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欺负毛绒玩具 下——朝游夕宿
朝游夕宿  发于:2015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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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倒是编得挺面面俱到的,我们因为偶然的邂逅相遇,完全撇开了我怎么跑到隔壁城市去定居的过程,同时告诉大家我们已经在一起成为真正的情人了,双方是两厢情愿自由恋爱的。过程狗血一点没关系,主要的意思达到就可以了。他表弟和他表弟的爱人目光似有似无地飘向我。我把头埋进大马克杯里:“我,记不清了。大概,是这样的。我现在,现在和他在一起,很好。”

一盘游戏完结,樊清致抢先拿下了14分,成为第一名,周文诚的成绩和我一样只有7分,一起垫底。樊清致得意洋洋地跟着霍应去洗手间了,留下我们垫底的两人一起收拾。我想留下来帮周文诚重摆牌局,周文诚看了看我却摆摆手说:“你还是多休息吧,多吃点糕点就好。我一个人来就没问题的,很快就弄好的。”恰巧笙克蹭着我的腿,让我带它出去走一圈,我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便牵着笙克往花厅后面的小花园走。小花园里种的大多是彩叶树,一到秋季绚丽得难以形容,艳丽的树叶浮动在黑灰色的湖面上,别有一番韵味,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刚绕过一丛假山石,我居然看到霍应和樊清致表兄弟两个站在湖边说话,而且看上去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平和,樊清致微微面带愤懑,霍应则一脸冷淡无所谓。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不想让人接近才站在湖边说话的。我便识趣地想带着笙克走远些,谁知道忽然听到霍应说了一句:“你不要太过担心,当年的那件事情,现在也只是推测,没人知道真相。况且许陌襄现在失忆了,以前的事情他什么也不记得。他……”他抿了抿嘴唇,“你不觉得他真的很像小凡吗?”我愣住了。霍应最近突然开始叫我“小凡”,我自以为是关系亲近以后他自发的爱称,但是此刻我才知道霍应还有另外一个小凡。

樊清致有点激动:“应哥,你怎么会这么想?许陌襄怎么可能是小凡?”

“因为他哪里都像小凡。吃饭走路像,被欺负了的样子像,身上的敏感点也一样。他画的图我也看过,和小凡以前画的东西用色和线条都差不多。他失忆的时间,和小凡离开的时间大致一样。笙克也喜欢他。还有,就是他也很爱我,就像小凡一样是真心爱我的。难道这些还不足够?”

樊清致后面又说了什么,我也没听见,只是头脑一片晕晕乎乎地带着笙克回了花厅。周文诚刚刚收拾完了纸牌,问了句:“你脸色怎么不太好啊?”

我摇摇头:“没,没什么。昨天睡晚了,打牌,太累了。”

周文诚劝道:“我们也就是过节过来玩一下。你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去吧。不用管我们的。回头我和其他人说就行了。”我应了一声,往楼梯口走去。我使劲捧住笙克的狗脸,它呜呜了两声。我说:“听话。你是不是,见过霍应原来的情人?我真的,像他吗?”笙克自然是听不懂我的话,见我把它抱住不让动,它不高兴了,扭动着身体窜出去逃走了。

我看着空空的怀抱,坐在了楼梯的台阶上。笙克冲到楼下,看我没跟来,摇着尾巴探望了一会儿,又默默地跑回来坐在了我的旁边。我把头搁在臂上,昏昏沉沉的只想眯一下眼睛。过了好久,有一双手覆在了我的额上。我睁开眼睛,看到霍应专注地看着我:“客人已经走了,我听说你不舒服,先上来了,怎么坐在这里啊?”我抓住他的手贴在颊上,他有些自责地说:“你是在等我?对不起。今天都怪我不好,不该拉着你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的。想必累着你了。”

我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边,摇摇头:“不是,不是这样。我,我好爱你。”

他说:“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看着他继续说:“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也没有家。我就,就喜欢你一个,想和你在一起。”

