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马不吃回头草 下+番外——酒九九
酒九九  发于:2015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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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啤不赖吧?”

“不赖。”

“哥,我想跟你谈谈人生。”

“为了喝口酒跟我谈人生?”

“你要非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

“谈吧。”

顾铭手上一杯酒见底,杨纬忆又眼馋又心急,咽了口唾沫,沉思。难得,顾铭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说什么能让你给我口酒喝。我要是跟你说我决定明天去医院做手术,你今天会不会让我喝个痛快,不醉不休。”

“会。”

“呵呵,我想也是,成交。”

69、保守治疗

顾铭二话没说,招呼服务员过来,加了四杯扎啤。不管杨纬忆说完了当不当真,他都当真了。

杨纬忆就知道他说完了顾铭肯定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不过他决定活在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做一个心大的没边儿的酒鬼!

长相粗犷的女服务员把四扎啤酒连同杨纬忆点的肉串一同上来,杨纬忆咬了一口烤串儿,端起酒杯。

“干。”

顾铭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抿了一口酒。

两个人吃完已经快十二点,桌上的酒顾铭一只喝完了一杯,剩下的杨纬忆一个人全包了。

第二天,杨纬忆脑袋涨疼的厉害,醒来入眼阳光刺目,他抬手去遮阳光环顾周围,单人间大床房,身穿白大褂的人走进来,瞬间心情跌到谷底,这间病房大概快成他专人专用了,一年多前他从这儿逃出去转了一大圈儿又回到这里。

杨纬忆从床上坐起来,护士走过来按了铃,一边给他换输液瓶一边问他。

“你醒了?感觉好点儿了吗?”

杨纬忆被问的莫名所以,他没不知道她再问他哪儿,除了头有点疼,其他感觉都还好。

“我怎么在这里?”

“你昨天晚上送过来的时候高烧39度8,你先待好,给你测一下体温。”

护士把枕头竖过来给他垫在背后,拿红外体温计测了他的耳温。

“37.5还有一点低烧。”

杨纬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没印象发烧,顾铭送他来看来又折腾了一晚上,随即又问。

“送我来的人呢?”

“你的朋友在主任办公室,知道你醒了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护士前脚出去顾铭几乎后脚就走进来,还有欧阳和两个医生,医生检查这里检查那里,问来问去,他心不在焉,不住地在打量站在最外的顾铭,衣服还是昨晚的没换,头发蓬乱睡眼惺忪,脸色难看的跟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一言不发站的老远。医生和欧阳都走了,顾铭才靠近,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声音里带了点儿和脸色不搭界的温柔。

“喝点水。”

杨纬忆触电了似的身体一阵麻酥酥,抿着笑接过杯子。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温柔,为什么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想多了。”

顾铭竟然回答了!这种调侃顾铭十有八九不会接茬,顾铭的眼神一秒都不离开他的脸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不见似的,小心翼翼地模样跟原本的顾铭判若两人!杨纬忆恶寒,顾铭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你跟医生谈完了,准备安排我什么时候做手术?”

顾铭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杨纬忆。

杨纬忆好不容易愿意来医院动手术,可是这一年的变数太多,他错过了做手术的最佳时期心脏恶化的情况不容乐观,而且这一年他服用过大量抗生素药剂,体内抗生素水平过高,无形中增大了术后感染的风险。做手术的风险实在太高,医生不敢贸然动手术,建议先进行保守药物治疗,等和国外的医生探讨后如果有更好的方案再进行手术。

也就是意味着,他要眼看着杨纬忆的生命在药物渐渐减弱效力后走向消亡无能为力。等,等有更好的方案,前提是,杨纬忆是不是能活着等到那个时候。即使等到了,也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保证,他是否能再睁开眼睛。

