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货船停靠到M国的C州的L市，M国的实验基地就在C州相邻北面的O州。临行前，杰西卡、杰克和墨机他们三方就试探和营救问题又开了一次会议，最后决定先由墨机他们四人前去O州，探寻实验基地的具体位置和防备情况，而后再商讨是否出手营救及部署问题。

于是，墨机、薛映礼、姜海生和小安，三人一小孩儿拿着杰克给他们的一堆高档电子设备和随身行李，单独下了船。墨机找了个租车的地方，用杰克给的假护照租了一辆房车，假装游客，在车里备上充足的食物和饮用水，一路开向O州实验基地所在地。

沿途休息的时候，小安总能找到流浪狗，与之交流、亲近，这也更确定了墨机计划的可实行性。

实验基地设在O州一个大型城市的医学园区的中心地区，出乎意料的，没有围栏的矩形建筑物外围竟然没有任何警备人员，园区里的人可以随意地在建筑物周围经过，但进去的人却几乎没有。

事实上，薛映礼他们连医学园区都没进入，医学园区外已经布满了监视器，里面除了厕所，监视器也是随处可见。幸好医学园区围墙周围没按红外线，可以让野狗刨了墙根随意进出，他们才依靠小安从流浪狗嘴里得到这点消息。但这已经是他们来之前的事了，实验基地入驻医学园区第三天，就派人封了所有狗洞，连附近流浪狗的数量也减少了。

“这要怎么进去？”姜海生他速度再快，也不能快到无影，更何况还有墨机、薛映礼他们，那么多监视器要怎么办？恐怕他们还没到实验基地门前，就会被抓住。

“要不要联系一下艾丽莎？”薛映礼怀抱着窝在他怀里的小安，试探性地问身旁的墨机。

墨机转头看了一眼薛映礼望向他的水眸，沉吟了半响，才答道：“我来和她联系。”

说完，将小安从薛映礼怀里拎出来，将有些瑟瑟发抖的小安一路扛到海边，做游泳训练。可怜的小安不得不丢弃他最自在的狗爬式，在墨机的指导下，伸展细胳膊、细腿，学起了自由泳。

一旁的墨机边指导小安，边懊悔自己的心胸狭隘。是的，当薛映礼提出求助艾丽莎时，他明知道这是最佳选择，他的心还是不可控制的不舒服起来，于是当时窝在薛映礼怀里正享受的小安就成了替罪羊。

第十七章

等到墨机在海里一通发泄完，背着累得睡过去的小安回到房车里，姜海生正在做晚饭，薛映礼正等着他们回来。

迎面看见墨机胳膊上搭了一大一小两件衣服，穿了条裤衩，头发湿漉漉地正走过来，立即上前把不知是累得还是冻得不自觉地发抖的小安从他背上抱进房车里，有些恼怒地瞪了墨机一眼：“快洗洗，擦干。”自己则给昏睡中的小安洗了个热水澡，拿毛巾帮他擦干全身。温柔细致的动作，看得一旁自力更生的墨机心里又酸了起来，却又不好意思跟一个小孩儿计较。

把换上干净衣服的小安放到沙发上，薛映礼回头看到刚冲完澡的墨机围了条浴巾，也不管头发上的水滴得车厢地板上都是，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于是走进浴室，另拿起一条干燥的毛巾，让墨机低头，给他擦干。

墨机乖乖低下头，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但随着薛映礼接下来的话，瞬间即逝。

“刚才杰克来‘电话’了解情况，我正好把我们需要艾丽莎帮忙的事和他说了。”薛映礼边轻柔地擦着墨机比板寸稍长些的短发，边轻声说道。

也幸亏杰克给他们的防探测联络设备，这种事，他们也能安心对话。墨机甚至还用这联络设备联络过他的“上级”，虽然他的“上级”还未等他开口，就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小朋友不要玩电话，否则警察叔叔要来抓你咯”，就挂了。但与“上级”相处这么多年的墨机，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的“上级”已被监视，让他不要联络自己。事后，墨机将这情况与薛映礼和姜海生说了，为了家人的安全，两人没再敢冒然联系家人了，即使手握这种高级设备，与杰克他们联系，通话时间都控制在不可追踪时间内。

