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田园生活 下——一品舟
一品舟  发于:2015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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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颜圣体,自有一番不容侵犯不容蒙蔽的威严在,这是久居上位者对于下位之人不自觉间发出的威慑,薛明玉当时吓得腿肚子抽筋差点没伏地认罪说自个儿是冒名顶替的。

可是这不能,捧得越高摔得越狠,到时候若真相败露那等着他的可不止是打回原形这般轻省了,免不得要赔上一条性命,多的,怕是连家中长辈都会被问责。

薛明玉定了定神,既然已经迈出了那一步便再无回头可能,害怕胆怯于事无益,倒不如好生想想应当如何应对。二房一直盯着承爵的事儿,如今明珠已然由圣上指婚嫁为人妻,若是将其认回那三房便再无承爵可能,薛信那厮若是知晓此事定会千方百计认回薛明珠,所以眼下他不仅要防魏家上门来找麻烦,还得好生提防二房插足。

“父亲昨夜睡得可好?”

薛明玉每日都会来薛仁榻前侍奉汤药,未曾入翰林院之时晨昏定省三年多来从未懈怠过,如今因着庶务脱不开身倒是减去许多父子相处的时间,只每日回府见过博阳侯之后皆会去瞧瞧薛仁说说话,三年多的时间下来,这假父子与真父子倒是真没甚两样了。

“夜间醒过两次,今儿个便起得有些晚了,刚传了膳,正等着少爷一同吃呢。”

薛明玉又问了问日间吃了什么药,可曾出门儿转过,大略知晓些后才进门儿去。薛仁缠绵病榻多年屋里总有一股散不去的中药味儿,薛明玉起初来这儿时并不习惯,可他分得清轻重知晓在这薛府薛仁是他最大的支柱,是以他从来这儿的第一天开始便未显出一分不耐来,三年以来一直悉心照料薛仁,不怪薛仁同博阳侯这般看重他,便是亲儿子也不能做得更好了。

“父亲”

“玉儿回来了?”

薛仁拢了拢披在肩上的衣服,虽说已是四月了可夜间仍旧有些寒,他不能着了凉气儿遂门窗都闭严实了,屋内不通风倒是不敢点暖炉,为着取暖便在后院儿专为他引了条火龙烧着通过来,是以屋子里倒还暖和,薛明玉进了屋来便脱了外边儿的衣裳递给一旁的丫鬟。

“听说您昨儿个没睡好,晚上可要点些安神香来?”

“可别再废这些事儿,屋内的气味儿本就杂,还来点香,香的也成臭了,就这么凑合着睡罢。”

薛仁招呼薛明玉吃菜,早前他怕过了病气儿给薛明玉是不肯同他一桌吃饭的,后来因着薛明玉坚持,这些年来又确实没有甚影响,如此倒也随他去了。

到底病了这么些年无法多去外头走动心中难免孤寂,薛仁面上不在意却还是想有个人陪的。

“你入了翰林院也有好些时候了,可曾遇见过你二叔?”

“寻常教习之时总没机会见着的,只上回面圣讲经之时说了几句话。”

薛仁点点头,吃了口菜之后便让从旁伺候的人给盛汤,薛明玉瞧见了却是接了过来亲手盛了给薛仁递到面前。

“你二叔虽说与咱们有些不自在,可那身本事倒是真的,平日里你从旁瞧着留个心眼儿,虽说要小心提防却也碍不着你学些正经东西过来。”

薛明玉点头应诺,随后布菜伺候薛仁吃饭,薛仁夜间未休息好饭吃到一半儿便有些瞌睡,热水一早备下了要洗漱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薛明玉随即丢下筷子扶着薛仁在屋中走了几圈儿算作活动胫骨,又伺候了汤药才离开。

“少爷有这份孝心,老爷好福气啊。”

薛仁身边的老人见薛明玉走后便止不住地夸他,这三年来薛明玉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这三年来他却是没出过半点差错的,薛仁这边他伺候得周到,却也没耽搁正经学业,二甲第八的成绩在世家之中也是极拿得出手的。

“玉儿是个好孩子,我欠他良多。”

