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他在,一直在,小七还会像以前一样保护你,寸步不离。”
池莫谦的目光从肖伯恩脸上错开,滑向虚无,眼泪从布满沟壑的左脸流下来:“小七,我好痛,火快要烧死我了,你痛不痛?”
肖伯恩只觉他就要窒息了,池莫谦还在轻轻的自语。
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呢,小七?我早就该死了,一直活得不人不鬼,早就该死了,小七,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以后换我保护你吧,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我,不用偷偷摸摸的。”
“你怎么那么傻,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肖伯恩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摇晃着池莫谦消瘦的肩膀,大声吼着,想把这个人吼醒:“我呢,那我呢?你就真的看不见了?”
池莫谦确实被他吼醒了,愣了好一会儿,似乎这才看见肖伯恩,眼神慢慢冷了下来,肖伯恩看他这样,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不过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温柔一笑:“宝贝儿,终于醒了?”
池莫谦从床上坐起来,半天才道:“小七真的就葬在这里?”
“是的,我没骗你,明天就带你去!”
“我要现在去!”
“不行!”肖伯恩坚决摇头:“这一点你别想我会让步,外面现在巨冷,你想把自己冻死了好去陪他?妄想!”
池莫谦下床,慢慢走到肖伯恩跟前,仰头看着他:“我就是要去陪他,你能拦我一辈子?”
“你可以试试!”肖伯恩气得脸色发青:“宝贝儿,你别逼我,你敢寻死,我就敢把小七的骨灰挖出来喂狗。”
……“池莫谦气得直抖:“你,混蛋!”
“我已经混蛋好多年了!”
“呵呵!”池莫谦冷冷一笑,然后转身,脱了睡衣……肖伯恩脸上的表情迅速凝固。
曾经光滑如绸缎的背布满了丘陵,一片一片粉红的嫩肉与还未脱落的黑皮惨杂着,丑陋而恶心。
“这样的我,还能让你硬起来吗?”池莫谦的语调满是嘲讽,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等了几秒不见肖伯恩回答,他转身,看也没看肖伯恩一眼,轻飘飘的移向门口。
“你不试试吗?”身后传来某人熟悉的不正经的强调,池莫谦心里跳了一下,顿时有点慌了。
不等他做出反应,一个宽阔的胸膛从后面贴上来,一双胳膊把他紧紧搂住。
肖伯恩不知道何时也脱了睡衣,两人的身体密切贴合,他那滚烫的胸膛烫得池莫谦背上的嫩肉又疼又痒。
“放开!”
肖伯恩贴上池莫谦的耳朵,含住那敏感的耳垂,故意用下身顶池莫谦的臀部,调笑道:“感觉到了吗?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大一样硬?”
池莫谦咬了一下嘴唇,原本苍白的脸抚上一层血色,声音却显得更加飘忽:“俄尔,别让我恨你!”
肖伯恩浑身一震,埋头在池莫谦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俄尔也死了,你不难过么?”
池莫谦没动,身体绷的直直的。
肖伯恩的吻顺着脖子慢慢滑向肩膀,然后一寸一寸印在那狞狰的丑陋的疤痕上。
肖伯恩吻得很细致,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湿漉漉的,热热的痕迹。
池莫谦咬紧了牙关,太阳穴突突直跳,声音愈发的冰冷:“这样能说明什么?你别费劲了!”
“说明我对你着迷!”肖伯恩毫不理会,一手顺着腰线探到池莫谦前面,抚上他的胸膛,慢慢滑进下面的三角地带,握住那软软的一挂。
池莫谦突然使劲挣开他,光着身子夺门而出,肖伯恩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步伐凌乱的上了二楼。
这个人他该拿他怎么办?
第二天,池莫谦一大早就起来了,翻箱倒柜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口罩,墨镜,帽子,愣是一点缝隙都没留。
肖伯恩什么话都没说,开着车把他送到了山上。
小七的墓孤零零的,上面只有一张照片,那是一张非常严肃的照片,一点笑容都没有。
池莫谦的心一阵一阵的疼着,他摘了帽子,墨镜,口罩,呼出一团白气:“小七笑起来很好看,真的,我见过!”
