨他回来?

沈絮见他面色铁青,只道对方大概忧心前路渺茫,便也不再纠结过去之事,转问:“你有什么打算?”

临清不做声,半响反问他道:“你有何打算?”

沈絮一愣,茫然道:“不知道啊……说起来,这些官爷竟是一两银子也没给我留,今夜怕莫要露宿街头。”

“一个大男人,竟无半分打算,真真愧对你家先祖!”

沈絮被他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了一跳,呆呆望了他,哑口无言。

临清脸又是一红,别过视线僵僵道:“我这有二十两银子。”

沈絮大惊,跳起来捂了他的嘴,紧张四顾,见无人经过,才松了一口气,尤是惊魂未定道:“你居然偷藏银两,叫人知道,可是斩头的大罪。”

临清道:“他抄的是沈家,这二十两是从张家带来的。”

沈絮的小心肝依旧跳得厉害,“莫说了莫说了,我如今戴罪之身,你跟着我也只有吃苦的份,你既有家当,便带着这二十两另谋生路吧,万一官兵折回来,夺了你的傍家财,可就不值当了。”

临清睨他一眼,“那你呢?”

沈絮冲他笑笑,“总有办法。”

临清没动,定定望着他。

沈絮不解,“你怎不走?”

临清不说话,把那银子往沈絮怀里一塞。

“使不得使不得!”沈絮一跳三尺远,好似那银两是烫手山芋。

谕旨上写得清清楚楚,分毫不留,尽充国库。他若是接了这二十两,那真是杀头的大罪了。

临清一张脸黑成包公,又将银子往他递了递。

沈絮依旧不肯接。

临清狠狠瞪着他。

两相僵持,小公子终于忍不住怒吼。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要甩了我当负心郎么!”

傍晚时分,两人在城郊一个村子落了脚。

眼前破败的木屋就是两人日后的家了。

一阵风过,木门嘎吱作响,沈絮不由担心这屋子能撑得过几日。收回视线,他望向临清,尴尬道:“委屈你暂时——”

临清理都没理他,兀自推门进去了。片刻后,里面传来打扫的声音,陆续有东西被扔出来,都是些烂得没法再用的物什,临清舞着一把笤帚,弓着身子正认真扫着一屋灰尘。

沈絮望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目前的情况,呃,怎么说呢,就结果而言,就是他受了临清那二十两银子,然后两人花了三两银子在城郊买了个破屋,暂时落脚,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

只是,自己真要跟个男人过日子?

沈絮心里还是有点膈应。

于情于理,临清是他讨回来的,在他落魄的时候又愿意倾囊相助,不离不弃,这份情谊沈絮很是感动,只是再把临清的身份拎出来,他就有点感动不下去。

挠挠头,沈絮一脸苦恼。

屋内的临清扫得累了,一眼瞪向屋外发呆的沈絮。

“还不来帮忙!”

沈絮吓得一凛,连忙奔过去忙乎开来。

两人收拾了一个多时辰,天都黑全了,才勉强把屋子收拾出个人样,皆是累得一身大汗,坐在地上不愿动弹。

“咕……”

沈絮的肚子很不识趣地响了。

他尴尬地望向临清,临清淡淡扫他一眼,起身出去了。片刻后竟端了两碗面条进来,香气四溢,沈絮不争气地窜过来,盯着面条直咽口水。

临清推了一碗到他面前,递了一双筷子,沈絮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就狼吞虎咽起来。一大早就被抄了家,整整一天没有进过食,自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沈絮三两口吃掉自己那碗,还有些意犹未尽,眼神不由飘到临清的碗里。

临清看到,甩了个鄙夷的眼色,手里却将碗推近了,赶了一大半到沈絮碗里。

沈絮犹豫了一下,临清也跟着他饿了一天了,“你……”

临清挑起自己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往嘴里一塞,抱着碗出去了。

沈絮望了一会儿,低头吃掉了碗里的面条。

临清从井里吊了几桶水,拆了之前扔出来的不能用的家具,生了火烧了水,让沈絮先洗过,自己又就着剩下的水随意擦了擦身子。

沈絮呆呆望着他做完这一切,后知后觉般问:“你莫不是我家的下人?”

临清手一顿,一个抹布就此甩过来。

都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呆子怎么就笨得如此不可教化!

到了就寝时候,两人都有些尴尬了。

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唯一的一床被子还是临清磨着原房主给的,而这屋里有两个人,而且是两个男人。

沈絮摸摸鼻子,客气道:“要不你睡床吧,我在地上凑合一晚,等明日再置办一套床具。”

临清抿了抿嘴唇。

心里是排斥和男人同床共寝的,但从沈絮嘴里听的这话却让他不大舒服。好歹他劝了自己一年有余,才勉强接受被个男人讨回来做外宠的现实,结果这个讨他回来的男人却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好似自己才是勉强他的那一个。

临清有点生气。

也不理沈絮,他拖了一床席子往地上一铺,和衣而卧。

沈絮僵僵望着,好半天才轻声道:“现下隆冬,地上凉,你还是上来睡罢。”

地上的人儿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沈絮没办法了,望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捧了被衾,蹲到他身边,刚给人盖上一角,临清却猛地转头瞪着他,“弄脏被衾你洗!”

沈絮一双手僵在空中。

半天,沈絮道:“上来睡吧……”又嗫嚅道:“就一床被衾,两个人挤挤好了……”

临清脸上烧得通红。

沈絮见他不动,以为他还在置气,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上来吧,小心风寒……”

临清拿手搭在人中上,阻止唇间快要溢出的不自在。

沈絮的脸也有些红,小声道:“既然你是我讨回来的,我们也算……睡一张床,不算……”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发紧。

沉默片刻,临清终是忍不住,霍地爬起来,钻到床上,贴着墙壁蜷成一团,不再动弹。

沈絮愣了会儿,也慢腾腾爬上床,将被子盖到两人身上。

他不敢靠太近,但隔太远被子又盖不到两人,临清贴着墙,沈絮也只好往他那头移了移。只是刚一动,临清的身子瞬间就绷直了,沈絮不敢再挪,小声道:“你别紧张,我,我什么都不做……”

心里又道,对个男人,他确也什么都不想做。

那头临清似乎放松了一点,但听呼吸还是可以感受彼此的紧张。

两人维持着一定距离,各怀心事,不知睁眼到几时,才随了困意各会周公。

第二章

沈絮夜里做了个梦。

梦到他在大雪里走啊走,冷得浑身打哆嗦,雪越下越大,他冻得身子都僵了。他在雪地里艰难迈着步子,到后来,几乎是用爬的。

而后,他触到一团温暖的物体,低头一看,是个等人大小的暖炉。沈絮连忙凑过去抱紧了,由衷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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