主任战战兢兢地说完杨纬忆的病情,顾铭觉得仿佛被医生宣判了他的死刑而不是杨纬忆的。昨晚医生检查完告诉他情况不乐观,他忐忑的独自坐在长椅上渡过难熬的漫长的一夜,对杨纬忆病情过多的猜测怀疑让他如白蚁食心一般焦躁不安。现在,医生委婉地告诉他一个最坏的结果,他反倒是平静了,没有过多的悲伤和痛苦,甚至心底有丝丝绝对不该此时出现的庆幸。

也许这样也好,他不需要再逼他去动手术,不需要患得患失杨纬忆会不会选择他陪他走完四五十年的漫长一生,跟不需要在爱不爱中挣扎求生。

短暂的时间不会存在诸多的变数,时至终老,不管杨纬忆是不是爱他,陪在他床前的人会是他,能和他的名字写上同一块墓碑的人是他,他将拥有完完整整的他,想到这儿他苦涩地笑了,心轻了许多。

推开杨纬忆病房门,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他,许是休息的好,虽然还病着但精神很旺盛,医生翻弄他问来问去,他有点不耐烦又忍耐着配合医生的样子,生动而鲜活,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时,他才渐渐感觉到心脏蔓延出的钝痛渐渐席卷了他的身心,侵蚀了他的大脑,让他窒息。他陷入不可自拔的痛苦,他努力掩埋却藏不住的悲哀不可抑止地往外涌。他从不落泪,可现在,给他一个没有人的空间,他真想放肆地嚎啕大哭,他的悲哀无从宣泄,疼的他想大叫,想打碎眼睛能看得见的任何东西!

杨纬忆对他笑,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会不会是他最后一次流露这样的笑容,他得记住,牢牢的记住才行,可以瞬间就不见了,他还来不及去记忆,记忆就已经开始模糊。

“干嘛又不说话了?喂,医生不会跟你说我没救了吧?”

顾铭还是没答,只是的脸绷得更紧。杨纬忆叹了口气,这样的顾铭让他心疼。

“唉,你别这样,其实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对它做过什么我心里有数,你不说我也知道,那帮医生肯定跟你说的好像我下一秒就不成了似的,其实没那么严重,全信医生说的这世界上没好人都。”

“嗯。”

“你又折腾的一宿没睡吧,今天别去公司了,回家好好补一觉吧。”

“我在这儿陪你。”

杨纬忆没再坚持,他深知他拧不过顾铭,于是往一边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抬头对顾铭命令道。

“过来躺这儿。”

70、住院

顾铭想他需要立刻联系美国的心外科专家,需要把公司的事情交代下去,需要去家里准备杨纬忆住院的衣物,他有好多事情急等着他去做。

他没有时间耽搁,没有时间休息,也不愿意停下休息,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像个怨妇一样胡思乱想。

即使两天没合眼,即使在别人看来他精神匮乏眼窝深陷脸色蜡黄,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丝毫没感觉到困倦疲惫。

杨纬忆语气稍显强硬,顾铭顺从了他的意思侧躺在他身边,让开他输液的手把他搂在怀里。杨纬忆在他怀里却不安分,环着他腰的手伸过去掀他的衣服。

顾铭没说话,只是拿手按住他的手。杨纬忆几次用力想从顾铭手下抽回手,顾铭却不肯松开他,合着眼睛装睡。

杨纬忆拿另一只手推了推他,有点郁闷地说:“松开我,让我看看你的伤好点没?”

“不用看,已经好了。”

“好吧,不看还不行!你松开我。”

“不松。”

顾铭的语气倒像是在撒娇,杨

两个人因为手牵着身体离得很近几乎紧贴在一起,杨纬忆扭动了几下觉得顾铭真的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又觉得这个姿势没有让他不舒服便不再动。

顾铭的嘴角不着痕迹的上扬,杨纬忆身体的温度和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莫名的安心。杨纬忆安分了,渐渐地他觉得自己是有些累了,迟钝的神经恢复了知觉,眼皮像注了铅不愿意抬起,他贪婪地呼吸着杨纬忆身上的气息,很快他在杨纬忆身边安心的睡过去。

