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知道老张的心思，癫蝎戳着面前的茶杯：“最近很闲。所以无聊。”

对这样的解释，老张也只能，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那个午后，因为癫蝎的话，懒得理神经病的老张不说话，癫蝎也不说话，还是有一个人走进店里，安静的气氛才变了模样，而那个猛然闯入的人，看到老张和那个黑影以后，果断开门离开。

花色的雨伞，花衬衣，花裤子，癫蝎没有追出去，老张也没有，那人不过一分钟后又回来了，这次不再是自己，他又拉进店里一位大叔。

07.

跟着T49的大叔一直都觉得自己隐蔽的很好，却没想到，再抬头，那个原本已经进了一家茶餐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然后在他完全没反应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他扯到茶餐厅门口。

那是大叔杀手第一次去老张的龙虎茶餐厅，和斐济无数家上了年纪的茶餐厅一样，这里小，旧，就连壁纸都是发黄的，以那盏吊灯上的灰来看，恐怕这家店的年龄比他还要大。

老张被突发的状况微微一震，很快恢复了状态。

T49拉着大叔坐到靠窗的座位，丢了一份报纸给他。

那是大叔第三次见程玠，报上他的照片下写着，集成下一任接班人，因为突发疾病入院治疗，目前情况不明。

大叔看了看报纸，又去看T49，惨白的脸，黑眼圈，似乎在感冒他鼻音的吸着鼻涕。

“他已经死了。”

“嗯？”

看着大叔不解其意的脸，T49道：“大叔，你看过杀手法则没有，雇主死掉，杀手的生意就有了选择，可以完成，也可以放弃，所以既然已经没钱拿，干嘛还要浪费力气。”

“嗯？”

“所以，把这单废掉，反正也不是每个杀手都能开门红。”

“嗯？”

“既然你点头，我就当你答应，我不想杀你，你也不要再来烦我，搞得我好想搬家。”

“嗯？”

把菜单推给大叔，唠唠叨叨说完一切的T49离开，大叔仍旧是茫然无措的状态，他甚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带他进茶餐厅，却什么都不要，和他说完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就弯着背脊离开的人，到底在干吗。

还是T49离开，一直吸着冰鸳鸯，看着他笑的男人跟他一起走了，大叔一直都觉得那张脸眼熟，直至男人彻底消失，大叔才伸出手指指着玻璃门：“癫……蝎，刚刚，那是癫蝎……。”

“对，要什么？”

老张悄无声息的站在大叔背后，当年因为采访差点没被青帮剁碎扔进九江为此曾见过癫蝎一面的大叔呆滞的问老张：“他什么意思？癫……蝎……怎么在这儿？”

老张面无表情：“鬼知道。”

那天，老张要了T49常吃的A餐，原本想到做杀手会遇见许多挑战他心理极限的事情，却没想到会这么近距离的和T49说话，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癫蝎，可大叔所有的未定的惊魂，在吃到老张端来的A餐后，都定了下来，因为那是他有生之年看到的最烂的A餐，可却不能不吃，即便不知道这里和杀手这行当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藏在老张厚厚头帘下的双眼所喷射出的杀气。

勉强把一切吃的干干净净，大叔杀手结账离开的时候，敲计算器的老张难得多嘴：“不习惯做，就不要做，勉强做也没有命吃下一餐。”

“嗯？”

“这行当没你想得简单，要么无欲无求，要么四大皆空，要么就拿命出来玩。找你84块。”

大叔离开龙虎茶餐厅，斐济的天晴了，远远一道彩虹挂在天际，大叔只想到多年前抱着女儿一起看彩虹的样子，他可爱的小天使合紧双手冲着彩虹许愿：“希望爸爸永远都幸福。”

如果囡囡在天上看着一切，或许也不希望他这样，这世上如果没有仇恨，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人死掉，就像老张说的，不习惯做，就不要做，勉强做也没有下一餐吃。

看一眼报纸，为了女儿的死放弃了许多东西的男人笑了，他冲着天边那道彩虹笑得释然，笑得酣畅，笑的泪流满。

大雨季过去，斐济开始艳阳高照，杀手们的生活恢复平常，大叔杀手最后一次上影删掉那个捐款贴之后，发了消息给熏。

“为什么，你要创立影，为什么斐济会有杀手。如果这一切都没了，斐济又会是什么样子？”

那个大叔付出所有的勇气问出的问题却到了一条让他崩溃的回答：“那你又为什么要吃饭？”

大叔在女儿死后信佛，所以看到熏的回答，起初觉得费解的他，在反复看了几遍后突然觉得那句话禅意十足，无欲才会无求，人活着，总会有不同的路要不同的人去走，就像吃饭，世间千万人，人人不同，吃的饭也都不同。

那话成功的让大叔放下一切，退出影，关掉电脑，彻底告别了那个他本不该闯入的世界。

而回答了大叔话的人，看着影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留言，扭头去看沉睡的熏。只觉得回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嘛。

贤在熏的电脑上敲敲打打，七照旧趴在熏的脸上睡。小小的屋子里，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温馨的不像话。

贤的手机铃声还没来得及响，这个掏枪速度曲都比不上的男人就接通了电话。

照旧是熏的阳台，老旧小区的午后，光破云而出，贤眯着眼睛看阳光。

暖暖的气氛，偏偏耳边的声音凉的渗人。

“佣金……。”

“捐掉……。”

全程无交流，贤挂掉电话不过几秒钟的事情，并没被他的态度气到，对自己欣赏的敌人，癫蝎向来极有耐心，就像，马路对面，呆呆站在公车站等车回家的T49。他们之间来日方长。

熏难得没有无视贤就是在一切恢复往常不久之后，照旧整理帖子的熏，在贤播电视的时候突然道：“停。”

扭头，被七折磨的失眠的熏顶着黑眼圈看着那条时事新闻。

西装革履的男主播特别正式的对民众宣布斐济大雨造成的灾情，并宣布有一笔巨额的爱心捐款已经打入政府的慈善机构，而这笔捐款将在社会的监督下，全部用于灾后重建。

看完那条消息，熏道：“真的有人捐款哎，还是这么一大笔，楼下上门要捐款的欧巴桑不会再来了吧。”

那话像是在问贤，也像是在问他自己，反正对他来说，这间租屋多了大畜生和小畜生，也完全无差，除了吃饭差一点点，睡觉的环境差一点点，他的一切都没变，晨昏早醒，掌握每个杀手的动向，衡量影和杀手界的平衡，深呼一口气，突然觉得责任感十足的熏回到电脑前，租屋再度安静。

那个下午，熏照旧敲敲打打，看到癫蝎的T49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依旧游戏。游照旧接生意见杀手，Blind则在街口的咖啡店为他的小猫买吞拿鱼三明治。而贤则带着傲娇的七委屈在熏小小的租屋里。

一切和谐自然，配上某个著名男主播的声音几乎可以去拍动物世界，可斐济的市政办公厅所有的官员却个个愁眉不展，他们看着那张巨额的汇款单，如果往常这样一大笔钱早被他们瓜分掉，可现在这笔钱却成了烫手的山芋没人敢要，因为随着巨款而来的字条上写着一句话，还没有小孩子的字体漂亮的笔法写着：“敢动，就敢要你们死哦。

那句看似简单的威胁，却让谁都不敢用命做赌注，可这笔钱怎么用，他们可以不动，却不能保证下面的也不动，如果下面的人动了，要命的是他们还是别人，那些梳着油头，挺着肚子的官员，第一次对着一大笔钱，发了愁。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