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说:“我非常肯定我喜欢的是女子!将来肯定会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
而他,从未想过插足他的人生,不过是想守他一生幸福罢了。
可他却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深藏的感情竟会被他知晓。
从此,两心相隔。
他爱得如此之深——
即便不能得到你的爱,哪怕让你恨着,也是好的。
如此,你便能一生都记得我。
十多年的默默守护,究竟能否换来一生相守?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飞夏,穆承歌 ┃ 配角:叶永 ┃ 其它:
第一章:兄弟之情
刚下过一场春雨,树枝头嫩绿的叶还沾着莹莹的水珠,几只鸟儿飞了上来,欢快地叫了几声,又扑棱几下翅膀,叶子上的水珠便滴滴的落下,仿佛又飘了一瞬微雨。
虎化城的大街上,一匹枣红色的马从街的那头急急地飞奔过来,马上坐着一个青衣少年,眉清目朗,神采飞扬。
“吁——”枣红马停在了街尾的一座宅院前。此时,二人高的院墙上头,忽然飞出一只白色的信鸽。
青衣少年从马上一跃而下,冲着院内高声喊道:“秦管家!”
院里头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立刻应道:“来了!”不过一会儿,院门就被打开,快步迎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汉。
“少爷在书房呢。”不须少年多问,秦管家自然明白穆承歌前来的目的。
“嗯。它就交给你了。”穆承歌把缰绳交到秦管家手里,还不等对方答话,闪身就进了院门。
熟门熟路地来到后院,一眼看到凉亭里坐着喝茶的叶永,穆承歌朝那边响亮地喊了一声:“叶伯伯!”
叶永抬头,冲他一笑:“承歌过来了啊!”
穆承歌也不走过去,就隔着老远嘿嘿笑问:“叶伯伯,又给您那位神秘的朋友写信了啊?”
叶永也只是笑,并不解释那位神秘朋友的来历。
打完招呼,穆承歌便直接冲进了书房,不出所料,叶飞夏正在案头画画。
雨后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将他的一袭白衣染上淡淡的金黄。他静静地站着,只有执笔的手在纸上勾勒,他的身影仿佛要融进那光芒里去。
“喂喂,我说叶飞夏,这么久没见,你也不来看看我,整天闷在屋子里画些什么鬼画符,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穆承歌走到茶桌旁,运力于掌,右手猛地一拍桌面,所有茶杯凌空飞起,穆承歌伸出左手接住飞得最高的一只,还不等其它茶杯落下,右手又是猛地一拍,茶壶也上飞了起来,穆承歌立刻伸出右手托住壶底,此时另外几只茶杯方才落回桌面,竟是稳稳当当,丝毫不见歪斜破碎。
托着壶底,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了一口,穆承歌这才把茶壶放了回去。
叶飞夏头也不抬:“你跟桌子有仇是吗?喝杯茶搞那么多花样。从小到大,我们家都被你拍坏几张桌子了?”
见叶飞夏还在专心画画,穆承歌嘴角一扬,忽然将手中还剩着茶的杯子平平地掷了出去。叶飞夏手中的笔忽的一停,左手一伸,稳稳接住飞来的茶杯,一滴水也不洒漏。
叶飞夏终于抬头,他的脸有些削瘦,眉目狭长,嘴唇很薄,嘴角带着些笑意,映着雨后清新的阳光,让人觉得特别温和。
偷袭未成功,穆承歌深感无趣:“没意思。”
“幼稚。”叶飞夏轻笑,随手将杯子放在案上。忽然眼前一花,穆承歌便已经站到了他身旁,歪了个脖子看他笔下的画。
“哎,为什么你每次画人都只画背影,从来不画正脸?”穆承歌表示奇怪。画中,是一副广阔的天地,天上无云,地上无树,近处无河,远处无山,西边的天际一轮昏黄的落日斜挂,两个人共骑一匹马,朝着夕阳西落的方向悠然前行,落下一地斜长的影。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就只有画中的那两人。
叶飞夏沾了些墨水,在马尾上又润色了一番,这才答道:“没必要。”
穆承歌笑他:“你是怕画正脸画得太丑,跟鬼一样,被我看到了会把我吓死吧?”
