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刺(出书版)BY 月佩环
  发于:2015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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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萧泽想做,他自然能拱手相让,但若是那女人想要,他却是大度不了。

萧泽从容笑道:「师弟说哪里话来?做这龙主之位,只对我有好处罢了,和她又有什么相干?」

「妻凭夫贵,却也难说。」玉秋离摇了摇头。

既是被玉秋离猜到,他本应坦诚以告,但此事还未成,大张旗鼓地让别人知道是为了她,她那么低调处事的人,想必会很是不快。

其实他和惜真的关系别人或许不知,但玉秋离是早就在他面前提过的,自然是瞒不过他。

萧泽哈哈大笑:「我既当了龙主,会有后宫三千,皇帝也是不如,可是又有哪个女子愿意丈夫终日沉浸在温柔乡里?」

「那也未必。」玉秋离阴沉着脸,在想自己是否太快地答应了他。

第十章

回到白龙岛后,两人将长生花交付白龙主。

只不过隔了一个多月未见,白龙主脸上的皱纹又似多了许多,将长生花看了一会儿,便道:「不错,果然是长生花。今日我便将此花送到黄龙主处,让他炼制白龙珠。你们无事的话,便退下吧。」

萧泽看白龙主起身要走,便道:「师父,徒儿在摘花时受了重伤。」

白龙主眉心皱了起来:「怎么回事,你从实说来。」

萧泽便将两人遇到的事说了一说。

白龙主眸中像是精光一闪,却又瞬间恢复为苍老之态:「这个我要想想才能知晓。你先退下吧。秋离,我有话要问你。」

萧泽心知两人谈话不愿让自己知道,狐疑地看了玉秋离一眼,却见他眼中也颇有诧异之色,想来是不知白龙主要说什么,心下也不知为何定了一定。

白龙主向来偏心,他早已知道。不过玉秋离武功不如他,他要夺这白龙主之位是手到擒来的事,只是不想伤了师兄弟颜面。玉秋离既然答应了他,便不必担心白龙主了。

等他以后当上白龙主,再向师父澄清,师父想必也会谅解。

******

待萧泽出去后,玉秋离便向白龙主行了一礼:「师父,师兄身上的异状,可是因为那大还丹的缘故么?」

白龙主微微一笑:「你果然聪明。那药的用法,你已知道了?」

玉秋离心中只觉得诡异难言,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

白龙主道:「其实,早在你们出门时,为师就已经决定下任的白龙主是你。」

玉秋离震惊得抬起头,却见白龙主抬手阻止他的话,继续说道:「谁做这个龙主,其实并不是看谁武功高,只是看谁更符合白龙血脉罢了。地四生金,身为白龙主要性格坚定冷酷,刚烈执着。初时收你二人为徒,你稍嫌柔弱,你师兄稍嫌跳脱,只要稍加打磨,都能成大器。如今你磨砺得毫无欠缺,和白龙血脉再是相溶不过,你师兄却是毫无进益,比起你来自然是相形逊色。」

玉秋离自知自己外表变得越来越冷漠,其实在心底更心喜师兄的快意恩仇,师兄这么多年来都没变,他其实十分喜欢羡慕,可是却是无法做到。

师兄那么好,可是在师父心里,竟然是比不上自己。玉秋离有心为萧泽说情,但看到师父诡异的微笑,却是下意识地没说。沉默半晌,他才道:「既是如此,师父直说就是,又何必瞒着师兄?」

「你师兄并非池中之物,若是明言不让他当这龙主,他只怕要将这龙宫岛搅得天翻地覆。只有你将他控制在手中,龙宫岛才能幸免于难。」

「师父,我看师兄并不是权欲极重的人,若是他想做,便让他做吧,我其实并不……」

白龙主冷冷地道:「若是你强行要一个不符血脉的人当这龙主,只会让他短命早死,便如你师父一般。」

「什么?」玉秋离怀疑自己听错,吃惊得看着白龙主。

「我如今不过六十三岁,你看我像六十三岁的样子么?」

玉秋离想说六十三岁难道不该是这样么,但心知有异,临到出口时又强忍住。

「五色龙珠可以益寿延年,只要龙主符合自身血脉,又找到道侣双修,活到三百也是有余。我如今的模样,已像先祖二百多岁时了。」白龙主像是十分疲惫,轻轻一挥手,「从今天起,你就是白龙主了。你退下吧,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问问黄龙主。」

