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有幸 下——又耳先生
又耳先生  发于:2015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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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奴隶服刑期,郑辰逸就是我的原则。

并且我想的话,郑辰逸从今天起,从那一拳揍到马帅脸上的那一刻开始,再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会是我的原则。

第五十九章:我想我是病了

每个人的出生,都有无法改变的烙印。我的瞳仁是棕色、我无法改变,我的头发是黑色、我无法改变,我的皮肤是黄色、我无法改变。

我是同性恋。我无法改变。我也不敢承认。

我原本打算在苏林之后,就不去当什么同性恋了,但那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

经过这么几个月,我发现自己生病了。只要郑辰逸一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就想微笑,只要想到又机会和郑辰逸见面就特别忐忑自己的形象,不管他做什么,总是有可爱的地方,甚至有些任性和笨拙都透着一股子让人喜欢的味道。我肯定是病了,如果没病,那可能就是我喜欢上郑辰逸了,喜欢上他的勇敢直率,喜欢他的幼稚,喜欢他的眼神,还有他那张就算通宵也闪闪发光的脸。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我的人生仿佛一直曲着,除了当我面对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而现在也无法顾及的父母时。一时意气让我非常后悔——那时我认为苏林会一直陪我走下去,毕竟他承诺过。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头了。

马帅觉得我是朽木不可雕,于是我这块朽木又一气之下准备搬离寝室。

奴隶服刑期结束,我把我的想法和跟马帅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郑辰逸,并且就他随意透露自己性向这件事狠骂了他一顿。郑辰逸同学在接受训斥期间一直低着头,呜咽两声表示了解。

第二个星期,马帅跟我道歉,我也非常抱歉,对于侮辱他信仰一事。在此之后马帅成了我的铁哥们,尽管他反同。

我从寝室搬走了,在学校外租房,顺便到酒吧打工,郑辰逸跟我合租,两室两厅,张展凡听说后表示一定要跟来监督我们,于是我们三人合租,一人一月四百。

酒吧工资逐月增长,第一月一千八,第二月二千五,不过我也就干到第二月。在酒吧常能看见欧阳应帆和汪涛,俩人或许是修成正果,相处还算和谐,欧阳也没再提过郑辰逸。

不知哪位女生探到口风,说我和郑辰逸同居,在张展凡这位宇宙电灯泡出面澄清后便也没再有谣言。

刚住进租房的那段时间情况颇多,张展凡和郑辰逸两人大晚上看恐怖片,我晚上下班回家,在门外就能听见两人的惨嚎,于是就这两人的惨嚎我做完作业、练习听力,曾经几度想要将两人就地正法,等我好容易可以洗洗睡了,郑辰逸非拉我一起看。

于是我窝在两人中间,张展凡搂着被子,郑辰逸搂着我,我若有若无地打鼾,两人时不时惊叫,一旦被吵醒,我就对俩被吓破胆的男同学恶言相向,奇迹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仨竟然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翌日醒时我还在郑辰逸怀里,他还熟睡着,黑眼圈大大咧咧昭示那货晚上挣扎,我也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他喃喃“岑睿你别怕啊,我搂着你呢,还有你可千万别变鬼啊,控制住、要不这世界上喜欢你的人又得少一个”,我当时太困,如果稍微清醒些,保不齐他今天的脸肿哪边。

我捏着他鼻子,才不过一会他便哼哧哼哧地用嘴呼吸,即便这样都懒得不肯睁眼。我心中短叹,也不知埋怨他什么好,还好今天周末。

“郑狗,起床啦。”我压低声音,双眼直盯他软软的睫毛。

“别变,可吓死我。”他嘟嘟囔囔。

“你醒了?”我推推他,他蹭了蹭,一条腿搭到我腰侧肋骨和胯骨间凹陷的地方,将我勾得更近了些。

“醒了就别睡了,今天去买菜吧,我不想吃外卖了。”我道。

他没回答。几秒后鼾声四起。

我无语得就要把眼珠子给翻出来。

“郑狗,我要告白了,你醒不醒随便你。”我面无表情道。

他的鼾声倒是停了,但没醒来的意思。

我气得直抽气。

“郑狗,我……”

我本想把‘我喜欢你’四个字一气呵成,不料还挺难,期期艾艾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我沉默时整个客厅也沉默着,仿佛都在等我的答案。

一起住的这俩月平平淡淡,多少都有些暧昧的意思,张展凡看在眼里心中肯定也就明了,作为当事人的我不知这时候害什么臊,心脏突突突打鼓一般,就是说不完那句话。

“我觉得就这样抱着也挺好的,其实这么过夜挺好,你说你抱着我睡一晚上手也不酸哈哈哈。”我是彻底嫣儿了,想说的没说出来,无关紧要的说了一大通。

说完后鼾声又极其配合地响了起来。

我没脾气了,也不想起床,索性闭眼又睡。

眼前黑乎乎一片,触觉听觉就特敏感,郑辰逸的呼吸暖暖的在我额头上,声音幽幽道:“之前我们这样那样的时候我还不是可以抱你睡一整晚。”

我誓死不睁眼,这一睁眼碰上郑辰逸犬类一样无辜的双眼,岂不是晚节难保?那郑辰逸某些阴暗的小九九岂不是水到渠成?