肖伯恩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跟一个死人吃醋不是绅士所为,虽然肖伯恩现在经常躲在奶牛的胯下挤奶,但是他的骨子里还是很绅士的。
池莫谦现在很清醒,脆弱和狼狈被他收起来,小七肯定是不愿意看到他难过的,所以他脸上的表情跟以前一样,淡淡的,昨晚的寻死觅活仿佛只是他的梦游。
肖伯恩说的不错,小七墓地周围的环境很好,昨晚下了雪,到处白茫茫的,春天应该会换成绿色,中间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很田园,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小七喜欢的。
两人在山上呆了一个多小时,回来后池莫谦直接上了楼。
艾伦站在楼梯口看着上面胆战心惊的道:“先生今天会不会又砸东西,我上去看着点吧!”
肖伯恩赶紧制止他:“不,让他砸,大不了我这点家当全给他砸了!”
结果这一天池莫谦特别乖,吃了饭就躺在床上,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
肖伯恩不敢上去讨嫌,但是一日三餐,茶点水果什么的都是亲自送上去,每说一句话都是斟酌好几遍,特他妈狗腿。
但是每到晚上他就有点原形毕露,腻腻歪歪的拖半天也不回自己房间,可喜的是池莫谦不再喊他滚,但也绝对没有邀请他上床的意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池莫谦自己都没意识到,有肖伯恩守在床边的日子他都没做恶梦,经常是一觉睡到天亮。
当春天来的时候,池莫谦的身子已经被养回来了,虽然身手不如以前敏捷,但好歹是健康了。
肖伯恩不知道给他弄的什么药,左脸的疤没有去做手术也恢复了大半,尽管还没恢复到以前那样,好歹看起来不恐怖了,新长的皮肤看上去粉红粉红的,如果一直擦药,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见人,想必背上也差不多,但是池莫谦已经不在乎了。
这天肖伯恩送糕点上来的时候看见池莫谦正在收拾东西,心里咯噔了一下。
池莫谦已经不穿白色的外套了,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表情淡淡的的看了肖伯恩一眼:“我要回中国,马上就走!”
肖伯恩压住不好的预感,夸张的笑了一下:“没问题,我陪你!”
池莫谦提着包走到肖伯恩跟前,一字一句道:“是我要回中国,没有你!”
肖伯恩装不下去了,手里的糕点跌落在厚厚的地摊上,怒气一点一点往外冒:“小七的伤口已经平复了?现在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找郝彬了?”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肖伯恩忘了,如果池莫谦要找郝彬,应该去A国。
池莫谦闭了一下眼睛,提着包走到窗边,似乎是不想看肖伯恩,半天才道:“其实我很自私,他们都以为我是被郝彬感化了才选择毁了鲁道夫,其实不是的。”
肖伯恩有点混乱,不知道池莫谦为什么突然提起了半年之前的事。
“我杀鲁道夫,只是因为我恨他,就是这样!”
肖伯恩鼻子发酸,他上来搂住池莫谦,紧紧抱在怀里:“不是的,别那样说你自己,你没有利用郝彬报仇,你只是想被他记住,你想死得有意义一些,你想做郝彬一直在做的事,宝贝儿,我懂,郝彬也懂,你骗不了我们!”
“呵呵!”池莫谦笑起来:“可是我没死?死的是小七!”
“谢谢你没死,宝贝儿,我们都谢谢你没死。”肖伯恩永远也忘不了池莫谦气若游丝的躺在他怀里时他那种天塌下来的感受,真的,有的经历只要一次就永生难忘。
肖伯恩直到那一刻才知道,他不怕他的兄弟姐妹算计他,不怕有人要他的命,也不怕池莫谦爱着郝彬或者别人,他怕的是池莫谦不在了,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冰冷……
生死离别才是最最残酷的,所以他特别感谢池莫谦还活着,哪怕是他面目全非,他仍是他的宝贝儿,只要他活着,他什么都无所谓。
可是池莫谦又把话题绕了回去:“放我回中国吧,我必须回去!”