玉秋离还有许多话想问师父,但看老龙主十分疲惫,像是多说一句话便会多长一根皱纹,不忍再问,只得向师父拜别。

行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停住脚步,转回头再看了看老龙主,却见老龙主苍老的面容上现出些许无奈:「傻孩子,每次比武你都故意输给他,你能瞒过他,难道还能瞒得过为师?为师知道你倾慕他多年,如今帮了你不少了,以后……你可以选他做你的道侣。」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玉秋离心中说不出是惊讶还是酸楚,只低呼了一声:「师父!」

原来他的痛苦,师父一直看在眼里。

「记住,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凡事不可强求太过。」

玉秋离还想再问,发现师父闭目不言,只好恭恭敬敬地向师父行了礼,退出门去。

******

却说萧泽从白龙宫出来,便去寻惜真,想将玉秋离答应不与他夺位的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但下到山脚,却找不到惜真,丫鬟说她去了黄龙岛,也不知何时回来。

萧泽知道她定是去黄龙岛寻女伴去了,黄龙主当了龙主以后,天南地北地寻了不少绝色佳人,将原先空缺的十二紫蛟都基本补全。

十二紫蛟位份极高,甚至不需刻意讨好五位龙主,只要不违犯岛规,连龙主都动不了他们。正因如此,如今定下的十二紫蛟的气度学识都超人一等。

惜真多次赞叹过橙蛟的诗才,想必是去吟诗了。

萧泽对吟诗作对一窍不通,若是去找她们,只怕会落了惜真面皮,为惜真不喜,索性在白龙岛等她。

他独自在沙地上徘徊了片刻,便看到有玄龙岛的船只过来。

玄龙岛的船只极易辨认,都打着黑帆乌蓬,靠近白龙岛,就像是一滴浓墨落到了毛边纸上,一眼就望到了。

来人是一个胖乎乎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恭恭敬敬地行礼,问他白龙主在不在。

萧泽不由得好笑,胖得腰带都系不住了,眼睛却还没被面颊上的肉挤小,倒也难得,于是道:「你是来做甚么的,你家那小美人龙主呢,怎地不来?」

玄龙主俊美阴柔,性格喜怒无常,萧泽以前见过几次,发现难以相处,便敬而远之了。

那少年也没比他小多少岁,但老气横秋的样子实在让人发噱,他听了萧泽的话也不生气,行了礼道:「这位是萧公子么?听闻白龙主要办即位大典,在下奉墨蛟大人之命,特来致上玄龙主敬意。」

看来师父果真是要传位了,只是别的岛上都知道了,自己却还不知,只怕情形有些不妙。

萧泽心下一沉,却也不愿被人出自己失态,打起精神和这少年应对。

这少年自称墨寒,是墨蛟手下的人,年纪轻轻已是四阶弟子了。

「听说玄龙主脾气古怪,只爱美人,你这么胖,他还让你来?」萧泽笑道。

墨寒脸上现出尴尬之色:「龙主一心闭关练武,无心管事,因此不知我来。」

「真乖,难怪墨蛟会中意你,乖得就像一只胖鹌鹑一般。」

「萧公子见笑了。」

他故意激怒墨寒,便是想从墨寒口中探听消息。

白龙主一心瞒着自己,却是不知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怕全天下人都知道了,自己也未必知道。

可惜不管他怎么挖苦,墨寒也都不像生气的样子,让他无从下口,只好放了墨寒离去。

萧公子……等玉秋离当上白龙主后,自己就是这个不尴不尬的萧公子了。

萧泽慢慢咀嚼着这三个字,心中尽是苦涩。

若是白龙主一开始就对他说属意玉秋离,他没了这个想法,便不会给惜真希望。

如今却是要他如何向惜真交代?

