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番外——它年
它年  发于:2015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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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王侯将相之王相

简易版文案

这是一个关于没有属性的攻和没有属性的受之间绝对不会是喜剧的故事~~

另:何日恕己,奉谁为壹

这么好的作者怎么可能入V呢

开学了……作死了……只有周日能码了……求不嫌弃

我又手贱……发了篇《同归》,开始祸害范仲淹和滕子京了,神仙攻凡人受~

内容标签:相爱相杀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恕己,奉壹 ┃ 配角:浩宇,空蝉 ┃ 其它:小虐怡情

楔子

大燕八年,帝大病初愈,谓之喜,加之扫外寇、平远疆,谓之大喜,当即召定疆士卒,论功行赏。独众臣一再追问为何无相,帝郁,勉封相为定远侯,谥号:齐平,译:功名可与天下平齐。又称鲜衣,众臣大惑,问之,曰:“此皆因思所致。”

入夜,帝寝,忽闻帝薨,臣皆惊于梦,至宫只见一室狼藉,纸轴遍地,观其面容,色安详,似就寝,恍若无人,异其指系一红绳,后连另指,上带疤痕,连根折,触目即惊心,帝后跪于塌侧,以巾拭泪,泣不成声。

原野忽起惊鸿之音,龙吟凤哕,直升天际,响彻云霄。风已怒之,乌云蔽之,四面寥寥音,日已散之,乌云遮之,八面萧萧以。

“恕己,恕己,何日恕己?”帝后喃喃,继而闭目,翌日,撒手人寰,尤泪中带笑,笑中藏悲。

1、何事秋风悲画扇

据史书记载,帝与定远侯于前帝大寿时相遇,“帝敬酒一杯,以示赞许。”仅此一句,寥寥数载便被埋没在历史长流中。真相像是黄沙下的白玉珍珠,兀自发光发亮,只待路上行人将其拾起,抹去沙土,捧于手心。

九月初八,帝京。

恕己摄手摄脚地爬上了宫中最高的一座大殿顶,黛色的衣袖显得有些宽大,月光照耀下隐隐露出流畅的纹理,松松垮垮罩在十几岁少年的身上,腰间挂着明晃晃的一块白玉佩,刻着“恕”字,与其交汇相映的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蟒。

不消多说,自是皇子。

只见他顶着高处稍稍强劲的寒风,眯着眼睛望着正在集市中召开的花会,耳边或多或少听见几声欢呼雀跃,似乎又出了什么“文曲星”、“小状元”似的幺蛾子,他往前挪了挪,想要更清楚地看到那个得了头魁的男子,距离太远,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身白衣和浑身脱俗气势,手里一把蓝翎折扇扇得倜傥风流,他又向前挪了挪身子,一个重心不稳,理所当然地栽了下去。

“哎呦!痛!”

“哎呦!痛!”

身在花会中央的奉壹突然望向皇宫深处,却听到如此突兀的声音,“我这四五十的老身板怎么舍得撞啊你!”他自是知道这老大爷是谁,仍配合着怪声怪气回了句:“啊啊啊!快看看,快看看,我撞到谁了!莫不是师傅大人?!弟子真真是对不住啊。”特地加重的大人显得愈发另有所指,直叫那老大爷扶着墙一顿好吐。趁着这个机会,奉壹再次转头看着茫茫深宫,却不见一人,只能摇着一把蓝翎折扇,抛下那个老大爷,连带着晃花眼的几个姑娘,头也不回的走了。

******

“嘭!”一束束烟花在高空中炸开,闪着诡异的华光,转瞬即逝,漫长的黑夜开始了,这个本应烙印在史书中的一瞬随着黑夜一同消失。

******

“母后!!”皇宫深苑中的痛哭声升上高空。

2、三年五载道寻常

——春去秋来,酷暑寒冬,十年也不过一瞬,你没有感受过时间,又怎能战胜时间。

宫中大片大片的正黄色晃花了恕己的眼睛,年迈的天子在魂归前也不忘彰显专属帝王的威严,恕钺端坐在皇位上,面上仍死撑着精神,但顶着和礼司太监交谈的缝隙还是免不了用巾帕捂着口鼻,阻隔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十年大寿,他还是熬不过百寿无疆。