薛仁也极满意自个儿这半路寻回来的儿子,虽说不曾在身边教养却也没见着疏远,他起初担心过找着的这个不是真的,可这些年下来他也看开了——不是亲生的又怎会这般亲近?所谓父子天性,想来是做不得假的。

******

“这回你回锦州若是瞧着那两个孩子称心便带过来罢。”

王名川知晓明珠回锦州的主意之后也不阻拦,虽说会有些时候见不着面,可他了解明珠,若是不让他去定会从头到尾悬着一颗心久久不得安生,自家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对钱忒上心,钱揣在兜里不放心,钱花出去了又心疼,总之……就是操心的命。

明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王名川说的是什么,些微地愣了愣。

“倒是呢,若是有主意要收养还是趁着年纪小养在身边好些,大了,总归是不亲的。”

明珠对这个倒不怎么抵触,他同王名川两个往后不可能会有孩子,王小湖几个总有一天也会成家立业脱离他们独自生活,若不想老了之后无所依傍怎么着还是收养一两个孩子好些,哪家孩子不是养呢,薛娇娇虽说不好却也累不着那两个小的。

“王岳我瞧过几回,性子倒是不错,也规矩,就是胆子小了些,听府里放出来的下人说身上没少挨打,约莫是那会儿落下的病根儿,教养些时候也便改回来了。”

“你既是如此说我自然不会放开这孩子不管的,只是小的那个不足岁,这一路进京也不知吃不吃得消。”

年纪太小确实不适合赶路,路上病了也不敢乱用汤药,夫夫两个便商量着等满了一周岁再着人送来,这么一说一宿便过了,次日明珠起身之时王名川已然在穿衣裳,他旋即胡乱抹了一把脸便过去替王名川整衣袍。

“今晚上可有应酬?”

“锦绣迁新居,已说好了替他压宅呢,晚间怕是回来不早,你先睡下莫要等我了。”

“明儿个休沐怎的赶在今晚搬呢?”

“说是算好了日子明儿个不合适,他向来主意多谁又猜得着,也好,空出了明天我同你一道去瞧瞧马车同随身行李,此番上路我不能随你一道去,路上可得多带几个人。”

“回来再说,快些走罢仔细赶不上。”

明珠替王名川收拾好之后自个儿还穿着里衣呢,好在已经四月了他身子又比之前强出许多,倒不用担心着凉,王名川捧着明珠的脸亲了亲,待到时间有些急了才手忙脚乱地往外头跑,一边跑还一边按着身边的书袋子——这个是新做的,早些年明珠替他做过两个,因着常用已然磨破了边角,如今换了第三个,为着不让他丢人料子都用的最好的,只是明珠的针线着实算不上好,缝缝补补倒没关系,只是不会刺绣。布袋子上没有任何花纹,连个挂件儿流苏之类的都没有,只是单纯的书袋而已,不过胜在缝补剪裁之时极用心,针脚细密整齐,一瞧就知晓极结实。

险险赶到了翰林院,严博宇同付涛已然在了,巧的是孙锦绣正过来同他们说晚上迁新居让一道过去喝酒之事,瞧着王名川踩点儿进来不由都向他看了过去。

“家有美人就是比我们这些个独自睡冷被窝的强些,王兄,昨儿个可是没歇够?”

孙锦绣猥琐地冲王名川挤了挤眼睛,后者面不改色地睨了他一眼,孙锦绣没来由地一抖,随后乖乖缩到角落当鹌鹑。

“也就是你能管得着他这唠叨的毛病。”

严博宇指了指孙锦绣,后者不甘示弱地伸脖子要反驳,却不曾想被一旁的一个小矮子抢了白。

“王编修这般品貌已属难得了,家中美人再好能越得过他去?”