不管白龙主作何想法,想来玉秋离是知道的,他答应过自己将龙主之位双手奉上,便不会轻易反悔,只要问他,他自然会说。

萧泽打定了主意,向玉秋离的房间走去。

第十一章

同住在山下多年,萧泽却许久没靠近玉秋离的住处,敲门进来时,竟感到有些陌生。

这处小小的地方被修整过了,照壁是汉白玉雕白牡丹,沿着墙根摆着几盆鲜红的海棠,旁边放着一杆白木架子,架子上蹲着一只鹰。

玉秋离正在喂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随手将肉抛过去,那鹰便扑啦啦地飞起,将肉抓在爪中,落到地上啄食起来。

他喂的是鲜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海岛上血食不容易找到,玉秋离养的这鹰是从中原带来的,雏鹰时他还笑玉秋离必定养不活,谁知也养了三四年了。

这只鹰浑身漆黑,眼神锐利,颇有睥睨之态,因和玄龙服色相同,前番被那嫉妒成性的玄龙主看到,狠狠闹了一番,非要弄到手不可,玉秋离十分强硬,根本不搭理他,让十余岁的少年玄龙主气得声称再也不上白龙岛了。

看到他进来,玉秋离便让他进客厅稍候,自行去洗了手。

萧泽心下焦急,不免有些嫌弃这个师弟过于缓慢拖拉,明知自己在等,却还洗手更衣。

在他看来,玉秋离新换的这件也是白裳,和之前那件委实没什么区别,简直是多此一举。

「师弟,刚才师父对你说了什么?」发现玉秋离从里间出来,他便急着迎了上去。

玉秋离眼神一定,看了他许久:「师兄……」

「师弟有话但说无妨。」

「师兄,你是不是一定要做这白龙主?」

早就说了多遍,玉秋离还再问这个问题,让萧泽更是焦躁:「这是自然。」

「若是……」玉秋离沉吟着不答。

他是想问若是短命的话,师兄是否还这么坚持,但以师兄心性,只要能过得痛快,想必也不在乎短寿,更何况人生七十古来稀,六十余岁也算不上短寿了。

怕只怕……师父一语成谶,师兄连四十或是三十都过不了。

萧泽看他犹豫不决,心下一沉,随即问道:「师父是不是定了下任龙主是你?既是如此,又何必之前让我去中原一趟?」

玉秋离心情复杂地看着萧泽。师父早就看出他的心意,所以故意将白龙珠给他,料定了他不会私自享用,只会给萧泽留着。白龙珠从一开始,就是师父设计了让萧泽服下的。

说起来是师父心狠,但师父一番苦心,毕竟是为了他,如今到了这一地步,他也无从向萧泽解释自己的无辜。

萧泽满心都是愤恨,不由得冷笑一声:「师弟,你不说话是心虚了么?明明答应过我,却还玩这种把戏。我虽不惧与你一战,你却连这种勇气也没有,直接让师父把龙主之位给你,你们……你们好得很,将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很是有趣是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今日,每天练武多少个时辰?你知不知道,小惜她等待这一天有多久了?她心心念念就为了做龙后,你们……」

他心潮起伏,气血上涌,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玉秋离脸色微微一变:「原来你苦心孤诣想要这龙主之位……是想让她做龙后?」

萧泽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说破,也不再掩饰,冷冷地道:「不错,我自然是为了她!若非如此,这狗屁龙主之位,送给我我都不要!」

「原来……如此。」玉秋离嘴唇都在颤抖,想要说什么,却是终究没说。

「我说要你让,只不过是看在你是我师弟的面子上,以你的武功,什么时候胜过我?」萧泽冷笑一声,只觉得这白龙岛看着干干净净,雪白一片,其实藏污纳垢,和别的四个岛也没什么不同。

