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楼+番外——薄言轻语
薄言轻语  发于:2015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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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津国表面上是盛世之貌,实则暗潮汹涌。

楚子胤是个时常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纨绔子弟,某日他从舞姬的口中得知,在贫民街的深处住着一只吸血妖怪,出于好奇,他便前往查探,从此开启了一个又一个带有奇幻色彩的故事……

他是附生街上的传奇人物,是人们所敬畏的解家老板,当浪荡子找上他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自己的平静生活会从此打破。果然不出所料,楚子胤带着他陷入一段段麻烦之中,其中还牵扯到了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纠葛,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一堆令人头疼的烦扰呢?

卷一:青门引·金华猫

第一章

夜如同墨色一般浓重。细小的风吹动着围墙外那棵高大茂盛的香樟,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声,在这漆黑的夜中显得格外明显且诡异。

不一会儿,有个男子跌跌撞撞的走进长巷,他面颊泛红,双眼迷离,身着粗布麻衣,手中提着酒壶,时不时就抬手拿起酒壶喝两口。醉醺醺的男子一步一跌的走着,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忽然间,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因为醉酒的关系,男子有些恍惚,他走近了些才看清那树下站着的白色身影是一位女子的身影。玲珑身姿,影影绰绰。他着了魔似的,痴痴地笑着,急切走到女子的身边,一手搭上了女子的肩膀,结结巴巴道:“姑、姑娘,这么晚了,还、还不回家,要不陪大爷我玩玩……”

女子鲜艳红唇微微勾起,轻轻张口,声音飘渺却清晰。

“好,那我们就来尽情的玩吧……”

她说完,柔胰般的双手缠上了男子的脖颈,缓缓地靠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是种迷惑人心的味道。

就在男子心情高涨的时刻,一条雪白的毛绒尾巴轻轻攀上了他的脖子,女子张开鲜艳红唇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狠狠的刺进了男子毫无防备的脖子上,男子哀嚎一声,四肢开始拼命挣扎,而在他脖子上的尾巴,渐渐伸长将他整个身体紧紧缠绕……

津国。东市的贫民街。

清晨在女人尖细的惊叫声中迎来。住在贫民街的人们陆续从破旧的房屋中出来,有的挑起担子像往常一样出门摆摊,而有些人纯粹是被那惊叫声吵醒,出来寻觅那罪魁祸首的。这几个无所事事的人,晃荡着走过一条长巷,眼睛一瞥就见一个妇人坐倒在地上,在她的旁边掉落着一只木盆,木盆里面是需要清洗的衣物。

人们纳闷的走过去,“怎么回事?坐着干啥?”

妇女脸上的表情惊恐无比,她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朝围墙前那棵茂盛的香樟树上指了指。

人们疑惑间向头顶望去,在那青翠的树叶之间,正晃动着一双脚……这时,一阵冷风灌过长巷,树叶被吹动而起,人们终于看清,那双脚的主人是一具干瘪如枯柴的尸体,尸体的面容已经扭曲,嘴张的很大,大概是在嘶喊之中缓缓死去的,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浑浊且毫无生气的俯视着在树下朝他张望的人们……

近日来,东市的贫民街连续发生了两起人命案子。衙门派人来查案,到最后也查不到什么,只能草草了之。其实,说到人命案,在贫民街上并不稀奇,这里是津国最为混乱的区域,死几个人也是正常。但引人注意的是这些死者的死状,一个个都是被吊在高处,浑身的血液流尽而死,而在尸体周围却不见一滴血。

有年长者便说,在这街上,黑夜深处,住着一只会吸血的妖怪。

那日楚子胤向往常一样,在玉楼春品尝完新鲜茶品后往芙蓉楼一钻,里面的花魁琪花正陪着客人喝酒,一见他来,也不管那正喝着酒的客人,直往楚子胤的怀里扑去。

“楚公子,你可好久没来了,可想我没?”她柔声道,柔软的身子靠的他更紧了些。

楚子胤风流一笑,勾了勾琪花的下巴,拉着她坐下,“自然是想的,不然就不会特地过来看你了。”