他说:“我也是。”他似乎察觉到我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出口一样,也在铺了毯子的楼梯上做了下来,把我搂住,按进了他的怀里。我呼吸着他身体的味道,把额头靠在他的胸口:“你知道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为什么不对我更好一点?我一个人很辛苦也很害怕。我是记得一些事情的。那天我一个人走在路上,一直走啊走,我想要回家去。那个时候我还记得回家的路呢,就算追着公交车跑我也要跑回家去。可是后来我就昏倒了,在一家医院里,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记得以前的家在哪里了。”

他说:“我知道。”

我完全地拥抱着他,使劲地摇头,他不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我把身体的每一寸都和他细细地贴合在一起:“你不喜欢我就不应该招惹我的。你这样我真的受不了。”

他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即有点粗暴地抓住我的头发,把我俯身按在地上:“你说什么?我不喜欢你?我把你当宝贝,怎么就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那老子喜欢谁?”

我有点痛得说不出话来,但是我现在管不了这些了。我抓住他:“那你,你敢说,你喜欢我,有我喜欢你这样吗?”

“当然敢说。”他把我整个往里挪进了楼梯角。笙克看了一会儿,觉得情况不对,朝这里汪汪了两声。霍应不耐烦地往旁边找了个储藏室,拿出一根拖把,朝它挥了挥,笙克很没有骨气地夹着尾巴呜呜地跑了。我只想抱紧他,不让他去追笙克,不让他离开。他也就回抱住我,用同样的力度回抱我:“我的心思都费在你身上了。我要跟你长长久久的,今天我想着一是请我表弟和朋友过来小聚过节,二是为我们以后做个铺垫。我现在也就姨父一家还算亲近,你见过我表弟,就算正式见过我家里了。莫益的老婆跟你是堂兄妹关系,本来也想借她那边和许家说一声咱们的事情。我就算双方亲戚都知会过了,咱们早点把事办了。”

我扒住他的肩膀:“可我,我根本不是许陌襄,也没有亲戚。”

“你有我就够了。你说你不是许陌襄,但是有人会信你?现在户籍档案管得严,很难凭空捏造出一个合法的身份来。你不要许陌襄这个身份,你在社会上怎么活?”

我安静了下来,其实我也没有想要脱离原主的现有身份,霍应做得很对。我已经停不下来,必须汲取他的感情才能呼吸一样:“那,那小凡,是我,还是别的人?”我有些害怕他的答案,所以需要更多来自他的慰藉,只有这样才让我觉得安心,我攀在他的肩头吻上了他的脖子。

霍应也有些情动,低吻着我的肩头,他的眉眼之间露出了温柔的神色:“从头到尾都是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别怕,都告诉我。”他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褪去了我的外套,几乎用扯的方式解开了衬衫的纽扣。我心疼那件看似价值不菲的衬衫,赶紧喊道:“你,慢一点。”

他已经把我的肩膀露了出来,在上面啃咬,咒骂起来:“慢一点干什么?都忍了几天了。我在浴室里放了两套睡衣,你为什么就是不穿另外一套?故意装傻是不是?”

其实我想问清楚他是喜欢我这个人呢,还是只是因为我比较像他以前死掉的情人把我当替身呢?还有,我虽然知道我并不是许陌襄,我也记不清我原来是什么样的人,可是霍应说我就是他原来的情人,万一他认错了怎么办?不过现在好像这些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我身上的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什么话语了。他很细心地在我身上开垦,顺着肩膀一直往胸膛走,眼看就要到达那粒突出的地方了。

忽然响起了低低的喘气声,然后一个黑影直冲我们而来。那只壮硕的黑狗叼着一只有浮雕图案的漆雕盘子,哐地把盘子摔在我们面前的地上,然后它怕霍应打它似的,立马飞一般地往楼上跑了。它来的方向传来很多人声,正朝着楼梯角过来,有人低喊道:“动作都快点。那个盘子很贵的,追不回来会罚薪的。”霍应磨着牙哼了一声,一把就抱起我往上走,撞进了楼上的一间房间。(河蟹一块五一斤,谢谢惠顾。)

