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人格——暗夜珍珠
暗夜珍珠  发于:2015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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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生下来的东西一并不满起来。

他阿姨没给他什么招呼,只让他把行李放到一边去,交代他一声住的地方——楼上某个小客房,里面有一张床,就什

么也没管过了。

郜枫问他阿姨:“妈在哪里?”

“二楼楼梯左边第一间房。”阿姨用无情的声音答道。

郜枫把行李箱放到一边,踏上楼梯走上了他母亲的房间。

纵使内心紧张不知所措,他还是用手拧开了门。

一打开门,里面的景象让他吓了一跳,再然后是无尽的惨然。

这是一个破旧的房间,房间内空间非常有限。只有中间一个木架,上面垫着床,其实也就是一块软垫而已,连床褥都

没有。旁边放着一个小柜子,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母亲看起来比以前衰老了许多。她支着头,半倚在墙上,整个人赖在床垫上面。她的姿势像极了晚清时那些抽鸦片的

人一样,在床上横着身体,侧着个身子,一只手支头,一只手把玩着手掌上那点白色的粉末。

她全身衣服透着一股酸臭味儿,长长的头发披头散发,显然很久没有剪过了,上面还有许多尘,和不少的白头发。穿

着一件有领的,款式很是老套的睡衣。她却似乎很陶醉一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看上去很狼狈。旁边放着一部

残旧的旧式唱机,播着七、八十年代的怀旧曲目。

母亲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竟看到了她久违了两年的,唯一的亲生儿子。她的表情是震惊的,内心不知

翻起了多少个浪涛,久久不能言语,定定的,看着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儿子。还是郜枫先开的口,“妈,我来看看

你。”

“来看我干什么?”母亲用自嘲的语气这完这句,平和的脸色又变得疯狂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来看我什么?

看我怎么倒霉人不像人的么?你不是跟着你老爸吃香喝辣的么,你说呀,你倒是说!你敢说!”说到最后,已经是吼

出来的了。

郜枫没去理她话中毫无根据的指责,只留意到她房间一角放着一个棕色的箱子,旁边有几颗散落的麻将牌。他叹了口

气,“妈,你赌博?”

“是。”母亲回答得理直气壮,“不然怎么来钱?怎么来的抽这些宝贝儿?你当谁都是你家,随便伸伸手就有钱进口

袋里了?”

……

脑内闪现一句话。

“时机到了。”

【拗母】

少年再一次直视母亲时,他已经变成“郜枫” 了,二人格操纵了身体。他低头望着床垫上头发散乱,不似人形的女人

,蹲下身来,蹲在她旁边,居高临下的,不屑的,俯视着她,

“你想讲什么?你觉得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么,女人。你只是一个没用的臭东西,烂赌鬼,亡道友,一个人见人厌

,神憎鬼厌的臭货一件而已!不承认么?你这女人卖逼都没人要,明明鬼见了都要避开三尺,装什么人你说?”

母亲听了,不敢相信这是她那个乖儿子会说出来的话,继而恼羞成怒,把床头柜那些物件逐一向他扔去,“我要你说

!我要你管!你个小破孩子!杂种!去死啊你个恶心货!我不要见到你!”

她的床头并没有多少东西。一个闹钟扔过来撞到他的胸口,另一件物件是一支手电筒,正中他的额角,鲜血滴滴涌出

来。

已经气疯了的女人哪会再心疼自己的孩子,没有东西扔了就直接起身冲上来,举起手掌,想像从前那样对自己儿子毒

打起来,眼白里尽是鲜红的血丝。

她一举起手,那手臂却被“郜枫” 抓住,瞬速挡了下来,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她震惊得很,她还是第一次打时见自

己的儿子还手。

“郜枫” 额头流着血,鲜红色的血液滴在他的眉眼、半边脸上,骇人的很。他绝情冷酷的眼眸刮向他眼前的女人,“

怎么,你要打么?”

母亲被他给震住了。不敢再动手,也不愿意往后撤。此时,他的阿姨早已上来站在门前,见状,立刻就冲上去把“郜

枫”拉开,“住手!住手!”

阿姨把他拉到后方,接近门口的位置。眼见扔了一地的杂物,然后少年一脸的血,大概知道了这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事

。顿时什么都堵住了骂不下去,只对“郜枫” 说了句:“好啦!你小子,跟你老妈子怎么了。来,随阿姨下去吧。”

接着,就关上了房间的门,领着“郜枫” 下楼了。

——

郜枫回复意识的时候,是在地下客厅里的。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母亲的房间里呀,怎么又突然间断片了?