王名川循声瞧过去,却是个生面孔,想来年纪应当不大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正是雌雄莫辩之时连声音也透着丝阴柔。

“在下鲍春,今年新补的庶吉士。”

同届进士彼此之间虽说不能认全了可好歹混了个脸熟的,王名川几人都对这鲍春没甚印象,想来应当不是同届,或者虽是同届可会试未过却用了些名额才后补上来的人,三人都是通透的一想也就明白了,自然也不会蠢到当面给人不自在,遂仍旧常礼对待。

“在下孙锦绣,我同你一处呢皆是刚补的庶吉士,往后彼此照应免不了的,不如趁着今儿个迁新居喝上一杯,彼此熟识了也好走动。”

孙锦绣是个自来熟,那鲍春也有意同几人结交,是以三句两句倒是谈开了,彼此互换姓名后却将话题又转到了明珠身上。

“他们成亲那日我可是亲眼见着的,要说王名川能生得这样也算极难得了,我本想今生再难遇着第二个,哪曾想还有比他更出挑的,巧极,还凑成了一对儿!”

孙锦绣在那儿十分激动地形容明珠长得如何好看,鲍春听着也表现出极大兴趣,有一旁好事的听着了也免不得过来问个趣儿,他们一早就知晓王名川家中有个男妻,毕竟殿上赐婚之事太过传奇想不知晓都难,只听说是个有德行的,却没曾想还是个德容兼备的,如此倒都生出些好奇来,纷纷怂恿王名川今晚去孙锦绣新居之时将明珠一块儿叫来,反正都是男人也没恁多避讳,处得好了往来交际对于明珠而言也有利。

“内子平日里也有交际呢,我需得问过他是否抽得出时间来才成。”

旁人听闻都觉着王名川简直太好说话了对自个儿妻子都做不得主,可一想到明珠的名声又觉着这两口子互相敬重彼此扶持实数难得,冒酸水儿之余未尝没存了羡慕嫉妒恨的意思。

明珠在家收到王名川身边书童递回来的消息时还有些惊讶,不过也很卖面子地收拾一番出门去了,王名川一行却是早早地到了,认完门儿后王名川便跑出去接媳妇儿,这般慎重倒是越发让那一竿子没见过明珠的人好奇,及至两人相携进入院子之时才彻底被镇服住。

第二十七章:正名薛氏两难

王名川是在孙家新居外头的街道上遇着明珠的,从旁还跟着先前遣去唤人的书童。

“单说是在这条街上,正想着问在哪处呢你便出来了。”

明珠笑得极随意,王名川瞧着他这番模样却又生出些别扭情绪来,明珠自然是好的,可拿出来要别人瞧了去他又总觉着心里不顺畅,虽知如此对明珠好也实属应当,可真做了出来仍觉着后悔。

“就知晓你不认路才出来接的,若非要提前过来看看我便自个儿回家叫你了,哪里还用得着福清。”

福清是王名川的书童,早年在锦州便已经买下了,因着用惯了是以上京之后王名川也一直带着,小孩儿不过十七岁,却是个难得机灵能干的,与他一同买回来的长贵早前伺候明珠,是以入京之后王名川将他也一并带了过来,只他同明珠学了许多生意上的本事,明珠若有旁的事儿抽不开身还需由他帮忙传个话出个面,今儿个便是如此,遂现下夫夫两人出门便只带了这么一个伺候的人,好在都是男人也是去熟人家,倒没恁多排场讲究。

两人相携进了新宅,里头的人一早便伸长脖子瞧了,起先只见着王名川,再走近些便瞧见他身边立着个矮了大半个头的男子,寻常少年郎打扮,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豁达之气,瞧着倒是个心胸开阔的,举手投足间也隐隐透着些大家风范,与往日接触过的男妻倒是大不相同。

这么一群为着看人容貌去的闲人,第一眼瞧见明珠却都纷纷忽略了他的外表,反倒是惊讶于他那周身的气场——不慑人,温和之中却也萦绕着不小的力度要人难以凡夫俗子身份视之。

众人先是一呆,连带着早前已然见过明珠的人都免不得愣了愣,随后才不约而同觉着——王名川这小子赚大发了。

王名川生得也好,可若同明珠相比还是差了些颜色,一人贵在英挺大气,一人贵在温润似玉,细细瞧来总会觉着精致些的更养眼。

“哎呀,贤弟!”