时辰一到,文武百官如潮水般汇入大殿,男男女女各坐两侧,中间一道长达两丈的红底屏风,上绣几条金龙,首尾交连,指天画地。恕己坐在恕钺下首,揽了心绪,面上一片波澜不惊,心中还来不及赞叹这恢弘大气的屏风真是耗资过巨,目光就被眼前一把蓝翎折扇引了过去,果然还是一袭白衣,上面绣了几朵祥云算是给了恕钺面子,顺着白衣往上看就一双浓墨的眼,看不到底,一顶白玉镶金冠端端正正戴在头上,顺着往前,只见丞相立在他面前,心中不由讶异,竟是丞相之子。

另一边奉壹早有察觉,但依旧品自己的酒,时不时盯着哪家美人看上老半天,回过头,发现那探究的目光还是不肯离去,只能顺着看去,标准的皇子装扮,半分不越界,只是一双眼眸像是秋潭古水,一眼望去实在像是个死人,细细一瞧,死水下说不定也能藏着蛟龙。他自顾自地想着,忽然想起那次花会,同样的黛色衣物,不免心中有所猜测,虽只是远远看上几眼,倒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两人各自看着对方,若有所思,这时,一阵阵琴瑟和鸣之音传来,和着异域的花香。一抹红纱参着内力被掷到大殿梁上,同样裹着红纱的美妙身姿出现在众人面前。

屏退围上来准备护驾的侍卫,恕己一步一顿已到恕钺面前,“儿臣恭贺父王大寿,且祝父王龙体安康,寿冠五黄!”他朗声道,“今儿臣特从西域寻来一舞剑美人助兴。”

高坐王位的恕钺见此,朗声笑道:“好好好!可惜先后已故多年,如今你也不小了……”

恕己垂首接道:“二二有余。”说罢,他给那蒙面女子打了个颜色,她会意,一个旋身,随即轻舞起来,不知何时慢慢加入了筝琴之声,她的速度逐渐加快,和着浑身艳红,像一朵舞在大陆中央的红莲,和一股适时融入的幽香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一舞已毕,只闻的一声轻轻的叹息,是奉壹发出的怜惜之情,还是那舞剑女子的自怨自艾?

******

众人只知,在此后一月,又或是一年,整个承德殿都满是西域迷迭香和着剑舞刀光的清扬,短短几日,便获誉婕妤,赐字——钺!

如此佳人,本就不应独享。

3、他年他月觅佳人

十几年前——

“母后母后!你看这枝红梅!”一个身穿黛色窄长蟒袍的男孩跨坐在马背上,身旁跟着一长发宽袍的男子,指着身侧的红梅,笑的嫣然。他的身后是身着紫锦,外罩黑狐鹤氅,头戴梅英采胜簪,落落大方一名女子,同是跨坐马上,听着身前男孩的话,点点头算作回应。

这男孩正是出宫闲游的恕己。

他折下一枝红梅,正要向前探索,忽听得有一丝呜咽,他手一顿,转过身望向梅园尽头的矮墙边,只见一小女孩,瑟瑟缩缩蹲在那,低着头,看不见颜色,只是肩膀不住轻颤,带着破旧不堪的衣服也抖动不止。他愣了愣,急忙下马,快步奔到小女孩面前,只是他一个男孩子,从小都是被人哄,更何况在他面前的又是一个小女孩,一时急的没了办法。只见原先骑在马背上的女子移到女孩面前,招呼恕己身边的浩宇打开背上的包裹,拿出一块单笼金乳酥,递给了正哭得伤心的女孩子。轻声哄道:“来,这谁家女子,还真是可人,怕是前方战乱逃出来的家属遗眷,别怕别怕,以后便跟了我们。”那个女孩这时才抬头,恕己定睛一瞧,生的着实俊俏,巴掌大小的脸,眉间一点梅花钿,只可惜满脸泪痕。

