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想到了。”叶明泽眉眼刚舒展开，随即又开始脸带苦色。他现在心中奔腾着千万匹草泥马，他宁愿从来没想到过这种情况。人生真是太苦逼了。
高高的围墙挡住了叶家村四周山林的风景。叶明泽作为五级哨兵，仗着身体素质好，把自己包裹严实之后，便带着木梯跑向自家西边的院墙。
叶家村最近只下过几场小雪，路上积雪不厚。叶明泽站在虎鲸身上，先去喊五级哨兵陈飞过来搭把手，得到回应后便飞速掠向院墙。到了之后，叶明泽把木梯靠在墙上。没等一会，陈飞也迅速赶到。叶明泽身手敏捷，他让陈飞扶着梯子，自己则没几下就攀登上墙头。
叶家村东边山头不大，目之所及，果然如叶明泽想象的那样。他眼中晦涩莫名，看着眼前的山，再想想叶家村的田地，他真是庆幸非常。
第69章：后续影响
要是放在从前，杂草之类这个时节早就枯萎了，也就现在各种生灵生命力都比以往更加旺盛，才有星星点点绿色紫色冒出积雪，其间夹杂着枯败的泛着紫色的杂草。
叶明泽将视线移向山上的树木，乍一看除了意料之中的紫色之外，好像没什么不同，可是他总觉得很违和，似乎有哪里不对。叶明泽将现在的情形和下红雨之前仔细一对比，才恍然大悟。
原本山中林木有大有小，从刚发芽的小树苗到超过一人合抱的大树，那是应有尽有。现在可好，山中树木大小比例明显有了变化，那种需要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长成的大树占据了近半。
叶明泽下了木梯，他需要近距离查看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他来时没想那么细致，连个工具都没带，只好让呆在院墙下面的陈飞回去拿绳梯和锄头。
以五级哨兵的脚程，来回跑一趟也不过几息之间。陈飞将绳梯和锄头交给叶明泽，他则稳稳地扶着木梯，目送叶明泽上了院墙。陈飞没有回房，既然叶明泽没有更多的交代，想必他很快就会回来。
院墙距离山林不远，一眨眼间叶明泽就到了山边。他用锄头扒开枯败的紫色杂草附近的积雪，蹲下身细细查看。看完后又开始清理仍然存活着的杂草四周积雪，两相一对比，发现自然枯萎的紫色杂草处的土壤颜色要比那些顽强生长的草类周围的要浅一些，不是很明显，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过去。
杂草本就长得非常稀疏，能看出来的信息很少，叶明泽便转向山中的树木。同刚才一样，叶明泽分别清理干净绿色树木、不大的紫色树木和几棵一看就年岁不小的紫色大树周围的积雪。将这些树木周围一圈土壤颜色进行一一对比之后，叶明泽得出的结果不怎么美好。
几棵特意挑选的紫色大树扎根的土壤泛着白色，其色泽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不对劲。离这些树越远，土壤颜色越接近黑色。与之不同的是，其他两棵树栖身之处的土壤是正常的黑色。
叶家村附近，不管是田地还是山林，覆盖其上的都是黑土。短短一两个月时间，要让肥沃的黑土泛起白色，这得要汲取多少养分才会变成这样？
这些紫色大树只不过是叶明泽随手选的，可以想象山上近半的大树大多数都是红雨之后疯长而成。它们疯狂生长的代价就是自身寿命缩短和土壤肥力迅速流失，当土壤再不能提供树木生长的营养时树木便自然死亡。若土壤肥力足够，树木耗光生命力时一样会迈进死亡的门槛。
杂草本身寿命就短，到现在为止，疯长的杂草全部死亡。而树木寿命悠长，除去几年生灌木，拥有几十年以上寿命的树木都还活的好好的。只是依照它们的生长速度，相信过不了多久同样难逃一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天气严寒，种子都处于休眠之中。一旦等种子发芽，按照红雨对现有植物的影响状况来看，将有接近半数植物会疯狂生长，那么新一轮的土壤肥力流失将不可避免。以此类推，要不了多长时间，凡有植物生长的地方土壤都将变得一片贫瘠。