“嗯。”享受着薛映礼的“服务”，墨机也就没去在意对方越过自己，寻求艾丽莎的帮助。

薛映礼见墨机的头发不再滴水了，就收起了毛巾，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这是艾丽莎的联络方式。”

墨机接过薛映礼手里的纸条，看着对方信赖自己的眼神，在心里自嘲：自己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吃的什么醋啊！

或许是将有一场硬仗要打，心也跟着害怕起来了吧。他会不惜生命守护薛映礼，却又不想守护了对方，对方却和别人在一起。人性自私，他也不例外。

晚饭前后，墨机和艾丽莎联络了两次。前次是请求艾丽莎帮助他们入侵医学园区内外监视器，后次是艾丽莎告知他们医学园区中心地区的监视器系统比其他地方的监视器程序系统防范更严密，如果说后者她能“黑掉”十分钟，前者就只能一分钟。而事实是她能让医学中心其他地方的监视器故障五分钟，实验基地矩形建筑物外的监视器只能维持三十秒不被发现。

三十秒，是个不容乐观的数值，他们只能另辟蹊径了。

幸而，据流浪狗回报给小安的信息显示自从实验基地迁移到这里后，已有数批头戴面罩、人数不等的士兵不定时地被送进医学园区。奇怪的是这些士兵只进不出，却没听到医学园区哪个部门的人提起。这些兵应该是去了实验基地，至于是做警备，还是被活体实验，薛映礼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因为他们打算混进下一批兵士里。

过了一周时间，根据小安的情报，经过姜海生两次追踪探查，他们确定了每次运送士兵的必经线路，决定“守株待兔”——等在对方必经路段，先让小安控制周围的流浪狗在路上制造混乱，拦截军车，再由姜海生出手，狩猎三名士兵，由他们取而代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他们躲在路边的林子里，实施“守株待兔”计划的第二天，医学园区里的实验基地里冲出一群似人非人的“怪物”，人类与“怪物”地相杀由实验基地扩展到医学园区其他地方，整个医学园区瞬间成了人间地狱。

等耳尖的小安听见越来越大的声响，薛映礼和墨机他们驾车赶过去时，有几只“怪物”正试图翻越医学院的高耸的围墙，却被墙顶端的高压电直接电黑一层皮，掉落到地面上，墙内或墙外。

薛映礼看到的“怪物”分两类，被电死最多的一类是成人体型和外貌，但是动作行为却似对敌的动物一般凶狠，仿佛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理性判断似的，不管不顾地攀爬高墙，妄图逃出医学园区；另一类大多是幼年体型，外貌类人又类动物，这一类“怪物”的行为明显比前一类有智慧，他们在死了几个先驱后，由一只会飞行的抓着另一只爬行类的试图飞出高墙，都已经飞过高墙了，可惜接连数颗子弹，直接将他们打落下来。薛映礼他们上前去探看时，已是完全死透了。

医学园区钢铁所铸的大门始终紧闭着，门内传出来人类凄厉的惨叫声，大火力枪械的子弹接连穿透血肉之躯时的“噗噗”声，各种动物凄厉的悲鸣声、愤怒的咆哮声，重物坠落地面、撞击墙面及大门的“隆隆”声和“怪物们”被高墙上高压电网电击的“嗞嗞”声。这些声音在占地近十亩的医学园区上空此起彼伏，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期间一架直升飞机摇摇晃晃地起飞。

将房车停在监视器监视范围外，墨机当机立断，举起从R国实验基地顺来的枪连续射击，未来得及高飞的直升机当空爆炸。

薛映礼则拿杰克给他们准备的便携式多倍焦距的照相机拍下了跌落在高墙外的“怪物”，姜海生则抱住“呜呜”地叫着，像幼犬一样虚张声势的小安，墨机打爆直升机后，立即驾车驶离医学园区。