叶飞夏扭头看了他一眼,眼里似有一种莫名的光芒在闪动,随即又消逝了去,只留下盈盈的笑意:“是怕吓到你。”
对于叶飞夏如此痛快的承认,穆承歌又觉得无趣起来,可这种事他早就习以为常。面对自己的调侃,叶飞夏总是顺着他的意思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反驳,哪怕自己有时候挖苦他,他也痛快承认,最后总让自己没有兴趣继续调侃。
“还有七天就是初十了,今年是我大师伯六十岁的寿辰,我想早点过去看望他老人家。”穆承歌随手拿起案角的一本书,却不看,而是像一件玩物般随性地抛着玩。
叶飞夏点头:“嗯。今晚你便住下来,我们明天就出发。”
“默契!”穆承歌一把抓住被抛上半空的书,回身一拍叶飞夏的肩,乐道,“我今天来,正是这个意思!”
这一拍,让叶飞夏还在润色细节的手微抖了抖,立刻画岔了去,那多出的歪歪扭扭的一笔着实难看。扭头瞪了他一眼,叶飞夏无奈:“你说话归说话,别总是动手动脚的行吗?”
穆承歌嘿嘿一笑,却似在耍无赖。扔了手里的书,转而去拿那幅画,举高了故意瞅了半天,摇头晃脑地称赞道:“好画!好画!二人共乘一骑,天地间唯有你我,不容他人……哎哟!我们的叶大公子这是在思慕哪家的姑娘了呀?”
叶飞夏探手抽回画纸,也不搭理,重新压回镇纸下,将那画岔的地方细细添了几笔,完美融进了整张画作中。
穆承歌话还未停:“不过话说回来啊,你今年也十八岁了,也是时候娶妻成家了。你看你,提笔能作画,舞剑能退敌,人又长得英俊,家底也算不错,背后还有我们整个青河派给你撑腰,倾慕你、想嫁给你的女孩子能从你家门口排到城外五百里之外……”说着又嘿嘿一笑,用肩膀撞了撞叶飞夏,对他挤眉弄眼:“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能被我们的叶大公子给看上啊?”
仔细晾着画上的墨渍,叶飞夏笑道:“你堂堂清河派的少掌门,还关心别人的终身大事?”
“我兄弟的终身大事……”穆承歌说着便要去揽住叶飞夏的肩,叶飞夏却脚底一滑便躲了开去。穆承歌来了兴致,一笑:“……我怎能不关心?”右手一伸就要去夺画。
叶飞夏掌中运力,扬手一抛,画便轻飘飘地飞到了空中。穆承歌脚下一顿,飞身又要去抢,叶飞夏抬脚就踹向他的前胸。穆承歌忙一扭身,空中一个侧翻,斜落在地,脚还没站稳,一条腿影带着一阵劲风又已迎面而来,穆承歌双臂一合,就此挡住叶飞夏的飞腿,可他身形本就没站稳,又受了一力,立刻又连退了数步,后背抵在了门框上方才稳住。
“被关了一个月,武功却退步了不少。”叶飞夏摇着头微笑,忽而身影一晃又冲了上去。
穆承歌纵身一跃便到了门外,大笑道:“里面地方小,拳脚施展不开,要打出来打!”
尚在空中的画已开始晃晃悠悠地落下,叶飞夏也不管它,跟着飞出了屋外。
穆承歌将外面的青衣一脱,随手甩到地上,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白底长衫,上面绘着一株水墨青竹。一撩下摆,穆承歌拉开架势,大喝一声:“来吧!”
叶飞夏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长记性。”话音未落,人已攻了上去,拳风如浪,劲气生猛!