叶明泽明知道结果，却无能为力。红雨带来的特殊物质只有水系木系和治疗异能者才能彻底清除，而这三种属性的异能者在人类之中所占比例还不到百分之三。其他生灵情况和人类差不多，况且还不能确定它们是否会利用自己的异能净化这些特殊物质，人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对人类来说，红雨带来的麻烦不是使作物疯长，而是使庄稼停止生长。作物疯长只要处理得当，勤施肥，勤除草，在庄稼成熟那刻及时收割，之后给土地留出足够的休养时间，那么土壤肥力流失就不会太过严重。这么一处理，植物疯长带来的影响将被减至最低。
而面对红雨带来的特殊物质使得作物停止生长这一状况，人类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具有净化红雨所携带特殊物质的异能者太少，想靠他们来净化田地，那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这些特殊物质在土壤中是流动的，尽管流动速度非常缓慢，等异能者清理干净一片田地，足够其他地方的特殊物质慢慢渗透而至。除非集中足够数量的异能者对同一块田地进行净化，当每天净化的田地面积和新涌进来的特殊物质相当时，也就达到了这些异能者的净化极限，想再扩大净化面积除非异能晋级。
由此可见，净化异能者越多，能净化的田地面积也就越大。也就是说净化异能者的数量将决定人们能得到的净化之后田地的亩数。当然，如果一直这么净化下去，那么外围土壤中特殊物质浓度将逐渐被稀释，同样数量的异能者能净化的田地面积会缓慢增加。
只是从自家院子里那几棵果树的净化速度来看，净化之后的田地面积增加速度实在称得上是龟速，叶明泽并不敢对此报以多大希望。
既然直接净化田地作用不大，那么只能采取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对土壤进行隔离。如同叶家暖房那样，将土壤装箱装框或者铺在石头上都行，只要将土壤隔成小块，不同其它土壤相连，那么净化之后得到的土壤就是干净的，作物可以在上面正常生长。
空气中所含的微量特殊物质对作物的影响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这是从叶家暖房庄稼正常生长得出的结论。
查看完毕后，叶明泽没有多待，迅速回返。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村长家里。叶明泽将这一情况告知村长，村长听后眉头紧皱，一脸苦色。村子里是种有一些过冬蔬菜的，都是大蒜韭菜之类，往年天气最冷的时候也会枯死不少。今年气温又比往年更低，这些蔬菜大部分死亡，村民都以为是被冻死的，没人能想到还有这么个原因。
经叶明泽这么一说，村长也扒开积雪看了看，发现自家院子里有近半树木周围的土壤情况正如叶明泽所说那样。村长不再心存侥幸，派出自家等级最高的哨兵挨家挨户通知村民们。
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就炸开了锅，老天爷折腾他们几年还不够，又整这么一出，难道是想把他们逼上绝路不成？现在还是冬歇期，外面天寒地冻的，村民们也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叶明泽到家后，没有隐瞒，把他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知给叶家所有人。叶家人听后倒是挺淡定，家里暖房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田地不能种，不还可以种在类似暖房的地方？
叶明泽没有那么乐观，他想的要更多一些。若以后不再下红雨，那么山林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久一些。特殊物质慢慢清理，终归有一天能清理干净。如果之后继续下红雨，那么山林是彻底没救了，田地最终也将不能幸免。