额头传来阵阵的疼痛感,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却被阿姨把他的手按住了,“别动。伤口动到了就麻烦了。血已经止住

了,我来把你包好伤口吧。”

“麻烦了。”他嘴上说着,内心却满是不解。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脑里传来他第二人格的声音:

“你老妈砸的。”

这句话又一次冲击了他内心某条底线。这时,他听到他阿姨说:

“你呀,少年心性,你不懂。你妈是坏,阿姨知道,我也不喜欢她。可她始终是你妈么,不理她不要紧,驳几句亦算

了。怎么也不该说什么臭货,什么卖逼没人要,你妈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哈,这样肯定是会动起手来的。你还手我也

可以理解,她太躁狂了。毕竟你两年了,才回来看她这么一次,难听的忍几忍不是过去了么,心放宽点……”

郜枫听着他阿姨的话,全程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第二人格控制身体的时间里,他竟然说了那样难堪的骂他母亲的话,他竟然在他母亲打他的时候还了手,他竟然…

以前他从来没有半次做过这样的事。这放在以前,不,放在现在,一样是他做梦也不敢的事情。在潜意识里,他是无

比害怕母亲的。而今,他竟然做了,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

这让他觉得精神世界观崩塌了。两年来他一直不敢面对的现实,两年的时间里,他一直想忘掉,却时时刻刻在脑海里

徘徊的梦魔——

现在,他的母亲是怎么想他的呢?那么现在,他在母亲心目中的形象会是怎样的呢?他没法去想,也,不敢去想。

他几乎是以逃离的速度,逃离了那个名叫母亲的噩梦,连夜坐火车回了广州。

至此,他觉得自己的整个生活,整个人生已经被第二人格完全控制了。

16.婚姻

父亲看见了郜枫额上的伤口,又一看便知是他妈砸的,气的差不多肺都要炸了。他一边数了三天三夜这女人的不是,

一边各种后悔当初怎么会选的这个女人。

郜枫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所以气疯了说这种话,却让他的内心更加难过。

父亲说,这是一场极度失败的婚姻。要不是有这场错误的婚姻,就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儿子没个家庭温暖,回老

家看个妈还得被砸成轻伤。

早知,当初就应该找个好老婆,让个好的女人把郜枫生下来,好让他的宝贝儿子有个好的妈。

郜枫默言不语。

婚姻。

……它的意义是什么?

难得放假,趁着五一还有未放完的假期,郜枫去了好久没有去过的真情梦。

实在是非常久违的感觉。自从被二人格操纵了他放学回家的时间、周末外出的时间……他已经几近没有空隙可以去真

情梦。将他宣泄压力的临时出口堵住,完全封杀。

今天他终于可以去真情梦。刚到达真情梦,发现今日人还挺多的,可能是劳动节的关系。大家似乎都在议论纷纷什么

,显得特别多话和热闹起来。

今天是周伯值班,没见兰姨,就是郜枫第一次来真情梦时迎接他的那位老伯。年纪大嘛,这老头最喜欢听粤曲,随时

口上哼出来的就是“一呀叶轻舟去,人呀隔万重山” ,特喜欢和人谈论小时候拥挤着围过去看大戏的日子。周伯在这

里放置了一部唱片机,它今日就在放着:“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对于这一句粤剧的古今第一句、广东人全体的集体回忆,真情梦里的年轻人们显然没有任何感觉,更没有在听。他们

喝酒的喝酒,嗨歌的嗨歌,跳舞的跳舞,大概连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在门口不远处,洪雪倚坐在酒吧区中,一张镶了玻璃在上头的桌子上,正在低头看杂志。郜枫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

,“洪雪姐。”

洪雪抬头,望见来人,注意力全放在了郜枫额上的纱布,“咦,你怎么了?受伤了?”

“嗯,”郜枫摸了摸额头的纱布,“受了点轻伤。不碍事。”

“怎么受的伤?”

“被东西砸的。”

“谁砸的?”

“不知道,小意外呢。”郜枫强颜欢笑着,勉强地说。“对了,你在看什么?”

洪雪把手中的娱乐杂志翻到其中一页,递给他看,“你自己看。”

他接过来一看,杂志上的左下方,大概占了四分之一的画面,是一张很小的图。图上有一个年轻男子,牵着其右边一

个相貌普通,有点矮,但是很有贵族气质的女人的手。郜枫觉得这男子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然后,他留意到照片下面,有一串文字:豪门展少家族婚礼已于美国小岛上完婚

豪门展少?展……少?郜枫似乎想记了谁,“这,莫非就是以前来过我们真情梦这里的那个,展宇、展少?”郜枫抬

起头看向洪雪。

洪雪重重点头,“没错,就是他。毕竟只是商界人物,不是娱乐圈名人么,报道就写这么多了。但他家实在太有钱,

所以再少还是会写出来。”

“可是,”郜枫轻轻皱了皱眉,“展宇,他不是大情种么?我就见过他一次,我记得他上一次来,还说他很爱他的女

朋友、就算断绝父子关系都不要娶别人的呀?这怎么又跟别的家族联姻了?”