“你说你就不能坦率点吗,你说小声点,张展凡睡得死猪一样,他肯定听不见。”郑辰逸压低声音,贼兮兮道。

我:……

我肯定是说不出口了,对苏林也是,如果不是他耍脾气逼我,我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爱、喜欢之类的。

“我……”我闭着眼,缓缓道:“还没醒。”

郑辰逸:……

“我说你俩到底折腾些啥呀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懒觉啦,要告白给个痛快的能不能啊,腻腻歪歪娘们似的。”张展凡装不下去,一个心急把心里想什么全给吐了出来。

我和郑辰逸霎时就被吓得撑起身子,张展凡眼珠子乌溜溜转着,一看就是好奇心作祟。

“你他妈醒了你不起床!”郑辰逸一脚蹬过去。

“嘿,你这人,你们都不起,小爷我干嘛起呀,又没早饭伺候着。”张展凡干脆一个转身耍起了无赖,抱着沙发垫子,怨气道:“哎哟,也赐我一个抱怀里的玉人儿呗,这天天早上听旁边情意绵绵的,寂寞得紧啊——”

“好好说话!”我知道他暗示着我廖巧的事,偏不戳破。

“那什么那名字里带廖字和巧字的妹子,你什么时候把她引荐给我啊。”他倒是不害臊。

“你也不看看你那抠脚屌丝样,引荐能有什么作用?”郑辰逸存心膈应他。

“什么廖什么巧啊?廖好巧?廖巧得不得了?廖巧了你也在这儿?廖巧春风吹酒醒?”我装傻。

郑辰逸笑得差点背过气。

“诶我说你俩心眼咋就这么坏呢!怪不得凑一对儿。”张展凡白我俩一眼。

“呵,借你吉言!”郑辰逸一脸痞样,捧着我脸就是猛啄一口,在平静的早晨可谓震耳欲聋。

我反射性推了他一把,“别动手动脚的!”

“得,我看你俩也没安心让我搁这儿睡懒觉。”张展凡利索起身,伸伸懒腰,进了我和郑辰逸的卧室,“我早就想知道你们的床睡起来啥感觉了,让我试试呗啊哈哈哈。”说罢狂笑着关上了门。

即便我和郑辰逸有什么不详的预感这下也没法阻止张展凡的行动了。

郑辰逸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压到我身上。

我瞪他,扑腾着想挣扎开,不过因为怕把他给掀下沙发,没使多大劲,自然没多大效果。

他一面傻笑,一面把我困在双腿之间,轻声道:“你刚才说什么告白来着?我睡着了没听清。”

“骗谁呢!”显然没人信这种低级谎话,我心虚地红了脸。

“害什么羞嘛,我又不会马上吃了你。”他殷勤道。

这话说得聪明,他当然不会马上吃了我,张展凡还在房里呢,不过也指不定是啥时候就会吃了我,反正说通了,我这块肉他是吃定了,什么时候吃也就是个早晚的事,虽然早就尝过了,不过这话说前说后吃起来味道是肯定不一样的。

“我还不定就那什么。”我不想承认,实在太难为情。

“那那那……再给一星期考虑考虑?”郑辰逸脑袋一转,又出一馊主意。

这次我是真急了,干什么都行,就说这个说不出口。“诶合着是我不说咱俩就不成了是吧!”

话这么一出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脸红到耳朵尖,恨不得割了自己舌头。郑辰逸叫一个又惊又喜,嘴咧得仿佛不缝起来就合不上似的。

“成!你说也成,不说也成,我清楚!”郑辰逸爽快,说罢低头就衔住我唇瓣,温柔地吮吸。阳光轻柔,明明只是唇齿间的亲昵,却像全身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事实证明,这只是漫长未来中的第一个早安吻,生活里那些乌云终于驱散开来,兼职、学习、家庭亦或是其他什么恼人事情,再辛苦也无法阻止名为幸福的东西气势汹汹卷土重来。

第六十章:张展凡的大乌龙

两三月之后,天气热起来,和郑辰逸的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对郑辰逸偶尔的毛手毛脚不再明显地抗拒,我俩还是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我还在图书馆的茶水区兼职,郑辰逸的辩论赛越来越多,渐渐地,我无法每一次辩论赛都出席,宣传部的事情很少,最后一次需要宣传部的大型活动便是服饰美,离任务到来还有一个星期。张展凡仍然天下午都去播音室值班,偶尔还能听见他主持的节目。

张展凡一直抱怨食堂的饭菜,强烈要求我们充分利用起家里的厨房,不过我仨人对炊事一窍不通,这事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为了兑现对张展凡的承诺,我找到社团里几个人询问了廖巧的情况,正好碰上配音社最后一次广播剧配音,廖巧是广播剧的策划。或许是应配音社社长的要求,她指名要我和郑辰逸担任主角配音(我想那是因为之前的某些传闻)作为我俩大一最后一次在配音社的工作,郑辰逸有些不愿意,我借此机会像她索要了星期六整天的时间到我们租房做客,并献身一晚让郑辰逸接了剧。