他这么说着,琪花给他桌签的酒杯里面斟满了美酒。

他在这花楼林立的附生街上,也算的上是个有名人,整日游手好闲的晃荡在这花楼之间,也没个正经样子,大家就知道,这浪荡子必然是个纨绔子弟,但至于是哪个富贵之家出了这么个俊朗又油嘴滑舌的主,没人知道。

“近日闲的发慌,可有什么新鲜事说说?”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问道。

琪花转了转媚人的眸子,掩袖轻轻靠到楚子胤的耳边,略带神秘的道:“听说,东市住了一只吸血妖怪……”

楚子胤嘴角微扬,将腰间的玉骨折扇拿起,潇洒一展,悠悠晃在身前,提起了兴致,“吸血的妖怪?你倒是仔细跟我说说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妖怪?”

“楚公子又闹我。”琪花抿嘴一笑,“我要是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妖怪,还能在这伺候你吗?早就去阴曹地府报道去了。”

浪荡子有意无意的搂了搂她的纤纤细腰,调笑道:“那我可舍不得。”

两人嬉闹半日,楚子胤趁着芙蓉楼的老板青姨把琪花叫走的时候,偷偷的不告而别了。一出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黄昏的天空,只挂着一丝暖黄,晦暗不明。他缓缓穿过附生街上热闹的人群到达东市,与喧哗的附生街相比,东市安静至极,只有少数几个行人在坦荡的大街上匆匆走过。

他把拿在手上的玉骨折扇挂回腰间,步履轻盈的往那东市的贫民街走去。

到达贫民街的时候,天完全暗了,一家一户在门口挂起了照明灯笼,五颜六色的也算是一番别致景象。街头那边几个混混打成一片,楚子胤瞥了一眼便提步绕过。有个眼尖的高个子见他穿着锦衣华服,哪里还肯放他走,于是一群人就把他堵在了街口。

“哟,看这位公子穿的这么体面,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晃荡是做什么?”

楚子胤望了望眼前这几个衣衫不整,相貌凶悍的混混,暗暗在心底叹了一声后从腰间把钱袋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那高个,“小弟只是过来寻人的,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也算缘分,这点钱就请几位大哥喝口茶吧。”

高个把钱袋放在手心掂了掂后满意的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刚要放他走,又见着他腰间的那把玉骨折扇,看这上面的玉骨,犹如羊脂般细腻洁白,一定价值不菲。高个动着折扇的心思,伸手就想去取折扇。

“有些东西取不得。”楚子胤利落的把折扇拿到手里,往后一退。

高个怒骂一声,欲硬抢,抬头就见那浪荡子脸上挂着一副似有深意的笑,他虽是笑着但双漆黑眼眸却透着令人胆颤的锐利目光,高个突然一个寒颤,他似乎明白过来楚子胤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你若想取,只有死……

他骂骂咧咧的带着那群人急忙离去。

楚子胤轻声一笑,踏入了那条深且昏暗的长巷。

哒、哒、哒……尽管他将脚步声放的很轻了,但在这么安静的夜里还是能听见脚跟触碰青石板地面的声音,一声一声,清晰可闻。

他在那棵高大的香樟前停下了脚步,一路打听过来,听那洗衣妇人说第一起命案就是在这里发生的,于是他抬头仰望那些粗壮枝干,想要看出些什么,半晌过后,只有树叶攒动发出的细微声响。

忽然间,树叶间隙闪耀起两点金色光点,如同宝石一般。他讶异间驱步向前想要看个究竟,结果那光点一晃,闪到了围墙之上。

“喵——”黑夜中,一声柔软的猫叫划破了夜的沉寂。

原来是只猫儿。楚子胤在心底暗笑,看着那两道光点跳跃着消失在夜色中。

他又静静的站了会,穿梭而进长巷的风让他感到些许冷意,他叹了叹,觉得无趣,转身离去。按着原路返回,在要到达街口的时候,男子的一声呻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急忙往街口奔去,嘴里碎碎念着千万别出什么事,但内心却隐隐期待着那吸血妖怪的现身。

