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上——卿曦
卿曦  发于:2015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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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蔚突然笑出了声音,收回伸到一半的手搂着李继的手臂就是一阵乱晃,天真的脸上堆满了恶作剧的笑:“和你开个玩笑,真当真啦?我们家呆子这么可爱我干嘛要去觊觎人家的男朋友啊!”说着还凑近了李继的脸去看,“呆子最好了!”

“笨小蔚,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我真被你吓死了,以为你转移目标不要我了。”李继也咧开嘴笑了,伸手就把曹蔚搂进了怀里,可我却看见他眼里有些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你才笨,你以为我不知道大美人在床上是小零吗?”曹蔚在李继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嗔怪道,“两只小受在床上除了69还能做什么?我喜欢后面被你充满的那种感觉嘛,你知道的。”

“诶诶诶,你可别含沙射影啊。”轮到阳朔不服气了,“和左岩在一起我是零没错,但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别指望着我能躺下来。”

我眼泪快笑出来了:“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必须的!”阳朔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用力之大几乎让我痛得叫出来。

夜间的三峡广场总是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热热闹闹的像白天一样,五光十色的彩灯把每个角落都装点得美轮美奂,这就是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充满色彩。

我总是感叹重庆人骨子里的那份悠然自得,他们怎么能每天都活得这样悠闲自在?

“回吧回吧,明天都还要上班的。”看得出来李继有些迫不及待要把曹蔚拖回家做活塞运动了,刚才窝着的那把火估计得让曹蔚的小腰痛上一整个礼拜。

“回吧。”我拖着阳朔的手,和小两口道别,“我和阳朔想走着去公交车站,吃太饱了。”

“那就这样吧。”李继搂着曹蔚,伸手就招了一辆出租车。

临上车,曹蔚还朝阳朔抛了一个媚眼:“大美人,你是真的很漂亮,可我已经有我们家呆子了,下辈子咱们俩再……”

曹蔚话还没说完,李继就朝前排的司机大叔扯着嗓子吼了一把:“大叔,开车!”

曹蔚还没说完的话终究是消散在被出租车带起的风中,阳朔朝我笑笑:“我们也走吧。”

“嗯,走。”这条路不长,但有你陪着就够了。

第十四章(回忆)

校学生会每学期都会在学校的多功能舞厅举办一场只有内部成员才能参加的酒会,这一次是我第一次参加,作为特邀调酒师。

酒会的排场不算大,但气氛营造得很好,舒缓优雅的轻音乐回荡在不足两千尺的舞厅上空,温暖柔和的灯光打在舞池里一张张年轻鲜活的面孔上,他们随意地举杯交谈,纵情放肆。

我不喜欢太过嘈杂的酒会,这样,刚刚好,适合我做一些新的尝试。

又调好一杯,放到嘴边浅啜了一口,足够清凉甘甜,可回味却不像我之前的作品那样悠长,失败。

正准备转身把这杯失败的作品倒进水槽,背后响起一把清润温和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生怕会被拒绝一样,他问我:“我可以试试那杯酒吗?”

端着酒杯的右手禁不住一顿,我回过身来一看,叫住我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大男孩,吧台的灯光昏暗,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期待,但从那双牢牢盯着我右手看的眼睛里我感受到了。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刚才我偷偷尝了一口的话。”我笑着把酒杯递给他,此时此刻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我会把这杯自认为最失败的作品送给别人品尝,我一向对自己的作品要求严苛到人神共愤的地步的。

“谢谢!”大男孩欣喜地接过酒杯,但却并没有急着送进嘴里品尝,而是先把酒杯放到鼻端轻轻闻了闻,嘴角的笑意耀眼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和他隔着并不宽敞的吧台对视着,他冲我点点头,然后抿着嘴小小地尝了一口,眉头微微蹙着。

“是不是特难喝?”看他的表情就该知道我的判断是没错的,可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希望他能笑着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是违心的。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立即回答这个略显尴尬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道:“足够甘醇,足够香甜,足够清凉,足够刺激,但又足够平淡,‘冰魄’应该最适合这杯酒。”

“冰魄?”我有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对,冰魄。”他终于咧开嘴笑了起来,双手撑在吧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眼睛,异常诚恳地对我说,“我觉得这杯酒应该叫‘冰魄’。”

我无奈地苦笑一下:“可它终究是一个失败的作品。”心底却有一丝丝暖流潺潺流过。

“你认为与众不同的就是所谓失败的?”他把还剩半杯的酒高高举起,仰着头从底端看这杯酒,脖颈勾勒出的弧线美得让人窒息,吧台顶端的小射灯散发出迷幻的色彩,打在这杯透明的液体和他柔和的面部曲线上极度魅惑。

可他的这句话却像是扇了我一个狠狠的耳光,痛在所难免,但同时也让我清醒地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有多么的愚昧。