“唔……不要……啊、不要了……”

“老、老公……我错了,慢、慢一点、老公……”

“啊,那、那里,啊不要……啊我日你先人!”我只觉得屁股上挨了一脚,随后迎接我的便是冰冷的地板。

“你他妈要录音房间里去录行不行!”张展凡收起脚,嫌弃道。他刚回来,手里提着俩大号塑料口袋,全是食材。

“我怎么知道你要回来。”我埋怨道,揉揉屁股,撑沙发上删掉刚才录好的那段。

“我说你们配音社都出些什么剧啊,这尼玛明明是毛片。”他把塑料袋放到厨房,将食材拿出来一一归类再放进冰箱。

“耽美剧,你不懂。”我轻蔑道。

“哟呵,还有小爷我不懂的东西?”张展凡语气拐了好几个弯。

“啊,那、那里,啊……不要……”

“你他妈给我回房间录!”张展凡漕着菜刀冲了出来。

“要死啊!”我吓了一跳,直往沙发上缩,提议道:“要不你把耳朵关上试试?”

张展凡眼珠子就要瞪出来,只怒发冲冠地盯着我。

我与他对峙了两三秒,最后我投降,“行行行,我不录了还不成吗,瞧你那吃人样。”说罢我关了录音软件,开始码字,“你看你看,我码字了,别杀人灭口成么?”

张展凡见我不录了便回厨房继续收拾,可能是于心不忍,柔声问我:“你怎么不回房录?”

“郑狗睡着呢。”我心不在焉回答道。

“大白天他睡觉干啥?”

“刚打完辩论赛,昨晚熬到三点,今下午还满课,刚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奔向了床铺的怀抱。”我只码了两行便词穷了,索性不写,改看美剧。

“哦。”张展凡应一声表示明白,“今天下午你去上机不?”

“上啊,不上考试怎么办?”

“那军理呢,你去上吗?”

“上啊,上完还和郑狗去看电影。”我抬头看看在厨房忙碌的张展凡,问道:“你都要翘啊?”

“如果点名帮我答到。”张展凡倒是洒脱。

“你就等着挂科吧。”我白他一眼。

“说我呢,某些同学上学期可是悬得很。”他表示不屑。

“嘚瑟样。”我不屑。

“你们今晚上看完电影早点回来。”张展凡想起什么似的。

“干嘛?”我茫然。

“我们讨论讨论明天中午吃什么。”

“这还需要讨论?难道不是照常点外卖?”我惊讶道。

“明天廖巧要来!点外卖太没诚意!”张展凡强调。

“那是你的事,我跟郑狗商量好了,把这空出来给你们二人世界。”我自认为善解人意地朝他挑挑眉。

“别介啊,我一人搞不定。”张展凡瞬间紧张起来,“还是不是朋友?敢不敢留下来帮帮忙?”

“哼,怂货。”我嘲他道。

“我不管,反正你们得留下来。”他脸皱成一团,执拗道:“还有,今中午我做饭,你们给尝尝味儿。”

“合着你是把哥们当小白鼠了!”我再客厅表示抗议。张展凡那头哼起小调。

于是到了饭点,郑辰逸俩熊猫眼还挂脸上,头发乱糟糟地坐在饭桌前,捧着饭碗盯着桌上的菜双眼失神。

张展凡用筷子扒拉着盘中那黑乎乎的一团,热情道:“你看在锅里多等了会它就糊了哈哈哈,但是还可以吃,没问题没问题哈哈哈。”

“展凡,你说,我们还有没有朋友可做?”郑辰逸就要哭出来,极其真挚地望向张展凡,“老子没日没夜忙了两三天,饥肠辘辘两眼昏花,醒了之后你就给我吃这个?”

张展凡抿嘴,扒拉半天,又道:“你就别挑了,段岑睿只看了一眼,已经被气出门吃馄饨去了,就我俩,赶快吃了算了啊,别糟蹋。”说罢捧起碗狼吞虎咽。

“呃……老婆救我。”郑辰逸欲哭无泪,喃喃道。

“你说什么?”张展凡没听清,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抬眼看他。

“呃没什么,我说好吃。”

我点好馄饨,站收银台前打了个喷嚏,刚坐下准备饕餮一番,没隔多久就接到了郑辰逸电话。我已经料到他想说什么,干脆应了声“行”。

“你说那个张展凡他到底搞些什么名堂!”郑辰逸捧着我带回的馄饨,缩在卧室角落里,一口一个,唾沫星子横飞:“他不仅能把厨房弄成那样,还做出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要逼我吃,我……我容易吗我!”

“乖,我家郑狗最乖了,别跟发春期的同学一般见识。”我虎摸郑辰逸毛茸茸的头部,安慰他道。

“汪。”

郑辰逸叫了一声,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但是顾及到张展凡同学的终身大事,我们只能配合他一下,要不明天我们还是帮他一把吧?”我哄他道。

“不行!”郑辰逸惊慌地阻止我,“你不能搀和,我们说好星期六去约会的!我们还没约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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