她小心翼翼接过点心,许是因为天就没吃到正经东西了,虽然极力镇定,但还是有几分狼吞虎咽的派头,不消多时,这一块单笼金乳酥便被她解决了,朱唇轻启,只是道了声谢,声细如蚊,恕己在一旁等待多时,喉头几次上下,最终还是问了:“你愿不愿跟我们走?放心,不会让你受苦的!”说完,还不忘小心瞟一瞟身着紫锦的女子,见其没有反对,便壮了胆子,又邀请一番,那小女孩听后沉静半晌,说:“我本也无依无靠,终年练剑为生,只是,去向何处还望公子说清道明,更何况我还不知公子姓名”他正准备解下腰间的白玉佩,却被另一名女子拦住,她道:“你也无需记住我们的名字,只是,以后见了这白玉钗知道是我们便可,这帝京独一份的钗子也够表明我们的身份了。”说罢,将发间一支鎏金白玉钗折了两半,递过去,又摸出腰间一竹笛,吹奏四次,三长一短,立时,便有一位身着红底锦袍的男子御马而来,低头抱拳,喊了声主子,那女子说了句璟瑜,罢了,又悄声道了句什么,红衣男子说了是,就一把抱起小女孩,端端正正放在马上,正准备走,只听恕己突然说了句:“以后,你就叫展颜!不要老是绷着一张脸。”他又做了张鬼脸,引得小女孩也粲然一笑,说了句:“好,只有我喜欢的人才能叫我展颜!”

说罢,她抛下身后翻飞红尘,手中紧攥着半截白玉簪,初次展颜。

那时,她还不是名观天下的舞剑传人,那时,她还不是艳压芳华的钺婕妤,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叫展颜。

“走吧,这花也赏够了,红尘沾多了,就旧了,恕儿,拿好这截白玉钗。”身着紫锦的女子将手中余下的半截白玉钗递去,“记住,学会物尽其用!”

浩宇看着恕己,复又低垂下头,半响无言。

4、书被催成墨未浓

时已入秋,恕己换上了黛色束纹长袍,拢了衣袖,抬头一瞧,只见满园金菊已开成一片,回头叫一直跟着自己的浩宇取来竹纹鹤氅,避退杂人,依旧像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他自言自语般说道:“母后她,除了红梅,也只有傲菊能入她眼。也是,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简直就是为她而语。”

打开书桌上的小方匣子,他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药丸,转头问一旁的浩宇:“这东西真可行?”

浩宇只顾得回想刚刚恕己眼中许久不见的光芒,并没有出声回复。见浩宇不说话,“也罢,这些年了,自从母后去了,我也只信你了。”恕己一仰首便将药丸吞了, “走!备轿,赏菊去。”

******

奉壹正在书房处理杂事,管家突然来报,说太子前来,邀与赏菊。他在脑海中搜寻半天,才想起来这位不抛头不露面的太子,那个钺帝大寿那天所见的少年,屏神细想,冲管家点点头,说:“先带去遗香园。”管家领了命,后退几步,正要离开,奉壹突然说了句:“让他等着罢,就说我在更衣,速速就到。”

等恕己在遗香园坐的腿都麻了,才看到远远走来的奉壹,一身月白暗纹束衣,腰玄玉之环,戴玄玉玲珑冠,遥遥一拜,也不拘泥,叫着管家上了酒菜,动作行云流水,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分明距离不远,却像是隔了千万座山。

奉壹抬手给恕己倒了杯酒,一反手,自己杯中也同样装满佳酿。见此,恕己秀眉一挑,果然有功夫,当下也不扭捏,端了酒杯就是一口,反手向下,杯中果然空空如也。见恕己如此,奉壹也同样一杯酒下肚。

“哈哈哈!”俩人同时笑了,一个不表明来意,一个不追问缘由。

酒过三巡,两人都已有些醉意奉壹还好些,但恕己却已脱了平日一副面瘫模样,眼神迷离,面色嫣红,只能断断续续说几声“酒,着实好酒。”,奉壹见此,也不再怀疑,伏在恕己身侧,一手点燃袖中长香,另一手撩起自己披散下的长发,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凑近他的耳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你可知先后死时的遗言?”等了许久也没有回音,他只好叹口气,吩咐管家:“太子醉了,移至偏殿,让他好生歇息。”