他们离开没多久，便有一架军用飞机当空飞向医学园区，薛映礼他们坐在车里，都能感受到地面颤动的余波。探出车窗回头望去，只见滚滚黑烟直冲蓝天。

小安说听到了爆炸声，当天晚上的M国新闻报道说O州的医学园区遭遇了恐怖袭击，当天园区内所有人员全部不幸遇难。薛映礼他们却无心顾及这虚假的新闻报道，因为他们方才见到的那些“怪物”。

显然，他们一直认为M国与R国狼狈为女干是错的！M国和R国的生化实验目的不同，后者是应对国民受核辐射的危机，前者是蓄谋已久——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虽然看上去多为幼年期，且已具有不同程度的智慧，再据同种“怪物”不同大小的体型，可以看出M国做此类实验已久；实验方向也不同，后者演变到现在是培育可控制的“超人”，前者则是“蜘蛛侠”！唯一相同的便是两国高层的野心都已将他们作为人的良知吞噬。

三人轮流日夜不歇地一路将房车开到C州，C州港口接到薛映礼通知的杰西卡，正在凯撒兵团拥有的另一艘大型货船上和杰克大打出手。两人的身影在血红色残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黑沉。

墨机他们扔下房车，上船后，看到的情形就是哭花了妆的杰西卡和脸上有着数道抓痕的杰克中间隔了两米多远，正互相置气。两人看到他们四人上船，存有一丝侥幸的两道目光纷纷射向墨机他们，却在看到他们身后无人时，灰暗了眼眸。

墨机一上船，就用英文说道：【快开船。】

他们开车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M国的军用飞机，那也就意味着对方很可能已经注意到他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必须立刻离开M国境内。

杰西卡下令立即起锚，薛映礼他们不敢在甲板上多加逗留，转身进入了船舱。

【他是怎么死的？】刚进入货船一层，杰西卡就红着眼眶，看向墨机。他们都明白杰西卡口中的他是她的亲密爱|人。

接收到杰西卡和杰克悲愤的视线，墨机双眉紧蹙：【我们找间房间坐下详谈。】

墨机说完，杰西卡即刻引领他们前去货船上的会议室。

“老姜，你先带着小安去休息吧。”薛映礼见和他牵着手的小安三步一哈欠，就将他转手给姜海生，转头恳请杰西卡派人带他们去睡房休息。

姜海生带着小安先行去休息，薛映礼和墨机跟着杰西卡和杰克进了一间十五平米左右的会议室，四人挨着长方形的会议桌的一角，坐在桌角两侧。

薛映礼打开了会议室里投影仪，用蓝牙连接相机，将相机上的照片投射到长2米、宽1.5米左右的投影布上，照片里各种惨死的“怪物”被一一放大，显得更加狰狞而骇人。

第十八章

【那些是什么？】杰西卡看到似人又似动物的“怪物”照片，惊得睁大了她红肿的双眼。

【他们是怎么回事？看不见前面的人遭电击了吗？】眼里布满血丝的杰克则更关注那些前赴后继妄图翻越医学院高墙的“人”。

墨机让薛映礼在一张既有“人”又有“怪物”的照片上，同杰克和杰西卡讲解起来：【你们看到的照片里的‘人’，据我们在现场看到的模样是只有人的外表，行动和思维模式却更接近动物；至于那些像人又像动物的‘生物’反而比前者更有智慧。他们有的是被枪杀的，有的如你们所见是被高压电电死的，我们离开后，有战机去轰炸，你们朋友的生还希望怕是渺茫……】说到这里，墨机看着双杰悲戚的神情，停顿了片刻，看了一眼坐回他身边的薛映礼，在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才又启口，【我们猜测那些‘生物’融合了人类和动物的基因，而你们看到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也被注射了动物基因，或做了其他与动物相关的改造。】

薛映礼和墨机他们推测M国企图创造一批具有人类外表和智慧，但拥有动物体能优势的士兵，但实验结果明显不太理想。

【造了一批‘怪物’出来，就拿活人做实验？！】杰克紧握的拳头终于没能忍住，砸向了厚重的木制会议桌，生生地将会议桌面砸出一个微小的凹面。

【一群变态！疯子！】双手掌心撑着桌面，杰西卡杏眼圆瞪，眼眶里的泪水直直地滴落到会议桌上。

偏偏那群拿人做实验的“变态”实验员背后有M国的“疯子”野心家撑腰，他们任何一方出手还击，都是蚍蜉撼大树。整个会议室里瞬间静默下来，四人沉浸在无力的悲愤中。

期间，从俄勒冈州一路过来，一直有不好预感的薛映礼用蓝牙连接相机，将里面的照片导入杰克给他的“特别”的智能手机里，再通过电子邮件转发给艾丽莎，并留言若他们遭遇不幸，务必将这组照片上传到世界各国的网上。