是啊,难道与众不同的就一定是失败的吗?一直以来我都是按部就班地在进行着对调酒这份职业的喜爱,前辈们说了,基酒最好用哪几种,不同种类的酒用量分别是多少,即使想做新的尝试也不能任意地天马行空,那样会打破既定的规则,他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傻。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体会过创造给我带来的快感,因为思想被禁锢起来了。

想来可笑,明明我才是今晚的调酒师,却被一个门外汉给“羞辱”得有些自惭形秽。

“其实对这杯酒本身而言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失败或是成功,关键只在于这杯酒有没有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一个真正懂得品尝它的人。”他放下酒杯,给了我一个真诚的笑,“或者说之前你只是没有遇到一个真正懂你的人,就像子期没有遇到伯牙以前的状态。”

我突然笑出了声,端过冰魄,仰头一口干了,闭上眼细细地回味着唇齿间的余香,没了陈旧思想的束缚,这杯酒果然有它特立独行的闪光点,冰魄,真是一个再贴切不过的名字。

我把空酒杯朝下扣在吧台上,语气微醺:“看来我的俞伯牙终于出现了。”

他笑得很好看,眉眼间的神态像极了恋爱中甜蜜的小女人,他伸手过来按在我的手上,微微用力迫使我直视他的眼睛,薄薄的两片唇瓣一开一合着告诉我:“其实应该更早出现的,只是我直到现在才终于鼓起勇气。”

当时我并没有很好地理解他的这句话,只当他也喝多了才会说出这么暧昧不明的话,毕竟我们同为男子。

酒会结束之后,我在楼梯间的转角又遇到了他,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所以我笃定他是故意等在这里假装和我扮偶遇。

“还不回宿舍吗?”我停下脚步,靠在楼梯扶手上俯视着他,“现在已经很晚了。”

“你已经猜到我为什么在这里了不是吗?”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我只能借着从窗外渗进来的一点点皎洁月光看他脸上的表情,居然平淡得不像话,只可惜略带紧张的呼吸出卖了他。

“我甚至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吟,Sugar。”

“唐吟?”

他缓缓朝我靠近,贴近了我的胸口,紊乱的呼吸喷在我的颈间酥酥麻麻的,这一刻我并没有推开他的意识,直到他踮起脚尖,然后慢慢地将颤抖的唇印在我的脸颊上。

“你干什么?”大脑当机了几秒钟,清醒过来时我下意识地就用力推开了他,我是真的有些生气,对男人,我从来就没有过非分之想。

瘦弱的人向后踉跄了几步之后狠狠撞到墙上的消防栓上,“哐当”一声巨响,是他撞在消防栓上的声音,我却没有听到他叫疼的声音,只看见他弓着身子捧着小腹蜷缩成了一团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听来十分吓人。

我被他吓到了,忙冲过去扶起他想要查看他身上的伤,我把他的头枕在我的大腿上,苍白的小脸上已经密布了一层冷汗,洁白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嘴唇,他在极力忍受着疼痛。

这一刻,我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下手这么重,从小到大我都告诉自己我和那个生我养我的男人不一样,我不会像他那样满手沾满鲜血,为达目的不折手段,骨子里我就和他不一样,我的灵魂从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的,可我究竟是在逃避些什么呢?我在害怕些什么呢?

伤害到了无辜的人我会心痛,抑或只是伤害到了这个终于鼓足勇气才敢出现在我面前的男孩子我会心痛?

“你怎么样?”我用衣袖为他擦拭着额上的冷汗,手有些莫名的颤抖。

“你知道吗?”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精致的脸颊上竟露出一抹幸福的红晕,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我本该两年前就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可当时的我实在太胆怯,我怕一旦迈出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我也是一个害怕失败的人,就像你害怕自己会调出失败的作品一样。”

“你……很早就认识我?”我只惊讶于这张陌生的面孔居然早在两年前就该变得熟悉。

“不。”他摇头,“我只是第一次在‘夜会’尝到你调的酒就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了那种感觉,很陶醉。”

夜会是我兼职的一间酒吧,每个礼拜我只去两天。

“我送你回宿舍吧,或者去校医院看看?”我把脸别开了,他的视线好像可以穿透人心一样,我不想被他看破。

他撅着嘴倔强地摇头:“我没事,只是很怀念每晚梦中那种熟悉的感觉,现在终于实现了,有些不想离开了。”说着还把头往我怀里又蹭了蹭,柔软的头发扫过我的手背,很痒。

“你……什么意思?”被他枕着的大腿瞬间就僵硬了,我惊诧于自己这么敏感的反应,而他的话也总是让我懵懵懂懂,对于学机械的我来说这么文艺的话无异于鸡同鸭讲。

“我就想这样枕着你的大腿睡一觉,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他突然伸手搂住我的腰,将脸埋进我的衣服里面。

“宿舍快熄灯了。”我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让它熄吧。”他闷闷地说。

“可……你不痛了吗?”