等着遗香园终于清静了,只奉壹独坐长亭内,把酒临风,抬头看着亭中飞凤游龙,亭外圆月高挂,手一挥,满杯佳酿便流了满地,身后有人来报,他听后说了句没事,由着他来。

黑暗中,不知是谁一声长叹,“唉……”

******

丞相府,偏殿

“浩宇这药倒还真有用,果然神医。”恕己感叹道,似是回应他的话,窗外忽然窜入一人,一身黑袍,去了面具,果然是浩宇,他望了望屋外,压下声音对恕己说:“主子,已至寅时,药力已解。”恕己听后,顿时感觉身子一轻,腹中阵阵钝痛也愈演愈弱,果然,再好的药也有副作用,随之而来,涌上一股倦意,他喃喃道:“浩宇,门外守着罢,别人我不放心,我呀,也只信你。”

过了许久,浩宇才轻轻应道:“嗯……主子。”

沉寂多年的帝都之上,忽传来惊雷之音,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5、再见又是叹无缘

从丞相府赶回宫里的路上,恕己一边摆弄着衣上装饰的流苏,一边听着浩宇回禀早些安排下去的事物,他手中托着十余册竹简,站在浩宇身侧早已大半钟头。

******

在恕己的记忆里,他从来少言,嗜酒,又酿得一手佳酿,自娱自乐,忘怀得失,似乎从小就伴在自己身边,哦对,还使得一手极好的画皮技艺,他第一次见到浩宇也不记得是多久之前,只是那时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却怎么也忘不掉,跟在母后身后,一张老实木讷的脸,从头到尾没有半分出彩之处,起初,母后说这就是他今后到死的侍者,他甚至背着罚跪祠堂一月的风险,想想当初,罚跪一天就大呼要死要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说什么也不肯答应。闹得僵了,他才出来,开口说道:“主子,浩宇周身何处您不中意?”就连语气他都清清楚楚的记着,一汪死水。真惹人恨。之后他才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皱着眉头,许久才说出一个牵强的借口,一个到现在都让他啼笑皆非的解口—“因为你太丑了。”

……

第二天,当恕己看见面前宽袍缓带的俊美男子时,一时也失了神,浩宇见恕己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不禁失笑,恕己自知是没有拒绝的借口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答应了,还显不服,一双贼光闪闪的眼珠子绕过首饰盒,便玩心大起,漕着个玉镯子就往浩宇腕上戴,还好那镯子规格较宽,在浩宇手侧留下几道红痕也勉强戴上了。套在略显纤细的手腕上,无依无靠的晃荡。浩宇顿时失色,抓着镯子就往外取,恕己斜翘着二郎腿,端起杯子遮着一张强忍笑意的脸,装出一副责备的口气,道:“你若把它取了,就哪来的回哪去,宫里太小,容不下你这尊活佛老祖!”浩宇听此,只能摇头作罢,只是时不时摸摸镯子,一副实在不习惯的样子。

******

想得久了,人自然而然就乏了,再加上浩宇报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便支起头,侧首看着浩宇,突然,在后者放下竹简,眼神飘动的一刹那,他如雷爆射般伸出双手,沿着浩宇耳后用力一扯,只听次啦一声,再回过头来,恕己手中多了半张薄如蝉翼的面皮,等他扯着嘴角、挑起眉头、得意洋洋转过头看向浩宇时,又见他脸上粘着的除了余下的半张皮,竟然还有前几天的脸,直勾勾盯着他,一副习以为常,早有防备的样子,不由得扫兴般叹息一声,将手中一团面皮揉的好像烂泥,随手一扔,道:“浩宇啊浩宇,你就不肯给我看看你的真脸?就一眼,我保证绝对就一眼!”他不知是第几次问出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却从来都没有变过,“等哪天我死了,你不就可以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了?又不急这一天,这一次。”起初他还有兴致骂他乌鸦嘴,次数多了,就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一个劲盯着他的手腕看,腕上的镯子碰到了竹简,发出“叮—”一声脆响。在恕己的嘴角晕开了一朵馥郁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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