薛映礼的留言就像乌鸦过境，手指刚按下发送键，只听“轰隆”一声，他们所在货船的船身就大幅度的晃荡了一下，接着船身慢慢向左侧倾斜起来。

【团长，突然飞来两架战机轰炸我们的货船。】一个身手矫健的船员冲入会议室，准备带领他们前去乘坐救生艇。

会议室外姜海生正抱着被惊醒的小安赶了过来，货船上空的战机继续轰炸着船身，货船左摇右摆震动得厉害极了。几人左右撞击着走道里的墙壁，艰难地行进，好不容易到了救生艇所在位置的出口处，却发现所有救生艇早就被炸毁。对方明显一开始就没准备给他们留活路。

薛映礼抬头一看，果然和他们在俄勒冈州所见的前去医学园区的战机一个型号。船身上时不时传来“轰隆”的轰炸声，钢铁、木板碎片四处飞洒；海面上，几个跳下船的船员一浮出水面，就被其中一架战机精准秒杀。

原本想要跳船的薛映礼他们也停住了，杰西卡带领他们掉转方向，下到已经进水的船舱三层，每人各取一套潜水衣，迅速穿上，包括小安，也穿着偏大的潜水服，背了一罐氧气，由墨机拿绳子将三人一小孩儿拴在一起，姜海生打头，薛映礼和小安绑中间，他垫底。几人穿好潜水服，打开氧气阀，货船水面上的船身已被炸成了残片。

幸好货船出发没多久，离港口距离不太远，他们还在浅海区，杰克和杰西卡听从船员的建议，等船身沉到并不深的海底，再游出去。墨机他们因为有姜海生在，由他带头，他们直接从灌满海水的船舱三层和二层之间的破洞里迎着水压游了出去。

墨机和薛映礼各分出一只手帮忙小安提着氧气罐，姜海生则卯足全力拉着后面都在使力游动的三人，在体力耗尽之前，摸上了港口外围的礁石。三人一小孩儿扒着海面下的礁石休息了片刻，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

由姜海生先探出水面探查，发现对方居然又出动了一艘巡逻艇，停在货船下沉的位置，数名身着潜水服的健壮男子纷纷下到海里；接着，脱了沉重的头套，将头露出水面呼吸的小安听到了不远处数辆载一千公斤左右的车辆正疾驶而来。

墨机明白这种情况下，疾驶而来的数辆载重一千公斤左右的卡车很可能就是军车，于是他当机立断，让姜海生躲开巡逻艇的巡查的灯光，先将小安带离上岸。

姜海生听从墨机指挥，带小安上岸后，躲到不远处的仓库侧面，然而待他拖着疲乏的身体脱下笨重的潜水服，想回头去将墨机和姜海生也接过来时，远远的军车的车灯照了过来，生生地阻断了姜海生接下来的营救动作。而薛映礼和墨机刚在水里脱下潜水服，扒着码头岩壁上的橡胶圈，想要赶在军车来之前，躲开巡逻艇的灯照爬出上去，却见码头上出现数道灯光伴随汽车马达的声音越来越近也逐渐越来越亮，他们立即沉下下水，改向姜海生他们反方向游动。

可惜，这次幸运女神没再站在他们这边，巡逻艇的灯光突然回转照射到他们。而此时，十辆军车已逐一而至，只听巡逻艇上的某个威严的声音一声令下，第一辆停下的军车上立即跳下二三十人，手持枪械，参照巡逻艇紧盯着他们的灯光，朝薛映礼他们所在方向跑来，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巡逻艇也进跟着掉转船头，往他俩的方向驶来，打算来个海陆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