等他赶到街口的时候,四下无人。他四处转了转,又张望几下,别说人了,就连猫儿都没有。浪荡子不免失望,身子往那街口牌楼柱子上一靠,准备缓几口气后就回家,谁知,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头顶上突然传来了“咚、咚……”的声响。

楚子胤缓缓抬头,由于夜晚光线昏暗以及牌楼的高度问题,他赶过来时并没有发现,在牌楼的横栏上悬挂着一具干瘪的尸体,尸体表情扭曲,眼珠恨不得瞪出眼窝,此时风吹过来,尸体摇晃着轻轻撞着圆柱,咚、咚、咚……

“津国,看来要不太平了……”浪荡子轻声说道,嘴角滑过一丝莫明笑意。

第二章

说起这津国,在这普天之下的众多国家之中可是个数一数二的强国,幅员辽阔,一派盛世之貌。这太平盛世当然是由历代皇帝金戈铁马,励精图治而来。

只是这自从前一任皇帝驾崩,新帝继位起,朝中上下便是议论纷纷,大臣们都在私底下说这新帝算的上是历朝历代的第一位昏君,整日沉迷于莺莺燕燕,夜夜笙歌,也不顾江山社稷,朝廷上的事多是由太傅和丞相来处理的。

有些大臣实在看不过眼,冒死直谏,那新帝却是一手抱着婀娜舞女,一手抬起玉杯酌饮一口葡萄酒,浅浅一笑,说:“说朕沉溺女色,这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这偌大的后宫之中,朕也只有辛贵妃一位妃子,等真到了佳丽三千之时,你们再来谏也不迟。”

那些个老古董听到这话,气的吹胡子瞪眼,纷纷甩袖而去,自此再无人来谏。

津国分为内城和外城。这内城为一国中心,皇帝的宫殿就在内城里,而外城则是无数个小城镇组成。内城又可分为东西两市,东市主要是百姓居住之地,西市则是些外商交易之所。西市繁华,商贾云集,其中最出名的一条街为附生街。里面可算是应有尽有,那些古玩珠宝店里的奇珍异宝可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林立的花楼也是数不甚数,歌姬舞女一个个都是天仙般的样貌。

而说到花楼,就不得不说附生街排名前三的花楼了。这不,街前最大的酒馆玉楼春里,纨绔子弟齐聚一桌,正讨论着哪一楼才真算得上是第一楼。

“要说着第一,非遗红楼莫属,瞧里面那些姑娘,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花魁柳儿弹奏的那首霓裳曲真能把人的魂给勾走了。”

“不对不对,这芙蓉楼才得算第一,青楼女子要舞文弄墨的干嘛?你看那青姨手下的姑娘,个个是身材婀娜,那纤腰盈盈一握,在床上扭的那叫一个浪。”

这时,一名男子轻声一笑,众人都抬头看他,他慢慢品了口茶也不急着说,手中玉骨折扇一收,说:“第一不第一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这附生街上称得上独一无二,你说这除了解老板的鸾凤楼还能有哪个楼能比?”

众人一听,噤了声,仔细一想,是啊不就是这个道理嘛,于是端起酒杯刚想朝那男子敬一杯,却发现那位子上只剩下一杯未喝完的茶。

说起这鸾凤楼独一无二的原由,那就是这楼是整条街乃至整个津国唯一一个男风馆,只此一家,绝无第二。再看其构造,三重檐庑殿顶,檐角微微翘起挂有铜铃,屋顶上铺的是琉璃瓦显得富丽堂皇,这也是其他两楼所不能比的风采。

而这鸾凤楼的老板也是一号神秘的人物,像是平地惊雷般冒了出来,叱咤这整条附生街,没有人敢与他作对。新帝还亲自提笔,赐了块牌匾,就挂在大堂中央,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这街前纨绔子弟们正聊得欢,外面就传来了一男子愤怒的叫骂声,众人便纷纷赶到外面去凑个热闹。出去一看,一男子发丝披散衣衫凌乱的被两个汉子狠狠的从鸾凤楼的门口给丢了出来,着地发出闷响,估计摔的不轻。

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楼上就开始大骂:“你们开花楼的!不接客装什么清高!知道本少爷是谁吗?竟敢这么对待我!告诉你,我爹可是张三清,等我回去告诉他!非把你们这楼给拆了!”