他紧了紧手臂,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小腹上,语带笑意:“痛,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无言以对,有时候我会极度痛恨自己这么软弱的性格,我不忍拒绝,我是个烂老好人。

第十五章(回忆)

唐吟是中文系大二的学生,和我同一届。

那一晚他真的就枕着我的大腿在楼梯间里睡了一觉,只不过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亮,醒来时他拍拍屁股走了,从此之后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事后我一度怀疑唐吟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他怎么能在说完喜欢我之后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如果这只是一场游戏或者整蛊,我又觉得很不服气,凭什么?

或许学工科的男生思维都是这么直来直往,我不懂他,真的不懂。

再一次见到唐吟是在半年之后学校的迎新生文艺晚会上,我作为观众,而他作为表演嘉宾。

偌大的华丽舞台上只摆放着一台笨重的白色钢琴,一束单调的聚光灯下,身着一袭修身白色燕尾服的唐吟一边弹着钢琴一边深情款款地演唱着来自台湾歌手光良的《第一次》,如果不是因为这张侧脸太过熟悉,我差点就要以为正在演唱这首歌的是光良本人,每一个字都唱得那么贴合,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作品一样,清澈、感动、治愈、抚慰人心。

从悠扬的钢琴声响起时台下就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地认真听着鲜少出现在这个舞台上的国语歌。

当你看着我

我没有开口

已被你猜透

还是没把握

还是没有符合

你的要求

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还是你也在闪躲

如果真的选择是我

我鼓起勇气去接受

不知不觉让视线开始闪烁

喔第一次我

说喜欢的时候

呼吸难过

心不停地颤抖

喔第一次我

牵起你的右手

终于明白两年的等候值得

那是一起相爱的理由

那是一起厮守

喔第一次吻

你深深的酒窝

想要清醒却冲昏了头

喔第一次我

躺在你的胸口

整整一夜从没有分开过

那是第一次知道

天长地久

~~~~~~

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还是你也在闪躲

如果真的选择是我

我鼓起勇气去接受

不知不觉让视线开始闪烁

喔第一次我

说喜欢的时候

呼吸难过

心不停地颤抖

喔第一次我

牵起你的右手

终于明白两年的等候值得

那是一起相爱的理由

对我

感觉你属于我

感觉你的眼眸

第一次就决定绝不会错

喔第一次我

说喜欢的时候

呼吸难过

心不停地颤抖

喔第一次我

牵起你的右手

终于明白两年的等候值得

那是一起相爱的理由

那是一起厮守

喔第一次吻

你深深的酒窝

想要清醒却冲昏了头

喔第一次我

躺在你的胸口

整整一夜从没有分开过

那是第一次知道天长地久

唐吟一曲唱毕,台下仍是静得连呼吸声都好像被人按下了放慢键,台上的这把嗓子并不华丽,但足够动人,就像一双从心底里伸出来的手在每个听众的脸颊边轻轻扫过,空气中会留下淡淡的余韵。

或许大家都觉得不应该破坏这么美好的氛围,所以才这么默契地保持着缄默。

唐吟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从钢琴旁起身,取过话筒架上的话筒,他款款走到台前,聚光灯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着,印象中的那张脸被无限放大放大,我直感觉呼吸都要被窒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漂亮的白天使吸引了,他该是有话要说的,在唱完这首意有所指的歌曲之后。

双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紧张些什么,我迫切地想知道唐吟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我又更加恐惧他将要出口的话。

我不是傻子,唐吟的这首《第一次》和光良的那首《第一次》有着明显的不同,他改了歌词,虽然改动的地方非常细微,但他一唱出来我就听明白了,那一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迅速占据整片脑海。

我曾坚定地认为自己不会喜欢同性,可这个所谓的“坚定”拿出来又是这么可笑而无力,二十年来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对象不论男女,那么我又有什么资格来笃定自己不会喜欢同性?

唐吟是个意外,那晚他出现得意外,消失得也很意外,甚至于他的这次惊艳的演出也是一场意外。

我不否认这半年以来我曾无数次地想起他,我想知道有关他的更多信息,可我从不主动去获取这些信息,我所知的仅限于他走之前告诉我的他是中文系大二的学生。

中文系大二的学生,这短短的八个字无异于指名道姓地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可我没有行动,我一直站在原地驻足不前。

唐吟缓缓扫视了一圈台下的观众,好像在找着什么人,我下意识地就把头垂了下来看自己的脚尖,其实站在台上的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台下观众的脸,更何况我坐在这么靠后的位置,终究是做贼心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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