肖伯恩觉得他的心都在滴血了:“为什么?我说了我不在乎你的脸,更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爱着小七还是爱着郝彬,他们都不能陪着你,我愿意陪你啊。你不是说我只爱你的身体吗?看,这半年了,我宁愿自己撸也没碰你吧?你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要我像小七那样死了你才相信我他妈的是真的爱你?”
肖伯恩突然放开池莫谦,一股风的冲下楼,不一会儿楼下传来艾伦的尖叫:“先生你要敢什么?噢,天啦,你拿枪干什么?”
池莫谦浑身一震,包落在地上,一股寒意陡然袭遍了全身,没等他回过神,一声枪响伴随着艾伦的尖叫差点把他砸到在地……
楼下艾伦的尖叫还在持续,池莫谦只觉他浑身的力气突然就被抽走了,明明想要奔下去,腿却死活迈不开。
又失去了一个?
你也不要我了?
不……
池莫谦终于迈开了腿,跌跌撞撞的奔下了楼。
“啊啊啊!”艾伦的嗓子不是盖的,一边跟肖伯恩抢枪一边尖叫,肖伯恩又急又气却又不敢使劲,刚才就走火差点伤了艾伦。
两人正抢的不可开交,一抬头,肖伯恩就看见了靠在门框上满脸苍白的池莫谦,后者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死死的看着肖伯恩,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抖着,似乎在害怕。
肖伯恩被他看得有点发憷,一个没注意枪被艾伦抢了去,自己寻死觅活半天,想要表决心没成功,肖伯恩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走火了!”
池莫谦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慢慢的道:“我回中国看看,一个月就回来,那里,是我的根!”
肖伯恩仿佛傻了,好半天才愣愣的点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池莫谦话里的意思,又接着猛点头:“好好,我等你,等你!”
第142章:不就是一朵小菊花么
郝彬的肩上多了一个星星,他现在是上尉,用半条命换回来的荣誉。
兜里的手机适时的响起来,郝斌的眉头拧了一下,打开一看,又是上月那个陌生号码。
郝斌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老爷子搞的小把戏,不过他还是点开了信息,半年了,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哪怕是李其跟别人的照片,他也迫不及待的想看。
果不其然又是一张照片,李其和一个女孩儿,不是贺晚,是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女孩,李其双手捧着那女孩儿的头,两人都笑得异常甜蜜,郝斌甚至能看见那女孩儿在李其的注视下羞红了脸。
照片不是合成的,郝斌看的出来。
他轻轻抚摸着屏幕上李其的脸,画面很刺眼,郝斌选择忽略,他只看得见李其。
那小子似乎壮了很多,穿一件军绿色的外套,看上去过的很不错。
“小子,你还是这么没心没肺呀!”郝斌对着手机笑了一下,一丝无奈,一丝宠溺,无限想念……
飕风特训基地内,李其是最后一个出的宿舍,他们今天要跟特警飞虎大队进行城市反恐联合演习,飞机已经在等着了。
耗子现在已经越来越有老大的范儿了,兄弟们都还买账,虽然经常被这帮家伙气得跳脚,好歹关键时刻还是很给他面子,耗子已经知足了。
大家都全副武装,头盔,无线耳麦,战术眼镜,背心,弹药包,枪,李其抱着他的媳妇儿站到队伍中,他现在已经不是列兵了,半年内升了两次,现在是中级士官。
李其很卖命,飕风战狼每个人都看出来了,也都隐约知道他为什么拼命,没人说什么,只是在出任务的时候大家都照顾着,生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小命搞丢了。
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他们的担心很多余,随着实战次数的增加,李其各方面能力都在快速提升,当然,每个人都在进步,却只有李其的进步是大家肉眼就可以看的见的。
他似乎变成了第二个黑风,沉着,冷静,睿智,机警,像一头真正的狼。
吴志勇经常开玩笑说:“白狼,你这样是准备扑上去咬谁呢?看你那眼睛,我看着都瘆的慌。”
李其笑笑,除了训练演习和出任务,他尽量放松自己,不然大家都会说他是愤青。是不是愤青李其自己心里清楚,他只有一个目标,要郝彬!