“哈哈……我当是谁呢,不就是那富得流油的女干商。”二楼传来一阵清冽的笑声,此时,一男子缓缓踱步而出,站在栏杆内低头看那张家少爷,只见他身着一袭素白锦衣,上面绣着纷繁的祥云纹路,几缕长发用一只玉簪在脑后随意挽起一个髻,再看他面容,一蹙纤眉,一双勾人的碧玉色凤眼,左眼角下一点泪痣,那精致的鼻子,薄唇一抿,真是如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那楼上的那个人是谁?”有生人头次来附生街,就好奇的问身边人。

身边人瞪大双眼回答他,说:“哟,这可是个狠角色,是那鸾凤楼的解老板,那张家少爷不知道规矩得罪了解老板这下可是要倒大霉咯。”

“你!不就是一个小小花楼老板,多清高似的!还不是给万人骑千人干的种!”张家少爷抬手指着那老板鼻子就骂,旁边站的近的人一听,心中大骇,都赶紧躲开了。

楼上的人不动声色,旁边一蒙面的少年端给他一杯刚泡好的茶,他拿过手里,掀开杯盖撇了撇,抿了一口,再看张家少爷的那眼神突然之间变得凶狠起来,那种不着痕迹的危险目光,吓得张家少爷咽了咽口水。

他缓缓开口道:“进了我的楼就要守我的规矩,你不明白,我讲给你听也无妨。我这楼里大大小小的伶倌们,愿不愿跟你共度春宵,全凭他们自己的意愿,任你花再多银子也是买不来的。莫说你爹只是个区区的商贩,就算是当今皇上,到了这儿也不过就是个普通恩客,若是坏了规矩,我也照样把他打出去!”

他说完,狠狠将手中的茶杯掷下去,险险从张家少爷的鼻尖划过,在他脚下碎裂开来,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裤脚,烫的他直叫唤。

“小星。”他唤了声站在他身边的蒙面少年,说:“你吩咐下去,把这狗给我打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他第二次。”

“是,老板。”小星领了命下了楼,这时又从楼下上来一男子,形容俊朗,身形挺拔,着了青色衣衫,身后还挂着一把弯刀。

“老板,楚公子来了。”莫迟行走到他面前,抬头望了望楼下那被人追打着出去的张家少爷,接着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万年不变的冰山似的脸上,竟蹙了蹙眉心。

“怎么了?”解家老板见他如此不安就开口问到。

“没什么。”他简单的回答,又回复了往日的淡漠神态。

“你去叫那浪荡子在书房等我,我先去看看散月。”

“是,老板。”

他所说的散月,是近几天刚进的小倌,也是负责接待张家少爷那个。张家少爷是头一次来着附生街寻欢,听说有家很出名的花楼,里面的伶倌,各个比女子还美妙,就好奇进来玩一遭,刚好看上那嫩生生的散月。谁知那散月只与他喝酒下棋,想摸个小手还百般推脱,一时气愤就霸王硬上弓,绑了他的手脚就去扯他的衣服,刚要得逞就被一个小厮逮个正着,惹出了祸端。这不他一回家,向父亲张三清告了鸾凤楼的状,张三清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就把张家少爷给狠抽了一顿,连夜带着一家老小躲到外城去了。

解家老板见散月没什么大碍,从他房里出来,径直去了书房,一推开门就见那浪荡子歪坐在自己的红木雕花弥勒榻上,一对刀削般的眉,一双点漆般的眸,丰神俊朗,笑得一派风流,他拿着手中的玉骨折扇悠悠的晃在胸前,道:“解家老板就算是发起狠来,也还是那勾人模样。”

“呵,你可是来讨打的不成?”解家老板把门一关,从檀木橱子里拿出一套白瓷茶具,放到那榻上的几案上,取过热水和茶叶给那楚公子沏起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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