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伪花旦
伪花旦  发于:2015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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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刀插回刀鞘,满意的笑了笑,不愧是左月,帮我把这张脸保存了下来。

走出了这间低矮的屋子,我终于是知道自己在哪里了,此处黄沙漫漫,却能见到水,见到绿草,加之之前听左月和属下谈论军情,便能猜出来这大概是靠着绿洲的沙漠边缘。

我也终于是知道我躺在床上时为什么会有倾斜的感觉,却原来我们住的是从前的古人留下来的房子,只是,有将近一半已经埋在了砂砾之下。

而这样的房子甚多,也不曾见军队自己的扎的营帐,大抵是将这些个屋子当做了营帐,这办法倒也聪明。

营地里不乏巡逻的士兵,我站上一荒废的屋顶,想仔细将我畹丘国的边关将士看个清楚,一看就不得了了,那来来去去巡逻的士兵,一队一队的,活像个转动的五行八卦图,我看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了了,只觉得脑袋被他们转得发晕,我回到地面,低头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来调解这种晕眩的不适感。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突然在我的背后响起,我吓了一跳,忙转身往旁边跳了开来,便看到左月一脸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道:“出来透透气,怎么,左将军难道想要将本殿下憋死在房间里吗?”

“你的伤好了吗?”对我的挑衅,他不答反问,果然女干诈。

想到是自己扯了纱布没经过他的同意便自作主张的出了门,我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好了,”倒是摆足了皇子的架子,可饶是这样,我原本的先下手为强还是被他后发制人了……

可是,左月对我的退让很是不领情,他冷笑一声,道:“殿下连一碗药都害怕,竟然能像个大夫一样给病人的伤势做个判断了。”

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嘲讽,我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担心我的伤,心中反倒生了一些个愧疚,反驳他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便道:“是我错了,可我是真的想要出来透个气,”大丈夫能屈能伸,认个错又何妨?可是,我这话怎么说得那么弱呢?

左月笑了笑。

见他眉开眼笑了,我立刻道:“那我现在可不可以去到处转转。”

左月反问道:“你说呢?”他的笑怎么变危险了……

不过,我向来不是会察言观色的识时务的俊杰,我笑眯眯地道:“当然可以。”

左月的笑容加深了。

我立刻加了一句,“还请左将军陪同本殿下一同参观了,”在军营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主将,不然的话,他一个不高兴了,那可就是军法伺候了,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纵使他将我生吞活剥了,估摸着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也不用向父皇汇报什么,一句没收到信,没见到人,就可以了,反正这一路都不太平,父皇没有证据,也只能当我死在了路上……

左月满意了。

第9章

得到了左月的放行,我第一个念头便是想要去看一看受了重伤的大胡子,拔腿就准备走,眼角扫到旁边站立不动的左月,我立刻收回了脚,笑问道:“左将军,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大胡子叫什么来着?哦,“罗拉。”

左月笑了笑,道:“跟我来。”

我立刻跟上了他的步子,心中一阵窃喜,还好没有忘记大胡子的名字,不然,以左月锱铢必较的个性,他一定会吊着我的胃口,问个不停。

两人走着,我看着周边一模一样的景色,觉得有些无聊,便问道:“大胡子的伤有多重?”

左月看了我一眼,道:“比你的重十倍。”

我想起了那天大胡子的军令状,心中一阵担忧,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自己身上同样的部位划了十倍长,十倍深的口子吗?若是这样,那他岂不是连内脏都给挖出来了?”

左月停下了脚步,侧过身看着我,一脸的无语,但很快,他又开始往前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有些吃不准他的态度了,又问道:“那大胡子的脸上也有伤吗?”

左月点了点头。

我又问道:“那他的胡子还在吗?”若是大胡子没了胡子,那就不叫大胡子了。

左月没有说话,却是加快了步子。

我立刻落后了他一大截,赶紧追了上去,问道:“他的眼睛上有没有伤疤?他的眼珠子还在吗?你不会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话音落下,谁知,左月竟突然停了下来,我一个没收住脚就撞在了他的背上。

我伸手抓着他的肩,想要站直了身体,却发现,我的手下只感觉到了有些刺手的骨头,心中一阵凄然,我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手臂,他的腰肢,才发现,他竟已经瘦骨嶙峋,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了,只是由于骨架较大,平常才未能看出来。

我有些愧疚,若不是为了这畹丘国的皇室,他又怎会吃这般的苦?