孙锦绣抢先一步跑过去同明珠套近乎,他此前是见过明珠的,可如今瞧第二眼的震撼仍不减初时,成亲当晚要给人留面子不好闹得太过,可今儿个是在他地盘儿上免不得要尽尽地主之谊的,嗯嗯嗯,对哒,他热情一点是应该哒!

所以某人就很热情地扑过去要同明珠握手,然后……然后就被王名川一巴掌扇开了。

明珠:……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王名川有这么暴力?余众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可旋即也转过弯儿来了——要他们家有这么个媳妇也舍不得让人靠近的,能看一眼已算是大方了,想拉拉小手?拿命来都不给换!

明珠倒不想冷场,只将福清手里的礼物接过来亲手递给了孙锦绣,后者捧着东西傻乐。

“不是甚金贵物件儿,好在应个景儿呢。”

一旁伺候的小厮过来给自家傻掉的主子解围,将礼物接过收起来后一行人才有说有笑地开始参观新宅。明珠是个有见识的,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旁的没多干净读书了,是以同这帮子书生交流起来也不算费事儿,相反因着上辈子信息发达他倒也算得见多识广,与人聊开来也称得上健谈善谈的,越是如此余众瞧着就越是感叹可惜——此等品貌此等谈吐无论出仕与否都应当是个人物,只因着嫁为男妻后便多了许多束缚,便是夫家再开明呢,有世俗礼教在那儿摆着想要再一展才华总是极艰难的。

王名川从旁瞧着自个儿媳妇与同窗外带同事聊得颇为投机也是极自豪的,不过除了觉着窝家媳妇棒棒哒之外,也免不得有些吃味……媳妇都木有同他说话肿么破。

觉得受到冷遇的王名川决定宣誓主权,所以他很不要脸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媳妇的美爪,嗯嗯嗯,反正是窝哒你萌只有看着的份儿,伸爪子的全部剁掉剁掉!

因着这些年来王名川一直有出门儿就要拉小爪的习惯,是以明珠倒也没怎么反抗,只耳根子有些发红罢了。

旁边的人:(╯‵□′)╯︵┻━┻

“两位感情如此深厚着实要人艳羡。”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个矮子来插话……好吧他一直都站在那里只不过因着海拔不够让人容易忽略掉而已。

“鲍兄弟年纪尚浅如何说得这艳羡两字,总归是我们这些年纪稍大的羡慕你这年华正好的才是。”

鲍春是一众人之中最小的一个……各种意义上的,是以旁人都将其视作幼弟言谈之中总免不得要纵容些,更有甚者因着猜忌鲍春身后有不小后台而存了些心思有意示好,是以他虽说来历不正却也没被人挤兑,反倒在一群人之中混得颇为自在。

“我这年纪哪里算得小,家中父母这些日子便开始催促婚事,真真是要人闹心。”

在场成亲的虽多可大龄光棍儿也是不缺的,付涛同孙锦绣首当其冲,听着鲍春这番发自肺腑的感叹也觉着有几分感同身受。

“倒也是,这年纪早该议亲了,我那未过门儿的妻子若非早一步病逝如今我也能请来各位家中女眷去内宅游玩了。”

孙锦绣早前议过一门儿亲,只是姑娘家身子骨弱还没过门儿便着了风寒去了,四下都说他克妻,如此有好闺女也不愿再来说道,旁的送上门儿的孙家又瞧不上,这一来二去却是生生给耽误了。

同届的几个都知晓这段往事,免不得出声开解旋即岔开话题说些旁的。付涛是个专注学术不善交际之人,他顶着一张黑脸不苟言笑的模样瞧着还有些瘆人,原本想开口劝劝同是天涯沦落光棍儿的孙锦绣呢,可瞧着后者同他对眼儿之后吓得一哆嗦还是作罢了。

他觉着自己虽然脸黑了点儿,心里还是挺善良的,怎会让人哆嗦呢?

不死心的付涛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来正名自己的平易近人,可是面瘫太久想要转变谈何容易,他憋啊憋,硬生生将嘴角憋出了……九十度直角上翘。

“抽……抽筋了!”

鲍春大叫一声,众人被吓了一跳,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众人一直不敢正眼看的付涛付大名士,他他他竟然因为想要摆脱面瘫而面部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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