第60章:毛绒控

我意识清醒以后,才发现我们所在的是一间我以前没有进过的卧房,不过床头的照片清晰地告诉我这间卧房的主人是谁。照片上笑容可掬的男子正抱着一个毛绒鹦鹉的玩具对着镜头摆出V字手势,看得出他很高兴。

霍应把照片合在桌子上:“别看那照片了。我抱着你再睡一会儿。”他搂紧了我。

我轻声道:“喜欢,毛绒玩具,又不丢脸。以后,多给你,买几个。”

霍应眼皮都不抬:“瞎说。我以后再也不要看到毛绒玩具了。我只想抱着现在的你。你让我回到抱毛绒玩具的苦日子去,还让不让我活了?”我吓了一跳,原来霍应那么苦命,遇到我以前居然是和毛绒玩具一起享受夜生活的。他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吧?一想到那时霍应冒着泥雨开车跑到另外一个城市,就是为了找回一个毛绒玩具,我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霍应似乎察觉到了手下的身体不再光滑,不满意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你还在瞎想些什么呢?快再睡一会儿。我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欺负到死的人就你一个。我对别人都产生不了这种欲念。我那个时候,每次遇到你就想着怎么让你没了我也不能过得舒坦。这样我才觉得满足和安心。要是你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我是一定会破坏一下的。否则我会气疯。”

我拍开他的爪子,想坐起来。他眯着眼睛看我没穿衣服的上身,爪子又巴巴地贴到我的大腿侧上来了:“别走啊。我们再说会儿话。等会儿再一起去吃晚饭。中午的那顿饭用多了海鲜,稍微肥腻了点,如果不运动一下的话……”

“你,你自己运动好了。”我知道他是不会自觉的,赶紧挣脱了他下地,不客气地拿了他衣物篮里的长睡衣裹上。刚站起身来一股黏腻腻的感觉就顺着大腿往下淌,我恨不得把脸埋在睡衣里,推门出去了。我打开房门,门口趴着的一个东西就动了一下。这可不是笙克吗?笙克乖巧地贴到我的脚边抬头看我,那对狗眼睛里分明写着:原来主人还没有被弄死,真是太好了!

我一脸黑线地扶着墙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我在浴室里补了个深化清洗的澡,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毕竟刚刚运动过,身体酸乏得不得了,还是回床上躺着比较舒服。眼看着时间都快到晚饭时间了,如果我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指不定又要被霍应怎么嘲笑。刚出浴室,就看见霍应一脸笑地跟到我房间来了,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他平时躺的那一侧等我,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机。他说:“小凡,你快来看看刚才你心跳的速率!这几个巅峰值肯定是那两下的时候产生的。”我对他有点无语,以后每次他都要把爱爱时的心率录下来研究一番,好改进技术吗?

我把自己卷进被子,看到他正在右键保存。随即他凑过来,在我的额角轻轻一啄:“今天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晚饭时再起来吧。我在旁边守着你,你快睡。”我刚想答应,我床边的手机就不认同地震动了一下,似乎是有短信信息。我正想去扒拉自己的手机,霍应就眼疾手快地把我的手机捞了过去,他鼓捣了一下,愤愤然地说:“你居然设了指纹锁!”

“设锁,又不是防你。现在,小偷多,大多数人,都会设加密措施。”

“手指伸出来!”