他拂袖便行,谁知脚下像是忽然酸软,一个站不稳便往前摔跌,慌忙扶住身边可攀扶的东西,却见眼前一花,玉秋离已移到他面前。

手中似乎抓到什么,但身体已被玉秋离抱住。

「师兄,你怎么了?」

慌乱之下,只听到玉秋离的询问。

许是玉秋离平时过于淡漠,他似乎觉得玉秋离的关怀语气也十分古怪。

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抽尽,他只能软软地靠在玉秋离怀里。

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再次发生,他却是半分也无法适应,发现自己刚才匆忙抓住的是玉秋离的腰带,心下一阵反感,松开了手,却是无力推开玉秋离。

「我……」他才一开口,便为自己微弱惊惶的声音震惊。他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三番五次地发病。

刚准备有骨气地离开,便在玉秋离面前丢脸地犯病,登时显得刚才发泄的那顿火气变得十分可笑,让他更是绝望。

他这怪病若是不能痊愈,自然是没资格做龙主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

冥冥之中,注定了他和龙主之位无缘,注定了他要像丧家之犬一般,离开这个地方。

「师弟,我身体有些不适,你……让我院子里的云柒和云玖来带我离开吧。」他努力挤出几分扭曲的笑意,想凝聚真气,只求走出玉秋离的大门便可,若是要丢脸,也不必丢在仇人家里。可是身体虽然有感觉,却像是无法控制了一般。

「师兄突然发病,怕是不宜轻动,不如在我这里休息片刻,我让人去黄龙岛请个丹师过来。」

萧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连师父都对他这怪病不置一词,想必黄龙岛的丹师也看不出来,还不如早些回去。

「不必了……」

玉秋离不顾他的拒绝,将他扶到床上。正白卷草暗纹的褥子,带着干净的气息,却是无法让他宁静下来。

玉秋离长睫垂下,掩去了眼底的精芒,温言道:「师兄不要拘束,只管在这里歇息就是了。我去寻人,让侍卫远离此地,不可靠近一步,师兄放心,不会有人敢打扰你的。」

萧泽心下苦笑,没人来打扰他,他却要怎么离开?但他这个没用的样子,也实在不愿被更多的人看到。

「师弟!」他叫了一声,想和玉秋离再商议商议,玉秋离却是匆匆忙忙地出了门,还体贴地为他虚掩上房门。

萧泽将玉秋离的卧房打量一眼,却见房中的大床果然和他的一样,都是黄花梨木,连雕花柜都一般无二,但细看时却能发现玉秋离房中的摆设要比他的别致干净一些,想必他不似自己那么粗心,自然在住处上花费了一番功夫。

老龙主让侍从给他们配备了一样的衣物卧具,以示公平,表面功夫做得很是妥当,谁又知道老龙主会在最后关头忽然变卦,将龙主之位给了玉秋离?

罢了,即使师父不变卦,以他现在的身体,要胜过玉秋离简直是天方夜谭,说不定打到一半他就软倒在地。

他应该庆幸自己觉察得早,发现不对就来找了玉秋离,否则和玉秋离比武,一个不好就当着众多弟子的面发了病,更成了龙宫岛的笑柄。

他心灰意冷,只想插翅飞到惜真身边去,只有温柔体贴的惜真才能解他此时烦恼。

他勉强支起身,却是无法坐起,仍然倒在了床上。

虚弱至此,怕是连岛上的娈宠也是不及了。只是自己不愿涂脂抹粉,还不如他们俊雅。

脑海间忽然闪过自己衣裳半解,略施脂粉的模样,不由一惊: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喜欢胡思乱想,简直是有些离了谱了。

纵是他如男宠一般承恩别人身下,下体那里却是狭窄得难以进入,毕竟上次就被玉秋离嫌弃那里太小。

他眼睛不由转向床头的柜子。

他房间中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里面盛放着各式欢爱的用具,避免他们召人欢爱时,还要去寻润滑用的膏药。

少年时精满自溢的那段时日,侍从们每日检查他是否用过,若是少了什么便立时补上,但他因为他有意中人的关系,从来没用过里面的东西。除了帕子是每日更换的外,检视药物便从每日一次变成了每月一次。

若是用来扩张的话,想必进入时没那么痛苦吧。

他神情古怪地看着床边的柜子,不过两尺之遥,伸手就能够到,他却迟迟没有伸手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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