杨纬忆才刚刚醒来根本睡不着,顾铭抓着他的手力气渐渐消减,杨纬忆知道顾铭睡着了。他轻轻掰开顾铭的手指抽出手,支着脑袋看着顾铭安稳的睡颜,用手指展平他紧皱的眉头。趁顾铭睡着,小心翼翼的掀起顾铭的黑色T恤检查他背后的伤。

顾铭受的伤当时看并不很明显,现在看上去却骇人的很,整背都是青紫淤血的印子,被玻璃塑料渣子溅到的小伤口基本已经结痂,可两条非常明显的长划痕开始有红肿发炎的迹象,看着顾铭称得上惨不忍睹的背,杨纬忆的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顾铭环着杨纬忆腰的手臂动了一下,杨纬忆以为吵醒他了,赶紧放下他的衣服收回手,闭目躺回原位。等等了等,却发现顾铭睡的很实并没有醒。

杨纬忆想,顾铭大概是真的很累很累了,两夜几乎没合眼,身上又受了伤,却在这时候知道他的身体没法接受手术,一件件事情压在他身上他默默的承受,会不会有垮掉的一天?

他答应和他在一起,和他一起回来B市,他希望他过的幸福,可是,给了他希望又一击打碎,这真的是他想对顾铭做的吗?他怎么能对他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杨纬忆望着天花板苦恼,严格来说他算是个薄情的人,所有认识的人里他称得上在乎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对一个人或爱或恨或根本没上心,他总是能准确地把握一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爱一个人的时候放手去爱,伤一个人的时候毫不留情。他觉得他从来读得最懂的就是自己的心,可他对顾铭的感觉却在短短几天内翻天覆地变化着,让他越发不可预计。他很不喜欢对某个人不确定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出现在顾铭身上却有中数不出的微妙美好,让他隐隐期待,大概是因为顾铭之于他的信任甚至超过他对自己的信任。

杨纬忆吊完第三瓶点滴,输液的手已经完全麻木,护士终于替他拔了针。杨纬忆也因此享受了一回顾铭喂饭喂水的待遇,顾铭木着脸,杨纬忆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杨纬忆在医院住的第二天,张平发现他把手里落在了“世界末日”想找他却联系不上他,给顾铭打了电话得知他住院的消息到来医院看他。顾铭把杨纬忆交给张平照顾,匆匆赶去公司处理事情。

因为心脏功能下降,杨纬忆平时吃的药又被停了,身体出现了些许的不适反应,心脏总是刺痛发闷,而病房里又有便利条件,所以他带上了氧气罩,机器打开随时监控着他的状况以免发生突发情况。

病房里的病情监控设备都开着,发出有规律地发出滴答声,杨纬忆带着呼吸罩躺着,张平推门进来被病房的阵仗着实震撼着了。

顾铭走后,张平坐在杨纬忆边儿上,给杨纬忆削了个苹果,试探地问。

“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

杨纬忆摘了氧气罩扔在一边,咬着苹果,拿分别夹着指夹和输着液的两只手举起来朝张平晃了晃,笑着问。

“瞅着怪吓人吧?”

“有点儿。”

“心脏又出了点儿小毛病,其实没大事儿,这东西完全是为了唬人的。”

张平将信将疑却没在追问,杨纬忆心脏不好他是知道的,大学时他鼓动杨纬忆进他的社团,杨纬忆以心脏不好不能剧烈运动为理由拒绝了,后来他也从顾铭口里得到证实。

“你也好歹活的在一点儿吧,你现在这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杨纬忆咬了口苹果,狠狠地说。

“靠,你丫少咒我!”