“那个大少爷,”洪雪双手交在胸前,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总算想通了。不枉他做个有钱的富贵少爷。这个

中的道理很容易明白嘛,谁会选个平凡人家的寒酸妹,不选个有家族背景的富家小姐呢?这不是谁看不起谁的问题,

是选谁对你的事业和前途更为有利。选择爱情自弃前途的蠢才,在世界上还是很少的。”

郜枫问道:“前途?和那个有钱的女孩结婚代表了前途吗?”

“当然了,”洪雪用肯定的语气道。“你知道那个贵族小姐背后是什么人么?她爸是有盘大生意的,一年可以给展少

多少生意门路和大单子?她妈年轻时是交际花,现在一样人脉一大堆。要找什么大人物帮忙,就是说句话打个电话的

事。她叔伯都是法律界的人,有一个还是在广州市当了十年的大法官,你说,和这样的女的联婚不是前途是什么?”

那边,搁一旁的唱片机播放着:唉,盼得,花烛共谐白发,谁个愿看花烛翻血浪,唉我误君,累你,同埋孽网……

婚姻么?郜枫忽然想起了什么,“婚姻的作用,难道就是为了获得另一个家族的助力吗?”

洪雪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说:“对于有钱人来说是这样。对于我们这些努力不是为了成功,而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

的人来说。婚姻,就只是给爱情系上一条锁链,让爱人要跑掉跑得难一点,以及给要出生的孩子一个好点的名分而已

。”

郜枫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由感叹了一句:“那么如果有的人,既没有夫妇间彼此的爱情,亦不再犹存儿女之爱,婚

姻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没有了。”洪雪斩钉截铁地说。“这样的婚姻,结果就只有离婚。”

郜枫沉默不说话。

洪雪接着道:“本来有家世的人,一加一联合起来就肯定大于二。两个显贵家族联合起来,关系网叠在一起,彼此增

加的势力一定不止于一倍的。所以展少那样的事,聪明人都会那么选的。这是理智、明智的选择。也有一些奉爱情至

上的败家仔二世祖少爷,娶了个心爱的寒酸农村女孩,都后悔的肠子都绿了。可以是被骗的,对方只是想藉着离婚坑

他的财产;也可以是真心相爱,可真心相爱的可以多久呢——

于是这样的一加零,不一定能得出一,可能会有减得只剩下零点几的例子。零点几也好过零,这就是为什么有很多女

孩子都想嫁入豪门的原因。男人总是骂女的物质,虚荣,可男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男人挑老婆,是看真爱呢还是背

景呢?”

郜枫听了,心里也有点唏嘘。“那普通人呢,只是为了爱情和孩子?因为没有有背景的可以挑了,所以只剩下真爱了

?”

洪雪回答道:“两个零加起来,要不还是零,要不就是负数。自己都是零了,什么都不是了,如何能盼着找到个一呢

……像我这样的,连真爱和孩子都没有啊。剩下的,可能就是责任了。社会责任啊,家庭压力啊什么的。

父母么,年纪大了,总想快点抱孙的。我也就二十多,已经被家里催着结婚了。身边的姐妹,差不多年纪的,很多都

成家了。我老爸都已经快六十了。人啊,都老了,可能除了责任吧,就是安全感。想有个落脚的地方,怕自己老了,

孤零零一个人,当老姑婆去,出了事动手术找人签个字都没有。呵。

我早已经失去了早些年的雄心壮志,我现在就想稳定。稳稳定定的,无风无浪的,平淡度过这一生吧……说说真悲伤

啊,可人能够怎么样呢?我不是展少呵……”

“人一定要结婚吗?”郜枫淡然道。“有没有一辈子不结婚的人呢?——啊不,这样问太白痴了。应该说,一辈子不

结婚的人又是怎样的呢?”

“可以啊。谁说不可以。”洪雪平静的回答说。“像我们真情梦这里,阿花不就是这样的么?前些日子一个有钱的男

人看中她,他们好像好上了,阿花都要跟他走了。”

这句话让郜枫太惊讶了,“阿花?你是说赵令花?”他语气激动的问,“你是说她要走?赵令花她要跟那个男人离开

?”

“她没跟你说么?”洪雪奇怪他不知道,“都知道了咧。可能是她不想告诉你知道吧。你要和她再见个面饮餐茶快点

,她好像过几天要走了。”

郜枫整个人头脑都有点乱,整件事来的太突然了。他拿起手机,走到一旁,第一时间拨通赵令花的电话,“喂?在么

?”

手机的一边刚刚接通电话,就听到这焦急的询问,“诶?你是郜枫?在,怎么了?”少女的声音传入耳畔。

这时的郜枫也想不得这么多顾忌了,直接就问:“我听说你要走了?跟一个在真情梦里认识的有钱男人走?是真的么

?”

“……是的。”电话里传来肯定的回答。“本想能瞒一时是一时的。你是我最要好的男性朋友,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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