将十公主这个他不爱的人嫁给他,实在是有愧。

“你在做什么?”左月突然抓住我的手,将我一拉。

我正沉浸于悲哀,愧疚之中,冷不防地被他用力一拉,一个不慎,踉跄着就摔倒在了黄沙上。

那沙子滚烫滚烫的,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再抬头,看见左月一脸冷漠,傲慢的俯视着我,心中便觉得很是难过,那点子悲哀,愧疚一瞬间就像落在地上的汗水一般消失殆尽了……

我瞪了他一眼,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中的沙,不满的撇撇嘴道:“又没有占你便宜,这么激动干什么?”

左月却笑了,温声道:“外面热的慌,还是快点走的好。”

我配合的笑了笑,却也没有再说话,这家伙也未免太阴晴不定了,忽冷忽热的,让人只觉得捉摸不透,危险得很。

怎的从前在宫中时,竟不曾发现他有这样一个缺点呢?

来到大胡子的屋子,满室的药味,让我有些熬不住,那侍卫正在他的床边帮他换药。

看到我和左月来了,他忙上前来行李,只是原本黝黑的脸刷的就惨白惨白了。

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吓到他,能让他这般害怕的,就只有他的那位将军了。

左月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侍卫的脸更白了,像抹了一层女人的水粉似的。

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便道:“是我命令他来照顾大胡子的,有什么责任本殿下担着,你要追究就冲着我来。”

左月笑了,看向我道:“有殿下这句话,微臣就放心了,”又横了一眼侍卫,淡淡的道:“下去吧。”

“诺,”侍卫像蛇一样,一股烟的就溜走了,连个影子都不留。

留下的是我一个人面对着左月笑得很危险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左月就是在等着我的那句话。

摆了摆头,甩出了自己的这个着实有些荒谬的想法,我大步走到大胡子旁边,他的药还没有换好,我便闻到了更加浓郁的药味,其中还夹杂着血腥味,我皱了皱眉,看向已经走了过来的左月,道:“还是要帮他把药换好。”

左月笑着点了点头,身体却一动不动。

我疑惑道:“你换啊,”他不会指望我来动手换药吧,且不说我讨厌药味,就说我从小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子,在臣子面前,就不该做这种给侍卫换药的事。

左月却疑惑的看着我,问道:“这不是殿下的事吗?”

我更疑惑了,“关我什么事?”

左月笑了,“殿下刚刚不是还说有什么责任您担着吗?这换药的事本就是他的责任,就劳烦您担着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纵使再愚钝,也知道自己又跳进了左月给我挖的坑,敢情那侍卫一直就是照顾大胡子的,只是今天碰巧被左月临时借到了我那边,而那话,左月是切切实实的等着我自己说出来……

心中只觉一阵难过,悲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慰问什么边关将士,当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不过,我站起身,笑了笑,对左月道:“左将军,本殿下命令你给罗拉……”

还没有说完,我看到左月笑眯眯地脸,便觉得不对劲,立刻问大胡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胡子看了我一眼,道:“回殿下的话,卑职古拉。”

我送了一口气,幸好自己问了大胡子的名字,转而对左月道:“给古拉换药。”

左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看他这个模样,我哼了一声,就知道他要拿大胡子的名字说事,幸好我预感到了危险,转了口。

淡淡的看了一眼左月,我有些自得的道:“左将军,换药吧。”

左月扫视了一眼大胡子,皱了皱眉,“我拒绝。”这语气那是相当的不容置疑。

我却是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你怎么能拒绝皇子的命令,”还这么的干脆,这么的直截了当!

左月看着我,笑道:“我只给一个人换药。”

我没有问那个人是谁,因为从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中,我知道那个人就是我,而且,他定然不会乖乖的只回答殿下两个字,他定会损我一番。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他,原本以为,我不问,他就不会继续说下去,然而,我还未来得及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庆幸一番时,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微臣只为殿下换药,若是殿下想让我动手,那我不介意在殿下的身上添上一两个小伤口。”

呵呵呵呵,我干笑数声,“不用了,”他的小伤口,本殿下可是承受不起,我指了指大胡子,“还是本殿下动手吧。”

我皱了皱,拿了块布将鼻子蒙住,便挽起袖子,准备帮他上药。

我半蹲下去,才发现,原来侍卫已经帮他涂好了药,只要将纱布缠上就可以了,我用两根手指捏着纱布,小心翼翼的将纱布提了起来。

大胡子是趴着的,我想帮他缠纱布就要把他搬起来,可是,他的块头却不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无奈,我只能让手从他的身下穿过,看着那满身的药,我实在是下不去手,手停在他的腰边,就不想再动了。

旁边传了一声轻笑。

我知道左月这个家伙又在笑话我了,咬了咬牙,不就是药吗?本殿下还怕了不成?想着,我就准备一狠心把手伸过去。

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我抬头,皱着眉头看向左月,不耐烦的道:“你又有什么事?”