叶家当初买的那两百个哨兵向导，好处简直多多，不但得到了一百对一觉醒就是三级的哨兵向导，而且这批人中有异能的就占据半数之多。异能者都出自哨兵向导，在人类中所占比例将近百分之十，而第一批觉醒的哨兵向导，每两人中就有一人是异能者。因此叶家不光哨兵向导比例高，异能者比例也高。
就算如此，叶家有了暖房之后，也没有多少余力来净化田地。叶家尚且如此，叶家村其他人家情况只会更糟糕。特殊物质只有木系水系和治疗这些具有净化能力的异能者才能清除。
叶家村每户人家少则三五口人，多则二三十口人，每家最多也就两三个异能者，还不一定具有净化能力。光净化隔离开的土壤就得费时费力，完全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净化田地。
这还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方案。若村民不想把土壤隔开，只想净化自家田地来种植，那么不好意思，净化的那点土地生产的粮食估计完全不够一大家子嚼用。
人们能做的选择不多，要么像叶家建暖房那样将土壤分隔成小块，要么干脆把田地翻耕一遍，在土壤下半米至两米深处选一个深度铺上石板，之后再重新覆上泥土。
如果选择的是第二种方法，那么还要面对一个麻烦问题——下雨下雪。铺了石板之后，土壤积水就不能自然下渗，水大量淤积在泥土中，作物容易被涝死。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必然要在田地上面搭建遮雨棚——真正能遮雨不漏水而且坚固的那种。这么一来和起屋子也没多少差别。要能承的起积雪的重量，可不就相当于盖个房顶吗？
村民们各自琢磨着，离天气回暖还早，他们有的是时间考虑接下来的方案。
叶明泽只在外面待了不到两刻钟，尽管戴着厚实的皮手套穿着厚厚的皮靴子，到家后手脚仍是冰凉一片。这还是身为五级哨兵的叶明泽，要是换成其他身体素质不强的人，还不知道得遭怎样的罪。
现在不管是谁，只要出门超过五分钟以上，衣服都得穿个里三重外三重。即使叶明泽五级哨兵的体质，也不能少穿几件。不过体质好也不是没有好处，叶明泽这样的虽然穿戴同旁人一样，至少在冻伤前，他能在户外比别人多活动一段时间。
衣服穿得厚实，脱起来自然没那么容易，蒋敬之见了随即下炕帮忙。卸下外袍之后，其他的叶明泽自己能搞定。蒋敬之拎起茶壶倒了杯热水，放在炕桌上。等叶明泽上炕之后，正好能一边暖手，一边润润嗓子。
叶明泽手里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说道：“敬之，林大哥，蔡大哥，之前我就想过，草食野兽进食被红雨污染的植物后会发狂，而等它们啃光免疫红雨污染的植物后，必然天天啃食受到污
染的杂草树叶。它们之中具备净化异能的也只是少数，不能够净化整个族群。这么一来，肯定有不少草食兽类一直维持狂躁暴戾的情绪。食肉兽类吃了这些发狂的食草野兽，它们一样会焦躁疯
狂，估计到现在已经有不少兽类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等到树木也大量死亡，野兽的食物链开始出现断层，到那时还能有多少动物存活下来？之前阳光晒死了大批植物，动物已经锐减。尽管这
一年来野兽数量增长了不少，和原先相比，差距仍然不小。若今年再来一次，估计动物将十不存一。这还只是山林间的兽类，海洋估摸着也不能幸免。陆生兽类还可以吃到少量正常的植物和小
动物，海洋生物可是直接生活在含有特殊物质的海水里，只有拥有净化异能的海兽海鱼才能保证少部分鱼兽正常生存。海洋生物那么多，当特殊物质积累到一定程度，它们就会发狂。发狂之后攻击性很强，海洋生物将斗个你死我活，用不了多长时间，海洋生物一样会锐减。”
“嗯，明泽，你说的有道理。咱家吃的最多的肉食就是海鲜，等储备的海鲜干货吃完之后，必然要出海捕鱼。若捕到的多数都是发狂的鱼虾蟹，那不知道得净化多久？咱家净化异能者可还
有他用，没有多少异能可以用来净化食物。这还是次要的，首要问题是能不能捕到。虎鲸一号所在的鲸群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它们要是出了问题，叶家村附近的海域就不安全了。再加上大量