拳到眼前,穆承歌才听完“不长记性”这四个字,猛然惊觉。叶飞夏曾不止一次地告诫过他,“遇敌先下手为强”,等敌人先出招,就已输了一半。叶飞夏武功本就在他之上,这拳法凌厉无比,根本不是他所能硬挡得下的,不得已,穆承歌只好让身而退。
可就是这一退,彻底让他陷入了被动。叶飞夏攻势不停,招招紧逼,直打得穆承歌连连后退,丝毫没有反攻之机。
坐在远处凉亭上的叶永悠闲地喝着茶,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打斗。
原本一直后退的穆承歌突然猛地顿住脚步,迎着呼啸而来的拳头就是一挺胸。他就是料准了叶飞夏不会真的打到他,见他不躲肯定立刻收招,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反击之策。却不想叶飞夏的拳头速度丝毫不减,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穆承歌一声惨叫,人就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半天才喘过一口气,穆承歌一声怒吼:“叶飞夏你个混账!”
叶飞夏微笑:“我哪想到你会突然不躲,自然是收势不及,所幸还能收了七分力道,没把你打成内伤。”
“哈哈哈哈……”凉亭上的叶永大笑,颇有大赞儿子之意。
穆承歌哪里会相信他的解释,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叶飞夏过来要扶,穆承歌赌气一把拍开他的手,躺在地上装尸体。
叶飞夏无奈地笑笑,蹲下身来看他,道:“我这是要让你记住教训,永远不要以为敌人会对你手下留情。”
穆承歌翻个白眼:“我们是敌人吗?”
叶飞夏道:“不是。如果是敌人,此时你恐怕早就没命了。”
穆承歌又翻了几个白眼给他,仍不解气,却又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一伸手,粗声粗气地命令道:“扶我起来!被你打得只剩半条命了!”
叶飞夏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起。穆承歌的一只胳膊顺势就挂在了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哎哟哎哟”无力地叫,活像一条半死的狗。
叶飞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穆承歌正好斜着眼偷瞄。叶飞夏目光往下,看了一眼他完全没站稳的双脚。穆承歌也顺着往下看,察觉到自己全身的重量全都在他的身上,接着,他看到叶飞夏的右膝盖似乎一动。
穆承歌想也没想,忽然直了身体一个后跃,远远跳开了,奈何下盘本就不稳,这一跳显得颇为狼狈。
再看那边,叶飞夏却只是一派安然姿态。
意识到自己被耍,穆承歌大怒:“叶飞夏!你竟然使诈!有你这样对待兄弟的吗!”
叶飞夏气定神闲:“我只是活动一下膝盖罢了,你跳那么远做什么?”
“你!”穆承歌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
叶飞夏却只淡然笑笑,走过去捡起被穆承歌扔在地上的青衣,扬手丢给他,道:“我房里有跌打药,擦不擦随你。”说罢,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回应,转身便走。
“喂!喂喂!”穆承歌在后面喊,叶飞夏却是头也不回。穆承歌无奈,只好快步追了上去。
第二章:嬉闹
等穆承歌来到叶飞夏的房间时,叶飞夏正在柜子里找跌打药酒。
听到脚步声,叶飞夏头也没抬:“把衣服脱了,坐床上去。”
穆承歌一边脱衣服一边碎碎念,不用猜,叶飞夏也知道他说的肯定是跟自己有关,而且不是什么好话。
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找到了跌打药酒,叶飞夏转身,看到坐在床沿光着上半身的穆承歌。习武男子该有的健康体魄,在雨后春光的斜照下,麦色肌肤似被踱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来服侍本大爷!”穆承歌一条腿抬上床沿,身体往后靠在床头,冲叶飞夏挑着眉毛,一派喝花酒的大爷风范。
叶飞夏走过去,一巴掌拍掉他放在床沿占了地儿的腿,坐下,倒了些药酒在自己的掌心。穆承歌笑嘻嘻地坐直了身,将胸膛袒露给他。
叶飞夏将掌心的药酒抹在他胸口上,抹匀了,又运了气用力地揉。
“痛痛痛!”穆承歌连声叫着,身子直往后缩。
“忍着。”叶飞夏不理会,跟着往前坐了一点,继续在他胸口上用力地揉,“痛一时,总比你接下来连着痛几天要好。”
穆承歌咬牙:“还不是被你打的!”也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恨。
叶飞夏微笑着看他一眼:“你要躲开,不就没事了?”