张平闭了嘴,把他的手里掏出给他放在了桌上。

“你手机给你,下回别到处乱放,丢过多少手机还不长记性。”

杨纬忆瞥了眼桌上的手机,有些不情愿地拿起来,说。

“我这回可没乱放,就是不想要了。”

张平叹了口气,杨纬忆跟李天骐之间的纠葛他是不太懂,杨纬忆对感情的偏执他倒是深有体会,他有点同情李天骐,好在杨纬忆嘴上虽然是这个态度,但却还是按开了手机。

手机开机画面播完,显示有四个未接,杨纬忆还来不及点开看是谁打来的,连续进来了十几条短信,手机画面被卡住,一阵狂响过后恢复运作,他一一点开看,四个未接有顾铭一个,其余三个和十六条短信

71、一模一样的两只戒指

十六条短信除去空白的、内容不全看不懂写什么的,杨纬忆能读懂意思的一共只有五条,内容无外乎是担心他有没有受伤还有想见他。最后一条短信的发送时间是前天中午,也就是李天骐在楼下撞见他和顾铭之前,然后几天内没再有新的消息。

看完了杨纬忆心里特别不痛快,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脑袋里挥之不去的全是李天骐拿左手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手机的画面,扰的他心烦意乱。他心里清楚不该再去关注李天骐的任何一点消息,每当与他有关的消息传进他的耳朵或者李天骐找上他他总是烦的恨不能立刻和这个人脱离所有的联系,但是明知如此他又忍不住要去留意要去关心。

心里骂李天骐犯贱的时候,杨纬忆同样在谴责自己犯贱。让他烦的不只是李天骐这个人和他有关的事情,更加让他无所适从的因素是他到现在为止仍然无法摆脱这个人对他影响!这个人对他的影响有增无减,不管是之前爱或是后来的恨,到现在他也弄不清是恨多些还是怨多些,但惟独整的很明白的是,他已经不再爱他。分开就是分开了,他不会再回头,也不可能再回头。

也许其实他也没想象中那么怨恨他,离开的一年多,几百个独自看海的下午,他想过很多。李天骐对他的真心从来不比他付出的少,但是,两个人是否能一起走下去并不是两个人就可以决定的,他们的分开是必然,严格来说谁都有做错的地方,但爱情里本身就没有所谓的对或错,他们谁也没有错。

杨纬忆不住地叹气,张平终于坐不住了,打断他的沉默,问道。

“你怎么了?没完没了叹气!”

杨纬忆没意识到他已经发呆了好一会儿,回过神,看了看张平,不由地又叹了口气,有些茫然无奈地问。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找李天骐把话说清楚?”

酒吧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李天骐开车撞顾铭和他的事情轰动了整个圈子,这几天没有人不在议论这件事,张平想不知道都难。但杨纬忆和李天骐之间的事儿,连顾铭都不准其能插上话,哪有他提意见的余地。

“这种事儿你问我?”

“旁观者清。”

张平想了想多年苦恋好不容易看到曙光的顾铭,硬着头皮说。

“好吧,你要非要我说我就说,我觉得你早就该跟他把话说清楚。不就简单一个分手,何必闹成现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样子。再说,你已经和顾铭在一起了,你和李天骐没有可能了,不是吗?”

“你倒比我还肯定我跟顾铭能过完一辈子。”

“要是连顾铭都受不了你恐怕没人能容忍的了你了,你注定孤独终了喽!”

“小爷这辈子大概没有孤独终老的命。”

杨纬忆的话里带着感伤,张平当时不明白,后来,在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他来医院看杨纬忆,刚出电梯就看见杨纬忆病房外扎堆的医生护士脚步慌乱,顾铭整个人灰败地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看不出表情。

仿佛一场战役,他隐约明白病房里面发生着什么,呆站在门口。直到欧阳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告诉他人救回来不用担心,他才从欧阳口中得知原来杨纬忆的心脏已经到了衰竭的地步。

张平无法想象杨纬忆这么个鲜活的人突然消失对身边的人尤其是顾铭带来的冲击,然而事实就这样悄然发生,突如其来,叫人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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