海洋生物发狂致使攻击欲望强烈，出海将会变得非常危险。若为长远打算，最好现在就开始减少大家的海鲜食用量。”蒋敬之思维细密，提出的建议非常实用。
“嗯，我们商量一下，每天吃多少海鲜算比较合适？不能一下子减太多，得让大家有个适应的过程。”叶家人每餐都能吃到海鲜，要是突然海鲜也变得金贵起来，估计大家心里会空落落的。叶明泽便打算循序渐进。
“减一半吧，每餐减半或午膳晚膳择其一撤销海鲜的供应。明泽，你待下人太好了，吃的只比我们稍微差一些，比起村里其他人家那是好多了。我听说村里多数人家冬歇期都是一日两餐，
咱们这里可是一日三餐，每隔几天就能吃到肉食不说，还餐餐都上一碗海鲜，那可不是一小碗，而是一大海碗。你待下人够可以了，他们若是还不知足，真该遭天打雷劈。”林文珏刚到叶家村时，每天都有进村里转悠，了解到的信息着实不少。
蔡进的想法和林文珏类似。蒋敬之同叶明泽生活了好几年，有些方面已经渐渐向对方靠拢。一开始他还不是很赞成，后来习惯之后竟觉得这么待下仆也没什么不好。等现在林文珏说起来，他才意识到叶家还存在这个问题。
若是放在正常年间，叶明泽肯定不会如此特立独行。正因为现在不同以往，若不让仆役们吃好穿暖，哪有力气来干活，又怎么会有如今的武力？
不过林文珏提的建议倒是可以接受，不光是因为海洋生物发狂不易捕获的问题，寒冷的气候也是一大因素。谁知道气温哪天能回暖，要是一直保持低温，他们可不敢顶着凛冽的寒风出海。
叶明泽派陈飞把他们新得出的结论告知给村长，叶家下人那则解释的更为详尽。下人们是过惯苦日子的，都知道生活得细水长流，不会那么不知好歹，非得要餐餐吃鱼肉。叶明泽的说法他们很容易就接受，过后只是抱怨老天爷，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下人们不由感叹：这样的灾难何时是个头啊！
“诶，我说能不能养海鱼海虾海蟹？我看池塘里有养淡水鱼虾蟹，海鲜是不是也可以照着做？”蔡进突发奇想道。
“可以试试看。经过这几年的洗礼，现在生物生命力比以往要强悍许多，说不定海产还真能被我们养活。”以前捕鱼比较容易，叶明泽压根没考虑过人工养殖这么一回事，现在被逼的不得不进行尝试，他也很无奈。
“咱家就有一个海水池，只不过是为了种植晶植，里面并没有养殖海鲜。等以后出海时，可以先放一些海产试养看看。”说起养殖海产，蒋敬之立马想到自家田地最南边那个海水池。
“也不知道那些海生晶植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想等以后温度高到能下水时，就把里面的晶植挖出来，养在木桶或新砌的小池子里。木桶和池子不用多大，只要能养一棵晶植就成。这些晶植
当初都是生活在至少几十米深的海底，我们可以把它们放在屋子里，那样的话光照就不强，和它们原先生活的环境比较类似，说不定它们长得会更好。”叶明泽知道池水上冻前，海水里面的晶植长势并不怎么样。他对此还算满意，毕竟生活环境有了变换，晶植能活着已然非常不容易。
叶明泽想把海生晶植捞起来重新种植，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以防温度过低，不好下水摘取晶果。现在还不知道晶果的成熟周期，要是在冬歇期成熟，尽管晶果不会自然脱落，那还是会耽误下一季晶果的生长，少摘一季就相当于少了一季收成。这赔本的买卖叶明泽自然不愿意做。
对此，大家都很是赞同。
蒋敬之想了想，开口道：“将它们养在屋子里，木系异能者和水系异能者还能偶尔给海生晶植施放几次异能，再怎么说也不会比养在海水池里差多少。”
“哇啊！”家辉的哭声吓了叶明泽几人一大跳。
两个小家伙没事很少哭闹，无故开哭不是饿了就是尿了拉了。
蒋敬之赶忙抱起来，一看，果然如此，家辉尿了一身。为了防止两个儿子尿到炕上，尿布都是裹了两层，里层塞进裤子里，外层则用细带子系在裤子外面。这么一来，除了偶尔外层尿布被蹭开导致弄脏襁褓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