“我……”穆承歌憋了半天,却找不到一个词来反驳。翻个白眼,扭头不去看他。
叶飞夏也不再说话,又倒了些药酒在掌心,这次再揉却不再那么大力,刚好让穆承歌觉得最舒适。才刚享受一会儿,叶飞夏便撤了掌,不再继续。
“这就好了?”穆承歌还有些不舍。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叶飞夏起身,准备将药酒收起来,手腕却被穆承歌一把抓住,下一刻,他整个人便贴了上来。
“大爷我还没享受够……”穆承歌玩性大起,勾着手指头就要去挑叶飞夏的下巴,不料叶飞夏猛地反扣住他的手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穿衣服。”叶飞夏沉声道,语气中竟带着罕见的命令,不容半点违抗。
穆承歌吓一跳,见叶飞夏神色紧绷,面目严肃,眼神颇为认真,还以为是自己玩过了头,忙道:“你生气了?”
暗暗叹了一口气,叶飞夏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松开了手,道:“没有。”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啦!”穆承歌忙解释。虽然叶飞夏长得极为俊美,皮肤又颇为白皙,总让穆承歌有“如果他生来是个女人,肯定是个美人胚子”的念头,可他那身板却比穆承歌还要结实,比他高比他壮还比他年长一岁,连武功都略胜他一筹,叶飞夏要真动起火来,那气势绝不是穆承歌所能压得住的。
“这药酒路上带着,你这伤虽不重,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叶飞夏将药酒塞到穆承歌手里,此时的他已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穆承歌又嘻嘻地笑:“知道了。”说罢便将衣服重新穿好。
叶飞夏的父亲叶永和穆承歌的父亲穆栩是至交好友,他们二人还在襁褓里时便是玩伴。穆承歌生性好动,总在家里待不住,时常跑出来找叶飞夏玩,叶永便特意腾出一间屋子专门留给穆承歌,也为他准备了平常的衣物,不至于让他跑出来玩还要带着行囊。
穆承歌的大师伯并不在青河派,三十多年前便独自住到白狐雪山去了。从虎化城过去,需要四五日的路程,若快马加鞭,也需两日——到了雪山脚下,便不能再骑马上去了。
次日一早,告别了叶永,二人便骑马上路了。
离开虎化城后,一路上便少有人烟,最近的沙杨县也需要傍晚时分才能到达。所幸路上风光大好,也不至于太枯燥。
接近午时,二人穿过了一片繁密的树林,眼前便是一条清澈的溪流。
“先吃点东西吧,正好这儿有水。”叶飞夏下了马,将缰绳拴在了树上。穆承歌跟着下马。
二人坐到溪边,就着溪水吃干粮。穆承歌吃个饭也闲不住,先是捡了块石头抛着玩,后来觉得不过瘾,又去打水漂,最后专往有鱼虾的地方扔,吓得小鱼小虾四下乱窜,他便乐得直笑。
叶飞夏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玩,嘴角带着微笑。春日的阳光最是驱寒,带给天地万物蓬勃的朝气,就是这泛着粼粼波光的溪水,也仿佛有了生命。穆承歌便像是春日里的阳光,有着无尽的活力,他自己活泼好动,同时也让身边的人受到感染。
穆承歌夹着石子的手有些迟疑了起来,鱼虾都被他吓跑,他已找不到取乐的对象。叶飞夏也捡了块石头藏在手中,装作认真地吃干粮。
穆承歌瞄了他一眼,忽然喊他:“飞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