“快还给我。”

“这是我给你买的。”

“那我不要了。你有本事,自己解锁。”

我本来抓住他的手臂,想把手机拿回来,他则在那里举着手机不让我拿到。听到我最后的那句话,他阴沉着脸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知道我一时嘴快踩了他的雷,他最不喜欢我说不要他的东西了。我赶紧抱住他的腰,贴在上面示好:“我说,我喜欢那个手机。”见他脸色没有转晴,我只好乖乖地把右手伸出来给他,他掰着我的大拇指按在屏幕上。霍应给我的这个情侣款手机是他自己旗下的一家高科技公司生产的,性能很是优越,有很多我用得着还有用不着的功能,我不会用的他就一点点把着手慢慢教我。我有时候觉得,他送的手机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强大优越,但是他到底哪里好我又说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估计抢他的人数量不少,可是偏偏被我这个不太会欣赏他的人给捞到了,他慢慢地教我融入他的世界,学会适应他的陪伴。我虽然不聪明,还不至于不明白事理,我学的知识不多,见识也有限,对于霍应这个层次的生活更加一无所知,所以大多数时间我都顺着他,听他的话,也不会反抗他。霍应和我有一种彼此的默契,他不会用钱和地位试图控制我,但是我想要做什么怎么做也必须完全地对他透明敞开,如果他发现我有些许的隐瞒,都会竭斯底里地受不了。

他刷开屏幕锁之后,点进了收件箱,新邮件是马晓声发的,问我有没有空晚上修改一个商业幻灯片。霍应二话没说,恨恨地直接给转发到他自己秘书的手机上去,让秘书想办法解决。我暗暗舒了一口气,霍应却看见了我的小动作:“手机里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我瞧着自己的指尖不说话。霍应迅速地扫了一遍电话和短信记录,眼睛就冒出精光来了:“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毛绒控’?”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毛绒控”改成了“我的主人”,他看看我:“不许你把我的名称改掉!”我心想他有什么好神气活现的,明明就是一个毛绒控。

“不改不改。手机还我吧。”

“怎么?你今天有事等人联系吗?”

我点点头:“我想晚上,去杜医生家,送点礼物。明天就中秋节了。”其实我是想吃完中饭下午就过去的,但是这不是跟霍应滚了一下午床单,根本没能爬起来吗?好歹杜医生收留了我一段时间,是这世界上少数几个对我掏心掏肺的人,虽然我还了花销的钱,但是这份恩情我也总要尽心报答的。

霍应轻轻切了一声:“好容易‘团圆’佳节,你不给老子好好地躺在床上,跑出去给别人送什么礼物?我这就叫人给他送几瓶高档红酒去,总行了吧。反正我也不喝酒。跟我那么久了,你想要什么不会求求我啊?我有什么不能给你的?”我歪歪头,我敢求你吗?我要是真的求了你,还不死在床上?

只听霍应接着幽幽地说:“他们医院的一张纸条,可得了我一千万元的研究赞助。”那悲愤莫名的语气好像被人趁火打劫了一样。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忍不住问道:“什么纸条,能卖一千万?”

霍应支起身体,在床头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册子递给我。我打开翻了翻,里面都是一些漂亮的图画,线条和色彩都跟我的非常相似,我差点以为这是我画的。每一张图片都被精致地用塑料片封存起来,下面印着日期,只是有些日期比较清楚,有些则只写了一个年份。最后十张图画得非常潦草,线条有点歪歪斜斜不受控制,像儿童画的简笔一样,每张图都有两只鹦鹉,一灰一彩,日期是去年的秋冬之际。我突然想起霍应和樊清致在小湖边的对话,这些图难道是霍应以前的情人画的?他居然把这些画册放在我睡的房间里,我怎么想都觉得心塞。

霍应一点没有察觉,十分兴奋地在我旁边坐下来,把图册翻到最后封底,上面镶着一张普通的便笺纸。便笺纸上写了霍应的名字,然后接下去是一个阿拉伯数字的“1”,写得有点抖,似乎显示出书写者的不确定一样。在霍应的名字远开一点的地方,还有另外一种墨迹写的字,龙飞凤舞的“住院部新内线:1XXXXXXXXX”,笔迹和“霍应”那两个字也完全不一样。我用眼神探询:这就是那张卖了一千万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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