左月一个用力,将我半蹲着的腿给拉直了,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大胡子,“不想绑就别绑了。”

“神经病,”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谁说我不绑了,”看向他抓着我的手,冷声道:“放手。”

可是,左月就是喜欢和我唱反调。

他说:“罗拉也好,古拉也好,你都看过了,可以走了,”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就出了门。

饶是泥菩萨也有三分脾气,我怒了,道:“左月,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左月冷笑一声,却看向另一边,道:“齐律,进去。”

紧接着,我看到那个侍卫进去了,立刻便明白了左月的意图……

可是,对他刚刚拿我当猴耍,我心中还是怒火难灭,冷声道:“放手。”

左月却笑了,“不好意思,我的任性是没有限度的。”

我抬头,无语问苍天,为什么这世上竟有人的脸皮这般厚呢?

正自哀怜,却又听左月道:“你想不想看看你的两匹马?”

我的头立刻摆正了,双目发亮的问道:“可以吗?”

左月道:“现在还可以。”

我眉开眼笑的道:“那我们快去。”

第10章

我终于再次见到追命和追尸了,它们身处于一群骆驼中间,看起来是那般的娇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果然不是瞎诌的……

我走到它们的身边,摸了摸它们的脖子,冲左月自豪的笑道:“本殿下的这两匹马可不比你的这些骆驼差。”

听了我的话,它们仰天长啸一声,算是回应我。

我满意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草绿水清的倒很是凉快,便在此席地而坐。

左月亦是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问左月,“那天你是在哪里遇到它们的?”

左月笑道:“它们找到了我,”他的语气是少有的赞美,“当真是两匹不输骆驼的马,在这沙漠里,竟不必这些个骆驼慢。”

我嘿嘿一笑,“那当然,”看向它们,我又道:“要给它们两个一马找一个老婆。”

听了我的话,两匹马同时向我看了过来。

我笑了,“看来,它们对我的想法很是认可。”

左月看着我,却是一脸的无语,只听他道:“难道你不觉得它们两个就是一对吗?”

追命和追尸的耳朵动了动。

我看向左月,疑惑道:“你说什么呢?它们两个都是公的,怎么配一对?看,”又指了指它们,“它们的耳朵都动了,很明显是不赞同你的话。”

左月的表情似乎更无语了,“你想做什么?”

两匹马不吃草了,也不动了,只盯着我,静静地聆听着。

我笑了笑,挥了挥手道:“当然是给它们两个一匹马找一个漂亮的母马,”嘿嘿,我自豪一笑,“本殿下可是最了解它们了。”

说着,我随手准备去摸摸它们的脑袋,谁知,它们两个却都避开了,为什么呢?

左月却拍了拍我的脸,笑道:“你想多了,它们的事不急。”

他的话音落下,两匹马开始一如既往的吃草了,只是,它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好像更近了……

我有些受伤了,闷闷的看向他,问道:“那谁的事急?你的?”我想到了十皇姐,那是个可怜的女人,洞房花烛夜被破坏了,第二天夫君又去了边关,念及此,心中只觉得一阵悲哀,忍不住对左月道:“它们的事确实不急,不过你的事就急了,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外甥女呀。”

刚刚还在笑的左月突然就变了脸色,晴转阴了,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前方。

这着实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回想自己的话,我想要个外甥女也没有什么问题嘛,况且十皇姐对左月是一往情深,而且,她来之前还要我将一个荷包转交给左月。

荷包……

我想起来了,十皇姐的荷包我还没能转交给左月,他不会是给我换药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十皇姐绣的荷包,然后等着我还给他,可是,却不小心被我忘记了,所以,他火气才这么大的吧……

我嘿嘿嘿,赔了个笑脸给左月,将那个荷包拿了出来,递给左月,歉然道:“这是皇姐让我带给你的荷包,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左月冷冷的扫了一眼,却没有伸手来接。

我有些无奈了,左大将军,你也不小了,就不要和我闹小孩子脾气了……

我又道:“乖,拿着,我把它保护得很好的。”

左月还是无动于衷,一动不动。

我无法了,只好抓过他的手,将荷包塞入了他的手中,他的手却在这时微微一颤。

我心中大喜,看来,左月还是有些在意他的妻子的,可是,喜过之后,我怎么有点淡淡的忧伤呢?

我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和左月相处,实在是太劳心伤神了。

“怎么了?”一双手覆上我的手,左月难得的用好声气对我道:“不舒服吗?”看来,这个荷包,他还是挺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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