演习回来后,李其洗完澡就一头扎进了图书室,现在的他不是在图书室就是微机室,学习的劲头比那些要挤独木桥的高考生还夸张。
宿舍里除了李其大家都在,吴志勇难得没有嚷嚷,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眼镜儿崔小天凑上来,特别暧昧的挤眉弄眼:“御猫,你不看看去?”
“看什么?不看!”吴志勇皱了一下眉头,满脸烦躁。
“嘿,你小子也太狠心了,耗子可是为了救你才摔得那么惨的,估计后背都得青了,那下面可是一堆砖头呢,从那么高摔下去,没把骨头颠断就算好的了。”
吴志勇腾地一声坐起来,推了小眼睛一把:“你闲的蛋疼是吧?大块头,你是不是活儿不行让这小子屁眼痒了?”
“妈蛋,你个孙子就是不知好歹,耗子就是太熊了,就应该一把撕了你,看你怎么反抗。”
吴志勇忍不住乐了,上去勾住小眼镜儿的肩膀:“小子,大块头当初是不是就是这么霸上你的,你看你都贱出经验来了。”
“我操!”小眼镜儿气得脸都红了,一把挥开吴志勇的手,扬声道:“大块头,过来卸了这孙子的臭嘴,活儿不利索老子就休了你。”
那边大块头捏了一下双拳,甩着胳膊就过来了,吴志勇立刻跳到崔文轩身后,指着小眼镜儿就破口大骂:“你们这一对臭不要脸的狗男男!”
崔文轩正在收拾衣物,都懒得理他们,大块头把指关节捏得劈啪作响:“去不去?”
“我操,耗子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有你们这么当兄弟的吗?”
袁锋特他妈友好的拍拍吴志勇的肩膀:“我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都,耗子多好的男人,看在人家今天舍身相救的份上,你怎么着也得去慰问一下吧?”
吴志勇瞪着眼睛:“操,难道你们还要我以身相许?”
“不就一朵小菊花么?”小眼睛嫌弃极了:“你以为你是金枝玉叶了?再过几个月听说又有一批菜鸟进来,小心耗子被什么山猫野猫的勾走了,到时你这御猫就等着哭吧!”
大块头两个大拳头重重撞了一下,大吼一声:“去不去?”
“我操!”吴志勇吓了一跳:“去去,老子去还不成吗?你们这帮缺德玩意儿就整我吧!”
见吴志勇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小眼镜儿和袁锋都笑了起来,崔文轩摇摇头:“有你们这样的吗?这种事就得心甘情愿!”
袁锋看了眼一本正经的崔文轩没有说话,忧伤极了,是呀,心甘情愿,所以自从上次李其的订婚事件后,他什么都不敢表示,趁热打铁这招在崔文轩这儿就不好使。
小眼镜儿却没想那么多,人挂在大块头的胳膊上,一脸的坏笑:“看着他们我着急呀,耗子可能是被黑风和白狼的事搞得英雄气短了,只是干看着怎么行呢?该扑就得扑,我家宝哥哥就是好样的。”接着小脸一暗,开始惆怅起来:“咱们这些人,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永垂不朽了,利剑突击队上周不是就牺牲了一个吗?听说正准备结婚呢,所以呀,咱们在乎那么多干什么?有人爱着,被人爱着,想爱就爱呗,耗子跟御猫总比黑风他们强多了吧,为什么不珍惜在一起的日子,这么僵持着不是傻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